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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画堂西畔 作者:青徵-第1章

小说: 画堂西畔 作者:青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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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西畔》TXT下载(全本)作者:青徵

文案

【上联】大叔面瘫美骚年【下联】腹黑小白天然呆【横批】任君采撷

他们都是一样的傻瓜,在做同一件傻事。
花离愁道,我什么都可给你,除却一样。她手指逡巡寻到他胸膛,掌心下温热有力的跳动。她道,我想要的,却只这一样。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堂西畔桂堂东。 不见鱼书兼尺素,澹月浮云别花枝。
、楔子

大雨弥月。
一阵冷过一阵的风将雨水泼在玄衣少年的身上,他不打伞,雨水顺着他微隆的眉骨,挺直的鼻梁滑落,从紧绷的下巴上汇成极细的水流跌在血迹蜿蜒的地上。
院中花叶凋落与泥水混作一处,腐烂的味道却也掩不住浓烈的血腥味。
水雾里狼狈蜷缩着一人,那人的颈喉上正栖落着一柄锋利的长剑,剑尖刺破皮肤,淋漓出冰冷的猩红。
那柄剑稳稳的被玄衣少年握在手中,一群人恭敬的站于少年身后,少顷,有人抱着一团东西过来。
少年使一只手抓着,嘴角弯起冷峭的弧度。
地上的人挣扎起来,张口却是嘶哑的呜咽,口中空无一物,猩红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叶知秋,你杀我兄长,我灭你满门,这笔账,到底还是我赚了。”
少年手中的那团东西忽的发出一阵清脆的哭声,雨水洗去她面上的血污,白洁如瓷的脸皱成一团。
那团包成粽子般湿透的被褥里竟裹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
少年黑漆漆的眼将她望着,蜷在地上的人竟不避剑锋,直直扑过来,口中喝喝作响,发丝披散在他极英俊的面上,狼狈已极。
很快便有人制住他手脚,少年道,“叶知秋,你说,是你看着她死还是——”
被死死制住的男子猛地挣开束缚,直直朝少年而来。少年陡的扬手,清冷剑锋破开雨花,扎进男子的咽喉。男子睁着眼,喉中绚烂开出猩红花朵,一瓣瓣急速凋零,染上他月白深衣。琉璃瞳中光华渐逝,久久的凝滞在那个婴孩的身上。
少年骤然撒手,剑刃锵然砸进雨水里,蛛丝般的血迹被雨水冲散,无处可依。
兀自哭闹不休的婴孩蓦地安静下来,似乎觉察到死亡的靠近,一双碧湖之水般的瞳仁里映出少年如画眉眼。
婴孩凤翎般的眼睫颤了颤。
少年抓着被褥的手指骨节清修,透出青白的骨节,他看着,眉间的戾气恍若云烟般驭风而散。
“二公子,斩草须除根。”清瘦的灰衣男子低声道。
安静的娃娃打个呵欠,雨水灌进她口鼻中,她却咧了咧嘴,呀的笑出声来。
少年怔了怔,改拿为抱。灰衣男子身子躬的更甚。
风声被雨水喑哑抑制,掩了满院杀戮之味。少年却是不理,自顾怀抱着婴孩斩开密密雨帘,足点屋檐飘然远去。
【小徵:开新坑了啦啦啦,欢迎大人们跳坑坑品有保证。
小徵乙: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第一章 破颜

