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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浮生若寄-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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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入神,一道破风声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而来。瞪圆了眼,迅速撑了个仙障,身体往后暴退两丈有余。一截赤红色的长鞭击上仙障,伴着一声碎响落面前一寸处。
方才还醉眼微醺的尘月执鞭跃到了的面前,眉目一凛,冲喊道:“来这里做什么?!”
她这个急躁的性子,同凤凰却是半分不差的。
抚着胸口替自己压了压惊:“再怎么说也算是个故,不必每次见,都要兵刃相向罢?”少泽他幸好没娶成这个姑娘,否则以他那嘴贱又温吞的性子,恐怕每天都要被抽个百八十下。
尘月握鞭的手指骨节发白,寒着脸撇过头:“走开,不想见们。”
她如今的处境一半是天定,一半是她自己造成,至多再添上白慕掺了一手,无论如何也不该对有这么大怨气。只当她是迁怒,好本就与她没有多少话好谈,心下已有了离去的意思。回身前,不忘好心告知一句:“少泽他也此地。若得空,还是亲自去找他罢。”
转身时,身后却传来凉凉一声冷笑。她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那个仗势欺的天家子,为什么要去见他?真当嫁上九重天,就该对们这些神族低眉顺眼地讨好着了?”
她这话,却委实过分了。
且不论两族联姻本就是个情愿的事,她若不屑攀附,大可婚约未定之时作个了断。单说这几日接触下来,少泽他对这桩亲事的态度一直持的是顾全大局的委曲求全模样,未必对她有多少情意。若要说他对尘月有几分强求,那也是天君所为,与少泽本却是全无干系的。她口中,却成了仗势欺。
几万年的狐朋狗友不是白当。她这一句话埋汰的若是自己,尚能与她平和相处,可埋汰的是少泽,便有些气不过,张口便是一句重话:“真以为这样的性子,便够得上当们神族的皇子妃了?”
难得意气用事一回,话出口后便有些后悔。大局为重,此刻本万万不该激怒她,却是由着心头一股怒气任性了一回。
算来,紫微垣数万年,从来没有摆过神女的架子,唯有不懂事的仙娥讥讽银翘是血统不纯的杂种凤凰时,才会出言维护几句。银翘走后,便对万事都心平气和得很,连能让动真怒的事都少有,更遑论与面红耳赤地争论一番。今日却是破例了。
她似是没有料到会与她较真,凛着怒颜,紧抿着唇没再开口。
平复了心头的无名之火,理智来论,她确实也身不由己,可怜得很。于是收拾了颜色,勉强平静道:“不喜欢的有很多,却很喜欢,觉得是个放达不羁的美,心思也单纯,相处着不累。只是各有各的无奈,把自己的无奈看得太重,未必是件好事。”
“也觉得做错了?”她屈着右膝坐上石桌,把青瓷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倔强的眼神里伤怀的神色明明灭灭,有些彷徨,“可是不能决定自己嫁给谁,难道连自己的身子给谁,都决定不了吗?”
“咳……”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这桩事,原本严肃的脸色立时有些错愕,只好咳了两声掩饰的尴尬,强作镇定地劝道,“听说用了狐族的魅术。凡要蛊惑他,必先蛊惑自己。这东西害害己,何苦这么执著。”
极厉害的魅术能摄心摄魄,却对自己的魂魄也有损害。她若真抹去了凤凰的记忆,对自己的损伤定也不小。
“只是气不过,气不过他每次都让以为他亦生了情意,到头来挑明时,却说是无心之谬。”她怒容愈盛,腾空一跃,手中的长鞭猛挥而出,石桌应声而碎,“他居然还洗去了魔髓,想要修仙!连他也瞧不上一个妖族吗?!”
没想到爹爹逼凤凰入汤谷洗净魔髓,竟还会惹一桩误会出来。赤狐族的长老们想要攀附神族,将尘月这个名义上的族长送上九重天,本就她心中下了道槛。天上的那群老神仙们对她这个妖妃娘娘大多不满,少不了有一筐子闲言碎语倒进她耳中。
尘月她备受冷眼,憋着一腔怨气成婚,好不容易大婚之日上见着了日思夜想的,以为对方对她有所不舍,却不料对方却是有心祝福,无心缠绵。姑娘家羞愤之时本就没多少理智,又忽然发现连心上的都一心向仙,自然以为他是因她妖族的身份而不加理睬。尘月本就心高气傲,一来二去,两股怨气聚一起,便激发出了这么个事端。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令汗颜。揉了揉额角,觉得此事忒过复杂,有些超出的处理能力,只好转了话头安慰她:“那只凤凰缺根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既然觉得他不好,放手便是。此事替瞒上一瞒,保准整个太微垣都不会走漏风声。少泽他平时确实小肚鸡肠些,有关大局的事却很大度,若是回心转意,现还为时不晚。”
尘月像是细思着什么,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不置可否。正等着她的回话,身后的树影却是一动。一回身,正撞见来一张熟悉的温和笑脸。
少泽目光落愕然的脸上,难为他这等严肃凝重的氛围下,还能笑得出来,嘴贱的功夫不减:“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说媒?”

