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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醉入君怀-第52章

小说: 醉入君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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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一根碧玉长簪,“咔”的一身被握成两截。

周围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冷冷扫过众人面目,众人立即噤声不语,寒蝉而立。

“上官若风不会有事,至少现在不能有事。”冷嘤秋还要开口说话,我拉过她,声音沉着,“你想要整个上官堡乱起来才甘心?!”

我愤愤推开她。

她怔忡惊愕,恍然直直视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风卷袍动,四周蓦地一片静,耳边只听得火把“哔啵”之声。

冷嘤秋似是突然想明白了,没再闹。只是双目死死盯着我,恨不得把我穿破。

我松了口气,低头,俯身拾起地上倒落的酒壶,香烛。

酒壶封得严实,内头滴酒未洒。

我持着酒壶走到石碑前,看着上头的字和血,遏制不住的心酸。

月光明亮,暗沉的血迹,触目惊心。

暗沉的血,带着浅浅碧色,于月光下清冷跃现。

我震惊。

回头看向立于一旁的十二影卫,脱口而出,“你们竟然——”

半空尖锐一响。

倏地,一道细长暗影甩射而出,直奔我面门,我侧头一偏,暗影夹着劲风从我耳侧擦过,带落鬓边几缕发丝。

我冷着眸拽住这根长鞭,“你也不消停?”

鞭子的另一头,上官若雨瞪着眼睛望着我,“血中有毒,你怎么解释这血中带了毒!”

我骇然凝望了她。

她直视过来的目光犀利,霎时如利剑锋芒,刺得我无所遁形,松开了握着鞭尾的手。

她手中运力,鞭子长空一扬,“啪——”的一声大响,鞭子打在石碑上,石碑扬起一阵细灰。

我大怒。

疾步近她身侧,一把拽住长鞭,奋力一甩,鞭子进入我手。

“谁在此地闹事,就是同我过不去,同上官若风过不去!”我愤声厉喝,伸手指着石碑,“谁敢在老堡主夫人墓前放肆!”

众人全都僵住,四下鸦雀无声,只余死一般的寂静。

上官若雨面色大变,惊异看我,连鞭子也忘了来抢。

我冷冷将手中的鞭子掷到她的脚下。

瞟了眼墓碑上的血,心里沉重。

脑海猛地浮现那红衣魅惑的男子面庞。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借着我的手这么做?似被人牵着手引入一个个陷阱,直到走到深处才发现再也返回不了。我深深闭目,只觉得暗藏的疑问含着怒火,快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回眸环顾十二影卫,竭力抑止住满心的惊涛骇浪,半晌才能稳住语声,“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南宫汐月第一次以与他同样血脉为耻!”

影卫们颔首朝我作揖,下一瞬,身形一腾,如暗夜蝙蝠般,诡异快速不见。

我走回墓碑前,执起那盏酒壶,倾斜。

香醇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掩过空气中的血腥味。清冽的酒,缓缓洒在地面上……

月夜下,山顶诡异的亮堂。

我跪在墓碑前,点燃香火,稳稳将其插在碑前的土地上。

鼻尖微冲,眼前渐起白色长烟,形成一道笔直长线,再到半空妖娆宛转慢慢散去。

上官若雨半晌没有言语,握紧了拳,站在那里久久凝视我,双目之间的寒霜之色渐渐化作惨淡,“如今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他失踪的消息不能放出去,在府内也不能宣扬。暗中加派人手到山脚搜寻,找到为止。”

她捡起地上的长鞭,系回腰间,讥诮的口吻,“失踪?”

我起身正视她,“眼见为实。”

“这么高的山崖……当年老堡主夫人就是——”她情绪激动着。

“那就好好找!”我盯着她,“仅凭一地血迹能说明什么?谁保证是他的血?谁保证他一定掉了下去?谁保证掉下去就一定会出事?”

她脚软着后退一步,目中怒火含着哀怨,声音轻飘无力,“若……若真有什么不测……”

我咬着唇开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文章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软禁

今天知道事情的人已全被喝令三缄其口。回到府内,又是另一番波折。

整晚一直跟在一旁看着事情经过,却没有说话的尤临,突然和冷氏拦住我的去路。

刀鞘横在身前,尤临面色沉着,凛然与我对视,缓缓道,“若堡主真遇不测,堡中应当如何?”

我回眸看他,倘然与他正视,“上官堡不能一日无主,为避免外人有机可乘,上官清立马继任堡主之位。”

尤临蹙眉,似在思量,目中神色繁琐。

一旁的冷氏面色一僵,脸上涨红,说话的声音发着抖,“凭什么?”

“族中规矩,立嫡立长。”

尤临突地冷笑出声,傲慢睨着我,“你以为你还坐得稳堡主夫人这个位置?这满府上下有谁服你?”

