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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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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苑外,低低的哭声交叠错落,一干大闹流云阁的丫头婆子,就在外面的空地上先挨了二十个板子,折了一条腿的王嬷嬷早已昏厥过去。
再往远处些,是被家丁押在外院的绑着的张永安、张永思还有张永达。
这三人仍旧神志不清,狂性不减丝毫,彼时不得人给他们泄欲,便只能发出欲求不满的哀嚎,糜烂的叫喊声传进苑中的厅里来,张文翊脸色更加沉肃,沉声向管家喝道,“去把外面那三个混账的嘴堵上关到柴房里去!”
管家擦着汗一阵小跑照办去了,厅中气息又沉了沉。
两个张家的大夫早就来看过,只说张永安等人服食了寻常催丨情的药物,等药效散了之后方能恢复清醒。
至于最小的张永彦,府卫进入流云阁时已经气绝身亡,想是抵不过药性,死时七窍流血,面目十分狰狞。
被他们几个亵玩的是张永珍的贴身丫鬟,年纪不大,据说拖出来时光溜溜的,下身还在不停流血,空洞着双瞳不住的哀求,就算没疯,人也毁了。
那哭爹喊娘的赵寡妇已被乱棍打死,最后被关在里面的是老姨太院里的二等丫鬟,那是个有骨气的,咬舌自尽了。
而住在流云阁的慕家姐妹两人因为初入张府,同是无眠,相邀出去闲逛了阵,在深夜里。
终归是逃过一劫。
待到府卫将张永安三人拖远了,清风苑总算安静了些。
四下人心鼓噪,更为忐忑。
“王妃敬请放心,此事张家定会有个交代。”半响,张文翊便沉沉冒出这样一句话。
慕汐灵不知在想些什么,怔怔然回神来错愕的望过去,一时不知该作何反映,便极为老实的去看汐瑶。
这一眼就令人看出慕家到底做主的是谁。
汐瑶从容一笑,安抚性的握住慕汐灵的手,转而对张文翊道,“我想三妹妹是被吓着了,不过二老爷不必挂怀,既然我们姐妹二人没事……”
“二哥!!二哥!不好了!!!”
这厢汐瑶话未说完,外面响起个急躁的声音,接着急急忙忙的闯进正厅。
来人穿青蓝菱缎袍子,三十多岁的模样,矮个子,皮肤黝黑,微微发福,模样似极了张悦廉。他手里还握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绣鞋,站定之后就嚷道,“二哥,珍儿不见了,我派人去找,只在流云阁外找到一只绣鞋!”
说时他环视周遭,目光精准的抓住汐瑶,几步迈到她跟前气急败坏的质问,“是不是你?!你把珍儿怎么了?”
此人正是张仲偲,张永安和张永珍的爹爹。
汐瑶掀起眼皮淡淡望他,脸上露出不解,“不知这位如何称呼,汐瑶并不知你口中的‘珍儿’是谁。”
“你胡说!”张仲偲横眉怒目!
今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霜老姨太亲口允诺过,办成了这件,就给他们六房每个月多添三百两月银。
珍儿素来心高气傲,凡事都要与大房家的张清颖比个高低,对那陈月泽更是鬼迷心窍喜欢得紧!
悉知陈月泽自小有个青梅竹马便是慕汐瑶,这夜非要跟去看个热闹。
张仲偲管不住,只好由得女儿。
哪知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就传来事情败露的消息,连二房也被惊动,他听了一知半解,只知道死了人,张仲偲心头一慌,找了个由头冲来看个究竟。
实则他成天念叨着闺女是赔钱货,哪儿会突然转了性,为个‘赔钱货’大闹呢?