、第三十九章

少泽目光落愕然的脸上;难为他这等严肃凝重的氛围下;还能笑得出来;嘴贱的功夫不减:“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说媒?”
狠狠白了他一眼,偷偷他胳膊上一掐;低声怒道:“还不是为了!”这和事老当得何其憋屈;又要挨鞭子,又得挨训,还得绞尽脑汁安抚。如此令头痛,面上却还得维持个冷静平和的微笑。少泽他不感激便罢了;竟然还敢取笑!
他不动声色地发间扫过一眼;笑意收敛了几分,仍是揶揄的口吻:“难得听说几句好话;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诚然,夸他大度时,还不忘加了个“小肚鸡肠”的前提,但这个记仇的家伙居然能这么明着暗着和过不去,可见他不枉小肚鸡肠的美名。
深吸一口气,决意不与他一般计较,低声道:“怎么会来这里?”
少泽作了个疑惑的表情,道:“不是告诉的,要亲自来谈一谈?”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嗳,最近管的闲事太多,偏偏又身其中,不能插手却也不能脱身,果真是个折磨的活。他这个当事既然愿意亲自出马,真是再好不过。
点了点头,转身想要退出院外,留他们俩一个清静的谈话之地。不料前脚刚出门,衣袖却被带住,依旧是温温吞吞的声音:“外面等,马上出来。”
心道谈话便是谈话,他想赶紧出来又是闹哪一出。只是另一头尘月冷冰冰的目光夹杂着不屑,像一道沾着血的白刃,亮院落中逼视着们这一处,教浑身不自。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默默看了少泽一眼,依言出了门。
不过是站定了数了会花叶子的功夫,少泽果然如言出了院子。
抱起胳膊打量他:“怎么不多说几句?”
“事情说完了,多留何用?”
刚想多嘴一句“夫妻之间多说说话,有助于培养感情”,又觉得他们夫妇间的事,插嘴多了便显得有些唠叨,再则此事也不能操之过急,遂缄了口。
少泽自袖中取出一个玉简,放手心:“不好这里多留,玉简收着,好好保管。”
“这是怎么一回事?”皱紧了眉,他一席话说得没头没尾,好不奇怪。
他却避而不答,眉眼间甚是郑重:“这才是来这一趟的正事。也不能确定是怎么一回事,此次回宫会查明白,到时也许不能亲自传消息给,要处处留心。”
怪异的直觉愈发加深,他却不再多言,连告别都未有一声,匆匆转身埋入花林间不见了踪影。
傍晚用膳时,仪清传来消息,道是少泽携尘月一块儿走了。
少泽的本事倒是极大,竟能让尘月乖乖随他离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执箸戳了戳白嫩嫩的鱼肉,又戳了戳绿油油的青菜,终究全无食欲地搁下筷子,转头问道:“……白慕呢?”
仪清一愣,随即轻笑一声:“书墨小姐回宫了,尊上这会儿该是正殿。”
噎了噎,彻底放下了筷子。
都是得寸进尺的动物,神仙也不例外。
文曲师父从前将讹去与白慕同行,曾编了口胡话,说白慕是如何如何地体恤小辈,又是如何如何地温纯善良。方时对此嗤之以鼻。但如今书墨不过回个宫,他居然着紧到连饭都不吃的地步,这体恤温纯得,就有些过分。
从前不甚意这些,现如今却觉得,他若对个个小辈都是这么个体恤法,便不大妥当。
仪清接过小仙婢端上来的一盘糕点,凑过身子轻声问道:“上仙,这糕点……还吃不吃了?”
“当然要吃。”霍然起身,从她手中接过盘子,托掌心出了门。
这条路已走得很熟,手中的芙蓉糕沿路冰桑的冷息下,逼出软糯清香的热气,瞧着愈发香甜可口。罕见地没什么胃口,稳着步子往正殿踏。
正殿里果然坐着个鹅黄衫子的少女,还未进入殿内便能听到少女轻灵的笑声。抿了抿唇,半掩的门上敲了两敲。
“进来。”应门的一声,竟也是书墨的声音。
深呼了两口气,才推了门。
殿内却不止白慕与书墨二,那座上的另一腰间缠了串云雷纹,面若桃花,浑身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柔气质。未料到里头竟还有第三个,微是一怔,此略有些面熟,像是哪里见过。
细细一忆,方恍然回想起来,原来是阎王府内有过一面之缘的扶柳。
他一个酆都氏,怎么会与书墨攀上关系?
思忖间,扶柳挑了双风流的眼,也直直地看着。
书墨惊疑道:“二师兄,们认识?”心下一惊,灵宝天尊他竟有第二个徒弟?
当时银柳阵中隐了形,他虽然察觉到了的存,却不一定认得出。把盘子搁白慕身边的案上,犹疑地摇了摇头,道了个不字。
扶柳勾着丝细浅的笑,不置可否。
白慕搁下手中的茶盏,淡声道:“余下的事明日再议便是。仪清备了洗尘宴,南苑。”却是个赶的语气。
“正巧也饿了,听们两个絮絮叨叨的说不尽。”书墨嗔怨一声,挽着扶柳的胳膊,喜滋滋地出门去。扶柳缓缓起身,晃过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待二的背影远入了花林,身后才响起个掺了笑的声音:“来做什么?”