春畹晚。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素云山上栽植的各样花树却浓醉初醒般开个热闹。月色从花格窗子洒进房里来,青砖上凉凉落了一层淡薄如雾的光泽。
月影西迁,如豆烛火。
月光缓缓爬上靠窗搁着的书桌上,顾诩白握着书卷的手便浸在了烛火与月泽的交融处。
眉间多少有些倦意,他推开书,出门去取水漱洗。
甫一出门,兜面一阵清淡的香。他将面盆垂到身侧,果然见回廊那端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走过来。
未几那团橙色的光晕便照亮了面前的青砖,重叠的花影倏忽不见。循着执着灯笼的手往上看,不妨跌进一双漆深的眼湖。
分明是豆蔻韶华,眉间褪却青涩的容颜如一株夭夭桃花,灼灼烫的心口一疼。
顾诩白蓦地察觉胸口复又涌现的熟悉悸|动,似是溺水的人挣扎着试图探出灭顶的湖面,攥取一丝细弱的风。
“枝儿又睡不着么。”顾诩白熟络的探过手去,屈指轻叩少女细瓷般的额头。
“先生不也没睡?”花别枝狡黠一笑。
顾诩白露出几分无奈,却也是极浅,道,“楼主还未回来?”
花别枝点了点头,挥动着手臂将灯笼来回荡着。她垂着凤翎般的眼睫,烛光若胭脂般将她脸上擦出几分暖意。
“我等了许久,云屏撵我去睡,我将被子折了折偷偷溜出来的。”她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右颊边一湾梨涡若隐若现。
顾诩白安抚她道,“你且去睡,明天见楼主也是一样。”
“睡不下,已经三个月见不到离哥哥了。”她笃定的摇摇头,“先生,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晚来风凉,素云山山势陡峻,素云楼又是建在半山处,此时山风飒飒拂来,檐下铁马叮叮咚咚响个不住。顾诩白月白的衣袍被风扬起,两只宽大的袖子鼓满了风,刹那而望犹如素云湖中常年驶过的船帆。
花别枝仰脸极是诚恳的看着他,犹自惴惴道,“大不了明儿的字帖我多临两张就是。”
顾诩白哭笑不得,抬手揉开眉间倦色,颔首应下。
花别枝欢喜捏住他的衣角,风从她身后吹来,她一头松松绾着的发吹散开,漆黑发丝如同染墨,丝丝缕缕浸上顾诩白宣纸似的衣裳。
风犹未止,林涛声声催动耳膜,花别枝侧耳静静的听。纵使听了这么些年,每每与这海浪般的声音逢着,她总是屏了呼吸安静听着。好比这温柔属于顾先生,而这林涛属于素云山一样。
便是经年远循,风起时耳朵里响起的只是素云山的声响,这声响是素云山的心跳声,是沉睡时的呼吸。
绵长稳沉让人落泪。
她在檐下的台阶上坐下来,良久叹了声。
顾诩白也学她坐下,问道,“可是有烦心事?”
“先生,离哥哥不在的时候我会想他,但他回来了,我却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她手臂抱着双膝,下颌支在膝头,侧过脸来问他。
顾诩白直直看过去,眉眼里惯常的温文,他缓声问,“那又是为何?”
“我知道离哥哥早该娶妻,可我心里却是不愿的。我从前不懂事,虽知他与女子交好实是平常,但免不了撒娇任性,怕那些人抢走他。如今他每次都带回一个女孩子来,我——”她的眸光越过脚尖,直看着脚前那块从砖缝里钻出的青草。话语里却是疑惑不解,“我却是觉得这里闷得厉害。”
顾诩白手中缠绕着的细草茎骤然被团在掌心,他将手搁在她的发顶,缓声道,“枝儿不必担心,纵使楼主身边的人走马灯似的换,楼主对你的疼爱却是旁人比不了的。”
她抬起脸来,面上是不堪一击的希冀,“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顾诩白唇角弯了弯,一双狭长的凤目里透着笃定,“楼主待你这般好,旁人夺不走的。”
花别枝的脸色骤然如未曾着墨的白宣,她咬着唇,却不说话。
每当她茫然无措时,总是咬唇蹙眉,顾诩白心头柔软成一片沼泽,任由她整个人扎了进去。
他的手从她的发上跌落,近乎要栖落在她肩上的时候,远处一阵清落的脚步声。未几,便有一双粉色的绣鞋落进眼里来。
顾诩白将手垂在身侧起身,顺势拉起她来。
“三姑娘,楼主回来了。”女子清秀眉眼里盛着几分妩媚。
花别枝平敛的眼湖里陡然掀起波痕,她先是惊呼了声,而后朝顾诩白含混说了句什么,便头也不回穿过回廊往东阁跑。
“顾先生,云屏告退。”
顾诩白手中握了许久的草团跌在地上,翠色草汁将他玉白的指尖绕成碧色釉彩。他温然笑着道了声好,眉间倦色深浓,他只良久看着别在树梢那团月色,清泠落在掌心。
花别枝匆匆跑着,纵然衣襟上沾了撞落的花瓣也不甚在意,脚步清落踏上阁楼。
【小徵:枝儿呐,你确定要去咩?确定咩?
枝儿(兴奋):确定以及肯定。
小徵(邪恶):你可表后悔哟~~
小徵乙:阁楼有啥么?
小徵:佛曰,不可说。
小徵乙:滚~~~】
令。【打滚求评求收养,请义无返顾的跳吧,待遇很好哟O(∩_∩)O~】

