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为妃不为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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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到内殿，唐思婉已经到了，正与韩太妃说话，见水月微进来，忙站起来，笑吟吟道：“水姐姐来了。”
水月微上前向韩太妃行礼，连景清也随着作了一揖，清脆唤了声：“姨祖母。”
韩太妃笑道：“好了，在我宫里也不用什么虚礼，都坐着说话罢。”
水月微还有些想着袁美人之事，就道：“恕我冒昧，刚才途中遇到袁美人晕倒，未曾禀过太妃娘娘就擅自把人送到寿安宫来，事急权重，请娘娘莫怪。”
韩太妃一笑：“有什么好怪的，按说她是袁氏一族的人，咱施以援手也是应该的，她没什么大碍的，有医女看着呢。”
“那就好。”水月微听说没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笑道：“今日来抄经，说实话我的字也见不得佛祖，没的让佛祖怪罪，我特特带了俩写字好看的宫人，让他们慢慢抄罢，太妃娘娘也无须理会我，让林女官陪我随便溜达就行了。”
韩太妃一挑眉，问林女官道：“阿欢，昭妃刚才与你商量做什么了？”
林女官瞥一眼水月微，见她打眼色，也就含糊笑道：“也没有什么。”
“姐姐有什么好玩的怎不带上我，让我等也见识见识。”唐思婉笑着插嘴，“人多也好顽是不是？”
说完她狡黠地朝水月微挤挤眼，意思似乎是你不带上我你也别想玩。
水月微心道这姑娘也真是，外表大家闺秀，内里也爱瞎掺和，可人家一直都在帮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也就笑笑道：“也没什么玩的，只不过以前的功课还有些许不明白之处，想顺便请教林女官罢，思婉妹妹若有兴趣，听听也无妨。”
“好哇，妹妹正有事想请教姐姐和林女官。”唐思婉是打蛇随棍上，随口就道。
“你们都没有心思陪我这个老婆子，好罢，清儿你留下陪姨祖母罢，让她们去玩。”韩太妃佯装嗔道，本来抄经就是一个幌子，她从林欢口中也知道水月微的性子，想拘她在此老老实实抄经是可不能的。
“姨祖母，清儿也想跟母妃去玩。”景清可怜巴巴道，他暗暗拉住水月微的衣襟，心道一定不能让她抛下他。
“就知道你们都嫌弃我老，连清儿也不肯同我玩，罢了罢了，说好了，不告诉我玩什么谁也不许走。”韩太妃笑嗔道。
林女官笑道：“昭妃，让太妃娘娘也一齐吧，太妃虽然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会呢。”
水月微听林女官如此说，也就笑道：“刚才我是怕太妃娘娘嫌我们吵，故此不敢相邀，太妃娘娘如果有兴致就更好了。”
正说笑着，有宫女来禀，道袁美人要来多谢太妃娘娘和昭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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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祸
袁美人果真是一个美人，刚才晕倒时水月微也没太细瞧她长什么样子，如今袅袅娜娜的人立在前面，娥眉弯弯笼烟，美眸脉脉含情，有江南女子之风韵美丽，纤腰细细弱不禁风，质似薄柳又如飞燕之姿，真真我见犹怜，怪不得招人忌恨。
“玉蓉谢过太妃娘娘、昭妃娘娘的救命之恩。”袁美人闺名玉蓉，声音娇娇沥沥，宛如出谷黄莺，端是好听。
“这位是清皇子罢，臣妾见过清皇子。”袁玉蓉又满面笑容向景清行礼。
“他不过是小孩子罢，袁美人无须多礼。”水月微搂着景清笑道。
“袁美人如今可还有不适？”韩太妃笑问道。
“回太妃娘娘的话，得娘娘赐药之福，玉蓉已然无碍。”袁玉蓉娇怯怯道。
“无碍就好，如今也不是心疾，只是胃肠弱了些，日后记得按时饮食，楚腰虽好，可人也是禁不得饿的，就回去好生调理罢。”韩太妃说完就吩咐宫人，“用本宫的辇车送袁美人回去。”
袁玉蓉似没想到韩太妃这么快下逐客令，面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急忙道：“玉蓉身份低微，可不敢用娘娘的辇车，听说娘娘要抄经祈福，如娘娘不嫌弃，玉蓉愿尽绵薄之力。”
水月微嘴角微微翘起，有些好笑地想，这袁美人费尽心思才到这里，可怎么舍得走，只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一抬头，见坐在对面的唐思婉正看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心照不宣地一笑。
若是她大大方方地投靠过来，她们未必不能接纳，偏要使这些小手段，倒显得心机太深，目的不纯。
