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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朱门春深-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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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明日再过来看娘!”
“是,母亲!”
姚存慧和沈佺同时开口,两人俱是一僵,箫夫人面上的笑容也微微的僵了僵。
姚存慧叫的是“娘”,沈佺叫的却是“母亲”,怎么听怎么有种错乱的感觉。
姚存慧心中一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不是,只得故作什么也没发生,箫夫人咳了两声,又让了他们一回,彼此匆匆的别过。
出了燕顺居,沈佺朝姚存慧笑了一笑,却没有开口,背着手慢慢的踱步,也没有伸手来牵她的手,眼睛里是一种姚存慧从未见过的神情,包括面上的表情也是。
“你怎么了!碰上什么烦心事了吗?”姚存慧心里突然感到有点儿没底,连忙加快两步与沈佺并排,见夜深人静,便主动伸手去拉他的手。他的手掌依旧宽厚,只是触手却是微凉,令她的心尖悄悄的也抹上了一抹凉意。
“没有什么,你在府中这些日子还好吧?”沈佺终于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勉强。
“还好,每日里去燕顺居陪陪娘,照顾照顾她的身体,有时候佳琳也会来找我说一阵子闲话!你刚刚回来的吗?”姚存慧笑问道。
“有没有想我?”沈佺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按住她的肩头,眸光织成密密的网紧紧的锁着她。
姚存慧一怔,有些愕然的回望着他。
“想我吗?有没有想我!”沈佺紧紧迫着她,呼吸一促,语气中满含着激荡。
姚存慧皱眉龇牙,“想,想,当然想你!你,你弄疼我了!”她有点儿气急败坏,也顾不得去顾忌默默垂着头不远不近跟在后边的红菱和小杏了。
“对不起!”沈佺忙松了手,目光也温柔了下来:“很疼吗?”
“没事啦!”姚存慧轻轻揉了揉肩笑道:“咱们回去吧!”
“嗯!”沈佺闷闷点头。
“用过饭了吗?”回到熙和堂,姚存慧随口问道。
“没有。”沈佺老老实实回答。
“啊!”姚存慧一愣,抬头看到他一脸的认真,忙道:“怎么不用了饭再回来呢?这可怎么好!”说着便要叫人现带着银子去麻烦一趟厨房。
“这个时候了不用麻烦,屋里有剩下的点心我随便填一填肚子罢了!”沈佺阻止了她,没来由的心里却有些烦躁和气闷,仿佛压了一块铅,沉甸甸的。又有点儿酸溜溜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那怎么行!你在外头想必也没吃好睡好,回到家里了还能随意应付呢!要不,”姚存慧有点儿犹豫,“我亲自去一趟厨房,给你下一碗面吧!我手艺不是太好,你别嫌弃才是!”
姚存慧还没说完,沈佺便高兴起来,眼睛一亮,霎时神采飞扬,一扫之前晦暗的神情,扬眉一连声的笑着说好,还说“我同你一起去!”
姚存慧见他高兴了心里也一松,笑着嗔他一眼,便由着他,两人说着一起出去。
小杏带着个小丫头连忙飞奔而去,让管厨房的婆子赶紧拿钥匙开门、生火。
两人来到厨房的时候,婆子已经通了炉火,刷干净锅,见他们来了忙陪着笑脸上前问好。
姚存慧笑着命起,让她找了面粉、擀面杖,自己便挽起袖子开始和面,又命小杏两人帮着洗、切青菜、香葱、蒜沫、火腿、香菇、干贝等物。备好之后,便命她们先回去。赏了婆子一块碎银,让那婆子晚些时候再来锁门。那婆子千恩万谢的去了。
和好面过了一会儿,姚存慧便在干净的砧板上撒上一层面粉,开始擀面、细细的切成一条一条的面条。
锅里煮着半锅热水,咕噜噜的冒着热气,红彤彤的炉火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在昏黄的光线下,沈佺抱膝坐在火炉前,摇晃的火光映得他脸上一阵明一阵暗。他微仰着头,半眯着眼温柔的注视着在灶台后忙碌的妻子,嘴角不觉微微的翘了翘,心里暖融融被升腾而起的温情充满,那股烦闷、烦躁之情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这是他的爱妻,在为他洗手作羹汤。
“水好了吧!”姚存慧擦了擦手笑着上前揭开锅盖,将火腿和泡着的干贝小心的放进去,不一会,腾腾的水汽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鲜香、肉香味,饥肠辘辘的沈佺不由精神一振。
看着锅中的水渐渐变成了乳白色,姚存慧搅了搅,将面条下了下去,估摸煮的差不多了,又将香菇、青菜、盐陆续放下,看煮熟了便关了炉子熄火,用青花大海碗捞了出来,最后在上边撒上葱沫、蒜沫,舀了一勺辣椒油,端着放在一旁的方桌上,笑着招呼沈佺过来吃。
沈佺一直默默的温柔的注视着她在忙碌,听见她喊便笑着上前。
“你将就着吧,明儿再叫厨房做好的给你补补!”姚存慧笑着,将油灯拿过来,剔了剔灯花。
“很好吃,你做的比厨房的好。”沈佺笑道,热热浓香的汤面下肚,浑身都舒坦起来,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一时吃完,沈佺满足的叹息一声,握着姚存慧的双手道:“慧儿,等我过生辰,你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好不好?”