他手里那只绣鞋并非张永珍今夜所穿,莫说翼宿没有立刻证实这一点,死士的办事手法有多利落,汐瑶根本不会怀疑。
“我胡说?”稳稳坐在椅子上,汐瑶脸容上的笑冷下几分。
“汐瑶与三妹妹今夜初初入张府,身在异乡夜不能寐,故而相邀散步逃过一劫,否则此时还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么?事出必有因,我想着许是哪里做得不好,没有入得府上贵人的青眼,那便走好了,可是二老爷将我请回来的。”
冷眼将张仲偲上下扫了扫,她露出不悦,“你又是哪个?一来便与我头上乱扣罪名,证据呢?”
汐瑶语气清淡自若,压根没将他放进眼里。
张仲偲一窒,正欲再开声辩驳,正座上张文翊蓦地起身怒喝,“六弟!你胡闹什么?!还嫌不够乱是不是?珍儿不见了就派人继续去找,此事同慕大小姐有何关系?”
“没关系?”这张仲偲是个毫无眼力见的,指着汐瑶身后两个端立的暗卫便猜度道,“我都听说了,这丫头进府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两个是何时冒出来的?没准珍儿就是被他们掳走了!”
他猜得还真没错,更将张文翊的疑惑统统道出。
谁会想到慕汐瑶入府竟带着身手不凡的暗卫,眼下连藏都不让他们藏了,示威之意暂且不说,有此等高手在身边,她究竟想做什么呢?
“原来是六叔。”
汐瑶缓缓从椅子上起来,对张仲偲盈盈一拜,罢了,又安安稳稳的坐了回去,抬首对他道,“敢问那位珍儿妹妹年岁几何?怎的三更半夜不在闺房歇息,反而四处闲逛?汐瑶与三妹妹是初到张府不太习惯,莫非珍儿妹妹也不习惯?方才外面那位十七少爷是六叔的公子吧,您说这只绣鞋在流云阁外找到,令公子一直在阁内呢,不若待会六叔问问他?哦对了,流云阁外,这儿可也算流云阁外?”
她话中意思分明在暗指张永珍和张永安几个一样,趁夜出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至于我这两个暗卫,乃当年汐瑶的爹爹从慕家军中挑选出来予以培养,专护我周全,他们只管汐瑶与三妹妹安危,实在无暇顾忌其他。”
说着,汐瑶便回身问翼宿和张宿,“我与三妹妹在散步时,你们可见着周围有人?”
“回禀小姐,属下曾见过。”二人白目,异口同声。
心里都在纳闷,他们何时成了慕家军的人……
一番话,将张仲偲说得脸色青紫不堪,气得发抖,偏生这时,张清曜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将厅内沉肃凝重的气氛打乱,变得怪异而滑稽起来。
张文翊厉色递过去,都还没出生斥责他,却见他混不在意的扬手将周围的侍婢都驱散出去。
而后,再冲张仲偲笑道,“珍儿妹妹?我可是想了好久才记起自己有个妹妹名唤‘珍儿’,不想六叔何时如此看中此女,我记得……六婶可为您生了好几个女儿,您不是长念叨那是赔钱货么?”
张仲偲被他堵得瞋目,“你——”
“莫要废话了。”打了个呵欠,张清曜意兴阑珊,“今夜胜负已定,再以小欺大,改日真的传了出去,叫外面的人听了,我张家定会沦为笑柄。”
几个庶弟再加上一个庶妹,人多却都是草包,怎可能是慕汐瑶的对手?
话到此,张文翊懂了儿子的意思,沉色对张仲偲道,“你且先回去,有事天亮再说。”
就这样算了?
