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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丑奴-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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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小口鲜汤。
那鲜汤入口,就是淡淡清凉,只觉得好喝,是美味的。在夏府里都没这么好喝的汤,即是有,那也是做的主子们吃的,哪里轮得到他们吃了?
阿丑正沉浸着,口里的清凉鲜味还没散,一双筷子就送到他嘴边,筷子里夹着一小块菜肴。阿丑看不出是什么做的,但就是这么看着,还没尝也是觉得是美味的了。那颜色鲜嫩鲜嫩的,翠绿翠绿的,看着就可口。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把时辰,那人也就在这儿坐着,只望着他吃,倒没再说什么话了。他只当那人是个精美的人雕,不去想着,而就算是这样。这顿饭可是阿丑吃得最为煎熬的了,饭菜虽美味可也只是开始吃时尝了,后来到底还有几道菜是什么味,阿丑也不记得。就只记得那汤好喝,吃了第一口菜美味,那大米饭一粒粒白得像珍珠,香喷喷的。
怜儿倒是一直小心伺候着,直到伺候完阿丑吃了饭,她收拾了碗筷,就退下了。比起阿丑一脸的不自在,她可没什么,听着主子的吩咐,尽心伺候着。
“你何成了这副模样?还睡了王府门口来了?”殷子湮一提这事,阿丑的眼里就透些恨意,殷子湮也是头一次见了他会恨了什么。从前这丑奴的性子憨厚的很,不说与人计较什么,会恨了什么,尽是什么都忍着。现在竟然会恨了?
他带了一身的伤,行走都不便,却深更半夜来了王府门口,自是来寻他了,有事求了他。
“你说过我有难了,可来寻你。”吃过饭,歇了一会儿,阿丑有些力气说话了。不想方才那般,说话都难受,断断续续的。
“你有何难,要本王为你解了?”殷子湮来到床前,离得近了才见阿丑那一脸的伤,还有那断了的手臂,凉薄的丝被没盖住的双腿也肿得厉害,腿上全是伤。他是又惹了主子,挨了打罚?
“我若进了大牢,若没了命可活,你……求王爷为小的照看了刘婶,莫让她就这么去了。便是能治好她的病………”
阿丑还没话落,殷子湮就打断他的话,轻言道:“你因何要进大牢?那刘婶又是何人?”
阿丑又沉默了,他能如何说了,说了是因府里的人当了他是偷盗的,他才会受罚,才要被送了官府里么?所以不能照看了刘婶,没再没钱为刘婶请大夫看病抓药。现下才会来央求了这人,他要这么说?
“你今日说不清楚,休想得了好处去。”殷子湮冷笑着,那妖异的眸子里闪着光亮,华丽的美眸,叫阿丑看得入迷了。
“这脸本就是丑的了,谁将你弄得更丑的?”冰凉滑腻得指骨游上阿丑的肿胀的脸颊,细细抚摸着,力道轻缓,倒没弄疼了阿丑。
可阿丑就僵硬着了,动也不敢动,本来脸就是肿着的,没什么感觉,就算此刻有人扇他一巴掌,那也是不太疼的。只是现在脸上冰冷滑腻得触感却异常的清晰,透过脸皮传了他心里去,那抚平了原本胸口里的燥热闷痛,只让人感到丝丝的冰凉。
“可是那夏府的少爷做的?上次………”说了一半,殷子湮停了话,没将那日看到的说出来,只等着阿丑来说。
脸上没了冰凉的触感,阿丑回了神,而漆黑的眼睛就望着殷子湮白皙修长的手了,这人的手还是这么好看。也还是这么冰冰凉凉的,有点滑腻,有点清透。但又不像女子的手那般娇柔,也不似男子那般宽厚粗糙,指骨颀长,色泽明丽,恰到好处的美。
阿丑从觉得谁的手这么好看,若说觉得好看的,也只有这人了。
“愣了什么?”殷子湮抬了自己的手,寻思着这丑奴没回都看了他的手,只手就这么好看?比人还好看的?
阿丑一惊,面上满是羞愧,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忙转了眼,不敢看了。只是他那青紫红肿的脸本就是瞧不清的。现在就是他脸再羞,再红,殷子湮也是看不清楚的。
“说了实话,本王自为你解难。”这丑奴会有什么难?一个做奴的,若说有难,多半是被主子责罚,惹了主子不高兴。他也诧异了,这丑奴怎回回惹了那夏府大少爷不高兴?那回在醉霄楼也是如此。
后来再遇,这丑奴受了鞭伤,现如今又满身是伤来了他的府门前。他是惹了那大少爷什么了?硬是这般地折磨他?
