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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有种掰直我 作者:关雪燕-第91章

小说: 有种掰直我 作者:关雪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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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她的亲生儿子一辈子只能和她做仇人,不见、不理,甚至以一句许夫人替代了她的身份。
这些,她通通不要。
“小辉,妈再也受不了了,你不要再这样对妈,回来吧,回家来吧,妈求你了,你怪我骂我都行,我只求你回来吧,回家来啊,小辉,让妈能天天看着你,妈什么都不要,小辉……”
母亲痛彻心扉的哭诉也在许辉心里划下一道道口子,他弯下身子,半跪在女人身旁,拉起她一只手,紧紧握着。
他凝视着女人不停流泪的双眼,“妈,我想回家。”
金美宣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地拼命点头,“好,好,好,回家,跟妈回家,小辉”
“我想回家。”
金美宣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许辉手上,“我们现在就回家,小琳,你的车”
她话音未落,许辉再一次打断道,“我想回家,妈,我真的想回家。”
含着泪的双眼深深注视着母亲的脸庞,“让我回家吧,妈。”
金美宣愣在了那里。
许辉的眼泪,许辉的话在她心上狠狠钉了下钉子。
“我想回家。”
回家,带着他死也离不开的那个男人,一起回家。
更多的泪滑落眼角,女人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耳边依然响着许辉带着乞求意味的话,“让我回家吧,妈。”
郝时的婚礼订在十二月十八号,年近三十的薇薇终于如愿穿上婚纱,选定款式后,她兴奋地拉着郝时自拍了好多张传到网上,标题:我要结婚了。
小姐妹纷纷发来祝福,还有人夸新郎太帅了,要不是被你内定了,真想把他抢过来。
他们的婚纱照被影楼放大摆在橱窗,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有人伫足观看了许久,许久。
在离婚礼还有几天时,廖胜英提议办个单身派对。
郝时没表态就被人当成默认了。
派对在xx酒店顶层举办,来的多数是他们大学同学,还有些郝时的同事、朋友。
廖胜英给吴景安打去了电话,可后者说正在上班,请不了假。
许辉顿时有些蔫,廖胜英大掌一拍,不满地说:“行了,别在这装情圣了,今晚可是巧克力的单身派对,你少乐一会我都不愿你意。”
那一晚疯得挺厉害,郝时被几个人合伙灌了不少,台上的漂亮mm都长着两个脑袋四只手,许辉端着杯子走到他跟前时,他一个劲摆手,“不行了,我再也喝不下了。”
许辉把杯子放到他手里,“这是水。”
郝时一口饮尽杯中水,低下头笑,“早知道闹成这样,我就不同意他办什么单身派对了。”
许辉:“老英也算良心未泯,没办在结婚前夜,估计就是怕你第二天爬不起来你那个法官岳丈会一气之下判他个什么罪名。”
郝时眯着眼四下瞅瞅,“不行了,我真撑不住了,待会你给我打个掩护,我得溜了。”
许辉点点头,“行。”
郝时刚站稳身子,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你是,郝时”
郝时从记忆库里搜寻这女人的信息,奈何酒精刺激,他脑袋几乎空空。
“是,请问您是”
女人的嘴角笑得更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是乔志斌的姐姐,听说你要结婚了,我替他说声恭喜。”
郝时礼貌的微笑僵在嘴角,许辉诧异地问道,“乔志斌的姐姐乔志斌人呢,他没来吗”
女人眨了眨眼,像极力隐忍着什么,“志斌,来不了了,他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一颗响雷炸在郝时头顶,酒醒了一大半,他一时没站稳,倒回椅子里。
许辉不可置信地追问道,“去世你是说他怎么会”
女人似乎仍无法从这悲痛中走出来,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没有告诉你们任何一个人,就是怕 ”
女人的目光放到了郝时身上,眼神中满是责怪和怨恨。
郝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他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看着女人,“他,他……”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脑海里一直响着女人刚刚告诉他的事。
乔志斌死了,一年以前,死了。
许辉难以接受地摇了摇头,郝时伸出手去,想抓着女人,问问她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恶作剧。
对了,廖胜英不是说有特殊节目吧,就是这个吧,玩笑,都是玩笑,居然拿乔志斌的事来开玩笑,这些人太过份了。
女人从包里拿出张纸条递给他,“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这次是因为朋友有事才回了趟国,这么巧看到你的婚纱照,才知道你要结婚了。我在国内待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就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没有就把它扔了。”
话落,女人转身朝门外走去。