这是光明正大的挑衅了?

“人服不服是别人的事。做不做得稳这个位置,得由上官若风说了算。”我勾唇笑,冷眸斜睨冷嘤秋一眼,“我的名字,端端正正写在上官堡宗室金漆族谱上。上官一族宗室,不得不认我这个当家主母。”

顿了顿,“不像有些人,连宗室庙堂都不能进。”

冷嘤秋面色突地刷白。

尤临目色一寒,盯着我,语意冰冷彻骨,“堡主失踪,这个罪责,夫人怎么当?”

心蓦地重重一跳。长袖底下暗暗握紧了拳,该来的早晚会来,我早已没有了推脱的退路。

“我南宫汐月不是什么都担不起的人。”我不急不慢地开口,“在人未寻到之前,我任你们处置便是。”

“夫人爽快。”尤临神色冷淡,目中讥讽毫不掩饰,“那就有劳夫人这些时日好好待在房中,省得再惹是非。”

后面四个字,咬得极重。

风过,曳起周围满树枝叶,沙沙作响,袍卷发飞。

变相的软禁呐……

我不去理会他态度无礼,冷着眸看了一旁的上官若雨一眼。

她自回来后便一言不发,此刻双唇紧紧抿着,见我看她,便垂眸偏头过去。

我冷冷笑笑,“我话说在前面,若府中有乱,可别哭着求着再让我出来。”

“若府中有乱,自不需您多费心了。”尤临斜眼过来,目光有意无意在冷氏身上落下,话语傲慢,“府中,可不止您这一位夫人。”

“哦?是么?”我笑得璀璨,淡淡眄向冷嘤秋,“只怕她担不起。”

言罢,转身便走。

尤临一路跟着我到东苑,见我进房,明目张胆的在我房门上头落了几把锁。然后再一声令下,很快有人拿了木条过来,榔头敲着铁钉“铛铛”杂响,四周窗户很快被封得严实。

一切早已计划好了似的尽然有序。

声响太大,吵醒了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上官清。

稚嫩的声音夹着愤怒,“你们在干什么?谁落的锁!”

听到这声音,我心中一紧。

接着就是门板被拍得“啪啪”直响。

“娘!你在里面吗?娘?!”声音惊慌中夹杂着几分恐惧。

心弦猛颤,刀割般的疼。

我疾步跑到门边,手抚在门上,惊惶失措,“清儿……娘在,清儿……”

他听到我的声音,反而更加激动,“娘,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会把你关起来?父亲呢?”

一字一句猛烈的敲击在我心房。

他说到“父亲”两个字时,我再也坚持不住,足下一软,整个人没了力气的坐到地上。

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

没有得到回应,门被敲击得愈发激烈。

面对那么多人的诘问我都镇静挺过来了,可是,我该怎么和我的儿子说……他的父亲因为我的一声令下,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苡翠的声音突然焦急响起,“少爷,别敲了,您的在手流血……”

声音被淹没在一阵拍门的声音中。

我咬着唇,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稳着声音冷冷开口,“苡翠,把上官清带回房里去,不准他出来。”

“娘!”

我闭着眼不去听那一声熟悉的叫唤,咬了咬牙,运起真力,“带走他!”

门外清儿的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小。

好不容易静下来,好不容易安静了。

我倚着门靠坐着,房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也没有炭盆暖炉,冰冰冷冷的,没有一点儿温度。

酸痛的感觉变成细细的长针深深刺入骨骸,浑身的疼,浑身的痛。

我不敢闭目,眼皮微微阖上,就能见着满地的鲜血,和他白天临走时决绝冰冷的目光,黑衣银面的十二影卫……

从小到大,我任着性子我做错过很多事,没有哪回如如今一般……我不敢想像这样的后果。

我儿子的父亲,我的丈夫,我心底深深念着又爱又恨的那个人……

心如刀割,伤痛难言。

长袖里突然跌落两枝细长东西。

我自嘲的捡起,合在手中,狠狠磨撮。

这是那个小铁盒子里装着的东西。

生辰那日,二哥托苏流觞带来的小铁盒子。里面是一枚再无作用的白玉戒指,和三枝响箭,三只响箭,许我三个愿望……

可是,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十二影卫没有若没有他的意思,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血脉至亲也能利用得这么干脆,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钝痛不已。

种种疑惑、痛楚丝丝袭来,我仰着头看着这一室的漆黑冰凉,心似也堕进了冰冷的黑暗里,无穷无尽,无限深远。

我不知道我还能够坚持多久,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只求能够快点醒来。

  

文章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事发突然

天不知何时破的晓,房内慢慢被外头透过窗户进来的光影照亮,一夜未眠。

我从地上起身,缓步走到妆台前落座。

一日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呆呆看着铜镜里映出来如云发髻上显目的白玉长簪,我黯然失神。