“你身子不好，就不劳烦你了，还是回去好生歇息罢。”韩太妃和颜悦色劝她。
“娘娘对玉蓉施以援手，若玉蓉不能为娘娘分忧，玉蓉必寝食难安，求娘娘成全。”袁玉蓉情急之下竟跪下了，一双美目泪光点点，真如一朵带露的娇花，看着令人心疼。
“好了好了，起来罢，你身子不好，莫要跪地上受了寒，本宫答应你就是。”韩太妃见她执意如此，倒也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令人扶她起来。
水月微有些烦恼，多了个人很多事倒不方便行了，难道真要她抄佛经，想到这里也有些怨自己多事，怎么捡了个甩不掉的麻烦回来。
袁玉蓉也有些会察颜观色，感觉到自己似乎不太受欢迎，当下乖巧道：“太妃娘娘可否给玉蓉一间静室，玉蓉静心抄经，也不会打扰到娘娘清修。”
韩太妃瞥一眼水月微的神色，见她面色稍好，也就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还请袁美人不要乱走，不然宫人们不认得美人，冲撞了就不好。”
袁玉蓉也听出韩太妃话中的弦外之意，不过能留下已是欣喜，当下点头道：“玉蓉晓得，玉蓉自有分寸。”
自有宫人领袁玉蓉去了，水月微待她走远，才吁了一口气道：“这袁美人可真殷勤，差点令人难以消受。”
唐思婉抿嘴一笑：“你还未瞧见她真功夫呢，真的殷勤起来，你是躲都没法躲。”
此话大有深意，倒似唐思婉尝试过似的，水月微一挑眉，对唐思婉道：“你好似与她有过节？”
“有啥过节的，只不过我不喜欢她罢。”唐思婉淡淡道。
原本水月微找林女官想带着景清玩踘蹴的，如今多了韩太妃和唐思婉，只得提议挘桥疲飧鎏嵋檠杆俚靡酝ü�
这种东西对于水月微可是没有一点难度，水月微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开头小半个时辰是互有输赢，渐渐地便呈现出一家倒的情况。
三位对手不知道她的底细，林女官也是此中高手，可只是堪堪不输而已，韩太妃家底厚，虽输也不太在乎，况且难得有人陪她玩，高兴还来不及，谁在意这等小钱。
只有唐思婉脸色有些发绿，她嘟囔道：“水姐姐你的牌为什么总是哪么好？就算是牌不好也能赢我，实在是太好运气了。”
水月微嘻嘻一笑，“我今日做了善事，菩萨保佑。”
“思婉还借银子不？”韩太妃好心提醒，她有林女官暗中照应，输得倒没唐思婉多。
“再借我的月例银子不够还咧。”唐思婉苦着脸。
“没银子了可以用实物抵。”水月微笑嘻嘻支招。
“是啊，银子俗气，咱收宝石玉石，金子也行。”在旁帮水月微数银子的景清小人儿也来了这么一句。
敢情宝石玉石金子就不俗气呐，唐思婉在心中默默对那一大一小翻了个白眼，她自小聪慧，学什么都学得好，向来就不服输，也没怎么输过，输得这么惨还是第一回。
“打欠条也行。”许久没赌过的水月微还未过瘾，见她沉吟不决，又怂恿她。
“今日不来这个了，我们玩别的。”唐思婉白她一眼，颇为不服地道：“我娘以前不许我弄这些，我是不太会而已，今晚我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定能赢你。”
水月微懒洋洋地笑道：“随时奉陪。”
“也该午膳了，用过后歇个午觉，我们再玩别的。”韩太妃也来了兴致，她在宫中困得久，其实比她们更寂寞，难得有两个投契的小辈陪她玩，就算输钱了还是兴致勃勃。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刚用完午膳，关睢宫便有信来，还是豆绿亲自送来。
信是水天师写来的，水月微看完之后，神色难得地凝重起，沉吟了一会，把信交韩太妃和唐思婉看了。
两人看了也是大吃一惊，韩太妃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信中说到，赵德妃的兄长武威大将军赵庆海已率兵围住温泉宫，正在逼皇帝的亲卫军让他们见皇帝一面，不然就怀疑他们弑君。皇帝不出来，赵家就打着除奸拿凶为由头要强攻温泉宫，一众文臣跪在宫外，拦住赵家的兵马，同时奏请皇帝出来。
不少大臣也纷纷猜测，就是一些勋贵宗亲也被赵家蛊惑煽动，拉起人马加入赵家的队伍，不过他们是只围不攻。外面局势混乱，只怕宫里也不会平静，让水月微做好准备，保护好清皇子。
“德妃绝对不会坐着等待，要有什么动静，她想收拾的第一个人肯定是我，你们可能稍好些，第二或第三有可能。”水月微分析。
“那有什么分别。”唐思婉道，“不管皇上有没有事，赵梦鸾肯定会趁这机会下手，你肯定算一个，太妃娘娘是韩家的人，她会放过才怪，我也得算得罪了她，依她记仇的性子，也不会饶了我，我们落在她手上不是受辱便是杀掉，最大可能是折辱一番再杀。”
“赵家或者会挟持你来威胁唐大人，唐大人往日可疼爱你？”水月微问道，若是唐思婉还有做人质的价值，或许暂时无性命之忧。
“就算是疼爱又怎样，该顾全大局的时候，谁家会舍不得女儿，真的为我好又怎会送我进这个地方。”唐思婉神情冷淡中带着几分自嘲，“女儿养得越尊贵，就越要为家族着想，爹要我死的时候我绝不会含糊，绝不会苟且偷生令家族蒙羞，赵梦鸾若是想囚住我百般折辱，我宁可一死。”