姚存慧一怔,点头笑道:“当然好啊,只要你不嫌难吃!”
“不会!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你别忘了!”沈佺异常的欣喜起来,眉眼都是笑意。
姚存慧不觉好笑起来,即便是寻常百姓家,过生辰一碗长寿面那也是必备的。一碗面而已,哪里就值得他这么兴高采烈的期待了?
两人一路慢慢往熙和堂走回去,沈佺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一路同她小声说话,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姚存慧的手,宽厚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握得她的心里也暖融融的起来。
回到熙和堂,丫鬟们早已经备下热水,姚存慧便催着沈佺先去沐浴,当着众人的面,她可没脸同他一块儿进浴房。沈佺一笑也没难为她,反正他今晚回来了,她还能逃到哪儿去?一会儿上了床榻,还不得乖乖就范?想到她的娇媚和温软馨香的身子,沈佺心里痒痒的火热起来,忙忙进了浴室。
沐浴完,沈佺便进了卧室等着。姚存慧亦匆匆洗过,着一袭粉色柔软的宽松寝衣进了屋去,丫鬟们极有眼色的轻轻闭门各自退下。
沈佺正躺靠在床上,锦被半遮,手中握着一卷书,看到姚存慧进来,便将手中书往旁边一抛,坐直了起来,灼灼的目光望着她只是笑,眼睛亮亮的。
在他炙热的目光笼罩下,姚存慧感到有点儿招架不住,不觉微微垂下了头,双颊一片若有似无的晕红,嘴角却下意识的微微翘起。

第330章 心病(二)

她轻轻走上前去,沈佺长臂一伸,将她整个紧紧的圈抱在怀中,低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的嗅着,亲吻着。
他滚烫的呼吸触在她的肌肤上,所过之处一片酥麻炙热,烧得她的心、她的身似着了火。姚存慧禁不住轻哼娇吟了一声,微微偏了偏头,半眯着眼,眼波流转的望向他,面上一片容光焕发的娇媚,柔柔浅浅的灯光下尤为可怜可爱。
“慧儿!”沈佺笑着,微凉的唇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两下,灼灼的目光盯着她道:“你是我一个人的,对吗?”
姚存慧微怔,他的语气中有一种她看不透的情绪,她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回答他。
“慧儿,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吗?我真想你只对我好!在你心里,我跟别的人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沈佺闷闷说道,似乎十分的苦恼与纠结,下颔抵在她的头顶发间,微微的叹息,那叹息中抹不去伤感与失落,姚存慧的心没来由的一痛。
“宁远,夫君,你怎么了?”姚存慧不觉从他怀抱中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他。
沈佺亦一眨不眨回望着她,嘴唇动了动,终于低低的说道:“我,我看到你对母亲那么好,我心里有点——慧儿,我是不是疯魔了!”
姚存慧暗暗舒了口气,不觉又暗暗的好笑,这人,同自己的母亲喝醋吗?
“怎么?看到我孝顺母亲,你反倒不喜欢?难道,你情愿我做个恶媳妇?”姚存慧偏着头似笑非笑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佺摇摇头,思索了片刻,认真道:“我,我只是觉得,在你心里我跟别的人没什么两样!我,我也许不该这么想,可是慧儿,我就是这么想了!慧儿,我想让你待我跟别人不一样,我要在你心里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就像你在我心里一样!慧儿,”沈佺的声音带上一种莫名的伤感和凄凉,他低低的道:“慧儿,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
姚存慧整个的懵了,脑子里霎时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乱,乱到无可救药的乱!沈佺从前似乎也同她说过他只有她这样的话,她听着心里又羞又甜蜜,当成最动听的情话。可现在看起来,这句话不是普通的情话那么简单,这是他的心里话!他说他只有她,那就真是只有她,就好像,她是他生存的精神支柱一样!
她从不知他对她的感情竟是如此深刻,姚存慧又一次被他震撼了。眼前忽然闪现出箫夫人的面容,姚存慧心里微动,头一回感觉到他们母子之间的异常。
姚存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佺,她的心里一时不是滋味起来,她抬手圈住他的脖子,仰着头柔声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啊!宁远,如果不是,我们怎么会是夫妻呢?我对我大姐好、对赞儿好,那是因为他们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我们亲近的关系是上天注定的,除了亲情,也是一种责任。而我孝顺婆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啊!不然,我和她只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陌生人,我又怎么会费尽心思、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宁远,只有你,我们原本素不相识、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在一起了,一辈子也不会分开,你说,在我心里你是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沈佺眼睛一亮,顿觉豁然开朗。他扬了扬眉,神采飞扬,又惊又喜咧着嘴笑道:“对、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慧儿、慧儿,我真欢喜……”
沈佺拥着她,低头吻上她的唇,含在嘴里轻轻的吮吸着,极尽温柔眷恋。姚存慧主动张开朱唇迎合着他,闭上眼睛,婉转相就,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情动处,娇喘微微,沈佺手臂一紧,抱着她倒在床上,顺势将她的寝衣拉开,肌肤相贴,两人均是一颤,帐中的温度骤然上升了起来!
