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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醉宫墙-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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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偌与王琳皆是以他为马首是瞻,他忽然起身离了榻自然不敢再坐纷纷也随之起身,这一连串动作到是真的尴尬了室内的人:“皇上……”
“朕就先离开了,你们难得一道说话,朕在这反倒扰了你们。”说着唤了孙德海要走,才要抬步似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沐清漓道:“晚些时候朕再来。”
语落没再留,自行出了暖阁,众人除了沐清漓皆是躬身相送不提。只即便走了,那若有若无的淡香却还是袭进了来者的心门。尤其当看到那落在沐清漓身边的白地云水金龙的披风时,王琳的心中却哪里真能做到不伤感。
晚些时候朕再来,这是她三年来都不曾盼到的一句话。
沐清漓见她只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边,移目过去,映入眼眸的正是在廊上时祁铭琰为她披上的披风,心下也猜到了些许。
这天下的女人,只要是真的爱了,又有哪一个能真的看着自己爱的人佳丽三千而心无所动?她沐清漓因何如此感动那段湮灭的情爱?也不过是那个即便拥有天下,却还是只取她一瓢饮的男子,那爱,只得到也该是轮堕三生也值得。
皇上是走了,带走的还有这暖阁中的和乐,皇后也没坐多久便离开了,家常?在这个时候也是唠不出来的。
反倒是施偌送走皇后以后却只字不提要走,只定定的始终看着沐清漓的肚子,最后更是蹲下轻抚,可沐清漓能感觉得到,那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与往昔不一样的味道。
“沐姐姐……是有福气的人。”施偌的一声轻语让沐清漓心中一愣,施偌的性子她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也知道她向来是个聪慧干练爱恨分明又带着些洒脱与女子少有的男儿气的少见姑娘,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与她有种心心相惜感觉的原因。
只今日的她却让她感觉有些……窒息,是的,有种无以言表的窒息感。后宫成宠,沐清漓知道在这后宫中若说皇上对谁好感多一些,她也算是一号了吧。
“施偌妹妹也自然是有福气的,皇上对你却也是与其他嫔妃不一样的,有孕也是早晚的事情。”沐清漓只当她是女子心态展露,女人,其实都一样,最终要的也不过是和爱的人在一起相夫教子,过着幸福平静的日子。
可是,听了这话后的施偌却僵住了一双白皙小手,眉目中的苦涩也是沐清漓看的清楚的。
“沐姐姐,你……喜欢皇上吗?”这一问来的突然,来的让沐清漓当场愣住,更让她无言以对。
见她这般反映施偌只觉得心里一疼,起身望着那个坐在榻上望着自己的美艳女子,她当然知道她是谁,她更知道自己那个景砾哥哥对此人的心思:
“沐姐姐,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你不能恨他,你只记着,他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宁可负了天下也不愿负你,如果连你也恨他……他就没法活了。”
施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来自于女人本有的感觉,她害怕,其实从第一天知道她就是沐清漓的时候,从第一次在椒元殿内见着她的时候,再从那个尊贵的男人一次有一次为她受伤的时候,她……真的害怕。
她怕她的景砾哥哥会死,会死在那个叫沐清漓的女人手里……从骨子里的怕……
沐清漓瞪着一双水目怔怔的望着那个面色凝重甚至带着哀思的女子,施偌的话是令她震撼的,她甚至觉着自己的心跳都在挣扎。不单单是因为她的言语,更因为那种蔓延至全身的质疑,或者说那并不是质疑。
“施偌和皇上果然不是一般的关系呢,能随便进入椒房殿的时候我就该是知道的,施偌应该都是清楚的吧,清楚我是谁,清楚我为什么来这里,都是女人你应当明白,我的再嫁,嫁的人还是……我夫君的兄弟,这样的自己,逼我成为这样的那个男人,我若说爱,你信吗?”
沐清漓收了心神,并不躲避迎上了施偌的眼目。
“你恨他?”施偌紧紧地盯着身前女子每一个飘过眼角的情绪,她会保护她的景砾哥,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
“我不应该恨吗?”
“他那样都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我有事我的家人就要被牵连,现在……更是怀着那个我该恨的男人的孩子,我的孩子要叫那人父皇,恨又怎样,爱又怎样?我只是个女人。”
施偌闭目,满面的孤寂仿佛瞬间成了巨浪,重重的坐在了身边的榻上,那是她的景砾哥刚才坐着的地方:“我只是个女人,是啊,我们都只是个女人……”
因为是女人,又因为是被权利和争斗包裹的女人,爱和恨,在这样的旋涡中都只能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小姐。”幽竹唤了声自打施偌走后便一直坐在那发证的主子,不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沐清漓抬首,目光一一落在身前的几人身上,那些都曾经陪她走过最艰苦日子的人,施偌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轻语:你不要恨他,千万不要恨他……
她知道那是发自肺腑的祈求,她在祈求她,一个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祈求另一个女人的女子,一个那么像她沐清漓的女子。
祁铭琰到底是哪里如此吸引人,一个皇后,一个施偌,即便是那心面皆不善的庄妃都对他一片真心,即便是自己这个该恨他的……也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提醒自己,到底为什么才进宫,到底为什么才走到这一步!