倒是个烈性的女子，水月微不禁再次对唐思婉刮目相看。
正商议着，宫人匆匆进来，送来一封密信，韩太妃看完顿时面色发白，软软地瘫坐在椅上，林女官忙扶住她，又让人拿参茶来，忙乱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原来皇帝的亲卫统领凤鸣岐不放赵家军进去，皇帝的亲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不但武艺高强，还全都忠心耿耿，他们拼死守住温泉宫，赵家毕竟是偷偷调动的人马，能带上京来的人数有限，一时也攻不进去。
双方僵持不下，赵家便诬陷凤鸣岐与韩昭仪勾结害死皇帝，要将韩家问罪。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周同等人已与赵家结盟，以查找谋反罪证为由查抄韩府，还好得袁阁老等内阁大臣严词斥责，极力回护，韩府一众人方未被入狱，仅拘在府中待罪。
如果赵家得势，韩家这个足可满门抄斩的罪名估计是跑不了的，韩太妃也会被牵连。
韩家两代妃子，韩太妃在宫中多年，自有暗通消息的渠道，韩家混乱之中还是送了封信出来，也是让韩太妃想办法搭救。
“本宫有什么法子，局势一旦有变，连本宫也是自身难保。”韩太妃叹气道，若是皇帝不在了，又有谁会理会她这个太妃。
“太妃娘娘，德妃娘娘派人来请太妃娘娘去淑和宫。”有宫人进来禀道。
“动作还真快。”水月微啧啧道，原来韩太妃才是第一个。
“就说本宫身体不适，不去。”韩太妃冷冷道。
宫人应了去，一会回来禀道：“来人道，德妃娘娘说了，若是太妃娘娘不至，徳妃娘娘便会亲自带人前来相请。”
韩太妃和唐思婉俱是变了面色，唐思婉担忧地看着韩太妃，饶是她平日多智，此刻也想不出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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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之一
韩太妃面色虽白，人倒是还镇静，冷哼一声道：“来罢，我倒要看看她赵梦鸾来了敢对本宫怎样，林欢，与我更衣，昭妃与唐嫔请回罢。”
如今的形势，怕是不能善了，就算死也要死得有气势，她要穿上太妃的冠服，拿出太妃的威严来，怎么也不能让人小瞧。
“换衣裳也好，拿两套内侍的衣裳来，让太妃与唐嫔一并换上。”水月微淡淡地吩咐。
唐思婉目光一闪，试探地问：“水姐姐的意思是—”
“自然是逃出去或是与她打过啊，难不成她要抓便抓，她要你死便死，她算什么东西！”水月微傲然道。
韩太妃眉头一皱，淡淡道：“说得容易，怎么逃？怎么打？”
宫内守卫森严，要逃出去谈何容易，况且一逃之下必会被冠上畏罪潜逃之名，就坐实了罪名，还连累了韩家，她可不能为了一已活命，至家族于不顾，只要有后顾之忧，她就不能逃。
打似乎也有些不可能，她们一介女流，从没有经历过打打杀杀这种事情，向来得势者要杀失势者，失势者只能引颈就戮，在宫中斗的从来都是宠爱和权势，没有妃嫔会以武力来解决问题。
“若是信得过我，就听我的，虽然我不能担保，但会尽力保证你们的安危，若是唐嫔妹妹不想冒险，也可回宫去。”水月微眼光扫过唐思婉。
唐思婉回应得很快，马上道：“我听水姐姐的。”回宫去只怕也如韩太妃一样，德妃难道会对她手下留情？
韩太妃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下，终是说道：“好罢，若不行，本宫就出去一个人领着。”
雪青和豆绿自不会出声，她们听水月微吩咐就好。
林女官淡淡一笑：“我跟着主子。”意思是无论怎样，她都在韩太妃身边。
韩太妃看她一眼道：“阿欢，你不必如此，此事并不干你事；有我一人足矣”
林女官笑笑：“我岂是背主而去之人。”
“好罢，就知道你们主仆情深，如今时间紧迫，日后再诉罢，现今都听我号令。”水月微虽然语气随意，却有不容人忽视的威严。
众人自觉地都不作声了，静静看着她。
“以我猜测，赵徳妃必说太妃是罪人，所以要捉拿太妃，宫人们不知就里，难免不敢抵抗。”水月微缓缓道，“我们要让正义站在我们这一边。”
唐思婉点点头：“甚好，我们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与聪明人讲话也真是省事，水月微也不作解释了，直接问韩太妃寿安宫有多少宫人可用。
林女官马上报了个数，水月微把他们加上自己带来的宫人，约有六十人余人之数。
众人一听都有些泄气，这么几十人，能守住寿安宫么？
水月微却不慌不忙，让林女官把人召集起来，略问了问，然后分了几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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