一回头,只见着白慕一手撑案上抵着头,似笑非笑地将看着。
清咳一声,正色道:“病不好好吃饭,当大夫的自然要劳心劝上一劝。”
白慕低头拨弄了下盘中的糕点:“凉了。”
“不吃还给!”不识好歹的大尾巴狼!
他轻笑一声,置身事外似地瞧着发怒,瞧得饶有兴致。突然,那笑意却一敛,化了几声低咳,紫线他颈间苍白的皮肤下虚虚一浮,又立刻隐了下去。指尖没来由地一抽,眉头自然而然地聚了一块儿:“……很痛吗?”
“不痛。”他稳了声,指间悠悠然拿着块糕点便要往口中送,仿佛方才只是的幻觉。
翕了翕唇欲言又止,心里头倒是藏了个解毒的法子,不知奏不奏效。
紫微垣时看的医书上多是凌厉骇的疗法,刮骨剜心,只消瞧一眼书页便觉得心口被揪得一阵阵发疼。冥思苦想许久,方自行想了个温和的法子——紫极蛛以灵力为食,那岂不是只需把全身灵力打入聚灵珠中,让那血蛛无物可食,自行消亡,几日后再重新恢复灵力即可?
理论上可行的法子未必真的可行,那抽空灵力的几日又极其危险,若是血蛛未能消亡,便等同于以**凡胎受那噬心之痛。如非走投无路,万万不值得一试。昨夜得知紫极咒已与心室不过毫厘之差,才铁了心涉险一回。
嗫嚅着将这法子说与他听,末了又补上一句:“聚灵珠是紫微垣的镇殿之宝,爹爹平素不舍得动用。好银翘当年偷了去,如今却是凤凰那里。好歹也算是这东西的半个主,他总不至于不肯交还给罢?”幸好这个想法萌生伊始,便留了心眼,故意把凤凰的身份爹爹那头瞒了过去,这才没让聚灵珠落回爹爹手里。
可凤凰……已有一整日没有露过脸了。唔,只听说姑娘家被轻薄了投湖上吊的,没听过哪家少年郎被勾引了还会羞愤欲死的呀?
“半天不见影,就是琢磨这个?”
哑着嗓“嗯”了声,午时同尘月置了一回气,实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便权当如此罢。
白慕甚淡然道:“可惜净炎巴不得死,恐怕不会答应。”
许久不提倒是忘了,那只缺心眼的凤凰不知怎的,只对杀了白慕这一桩事甚执迷不悔。
气愤道:“那珠子是银翘用半条命换来的,他拿手里也不觉得亏心。”他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不想要的美恩也被半逼着消受了,自己倒是独善其身。如此风调雨顺,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
“那就等他醒来再议罢。”白慕默了默。
诧异道:“醒来?!”
待听完一通稀里糊涂的解释,总算明白过来两个道理。一,道听途说来的消息终究靠不住。二,魅术这东西,它不一定会成功,且极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这两个道理归结到尘月与凤凰身上便是——原来尘月当时一时气愤,用出了魅术这等极端的手段投怀送抱,可惜对方是个顽固不化的凤凰,这种大好的机缘下竟然没有顺手推舟地从了尘月,反而动了真格,用本命真火把自己烧清醒。
于是乎,尘月没有得逞,凤凰也没得什么好下场。本命真火损耗过重,让他生生陷入了昏迷。原本一场绮丽艳戏被搅和成了一场斗法,可叹,可叹。
难怪尘月如此心伤。换哪个姑娘不顾矜持投怀送抱结果遭遇抵死反抗,都很难接受得了。
眼中亮了亮:“所以说,少泽他的绿帽没戴成?”
白慕冷冷瞥来一眼:“很关心?”
唔,他最近对少泽的敏感度似乎有些高?
使坏的冲动油然而生,伸手他快要冻成冰块的脸上捏了一把:“少泽是的好友,关心他有什么不对?”
收回手的动作做了一半,忽然被牢牢抓了回去。眼睁睁瞧着自己逃逸未遂的右手并着无辜的左手一同被他攥手心,来不及挣扎,身子已顺着一股力道往前一引,整个像一张毯子般盖他身前。温热的吐息撩面上,酥麻又熬:“是该给立立规矩了。”
停转的大脑被肩上一记吃痛猛然惊醒,锁骨处受了不轻不重的一咬,微微地泛疼。一声惊呼还未出口,那痛处却忽然化开柔和的温热感,像是跌进了一片软绵的云里,熨帖着极轻的一丝痛楚。他总是以生冷的气息傍身,唇线凉薄,却不想,也有这般滚烫的时候。

、第四十章

“痛……”含含糊糊揉出一声。
他滚烫的唇沿着锁骨缓缓上移;颈侧落下个缠绵如蛛丝的吻;细细密密地一丝一丝向上缠绕摩挲;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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