阿丑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去,最后望了殷子湮一眼,慢声地开了口,说了事情的原委。其中只说被人当了偷盗的,没说是因了殷子湮给他的锦囊,再说完刘婶的事,阿丑就闭嘴了。
殷子湮沉吟着,美面没什么神情,一双妖眸如月华亮,又隐着些阴鸷。明明是阴狠毒辣的妖眸,可阿丑就是看着好看,没觉着这人有什么可怕的,除了从前见他杀人不手软时。
“你既是来求本王了,本王定为你解难,你先养好了伤,其余的且不用来说了。”殷子湮说罢,就出了屋子,留了阿丑一人。
阿丑清醒了过来,想着刘婶还等着他去抓药,还等着汤药治病,心里就急切了起来。硬是要撑着下床,出了这王府。
他还得回去呢!放他出府的那位姐姐不知有没有被他连累了,会不会他们知了是她放了自己出府,也是要罚她?阿丑不敢多想,使劲力气地移动双腿要下床,无奈他伤得重,还没把另一条腿伸下床,就结结实实地摔了床底下。
他这一摔,门外就有人来了,是那叫怜儿的粉衣婢女。
怜儿见了他摔下床忙问他何事,是否口渴了,要喝了茶水么?边问着边扶起他。
他这道不好意思了,他是不习惯别人来服侍他的,跟前的女子却又是尽心地在照顾他,他怎好意思了?
怜儿扶着阿丑躺上床去,阿丑怎么也不肯,只靠在床边喘息着,想等着恢复些体力再出府去。
怜儿不知他因何故要下床,现在也不上床去躺着,以为他真是口渴要喝茶水,立马去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阿丑也是不好意思的,接过喝了,再来怜儿又想扶他上床,他也不愿说是要出府去。
怜儿心道这丑奴真不知好歹了,这王府里有什么不好的,他伤重了,王爷请了大夫为他看伤。大夫说他伤得重,内伤得好生调理,王爷就命了人做好药膳来为他调理身子。可这人呢?今早还不愿吃了那金贵的药膳,那些东西可是要花好些银子的,他这人想必是头一次吃了吧?不然盯着碗汤都能瞧半响。
“王爷出了府去,临走时说了让奴婢好生伺候你,你也得好生养着伤。王爷还说了你不必担忧何事,他自会为你解难。”怜儿说完,伸着手扶着阿丑的手臂,阿丑这时迟疑了。怜儿见他还这般便道:“伤好之前你可得在咱们王府呆着,就是想走也得等王爷来了,奴婢可不管让你就这么走了。”
阿丑还是没动,他还是想出了王府去,他回夏府会怎的,他也认了。既然那人答应了他照顾刘婶,他还有什么理由呆了王府。他来此的目的已达到,不是该走的么?


第四十章
阿丑是想回了夏府去,一来是担忧刘婶,二来是承诺了回夏府,不能连累了别人。可现在要出王府,却是比登天还难了,不说屋外就有侍卫守着,就是那位怜儿也在此守着他。他出不了屋去,就算出了屋,不等他行到大门,还是得被人缠着回去。
方才就不管不顾了,下了床就往外去,就是怜儿拦着,他也是往前走的。可刚一开门,门口就站了侍卫守着,说是王爷吩咐的,不让任何人出了这屋子。阿丑就没了法子,他现在本就伤重,行走都艰难,何有力气夺门而出,去与门口的侍卫硬拼?
怜儿瞧着阿丑沉着眼,端了热茶送到他跟前,他不好不接,只是接了也没喝。眼睛老是瞄着门,就是想出去。怜儿知了他的心思,娇笑道:“你便别不知好歹了,平日里咱们王爷可不曾待了什么人好,就是有………那也是与你不同的………”
怜儿自然是不明白王爷怎待一个丑奴男人这般好了,不过她也不敢问的,王爷若对她说,就会说了,不对她说,那也不该她能问的。
阿丑听着耳边的娇语,心里只想着那是因他救过她们王爷,现在他有难,她们王爷又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自是为他解难了,所以此时他才能呆了王府里。
只是她说她们王爷不曾什么人好,就是有也是与他不同的,为何与了他不同了?这个他倒是不明白了。
“有和不同了………”待不待别的人好,与他有什么关联的?他不过是救过她们王爷罢了!
“你真真呆傻了!那些个人儿你是比不得的,说来你也不知了。”怜儿说的是真话,可阿丑听不懂的,他哪里晓得是些什么了?
阿丑以为与那些人不同,多半是因了自个儿生得丑了,若是如此,自是什么人他都比不上了。
“你莫气了,若什么时候你见了,你自然晓得怜儿我今日说句句是真了。”怜儿接过阿丑手里的茶水,阿丑一直没喝,茶水都慢慢温了,他既不喝,还端着做什么?想着就站起身把茶水放了桌上去,随后才回了阿丑床前。
“见不见的……也晓得真的。”阿丑笑着说了,而那肿胀的面孔上笑容是僵硬的,皮肉怎么也凑不到一起去,到弄得他疼了,火辣辣的疼着。
“上药吧!看你疼的!”怜儿见了他笑着的面,只起身拿了药膏来,要为他敷药。
“我……我自个儿行的。”脸上蓦然多了纤细的手指,药膏也清凉清凉的,瞬间减去脸上不少炙热刺痛。
“你若行了,王爷还能吩咐了我来伺候你么?”怜儿不理会阿丑,只动着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往阿丑青紫红肿的脸上抹去。动作是柔软的,力道更是轻了,如羽般拂过脸颊。也不是怜儿上不好药,只是他长了这么大,没同女子如此亲近
过。今日怜儿不仅伺候着他喝药吃饭,现在手也抚了他脸上,还为他上药,他怎好意思了?