次日一早,沈佺去上朝,姚存慧依旧去燕顺居照顾箫夫人。这些日子,沈老太君免了她的请安,只有箫夫人精神好的时候两人一道去老太君处,平日她是不必去的。
昨晚两人极尽的缠绵,今儿一早姚存慧身子骨碾过似的酸疼,偏偏面上水润润的容光焕发,娇艳若三春桃花,眼眸中也是一片波光潋滟,仿若汪着两汪清泉。惹得容妈、红蓼、萱草等忍不住都多看了她几眼,眼底尽是笑意。红菱为她梳头时偏还笑着说了句“今儿王妃气色真好,连胭脂都不用抹了,这样就很好!”臊得姚存慧只装作没听见。
去到燕顺居,箫夫人见她也是目光一闪多瞧了两眼,笑着道:“怎么不多歇一会儿,娘这里也不差你一个!”
姚存慧哪里还禁得住箫夫人如此打趣,脸颊上绯红一片,讪讪笑道:“不过来看看娘我不放心!娘昨晚睡得好吗?什么时候起来的?”
箫夫人见她面皮薄一笑不再逗她,点头道:“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睡得都还好!外头天气不错,陪娘出去走走吧!”
姚存慧忙笑着答应,起身扶着箫夫人出去,在燕顺居外的小径上散了会步,然后伺候她一同用早饭。饭后箫夫人催着她回去,还说今儿就不用她再过来了,她知箫夫人好意,细细嘱咐了黎妈妈,便笑着回去了。
回了熙和堂,听容妈禀了些内务处置了,又点了几样菜吩咐厨房做了晚饭送过来。想想沈佺如今回来了,小厨房还是开起来比较方便些,便又吩咐容妈跟管小厨房的柳嫂子商量着,准备一下将小厨房开起来。柳嫂子早就闲得发慌,听了容妈的话自是十分乐意,当即就兴头头的找容妈一边商量着去了。
转过头,姚存慧便将萱草唤进了里间屋子,将左右人等一概摒下。旁人还不觉什么,香草心里却有些不自在,眼角下意识的瞟了萱草一眼,肚里暗暗气闷。
王妃明显的对她跟对萱草不一样,她怎能甘心?
萱草也有些忐忑,垂着手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吭声,不知道姚存慧单独留下她来是要做什么。
“你别紧张,我只不过有几句话想问问你罢了!就当是闲聊吧,你照实说了便是,不必有什么忌讳!”姚存慧微微一笑,努努嘴叫她坐下。
萱草陪笑答应着,知道姚存慧是个表里如一的脾性,也没矫情推辞,告了个罪便在小杌子上斜着身坐下了。
“咱们王爷,和夫人的关系怎样?”姚存慧神色平静,容颜恬淡,轻轻抛出的一句话却令萱草感到如同晴天里一道霹雳。
萱草整个人僵住,艰难的抬起头,怔怔的望着姚存慧。
姚存慧也不催她,仍旧保持着一派恬淡,静静的瞧着下方的女子。
“王妃,奴婢……”萱草好好的缓了两口气,才轻轻说道:“王爷和夫人——奴婢不敢妄议主子!”
萱草受不住姚存慧沉默的压力,猛的跪了下去,垂首道:“请王妃恕罪,奴婢不敢妄议主子!”
“这么说,王爷和夫人关系不怎么样,是不是?”姚存慧直视着她问道。
萱草机械的点了点头,“是……,王爷,从小与夫人不太亲近,那时候大少爷还在……”
“你起来吧!没事了,出去吧!”姚存慧点点头。
萱草如逢大赦忙站起来,向姚存慧屈膝施了礼,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姚存慧眸中微黯,难怪,一直以来沈佺从未在她跟前主动说过箫夫人,难怪她有时候总感觉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有点儿别别扭扭的,原来果真有故事。大少爷,想必大少爷在时才是箫夫人疼宠的爱子吧?难怪如今箫夫人偶尔说起沈佺,眼底那一抹伤感和愧疚怎么都掩饰不掉!
想来她也是后悔的了,只是从沈佺的态度看来,沈佺似乎并不稀罕。姚存慧不禁苦笑,沈佺即便再不稀罕,他们也是母子,这个心结不解开,他心上永远都会压着这么一块石头,至死方休。她不愿意看到他这样。
姚存慧蹙蹙眉,盘算着回头让容妈好好的在府里打听打听,没有不爱八卦的下人,容妈去打听总要比她来问要方便的多。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如果能够将此事化解,无论对沈佺还是箫夫人,都有好处。
因为爱妻昨天的一番话和表现,沈佺一整天心情都极好,下午出了衙门就急着回家。不想,就在熙和堂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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