周清廷看着那个坐在那始终无语的女子,心中不免疼惜,他周清廷没有别的想法,只要她好,只要她能好就行了。她是要报仇也好,她是要夺这天下也好,她做什么他都跟着护着就可以了。
“小姐,周太医过来了。”抱琴见自家小姐,还是不说话,心里也不免担忧,她不知道屋内的谈话,可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沐清漓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已经走了,从决定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名正言顺的时候就已经不能回头了,她要做的是平安让自己与……景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她首要考虑的事情。
“周太医,开始帮我适当的加些催产的药物吧。”如果要让这个孩子毫无疑惑的降生,如果要做祁铭琰的孩子,那就必须要早产。
“主子……”应秋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因何要这样,沐清漓并没有告诉过她孩子是谁的,她只知道自己的主子只是孝谨皇帝的妻。
“应秋,这个孩子必须早产。”这话一落,别说应秋,即便是赵至善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几乎是一瞬间脑海中跳出了一条最不该有的思绪。
沐清漓岂会不知道他们两人心中思虑,只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声音淡漠的开口道:“我是景阑的妻,景阑的妻自然只为景阑产子。”
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足够震动在场所有不知情的人,应秋难以置信的摇头:“这……”
“没人知道,除了你们,即便是我父亲也不知,那人一直以为这是他的孩子。”沐清漓的解释应征了应秋与赵至善的想法,只这样的结果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巨大。
“该准备的就要提前准备了,说不准……说不准什么时候机会就来了,这个孩子,即便早产也该要名正言顺。”
作者有话要说:

、祸端

春日里,玉林苑的景致最好,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加上飞泉碧水喷薄潋滟,奇秀幽美,如在画中,颇惹人喜爱。宫中最喜欢种植玉兰、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兰八品,谐音为:玉堂富贵;竹报平安,称之为“上林八芳”,昭示宫廷祥瑞。
因为月份越来越大,沐清漓的坐卧显得更不方便,又有太医说多走动有利于顺产,所以主仆外出走动的次数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而这玉林苑自然是最好的去处,沐清漓在应秋和抱琴的搀扶下小心的坐在了铺上软垫的小亭里,闭目呼吸着夹杂着青草气息的空气,只有这样的时候才会觉着自己不是被绑着的,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可以随着风踏浪于虚空。
祁铭琰还是如往昔一般的进出椒房殿,整个皇宫都知道皇上对沐容华的隆宠,即便羡慕想要找茬的人大有,只皇上曾下令谁也不能随意靠近椒房殿扰了沐容华安胎,故而也始终无人敢造次了分毫,有不满也只能放在心中。
沐清漓从没问过祁铭琰后宫的事情,也从不曾听他在她的面前说过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至于侍寝?他更是只字不提,他不提她自然更没有必要问。
说到朝政,容家、施家乌氏,皇后王家自然毫无疑问的是首要家族,连带的几个近日得宠的后妃家眷也是一荣俱荣,沐清漓隐隐能感觉得到祁铭琰正在计划什么,而她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势力在渐渐变大,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早晚要掀起一场风浪,而这风浪可能就是天地浩荡。
摸了摸又一次有胎动的小腹,沐清漓不禁满是怜惜,她是母亲了,一个必须能为孩子遮风挡雨的母亲。周清廷告诉她,是皇子,而祁铭琰也说这个孩子是未来继承大统的人,她说过,她定要她的孩子挥动这万里山河,容不得谁撼动。
“应秋,走走吧,坐着腰酸。”抱琴一把搀着沐清漓起身,一干宫人自然不敢怠慢,月份越大危险也就越大,真若出个什么事情,谁人也担待不起。
一路慢行,沐清漓赏析着眼前开的茂盛的花朵,四月里的空气里带着着独有的温和与柔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轻抚每一个人的灵魂。
只没曾想,就在这时一声厉喝响了起来,转头一看却是庄妃一众与一个沐清漓不大熟识的嫔妃。
“也不看看自己家里是个什么身份,竟然也配带这样的珠钗冲撞了庄妃娘娘!”尖利的声调刺的人耳朵极为不适,说话的人沐清漓也是认得的不是,正是现如今已经升到正五品明媛的周家女子。
之所以记得也要感谢她曾在年宴上说了些众人都不敢说的话,整日里仰仗着庄妃罢了。
应秋闻声不禁皱纹,小声说道:“主子,咱还是走吧,免得生了事端。”
沐清漓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别因为这些个人伤了身子,再则,宫里谁人不知道庄妃一众和她不对盘。往日里沐清漓还真的是会避让,只这一次她没曾想过。
“毕竟是庄妃娘娘,位份摆在那里,若这样走了反而显得我们没了规矩。”说着示意抱琴幽竹前行。
“嫔妾给娘娘请安,庄妃娘娘万福。”沐清漓因为有身子在身,皇上也名正下旨,她可以免一切礼仪,再则也确实因为身子不便行不得大礼,所以说是请安也就是低头倾身。
庄妃田珞原本就因为皇上不来她宫中而心中气恼,今天偏偏一个小小知府的女儿都能戴了一个和她一般无二的钗子,最可恼的是那钗还是皇上宠幸后赏赐的,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气还没消,结果此时抬头又见一个大肚女子走了过来,气血又是一脑门的往上冲,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谁人能有这样的风韵?也不过是那个怎么杀也杀不掉的沐容华!蠢货的东西,都是一般蠢货!