郝时脸上找不出任何表情,只能沉默地看着女人的背影。
却没想女人很快折返回来,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向郝时脸上。
女人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而看上去无动于衷的郝时彻底伤了她的神经。
她嗫嚅着双唇,一年来的悲伤和愤恨悉数发泄。
“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可以结婚、生子,过得这么幸福,而志斌,志斌却只能永远躺在冰冷的地底下。明明爱了你一辈子,明明是那么想你,却不舍得让你见他最后一面。郝时,你也许没错,一点错也没有,可我是志斌的姐姐,看着他为你痛苦了十年,到死的那一刻也忘不掉你,我只能恨你。真希望你在得知他的死讯后还能继续过你的幸福生活。”
女人憎恨、怨毒的目光笔直射向郝时那张看不出什么变化的脸。
女人走后,许辉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乔志斌死了,乔志斌和郝时,这,怎么可能……
他只知道两人在大学时候的确很好,同进同出,如影随形,可大学一毕业乔志斌就去了国外,十年来只回来过一次。
几乎断了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可能……
郝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平静地说了句“我先走了”便拖着沉重的脚步向门外走去。
走过廖胜英身边时被揽住肩膀,“准新郎这是要逃跑啊,想得美,今儿不把你灌趴下了你别想出这个门。”
郝时像没有听见般,继续往前走,廖胜英还想上前逮人时,许辉拦住了他。
廖胜英不满地冲着他们嚷嚷,许辉木着一张脸说:“乔志斌死了。”
廖胜英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郝时走出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他知道自己喝了不少酒,不能开车。
司机一连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司机猛地回过头,郝时错愕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乔,志斌。
司机不悦地吼道,“到底去哪!”
郝时一晃眼,眼前立刻换了张凶神恶煞的陌生脸庞,他摇摇头,报上家里地址。
薇薇打来电话,问他散场了没有,是不是喝多了,多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郝时只能用一连串的“嗯”回答她。
回到家,母亲听到动静从卧室走出来闻到他一身的酒气,皱起眉头,“喝这么多干什么,快回屋歇着吧,我给你端杯蜂蜜水。”
郝时回过头,表情专注地看了会他在世上最亲的人。
母亲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郝时什么也没说,回了屋。
关上房门后,他来到书柜前,拿出一本《法治论》,翻开,一张多年前的旧照片赫然出现。
照片上是两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在校园高大的银杏树下,对着镜头笑的假得不得了。
我不照,我不喜欢照相。
就照一张,巧克力,咱们总得给以后留点回忆是不是,这要是大学毕业了才发现连一张合影都没有,岂不是白处这两年了。
你说的,就一张。
我说你也笑笑啊,板着张死人脸我又不欠你钱……同学,麻烦你,帮我们照张相……来,说茄子……
郝时的目光一点点沉下去,照片里的人原来是这么年轻。
可是,已经死了啊!
小时候,外公去世时,他曾经问过母亲死是什么
死就是再也见不到了,不论你多想多想他,永远都见不到了。你喊他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他也不可能听到。
他,彻底消失了。
调亮书桌上的台灯,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照片上永远消失的那个人。
乔志斌,你能听见吗喂,乔志斌,志斌,你还回来吗
再也,见不到了。
轻轻地,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
死了,是吗
死了多好啊,不会再想念,不会再难过,死了,就是结束。
已经死了啊,所以,他也不用再自责,忘了这个人吧!
过几天就要和薇薇结婚了,过几年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爸和妈也能安心,就该这样活着。正常的活着。
他以为他会很难过,至少会为那个人的离开掉几滴眼泪。
可不知为什么,他哭不出来。
连一点想哭的感觉也没有。
好像有什么堵住了泪腺,眼睛干干的,没有水可流。
又好像连心也被一起堵住了,堵得生疼,生疼。
 
137、番外:我的巧克力(上)

小时候的乔志斌就是个胆大妄为;让父母头疼的孩子。
七岁的时候骑着大人的自行车带着胡同口的一帮孩子冲进了几个爱收“保护”费的初中混混阵营。
被打得很惨的乔小子瞪着一双恶狠狠的大眼,胡乱抹了把两只鼻孔淌出来的血,对着揪住他头发的混混说:“来啊,再来打啊;你有种就打死我,不敢打死我还会再来找你。一次两次打不过你;十次二十次以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到时候我会让你加倍奉还。我告诉你;别想从我们任何一个人手里搞到钱,我们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大家听好了,我们不用怕他们;给我把牙咬紧了;谁敢哭谁就不是我兄弟。他们最多动动拳头,没人敢把我们打死,老子才不怕你们,来啊!”