张仲偲本还想多做唇舌,口张到一半,张文翊倏的凛目瞪过去,他陡然一僵,缩了脖子又恨了汐瑶一记,这才讪讪退出。
汐瑶最会审时度势,便也吩咐翼宿、张宿还有凝香,“你们三个去外面候着。”
待下人们都里面,厅堂排门紧闭,只剩下张文翊夫妇,张清曜,还有汐瑶和慕汐灵姐妹两。
静,却是放佛终于到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之时。
“既然如此——”
张清曜看向汐瑶,风流不羁的桃花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又是欣赏,又是喜欢。
娶此女,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你可真的心甘情愿嫁我?”他问,眉眼中尽是柔色,含情脉脉。
音落,汐瑶颔首一笑,“曜公子真会说笑,今夜凶险万分,汐瑶此时心跳还难平。那位霜老姨太,您的祖母,很是不待见我这个还没过门的孙媳妇,不知是觉得汐瑶家门败落,不配高攀,还是……”
眼波流转,她只凝向正位上张家真正能说话的人,淡语道,“还是不屑皇恩,另有打算。”
话罢了,连那无动于衷的元黛蓉都略有一僵,神情瞬间复杂,望着汐瑶讶异。
早在巫峡关的城墙上汐瑶就直面试探过张清曜的身份,索性她就将这个与前朝有关的猜测坚持到底。一个老姨太太在张家竟然能有那么大的权利,莫说张悦廉和纳兰沁不在府上,即便是在,怕也不会多加过问。
张文翊同元黛蓉的面貌实在太像兄妹,再加上此前得张仲偲做了比较,只会让她更加确定——
前朝轩辕皇族,竟是以此方式在张家藏了几百年,延续了几百年!哈!
此行实在值得!
“那份皇恩你很稀罕?”张清曜反问,不等她回答,复而再问,“你与祁云澈是何关系,可有真情?”
汐瑶面露遗憾,轻松作答,“有没有我都已经在此,难不成你觉得云王殿下为了我,还能来抢婚不成?”
“哈哈哈哈哈!汐瑶,你真是冰雪聪明,让我张家上下皆惶恐。”
祁云澈会来抢婚吗?张清曜还真是怕!
汐瑶挑眉与他相视,“若我太蠢就没命活到现在了。”
“那你可晓得,知道得太多,死得更快?”
得他冷声胁迫一语,慕汐灵忍不住颤了下,紧绷了全身!莫非死期将至?
汐瑶轻巧笑了笑,丝毫无惧,只道,“我知道得可多了,不止张家这些许。爹爹去后,汐瑶只身一人,步步走得惊险,求的只是余生安稳,谁想死呢?只要有大树好乘凉,管它是姓祁还是姓……轩辕。”
“就这么简单?”
张清曜哪里是这么好骗过的人?
从见面那日开始他与她彼此试探不停,慕汐瑶和云王关系密切,加之此次得皇上圣旨嫁到河黍,其用意无需再揣测。
若能将此女收为己用固然是好,可她实在太狡猾,叫张清曜如何轻信于她?
“你不信我就罢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反正——”
汐瑶四下左右的看看,边笑着佯作疑惑道,“外面怎忽然静下了?我猜那些下人已经不见,此时定换上万箭齐发的府卫,我那两个暗卫能顶什么事?只是苦了三妹妹,一心来投奔母家却落得这个下场,灵儿,看来我们这次赌错了呢。”
慕汐灵害怕得全身发麻,连呼吸都快不会了,却听汐瑶语气悠然,她也明白了她的意图。
何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强忍着周身颤栗,她咬牙道,“罢了,张家从未善待过我与母亲,留在京城是死,在这里也是死,但求痛快!”
说完,她干脆闭上双眼,满面凛然!
见姐妹二人如此,张清曜面露怜香惜玉之色,笑道,“我确实不想杀你,可你必须给我一个不杀的理由。”
他一向喜欢聪明人,更何况慕汐瑶又不丑,真真入他的眼。
“那你听好了。”略作思索,抑或者是狡黠的沉吟,汐瑶提起唇角,笑容极尽诡诈,“祁云澈此时人在南疆苗域。若我没记错的话,张四爷将将出巫峡关,巡视周边临城小县,你说若此时南疆王遇刺身亡,在这节骨眼上,这一笔算张家为大祁立的功劳,还是引火焚身的根源呢?”