前两天家族竟然来信告知她不得对沐容华下手,只恨得将纸张撕了个粉碎,一个容华,一个将军的妹妹,到底凭什么人人都护着她!未进宫便有孕,皇上几乎日日前去探望,她多次闪动太后,可太后不但不动她还骂她没本事,原本要杀她的家族也忽然不动她,皇后王琳也处处对她礼敬,即便是那个升到从三品的施德妤也是与她相好。
一个嫔妾拿的却是正妃的吃穿用度,她大门不出,却能不费任何力气得到她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这样的一个女人她要如何不恨!
原本气焰高涨,气氛紧张的几人因为沐清漓的忽然出现皆是一愣,在这里除了庄妃田珞也就只有沐清漓的位份最高,纷纷请安自然在礼数里。原本便被庄妃吓着的那个嫔妃更是心下慌乱跟着下拜。
沐清漓看了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女子,而后温和免了众人的礼。
“沐容华好兴致啊,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却是难得了,皇上竟舍得让你外出。”庄妃话是这样的说,但眉眼却看都没看沐清漓,一身的慵懒摆弄着臂腕之上的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
“娘娘哪里的话,皇上并没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嫔妾能得皇上特别也不过是因着腹中的孩子,皇上对众位姐妹都是一样的心,嫔妾还要依着娘娘的福才是。”
“瞧瞧,瞧瞧,赵荣嫔,你最该学学我们沐容华这口舌,这样说话好听的丽人,皇上如何能不喜欢。你若能学个一分,皇上还不知道要一日去你那里几次呢。”庄妃话落,那个原先便被教训唤作赵荣嫔的女子心里整个惊涛骇浪起来,慌忙恭谨跪安惊恐的答道:
“嫔妾自知甚是愚钝,笨嘴拙舌,嫔妾该死竟然戴错了钗子,冲撞了娘娘,娘娘恕罪!恕罪啊!”
沐清漓见女子吓的不轻,一张小小巧巧的脸上皆已失了血色,不过十七八年华在家定是娇养着,忽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哪里又有不害怕的道理。抬步上前走到那女子近前却道:
“赵荣嫔这是说的什么话,庄妃娘娘什么身份?又是何等清雅姿容,何等气度?怎就会因你戴了一个相似的钗子就可比较一分的了?更别说什么罪不罪的,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皇后还有太后那里,岂不是污了娘娘的贤德?还不快些起来,若是被不知道的人看了去,还不知道如何利用了。”
这话说的并不厉声厉色,只平白的家常,但听了这话的人,却都要自己掂量,这里是皇宫,一个礼数周全的地方,一个都要靠脸面撑着的地方,田珞气恼,可又不得不承认那个自己最厌恶的人说的是实话。
后宫之中现在只有她和皇后位份最大,但是皇上去了多少次皇后那里,又来了多少次自己这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若不是仗着乌氏还有太后的关系,她怕是早站不住。再则,母以子贵,一旦产子她沐清漓还不知要如何,再不愿也不能违背了家族真与她闹出个什么。
可真让她这样收了自己的气焰,那也实在不是她秉性,却只瞪着眼看那说话处处帮一个贱妾开脱的女子!
一向看她脸色行事的周明媛知道如今形势,也知道庄妃心思更知她不好开口,见这光景自然是她出口,厉声对着怯弱惶恐不明中的女子吼道:“还不起来!娘娘何时说要你的命了,又何时说你冲撞了?白白的这等样子是给谁看!”
那唤作赵荣嫔的本就不明沐清漓的话,谁不知宫中有一位谁也不能轻易招惹了的女子,一个被皇上隆宠的女子,一个皇后见到都要礼敬的容华?自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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