这场一边倒的战役,虽然过程很惨烈,结局却是意外的胜利。
从那以后,那些小混混们没再来找过他们,胆大妄为的小乔志斌也成了这些小伙伴们的首领。
刚上高一那年,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踏出国门的姐姐正赶在考试的重要阶段,乔志斌没有通知她,和几个亲戚把后事办了。
守夜的时候他给自己倒了人生第一杯酒,端起杯子微笑对着父母的遗照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考上大学,找份好工作,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你们尽管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大学开学,他背起行囊一个人来到了向往已久的s大。
和一个叫郝时的家伙成了室友、朋友。
怎么说呢,郝时就是那种家长、邻居、老师眼里的乖宝宝、好学生。
不过,你们可不能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
其实这家伙平时超懒,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起床,那个时候他们关系还算不错,就约定互相帮忙整理床铺、买饭、占座。
说是互相,到最后却总是他在做。
小乔同学气不过,一次次提醒他,而他总会摆出那张温柔、和煦的笑脸,噢,该我了吗可是怎么办,学生会有活动,再不去就晚了。抱歉,帮帮忙吧!
小乔同学在心里怒骂:妈的,你早起一分钟能死啊!
后来,小乔同学灵机一动,提出了猜拳的办法;后来,小乔同学才发现猜拳是门技术活;后来,小乔同学每天都要帮他整理床铺、买饭、占座。
妈的,谁说猜拳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我那五十呢,被他吃了吗,还我五十,五十,五十……
一年以后,勤劳认真的小乔同学从郝时同学那里得到了保姆上岗资格证。
乔志斌,接电话。
摩西摩西。
乔志斌,倒杯水。
小心烫。
乔志斌,拿纸来。
来,pp撅起来,乖……(郝:滚!!!)
同寢的廖胜英不乐意了: 妈的,你们要秀恩爱也等寢室没人的时候行不行,老子刚刚失恋,别刺激我,否则我精神失常给你看。
二十岁的乔志斌极尽宠爱着他的巧克力。
在给父母扫墓的时候,他对着墓碑上亲人的照片说,爸,妈,我好像把顺序搞乱了,还没毕业就找到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个男的,挺糟糕的吧!不过,我会对他很好的,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带来给你们看看。老爸,你得为我加油噢!老妈,一定保佑我把这个媳妇带来给你们看。
学校组织的晚会上,郝时作为学生会代表必须交出一个节目。
郝时选了唱歌,还是一首老掉牙的歌。
朋友别哭。
乔志斌唱歌在全校出了名的好,一度被誉为情歌王子。
唱歌一向不在调上的某人急了,抓着他家老保姆恶补音乐。
好在几天的突击训练后,基本是不跑调了,可总有那么几个音抓不准。
乔志斌拿来了随身听,让他完整唱一遍,录下来自己听听找感觉。
晚会当天,郝时的歌虽不至于让人吐槽,但也好听不到哪去。
乔志斌却坐在台下认真地聆听,一个音符,一个字,好像那是世上最美的弦乐。
台上的人朝他眨眨眼,难得露出一个顽皮的笑。
乔志斌溺在了这笑容里,一生,没有逃出来。
放假的时候,乔志斌没有回家,在s市打了短工,不时会约郝时到图书馆坐坐。
当第三次小声交谈换来别人的白眼后,他们改传纸条。
郝时看书很认真,那些艰涩难懂的法律条文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会变得娓娓动听。
乔志斌递过去的纸条,总要等到十分钟后才会得到回应。
而通常都是简短的两三个字。
回程的公交车上,郝时朝他挥挥手,快回去吧,天怪冷的。
乔志斌笑着点点头。
车开走了,乔志斌沿着公交路线一步步走下去,花上一个多小时走到郝时家楼下,抬头望去,那扇小小的窗户里透出光来。
他想像着郝时也许会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看一小会书,会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听一会英文,或者,会偶尔想到他。
直到那灯光突然熄灭,他才收回目光,戴起耳机,往学校走去。
耳边,一直响着那首不怎么好听的朋友别哭。
大三下学期的一天,许辉请吃饭,他们都去了。
许辉当时的女朋友想撮合闺蜜和乔志斌,硬是把他们凑到一块,说些暧昧不明的话。
有人问郝时:你家相好的要被人拐走了,你这正牌夫人还不快站出来说两句。
郝时笑,我退位让贤,哥们的幸福重要,不能耽误了。
乔志斌拿酒杯的手一僵,抬眼瞥向对面正和别人聊得开心的某人。
那一天,他喝到了吐,被几个人架回宿舍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廖胜英回家了,郝时睡到半夜时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
巧克力,巧克力,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你知不知道……
寂静的深夜,那些略带悲伤的呓语一直响了很久,很久。
那一夜,郝时瞪着眼到天亮。
后来,便是理所当然的渐渐疏远。
乔志斌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几次找不到人后他急了,冲进学生会把郝时硬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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