、第二章 香帷

锦瑟孑然立于门外,垂在胸前的佛珠与廊下烛火相映,灯影涟漪般从来人的衣衫上漾开。
花别枝还未得走近,就叫锦瑟拦在门外。
“你让开。”花别枝冷然抬起头。
“三姑娘,楼主已经歇下了,请明早再来。”锦瑟无甚表情看着她,一双手像是握着悲悯般虚虚横在花别枝身前。
花别枝不想同她多言,不理会她径直去推门。
“三姑娘——”锦瑟惊呼了声。
花别枝手上并未使多大力气,一阵凛冽的山风灌进楼里来,门借着风势被撞开。
一声若有似无的*穿过屏风扎进她的耳朵里。
步子硬生生停在了门口。
风将厚重的香帷扬起,花别枝后背贴在了门板上,依稀还有花离愁隐忍的叹息一般的喘息。
她觉得手心净是冰凉的汗。
“锦瑟。”微微低沉醇厚的声音从香帷后传出来。
“禀楼主,三姑娘说要见您。”
房内烛影里浮出一道挺拔的影子,旋即有女子娇柔无依的嗔了声。
玉白的手将帷帐揭开,半缳的发丝漆黑,流水似的垂在半掩着的胸膛上。
花离愁一双清绝的眼全无欲色,莹白的胸膛如一块玄冰般直教花别枝仓皇挪开了眼。
“离哥哥。”花别枝有些无措的看着他,花离愁向来寡清的面上泛出几不可见的笑纹。
“枝儿可是想我了?”他自顾将衣裳束好,他的手惯常的探过来点上她额头。
花别枝莫名觉得烦乱,忍不住侧脸躲开去。
花离愁漂亮的手指如无可依附的鸽子,甚是凄惶的垂落在身侧。
相顾无言不过眨眼,花别枝板着脸问道,“她长的可有我好看?”
锦瑟进了内室,花别枝知晓里间那女子怕也会不知所踪。花离愁带回的女子从未在山上呆过两日,花别枝无从揣测那些女子的样貌,但看花离愁英俊的脸,想来那些女子也是极美的。
锦瑟未曾从香帷后出来。
花离愁手指在眉宇间按揉,半晌道,“时候不早,回去睡。”
她执拗着不肯走,“离哥哥,你还未回答我。”
“枝儿听话,回西阁去。”花离愁眼底染上倦意。
“离哥哥——”
“回去。”他喝道。
花别枝埋头往外跑,从阁上一跃而下径自飞跃出去。
凉意透骨的月色将花离愁大半张脸点亮,烛影深沉。他在廊下席地而坐,望着西阁的屋顶怔然良久。
花别枝将脸狠狠压在被褥里,恨不能将心底那无以言说的情愫一把火烧个干净。方才那一幕让她脸烫的不敢触碰,她原是想抱着花离愁的胳膊撒娇,听他讲几句江湖事便耍赖在他阁里睡个安稳觉。
可这些却不能够了,她不愿花离愁去碰那些女子,不愿他用碰过别人的手来碰自己,不愿——
哀嚎一声在床上辗转,被子胡乱团在脑袋上,在有些窒息的呼吸里,她的意识里便只剩了她极力避开的念头。
如此寤寐难眠直到天与群山的边际透出一道橙红,她终是耐不住沉重的困意睡过去。
醒来时她听到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她哑着嗓子唤了声。
“醒了?”清泠泠的声音叫她伸了一半的懒腰压回去。
“千重。”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你怎的起这么早?”
“还早,已是巳正了,你可真能睡。”花千重白她一眼,“再不起来,顾先生可要亲自来请你了。”
花别枝怪叫了几声,手忙脚乱从床上弹起,匆忙漱洗。
胡乱灌了几口凉茶,她边往嘴里塞点心便嘟囔,“好了,走罢。”
花千重咬着话梅,抬起眼皮不紧不慢地道,“顾先生病了,今儿没课。”
“唔?”她一双琉璃似的瞳仁看紧了花千重,“昨晚他还好好的。”
花千重呛了口茶,咳得面红耳赤。她缓了缓犹豫道,“昨晚你同顾先生在一起?”
花别枝痛快点了点头,“离哥哥没回来我睡不着,就找先生说了会话,难不成先生的病是我惹得?”
花千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算你还有些良心,顾先生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你耗子似的夜里不睡,顾先生可受不得。”
花别枝一张脸垮下来,不安的在屋里转圈,“夏堂主去看过么?”
“夏堂主不在,夏云时那傻小子去瞧的——”
“什么!”花别枝撂下手里的碟子边跑边吼,“夏云时那个三脚猫,若先生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
花千重手指绕着发丝极为无辜道,“关我何事。”
花别枝没工夫搭理她,几下轻快的纵跃便往后山去。
花千重迈着极为规整的莲花小步,叹了叹,“你个傻丫头,偏叫你轻功练得好似的。”
花别枝的身子挂在窗户上,她倒栽葱似的使手扒着窗户往屋里瞧。
顾诩白一身月白的深衣,捏着笔杆子写字。
花别枝有些迟疑,看先生这番模样,倒不似生病的人。
一枚白色的光影朝她直直袭来,她一惊,惊呼了声一头栽在窗下的那棵唐棣上。
待她从窗子跳进屋内后,顾诩白仍旧专注的写字。她想不通一张惨白的纸有何乐趣,平日顾诩白叫他们临字,她也只是草草写了了事。好在她根底不差,写出的字倒也不坏。
“先生——”她惨兮兮开口,将一句先生喊得荡气回肠。
“我魂魄尚在,枝儿你这一声叫的甚为凄楚。”顾诩白唇弯了弯,搁了笔。
花别枝靠过去双肘杵在书案上,手指去碰毛笔漆黑的笔端。手指染了几朵墨色,衬得她肤色愈发的白皙。
“先生你可是病了?”
“云时同你说的?”
她摇摇头,“千重说的,云时给先生瞧的病么?”
顾诩白笑道,“枝儿你是担心为师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昨夜是我任性,我忘了先生耐不得凉的。”
她很是羞愧的垂着脑袋,顾诩白眼里淌过微不可察的阴郁,他终是忍不住将手搁在她发顶。
须臾道,“你昨儿答应今日要多临几页字的,不可食言呢。”
她讨好道,“今儿不是没课么?先生你累了罢,我不打搅你了,我去看看千重养的兔子还好不——”
漆黑的发丝随着她起身离开从他的指缝逃走,他虚握着手,眼角只留了一分清凉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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