就是小时候也没同二小姐这样亲近,长大了一直在后院干活,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想十年之后出府,好好过活去。再说了,夏府里的丫鬟虽是明着没厌恶他,其实每回见了他都躲得远呢!所以,至今他也没同哪个女子这般亲近了,如今这么个娇媚女子离他之近,他自是不适应了。
“这脸倒是何咱们王爷说的一样了,本就是丑了,谁还再弄了这么丑,都快残了。”怜儿一边上着药,一边说着,没顾着看阿丑,也没见阿丑那带了恨意及不甘的眼。
“好了,脸上先这样,身上不止淤青内伤,外伤也还重,得上药了才好得快些。”说着怜儿就揭开薄薄的锦被,阿丑只感到身上轻了什么,一看过去,盖在身被子没了。怜儿拿着药膏,正准备解了他的衣。
阿丑才看懂了她要做何,急忙道:“这身……这身上不用了……会好……会好的……”
阿丑眼中这会儿露了点羞意,没了刚刚的恨意透着,看着就是憨厚的。
怜儿娇柔笑了,收回了手,慢声道:“你莫不是羞着了?女子都没了你这么羞,这治病看伤,还管了什么?我道不怕别人外头说道,你这男的还怕上了?”
“这……男女授受不亲……你个女儿家还是……还是……”剩下的阿丑没说出来,面上其实是羞着的,可因了满面的青紫红色,也瞧不出来了。他不说话,没人知他是在姑娘家的面前羞了。
“你不上药也罢了!王爷回来我同王爷说去,女子近不了你身,只男子才能为你上药了。”怜儿放了手里的药,收拾好了,回身拉过薄被为阿丑盖上,也不逼着阿丑了。
“这……可没的事。”他每回伤了,刘婶不是为他上过药么?刘婶不是女的,只是刘婶一直当他如亲儿一般。在刘婶眼里,他就是一个孩子,他也当了刘婶是长辈,便是亲人了,那还有什么羞得?也没了不自在。
“一会儿王爷回来了,你同他说去。”怜儿轻言说了,就出了屋子,也不在此守着阿丑了。
阿丑呆了一刻,晓知怜儿恼了,是他惹恼的,他可不会哄姑娘家欢心,这可怎好呢?
想着想着,又想起怜儿为他上药时,那纤纤玉指抚在他脸上,轻轻软柔,也滑腻得很。就是还是少了什么,没那人的手好,他也说不上来那人的手好了什么。只是怜儿为他上药,他除了有点不好意思外,就没了什么。而那人便不同了,他就是看着那人的手,也是心喜的,觉着是好看的,那手冰凉又滑腻,抚在脸上就是舒服的。
下午的时候,殷子湮来了,顺道来的还有怜儿。不知是怜儿同殷子湮说了什么,殷子湮只看着阿丑身上的被子,走了过去,扬手就掀开被子,对着门外道:“邢风!你进来。”
阿丑动不了,也不敢动,在殷子湮面前,他就是没胆的。也怕他,还有就是怕惹了殷子湮不高兴。
邢风来了,向殷子湮行了礼就退到一边,那冷峻的面容没什么神情,淡漠得很。一身的寒气冷冽无比,他离阿丑几步远,阿丑都能察觉到,再加上没盖被子,眼下就觉得身子是冷的。
淡淡凉风从窗外吹来,阿丑只还是感到凉意袭身,夏末了,天也是该如此凉了。阿丑只想着季节,没注意殷子湮使眼色,让怜儿拿了伤药来。
“怜儿说你不要她伺候,上药也不让,怕了与女子亲近………”殷子湮话说了半句,好似没说完,忽然转了美玉一般的面,看了看邢风,最后接着道:“邢风是男子,也没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为你上药也是行的。”
阿丑抬了眼,不解的望着殷子湮,就算他说的是如此,那也不必让了那冷峻男子来为他上药。他自个儿能行的,就是行动慢了点,他是不自在别人伺候他的,其实也是这样。
“邢风!你便为他上药吧!”说罢,殷子湮就坐了一旁,像早上怜儿伺候他吃饭时那样坐着,现在已然这样。
殷子湮如此,阿丑是浑身不自在的,不是羞了别人望着他什么,他是男人,何曾这样过了?就是在这人面前老是感到别样不自在,也不清楚是因了何。
邢风走了阿丑床前,伸手在阿丑身上速移点着,就几下,阿丑就僵硬了身子。这浑身散发冷寒气息的男子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身上只那几处麻意酸疼,而后他就动不了了,也说不出话了。
阿丑记起那日的大少爷也是这样让他不能动弹的,倏然间,阿丑眼里就有些惧意,身子轻颤着。那日挨打时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说,也躲不了,就这么受着棍子的重击。那痛都憋在胸口,慢慢咽了肚里去,后来真忍不了血味了,那一阵阵腥甜的血就这么涌上来,从嘴里流出。阿丑至今还能回想,口里满是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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