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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既歌而语-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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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歌往炭盆里多搁了几块银炭:“苏叶;你说夫人和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呢?”
苏叶倒了两杯热茶过来;托盘里还有几块点心:“喝了暖一暖吧,这点心还是昨儿刚送过来的。”
“嗯。”晚歌笑嘻嘻地接过热茶,心旷神怡地喝了一口。
苏叶接过方才晚歌的问题:“夫人的脾气倔,可我瞧着将军的脾气更倔,这次啊,恐怕要有好一番折腾了。”
晚歌双手摊在炭盆上烤火,对苏叶的话点头:“可不是,不过夫人和将军都是个冷性子的,也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呢。”
苏叶喝着茶,惬意地喟叹一声:“大冬天的,抱在一处取暖还来不及呢,像这般吵吵有啥趣味。”
“扑哧……”晚歌喷笑出来,伸手点着苏叶的额头,“苏叶果然是长大了,什么抱啊亲啊的,都懂得说了。”
晚歌手凉,苏叶被她这么一点,本要动怒,可听晚歌这一番取笑,脸上又烧得慌:“你这小蹄子,瞧我不剥了你。”
说着便朝晚歌扑过去,晚歌边躲边笑:“好啊,连剥都会说了!赶明儿回了夫人,让她赏个合适的,大冬天的可别冻着你了。”
苏叶这下哪里容得了她,就要去掐她:“我先剥了你,没羞没臊的!”
闹到后面两人都笑岔了气,歪在榻上动弹不了。忽然晚歌有些不确定地道:“苏叶,是不是夫人叫咱们了?”
苏叶立马竖起耳朵:“有吗?”
两人听了一阵儿,果然听见席蔽语唤她们的名字:“晚歌,苏叶?”
苏叶和晚歌忙不迭地跑出了偏屋,推开席蔽语的房门:“夫人醒了?”
“闹什么呢?都听见了。”席蔽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俩。
晚歌和苏叶对看着笑了:“夫人尽把好戏给听去了,还问奴婢们做什么?”
席蔽语假意恍然大悟:“哦?翻云覆雨?还是颠鸾倒凤?”
“……”晚歌和苏叶面面相觑,心中大惊。
“哈哈哈。”席蔽语忽而就笑了,而且笑得很欢快。
晚歌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夫人惯会取笑人的,这两个词可轻易说不得。”
苏叶害羞地假咳嗽两声儿:“奴婢可不知道这两词儿的意思,晚歌可是知道了?”
“你!”晚歌伸手要去捏苏叶的手臂,脸上神色羞红。
主仆三人又这般笑闹了一阵,席蔽语心情好了许多,明知苏叶这是故意为之,想要让自己心情变好,便顺了这两个丫头的好意。席蔽语下床来:“你们俩今日陪我出府去,我要去看看容姐姐。”
“好!”晚歌和苏叶点头,苏叶想了想又问,“夫人,可要带一些护院同去?前几日不是碰见凶徒么?”
席蔽语想了想:“也好,你下去安排吧。”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准备妥当,席蔽语到前院儿给常夫人请了安,携了苏叶和晚歌走到常府门口。苏叶指着门前那辆马车,马车后还跟着五六名身强体壮的护院:“夫人,都准备好了。”
席蔽语看到马车后还驮着礼盒,苏叶做事她一向放心:“嗯,那便走吧!”
晚歌和苏叶过来扶席蔽语上马车,可席蔽语刚钻进车里就叫了出声:“啊!”
两个丫头忙伸手拉开车帘:“夫人……怎么……”
晚歌和苏叶就这样愣在那里,马车里什么时候坐了人,她们俩一点都不知道。正当两人愣神之际,便听上首那个冷淡的声音:“出发吧。”
晚歌和苏叶放下车帘之前,悄悄瞥了一眼席蔽语的神色,在心里祝祷席蔽语好自为之。
席蔽语很快就镇静下来,在常暮对面坐稳之后便不再看他,车里十分温暖,卧枕也柔软舒适,席蔽语便阖上眼靠着马车。马车前行了一会儿,席蔽语忽觉得脸颊有些痒,睁开眼便看到原本应该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此刻正蹲在她跟前,手中拿着一撮头发骚扰她的脸。席蔽语因为眼前这一幕受了惊吓,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既然席蔽语只是睁着眼睛看自己,并没有别的什么反应,常暮也没有打算收手,双目看着席蔽语的眼睛,手中的头发依旧在骚扰。席蔽语本来想继续忍下去的,可无奈常暮这行为实在有够无赖,席蔽语最终发作了,可理智提醒她若是拍开这只咸猪手,后果恐怕会更严重,于是她只能仰起头做喷火状:“吼吼吼!”
常暮哪里见过怪兽哥斯拉,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此时此刻竟无比的生动可爱,坐回对面的座位上,低着头闷笑了起来:“……”
席蔽语脸居然不由地红了,怒目圆睁地看着对面的始作俑者:“无赖!”
“哈哈哈!”常暮经她这么一骂,闷笑转为大笑。车外的晚歌和苏叶都听到了,互看一眼,虽不明就里,但心里都觉得很是开心。
席蔽语仍然不明白常暮的态度怎的转变如此之大,前几日不是还怒火滔天的吗:“你到底怎么了?”