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皮卷肉翻深可见骨。昨日的鞭伤,没有上药。再加上焦急策马去后山,一路之上,伤口裂了再裂。

我静静看着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面目。

我笑,她也笑。我蹙眉,她也蹙眉。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彼时,被从外封着的几扇窗户间快速掠过一道人影,眨眼,女子玲珑的身影映在离我最近的一道窗扇上,窗梗被清脆敲响三下,“府中出事。”

“怎么,昨晚的消息没有封锁住?外头乱起来了?”我自嘲笑笑。

好事不出门,坏事总是一拨一拨的接踵而来。

窗外女子迟疑一会儿,犹豫道:“看情形,不大像。”

莫非是蜀地的事?

我微微闭目,“说。”

“今晨五更时分,突然来了许多拜年的。”

“拜年?”

“今日初三,按理亲戚间走动拜年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今日却很不一样。”苡翠说话声音和缓,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解之色,“大清早就来,也不知会一声,气势个个嚣张的说来拜年,一群人约好了似的直接就往正厅走,守在门口的侍卫怎么拦也拦不住。然后冷氏出面,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看。”

“哦?这样。”再睁眼,镜中人,双目睁开后眸中如泉井幽深,冷澈见底,“你方才说,一群人?”

“约莫有三四十多个,把正厅占得满满的,一点儿也不给冷氏面子,一会儿说茶不香,一会儿又说点心不够甜,一个个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冷氏站在一旁,一说话就被人打断,左右脸色难看得很。”这一些话说得倒透了几分的幸灾乐祸。

“这么大气焰,这三四十多个人都姓上官?”我顺手开了妆盒。

苡翠讶异,“夫人神了,这都知道!”

人来得这么快?心中暗忖,捏起牛角梳,细细梳理一头青丝,“管家怎么说?”

“冷氏倒是支了人去请,但是管家那一直没有消息,管家没路面,倒是那尤临一大早就跟在冷氏身边,也不知道这背地里干了些什么勾搭。”最后一句含着愤懑。

“你也学会嚼舌根了?”我冷声开口。

“属下知错。”苡翠一哂,打着哈哈换了话题,“夫人,昨晚少爷他……”

心底骤的一紧。

头发梳到一半,被打结卡住,梳子顿在那儿。

我低眸,“你看好他,这一阵事情会比较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别让他出半点意外。”

话毕,苡翠很快离开。

我锁眉,微微思忖会儿,继续梳妆。

抿上朱红,匀上脂粉,细挽长发。

深红镶金曳地长裙换上,镜中女子高贵端华,眼光流动之处,寒气凛凛直逼眉间,尽是严寒与压迫。

“哗”的一声响,门锁落开。

我挑眉。

管家尤昆的声音在门外恭敬响起,“老奴求见夫人。”

门窗闭着,房里流光黯淡,带着几分逼仄的压迫感,不舒服得很。

我施施闲闲倚在主位浅抿一口香茗,目光扫过下人齐齐布上来的精美吃食,慢条斯理的开口,“昆叔有事?”

尤昆一点不耽搁,直入主题,“五更时分,天刚破晓,上官嫡系旁支上下四十五人齐至府中。”

“五更呀,倒是个好时候。”我舀了勺粥,转而更加闲散地靠着椅背,笑,“这么说来,昨晚没人能睡个好觉?”

“看来夫人已知晓此事。”尤昆低目,唇角含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知道又如何?”

“那四十五人此行目的昭然若揭,府中无主,犬子与冷氏已在府中正厅周旋,如今还请夫人出面调和,以保府中安宁。”他话语谦逊有礼,让人挑不了一点儿刺。

“瞧昆叔这话说的。汐月何德何能?能让昆叔亲自来请。”我将茶杯搁在桌上,笑得懒漫,“调和?冷氏在府中管了四年事都周旋不过来,又何况是连人都不见得识得全的的汐月?”

尤昆眯了眯眼,双手递过来一本长册子。

我疑惑,接过翻开,略眼一扫,心底暗惊。

四十五个人的画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旁边注明了名字生辰及家中排行,甚至连人际关系、嗜好、隐私也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最新鲜的私密事情记载的日期是昨日,这定不是今早才开始整理的。

连自家人都防范得如此深,这一大家子背地里的东西又该藏得多深。

敛去笑容,再无心思玩笑,冷冷道“昆叔什么意思?”

他定定地望着我,眸底深湛,笑意沉沉,“堡主曾说,夫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我狐疑看他,“昆叔应该知道汐月为何被关在房里。此事关重大,昆叔就信得过我?不怕汐月耍些什么手段,不但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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