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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再续红楼溶黛情-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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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有些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玉儿……王妃呢?”

支吾不过去。欧阳绝苦笑了一下:“王妃,王妃没事……”

水溶听见,缓缓的阖上眼眸,长长的松了口气:“这……就好。”

欧阳绝心虚的端来杯水:“王爷,先喝点温水。”

几口温水饮下,水溶的精神在慢慢的恢复,他唯一能记起的,是雪洞里的那一刻。

玉儿,原谅我。

可是,他的玉儿说了什么,他却分毫都记不得。

若是玉儿没事,若是原谅了他,可是现在,醒过来,为何玉儿不在他身边。

------题外话------

差点忘记了,感谢亲shanshanwu的80朵花花,太感动了,么么

天接云涛连晓雾 第五十五章 风雪

水溶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亦是那般的沉邃,他似乎是望着帐顶,又似乎是什么也不看,然后忽然就毫无征兆的转眸望向立在榻前局促不安的两个人,若破空而至的寒刃一般。

很难想象,这样的目光来自一个性命垂危的人。

只是一眼,便令欧阳绝有些失措,缩了缩脑袋,而宗越仍是目光平视前方,面若黑铁,可是眼神却不可免的有了几分闪烁。

这架势,摆明了就俩字,有事。

水溶再度将目光转回,嘴角动了一下,似是要笑,却又纹丝没动,平静道:“说。”

一个字没有任何情绪,带着一贯的笃定,洞彻,犀利。任何一点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欧阳绝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王爷,其实,这个内力,假以时日的话,还是可以恢复的。”

这件事欧阳绝没打算瞒着,身体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只要王爷一醒过来立刻就会觉察内力溃散。

只是从头开始要耗费多少时日,这是欧阳绝不敢去算的。

水溶微微抬起手,用力握了一下,然后松开:“这个,本王知道。还有。”

欧阳绝连忙道:“没有了,没有了,王爷,是吧,啊,宗越。”

宗越不是习惯睁眼说瞎话的人,所以只好闷沉沉的嗯了声,算是似是而非的敷衍过去。

水溶似乎是十分厌倦,也乏力再开口,只是阖眸,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欧阳绝宗越两个便如临大赦的出去,出了门,确定王爷听不到后,面面相觑着大喘气。

这时候,祁寒走过来:“王爷醒了?”

宗越点头,欧阳绝就抱怨:“祁寒,这样下去,早晚穿帮。”

祁寒叹口气道:“凭王爷的精明,你还真以为能瞒的住。”

欧阳绝语塞了一下,狭长的凤眼被他瞪的溜圆:“瞒不住怎么办。王爷要是知道了王妃……那不是雪上加霜么,我估摸着离天塌地陷就不远了,所以……”

“所以什么?”祁寒微微挑了下眉。

“所以……”欧阳绝恨恨的道:“所以,你赶紧想个辙。”

“没辙。”祁寒又补充了一句:“除非王妃回来。”

欧阳绝翻个白眼:“跟没说一样,王妃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啊?”顿了顿,又嘟囔道:“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什么时候回来么……”祁寒微微一笑,勾勾手指,神秘兮兮的样子。欧阳绝忙凑过来,祁寒趴在他耳边,语气凝重而笃定的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气的欧阳绝跳脚,祁寒便径自走开。

“哎,祁寒,你去哪儿?”

“我去找小诸葛下棋。”

宗越看了祁寒一眼,长出了口气:“算了,先照顾好王爷再说,能抗多久,就是多久。”

说着,也跟上祁寒。那欧阳绝忙道:“你又去哪儿?”

“找裴兆切磋。”

欧阳绝愣了一下,惨兮兮的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你们都走了,这儿怎么办,我怎么应付啊。”

祁寒远远的扔了一句:“你是大夫,自然交给你。”

不理会欧阳绝怨念的目光,祁寒和宗越走出了院门,始终沉言不发,下棋和切磋不过都是托词,这个时候,谁有心情做这些。

过了片刻,宗越忽然站定:“祁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祁寒平静道:“知道什么?”

“王妃为什么要离开。”

“不知道。”

宗越冷冷道:“咱们都是相识多年,有些事情,瞒着,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王爷更不好。”

祁寒一笑,看着他:“宗越,这件事上,你我都没必要知道的那么多,你就当我知道的,和你一样多就是。再说,王爷和王妃的情分,咱们也都看到了,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放心,天塌不下来。”

宗越愕然的看着他走开,心中隐隐生出几丝疑惑。

此时,人都去后,房中重又恢复了清净。

水溶阖着眸,一动不动。

玉儿,你还在生气,是不是,所以,才不肯见我。罢了,你不肯过来,那,我去见你,总可以了。

想着,他缓缓睁开眼睛,稍微积蓄了一下力气,方动了动身子,右手手肘撑了一下身侧,将身体半支了起来,这一动不要紧,只觉得一股血腥撞上喉间。

苦笑,有些挫败,这身体居然废到这般了,连想要跨出这几步路的距离都不能。

“王爷……”紫鹃进来见到这一幕,连忙上来:“王爷,欧阳说你现在还不能动。”

水溶摆摆手示意不用她扶着,慢慢的将身体落了回去:“王妃让你来的?”