常暮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笑容,朝着席蔽语欺身过来:“到丞相府去,总是要让人觉得新婚夫妇和睦恩爱……”
席蔽语心中大惊,便往后退了些:“那又怎样?”
“那总要预热一番,对吧?”常暮笑着道,席蔽语却觉得他的笑容可怕得很,心上的警戒已经打了五颗星,便想要伸手推开他。
可还没等她伸出手,她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席蔽语被常暮抱在怀里,两只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得大大的,只感觉头顶被一只大手拍了拍:“预热,预热。”
席蔽语就要一跃而起:“预热你妈……”
常暮却先她一步跳走,站在车帘处,掀开车帘:“夫人,丞相府到了。”
“……”席蔽语立马缩回手脚,低着头恢复成端庄的将军夫人模样。
可等了许久,却不见晚歌和苏叶上前,席蔽语这才察觉有诈,抬头就看到常暮斜靠着坐在车帘处,他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席蔽语彻彻底底的火了:“常将军!”
常暮闻声坐直:“常夫人,丞相府真的到了。”
“……”席蔽语觉得很是头疼,常暮今儿真的很不正常。
管他三七二十一,席蔽语就要操起脏话破口大骂,就听晚歌的声音响起:“夫人,丞相府到了。”
席蔽语立马变成泄了气的皮球,绝望地看着常暮:“预热好了吗?”
常暮弯腰走到车帘处,伸出一只手掀起车帘,走出去之前又回头看了席蔽语一眼,脸上又是那该死的笑容:“氛围,正正好。”
最令席蔽语气愤的是,晚歌和苏叶被常暮逐得远远的,席蔽语只能拧着大腿搭他的手下马车,这比变哥斯拉还让她觉得耻辱啊。
很快,席蔽语和常暮就被引进丞相府前厅。丞相和丞相夫人亲自接见了常暮:“常将军和常夫人亲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常暮谦谦有礼:“相爷客气了。今日和内人突来拜访,给府上带来诸多不便,还望相爷和夫人见谅!”
席蔽语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席蔽容,没料到常暮会一同来,便没给丞相府下帖子,确实是有些唐突了:“还望相爷和夫人见谅!”
龚夫人交际手腕本就高超,笑着拉过席蔽语的手:“咱们还拘什么礼呀?说起来,常夫人同我们本就是亲家呢。”
“家姐在府里多亏夫人照顾了。”席蔽语笑道。
接着常暮便被丞相留在前厅说话,席蔽语则被龚夫人带去席蔽容那里。
“容儿,你瞧瞧谁来了?”龚夫人亲密地拉着席蔽语的手,人未进屋便先发声。
席蔽容从绣樽上站起来:“娘,是谁……”
“大姐姐,是我。”席蔽语真心地笑着看向席蔽容,却看到席蔽容眼眶微不可见地红了,心中觉得蹊跷。
龚夫人扫了席蔽容一眼,又看了看席蔽语,笑道:“你们姐妹俩许久不见,我就不耽误你们说话了。我让厨房送些东西过来,你们好坐着说话。”
待龚夫人走后,席蔽语这才走到席蔽容面前:“大姐姐似乎圆润不少,看来姐夫待姐姐十分好呢。”
席蔽容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他待我倒是不错的。”
席蔽语暗自觉得奇怪,龚夫人虽说有些圆滑老到,但应不至于为难席蔽容才对。而听席蔽容这般说,龚奇倒也是体贴的。那么,席蔽容神色怎的有些颓丧?
席蔽语正要出声发问,这时却走进两个丫头装扮的女人,看着这两个丫头走近,席蔽语心头有些疑惑。虽说是丫头,看服饰似乎要不同一些,比晚歌和苏叶要艳丽许多。
便听那两人低眉顺眼地跪到席蔽容跟前:“夫人,大夫吩咐的安胎药,到服用的时辰了。”
席蔽语心中一动:“大姐姐……”
席蔽容笑着看她,看也不看跪着那两个丫头,伸手接过药碗,而后慢慢喝了下去。喝完随手将碗往托盘里一搁:“你们下去吧!”
待那两个丫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席蔽语这才对席蔽容道:“大姐姐有喜,可怎么却不甚开心的样子呢?要多保重身子才对。”
席蔽容眼角滑落一颗泪珠:“可不是要开心些嘛。”
“是因为她们?”席蔽语看了看门外,觉得席蔽容之所以不开心,恐怕跟那两个丫头脱不开关系。
席蔽容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抹眼泪。席蔽语忙劝她:“大姐姐,不过是两个不讨巧的丫头罢了。若是不喜欢,换了就是了。”
“哪是说换就能换的?”席蔽容擦了擦眼角的泪,“她们是要做姨娘的。”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总算要有进度了。
身为妈妈的某女,颇感欣慰。


☆、分赃

“自上回宫宴之后;便没再见过将军。”龚丞相端起桌上的茶,示意常暮也用茶。
常暮品茶的间隙说:“圣上体恤我在边陲辛苦;既然能在京中多歇一段时日;自然不能辜负一片皇恩。”
龚丞相悄悄打量着常暮,随即脸上便又是之前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圣上向来不轻易赐婚;将军便能获此殊荣,由此可见;圣上着实看重将军啊!”