“你说什么?!”张文翊霎时变色。
她说‘在这节骨眼上’,这个丫头到底知道多少,察觉了多少!
“我说,只要二老爷肯给汐瑶一个活命的机会,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但汐瑶有个小小的要求,当日张文轩拖延军务,害我爹爹惨死,我要二老爷为我主持公道,将其五马分尸,以慰我爹爹在天之灵,这……不过分吧?”
如今皇上猜忌张家,张悦廉何尝不知?
怕是张家要反了,不是前世的云昭五年,而是天烨二十八年——煜王大婚之期!!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容不得半分差池。
汐瑶在赌,赌她猜得对不对,赌自己的命!





 故人,祈台之舞
更新时间:2013817 23:58:30 本章字数:6366

汐瑶到张家的次日清晨,东都行宫内,一道圣旨下。
二皇子祁煜风接旨后即刻往东都与河黍节度使嫡孙女璃雅郡主张清雅完婚,其母妃皇贵妃袁雪飞随同。
而在同时,十二皇子祁璟轩遵皇旨赶回京城,与三皇子祁明夏共同协理朝政。
传言自东都起,都说,这天下三大望族鼎立的局面,很快就要改变了。最先成为弃子的,会是哪一家呢?
……
七日后,忘忧山。
天已渐凉,置身花园假山顶的八角亭内,袁洛星看着宫人们往来忙碌,手里捧着各种煜王大婚的器具,这几日都是这般,越往后会只会越加忙碌。
虽说祁煜风是她的表哥,可是这些……与她有什么相干呢先?
静静看了一会儿,她感到索然无味,遂收了身姿,转回去看石桌上爹爹离开前给她布的棋局。
那是个两军对垒、险情重重的局,只有一种解法,错一步,满盘皆输。
早晨的半刻钟爹爹叹息好几次,当中苦恼为何,袁洛星是知的。
祁煜风娶张清雅,喜忧参半。
喜的是今后在地方上有了张悦廉这等要臣的支持,忧的也是此。节度使手握重权,自古都是帝君心头一根刺,不动心疑,动了又担心被反刺伤。
当今天烨帝神武英明,表哥有心拖延婚事,他不会看不出来,既是这般势在必行唯有两个可能——
“星儿。”
思绪正是翻涌得激烈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唤了声她的名字,随之,雷格出现在她眼前。
见到来人,袁洛星不悦蹙眉,“你来做什么?”
“怎么?”雷格左右看看,毫无顾忌的笑了笑,“我为煜王效命,无人不知,与煜王的表妹亲近些有何稀奇?”
她不反驳,略沉下厌恶的眸光,望着那张错落的棋盘,问,“慕汐瑶死了没有?”
“你不是说想让她死在自己手里吗?”笑着在她对面坐下,雷格道。
袁洛星手中执着白子,举棋不定,却是自得道,“夜长梦多,她在张家定不会好过,她死了我便能安心些,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又何苦执着当中过程。”
虽眼前解不开的棋局让她苦恼,可只要一想到慕汐瑶此刻身在张家,没准已经受尽折磨而死,她就感到通身舒畅,释然了。
“只怕你要失望了。”见她眼底的笑快藏不住,雷格实在不忍当头与她泼冷水。
眼皮一掀,袁洛星费解望他,“你什么意思?”
“派出去的探子回,慕汐瑶不但没死,还在张家过得风生水起。按照河黍的习俗,今日正是她与张清曜前往水神庙求良辰的佳期。”
“没死?”讶色只在她明艳的脸容上停留半瞬,袁洛星转而露出欣然微笑,“也是,她哪里是这样容易对付的。”
不愧是她自小就当作对手的人,不愧是让她几次三番栽了跟头,恨之入骨的——慕汐瑶!
看着她神情明灭得飞快,雷格好奇问,“你是失望多些,还是开怀多些?”
“都没有。”垂在棋盘上的手分明都要将棋子放下,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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