紫鹃低低的答了声是。

“她怎样了。”

“回王爷,王妃……还好。”紫鹃低眉道。

“可有说什么?”

“王妃说请王爷好生养伤。”

水溶静静的看着她,不再问什么,他了解紫鹃的性子,主子不叫说的话,多一个字,她都不会说,也就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若有吩咐,王爷可以唤奴婢一声。”紫鹃屈膝一礼,然后稳步退下。

这里,水溶脸上的那一丝苦涩更深,目光黯淡,玉儿,你宁肯吩咐你的丫鬟来这里,自己也不肯来么。

这,不像是你,到底,为什么。

三天的时间,是欧阳绝他们过的最难的三天,虽然王爷那之后再不问起王妃,越是这样,他们的心里越是惴惴,因为,眼下的情形,真是暴风骤雨前的最后沉寂。

正是曙色蒙蒙,大半的人,还在睡着,水溶披上外衣,支撑着走出了房门。

风打在脸上,带着几分湿冷。

这里,仍是主院的地方,离梅园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可是水溶却走的异常缓慢,院落如故,在他看来,却又有些不同,以至于他站在院门外,静静的看了很久,却是一步不动。

一个小巧毽子忽然从院门内弹了出来,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水溶怔了怔,下意识的弯腰捡了起来,这个动作,对他现在来说竟然有些艰难。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怯生生的道:“北静王爷,这是小离的,王爷还给小离好不好。”

水溶微微笑了一下,蹲下身,将毽子还给她:“小离,你林姑姑呢。”

他的笑容让小离不是那么怕了,于是有些奇怪的眨眨眼睛:“林姑姑不在呀。”

水溶心中沉了一下,仍是笑着道:“不在?”

小离点点头,扳着手指道:“林姑姑出门了,走了好几日了呢。”

水溶一怔,声音就有些不稳:“什么?”

小离道:“我听雪雁姑姑说,林姑姑出门去了,说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呢。”

孩子是一脸天真,水溶脸上的笑容顷刻僵住,猛的站起身来,便径撞入院子里,正碰上雪雁,劈头便问道:“王妃去哪儿了?”

他脸上的急怒令雪雁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王爷……”

水溶索性放掉她,先进了书房,书房无人,他便一掀帘子,走近卧房,闲屏掩彩鸳,空帐悬文凤,哪里还有伊人倩影。

深邃的眸中,先是迷惑,后是错愕,最后却沉淀成了疼痛,苍白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唤了声玉儿。

雪雁见事情不好,连忙进来看时,却被水溶一声冰冷的出去,给喝愣了只好又退了出来。

水溶静静的站在房中,巨大的震惊让他先是错愕,然后,却是整个人若失魂落魄一般,只是动也不动的看着房中的一陈一设,看着曙色渐渐透过窗棂,房中纤尘飞扬。

半晌,方回过神来,长长的叹了一声,缓缓的走到榻边,坐下。

整个动作,都有些僵硬,目光漫无目的在房中兜兜转转,却寻不到焦点。

耳边,却是小离奶声奶气的话--林姑姑走了,去了好远的地方,去了好几天了……

走?离开?

不,我不相信,你只是暂时出门走走,是不是,等天黑的时候,你就会回来了,对不对。

我,等你回来。

他轻声叹了口气,压下喉咙里的甜腥,便静静的坐在那里,那么耐心的等着,自欺欺人的等着。

日色升起,落下,寒夜,再一次无声息的降临,房中仍是漆黑一片,每一个试图进来的人都被斥了出去。

他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静的坐了一天一夜,直到,夜色转淡,天边透出薄晓。

最后一丝希望也罄尽。心似乎被层层的罗网困住,凭他如何用力,都找不到出口,压的他无力呼吸。血的甜腥接连冲上喉咙,再也止不住,大片的血红溅落在地上,身体脱力似的倒在了枕上。

枕上仍留着她的味道,水溶深深的贪恋的嗅着,心却不可遏的疼了起来,忽然觉出枕下有什么东西,他伸了伸手,触及的一瞬,手指似乎被烫了一下,以为自己是错觉,愣了一下, 才握在了掌心里,指环坚硬的轮廓硌痛了掌心,猛地翻身坐起来,摊开手,看着那枚小小的黛色温玉啄成的玉指环安安静静躺在掌心里。