“丞相谬赞了!”常暮本就不爱同这个老奸巨猾的丞相打交道,便轻描淡写地化开去。
龚丞相还待再开口,便听龚夫人从外走进来:“将军若是不嫌弃;还想请将军和夫人赏脸在府里用饭呢。”
“是啊;府中厨子手脚粗笨;饭菜自然比不得将军府上可口,不过将军可是大稀客,无论如何今日龚某也得腆着脸献个丑了。”龚丞相站起来,极力邀请常暮留下吃饭。
常暮正不知如何推托掉,就见席蔽语和席蔽容相携着从外走进来,常暮察觉席蔽语脸上的神色有些不郁。席蔽语方才已然听见丞相夫妇热情相邀,进来便和常暮对望一眼。
“多谢丞相和夫人美意,只可惜今日匆匆出门,竟忘了喝汤药……”席蔽语露出一副愧疚的神色,抱歉地对丞相夫妇道。
龚夫人关切地问:“身子可要紧?莫不是着了风寒?”
席蔽容从旁道:“娘,二妹妹她喉咙不适,每日都需汤药养着,切不可误了时辰。”
席蔽语感激地看了席蔽容一眼,龚夫人和龚丞相这才道:“既是如此,便不留将军和夫人了。改日若是得空儿,还请来寒舍坐坐。”
“自然,自然。”席蔽语和常暮点头笑着说。
而后席蔽语和常暮便出了丞相府,马车朝常府行驶。
常暮和席蔽语依然是相对而坐,常暮闭着眼,心想龚丞相这只老狐狸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既在圣上面前屡次进言说要分武将的权,一转眼又是一副友好温驯的模样……可忽然他察觉到异样,睁开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席蔽语。
发现席蔽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常暮有些愣住:“夫人怎么这样看我?”
席蔽语的目光继续在常暮脸上绕了三圈之后,才收回去:“没什么。”
“嗯?不过席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儿?”常暮打量着席蔽语。
席蔽语又抬头看他:“她怀孕了。”
“夫人却不替她开心?”常暮问,席蔽语脸上的神情是他不曾见过的,悲戚而又凄凉。
“自然替她开心。”席蔽语摇摇头,视线又扫了常暮三圈,“只不过她有了孩子,就要将丈夫分给他人。”
常暮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意思:“那夫人方才那样审视我,是因为……”
席蔽语没说话,倒想听听他的见解:“嗯?”
“夫人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白白捡了个好的。”常暮瞥了席蔽语一眼,继而笃定道,嘴角带了笑意。
席蔽语愕然:“不要脸。”
“夫人竟不觉得啊。”常暮口气装作十分遗憾,惹得席蔽语又瞪他一眼,“真的不要脸。”
常暮便也不接着说,闭上眼睛仰头靠着车壁。席蔽语抬头看着他,马车颠簸的幅度时而让车帘飘动起来,碎光一下一下擦着他的侧脸,席蔽语竟有片刻的失神。
这时,就听常暮闭着眼睛道:“我还不错喔。”
席蔽语慌忙转开视线,撇了撇嘴,心中却想:“虽然是不错。”
紧接着马车渐渐就停了下来,常暮率先跳下马车,回身伸手去接席蔽语。席蔽语将手搭过去的时候,忽然说:“今晚回房一趟。”
夜深了。
席蔽语坐在桌边,望着烛台里的火苗发呆,耳中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抬头看向刚刚进屋的常暮。
常暮看过来,一片烛火掩映之中,藏着一张美丽的脸,脸上的双眸此时正望向自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的,可却怎么会让人觉得温暖呢?常暮当下甩开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朝着席蔽语走来:“说吧。”
席蔽语站起来,径直走进那间小绣房,不一会儿就抱了许多东西出来,其中一个是常暮见过的雕花匣子。席蔽语打开那个匣子:“这是炭笔,这是生纸。”
常暮看着她一样一样向他说明,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紧接着席蔽语拿出一卷东西:“这是原稿,想必你看过了吧?”
常暮越过原稿,拿起一支削得十分漂亮的炭笔:“削得不错。”
席蔽语看他一眼,随后又拿起一个檀木匣子,比方才那个要小一些:“里头是银票。”
“嗯?”常暮终于正视她,料不定她要做什么。
席蔽语打开钱匣子后,看向常暮:“无论你信不信,这件事并不是我故意而为之。事先我并不知道你,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将军,我只是做了我一心想做的事情,如果给你造成诸多困扰,让你受到他人的嘲讽,甚至让你失去了回边陲的时机……”
接着席蔽语就走到常暮跟前,郑重地弯腰:“那么,我向你道歉。”
一切出乎常暮的意料之外,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待要张嘴:“我……”
席蔽语又接着说了下去:“可我知道道歉并不顶用。除了道歉,我能做到的就只有两点……”说着就伸手将钱匣子推向常暮,“这是赃银,事先没有经过你同意,便用了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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