一时间,修长的手指,竟然有些不堪重负的微颤。

闭上眼睛,五脏六腑都灼的生疼。

玉儿,你不肯原谅我也罢,为何要这么一走了之。

一个人默默的走了进来。水溶不用看,便知道是宗越,于是冷冷道:“出去。”

宗越没做声,可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出去!”这一次,水溶抬高了声音,这一声过后,却是压着声音咳嗽了起来。

宗越犹豫了片刻,默默的便要退出去。

这时,水溶却再度开口:“慢,有话问你。”

宗越低声道:“是。”

“何时走的。”

“八日。”

“去了哪里?”

“达斡。”

“你去拦过了?”

“是。”

“她……说了什么?”

宗越低了低头,却没开口。

“说话!”

“王妃说……”

“一个字不许漏。”水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斟酌,立刻冷声道。

这一次,宗越不再犹豫了:“王妃说,有些事不是一句道歉便弥补的了的,王妃请王爷保重……”

水溶阖眸,用力按捺下心头钝刻之痛,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大步向外走去。

“王爷,去哪。”宗越忙问道。

“找她回来。”水溶简短的道,脚下微微有些打飘,却仍一步不停。

宗越惊骇了一下:“王爷,不行啊。你的伤……”

水溶的决定,一向是无人阻止的了。

一骑绝尘狂奔,马蹄翻飞溅起霰雪迭起。这一次,水溶只带了包括宗越在内的两三个人,便快马直奔石国,一路上几乎只在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才会停下来歇一小会儿,寒气侵蚀着五脏六腑,更是让他几日修养才累积起来的一点血色很快褪尽。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无异于拿命来搏,宗越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可是分毫劝不了。

从燕都到石国,只用了不到十日。石国很多的将帅都认得水溶,连忙去报赫连冲知道。

赫连冲闻讯急忙迎出,在牙帐南门外见到了风尘仆仆而至的水溶。大风凛冽,扑的人睁不开眼睛,彤云压近,天色昏暗,而马上的男子,衣袂倒卷,雪衣生华,可是他的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紧崩的唇角成直线。

赫连冲也愣了一下:“北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其实不是脸色差,而根本是全无人色,赫连冲也是习武的人,自然知道,但习武之人,若非是极重的内伤,绝不会是这样的脸色。

赫连冲皱了皱眉:“你先到我那里歇一下。”

“不必。”水溶下了马,不跟他绕弯子:“我要见玉儿。”

赫连冲十分诧异道:“林王妃不是在燕都么,北王怎么反倒是跑到这里来寻人。”

“赫连冲,少给本王装模作样。”水溶冷声道:“本王和王妃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这话极是。”赫连冲脸色也是一沉:“既然如此,王妃的去向,我确实不知道,想来王爷的人脉探马极广的,当是很容易把人找出来。王爷丢了王妃便来石国质问,难道冲是替王爷照看王妃的人么?”

这时,宗越上前一步道:“大汗,末将是亲眼看到冰公主将王妃带走的,还和裴兆将军交了手。若不是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赫连冲一怔,立刻竖起眉毛道:“这丫头又跑出去和人动手了?我竟是不知道,回头教训教训她。这丫头的性子,北王也是知道的,我也辖制不住她。”

水溶脸色冰冷如霜,一手揪住赫连冲的衣领道:“赫连冲,你是预备跟本王作对了是不是?”

赫连冲含意不明的笑了一下,轻易的脱开身道:“这话严重了,普天之下,谁敢跟北静王作对,王爷这是要和我动手么,冲,倒是很乐意奉陪,虽说我曾是王爷的手下败将,可现在,倒也未可知。”

这话,已经明明白白是挑衅,更在提醒水溶一件事,他现在,和以前,已经是不可同而语。

“你……”旁边的宗越怒不可遏,一步就要上前,以前,这个赫连冲几时敢和王爷这么说话,却被水溶一个目光止住。

水溶平静了一下语气道:“赫连冲,我和玉儿之间有点误会,必须见了面才说的清楚,还请大汗通融。”

这句话,已经是褪尽锋芒,想水溶其人,何曾如此过。

赫连冲心下嗟叹,却仍然道:“是不是误会我也不知道,只是,倒是想劝王爷一句,何必如此,走了,便走了,天下的女子何其多,实不必如此自苦,那西羌的公主听闻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有句汉话,叫做不如怜取眼前人。”

水溶嘴角缓缓勾起:“还有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赫连冲细嚼这句话,心中竟有些莫名的震动,再左推右搡也没什么意思,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北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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