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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丹崖仙途-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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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北那张网状法宝在剧烈摇动,半边缩成一团,将金色火焰牢牢卷起。剩下的迅速向上张开,冲着“三足金乌”而去,竟似要把它一起捉住。
红笺喝道:“姓计的,先来与我打一场!”
“中空剑”疾飞而出,这一剑蕴含了大量的金系真元,刺眼的金光不弱于“三足金乌”的火焰。
计北骇然,连忙祭出防御法宝来抵挡,这一剑接是接住了,却将他足足向后震退了两步,由此引得那张网猛然一荡,同“三足金乌”隔了足有丈许错过,兜住了疾飞而来的一只白乌。
“三足金乌”若有所觉,双翅一振,又是连串的火焰落下。
计北错失良机,心中大恨,那只白乌在网内犹如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影响他抵挡金色火焰,更叫他惴惴的是红笺的那声喊。
虽然早晚要与这小贱人打出师战,但绝不是现在,他当机立断扬手将“驭兽鞭”祭了出去,鞭子离手,化为乌黑一点星芒,飞入网内。
那只白乌振翅声骤疾,偏转了方向,不再往“三足金乌”那边拉扯,计北腾身飞起,空中一个瞬息移动,闪开了大片落至的金色火焰。
他手拉大网,抓住那只白乌腾空退走,越想越不甘心,空中回手,冲着火光中的红笺便是一记青芒。
红笺眼见计北遁走,欲待去追,无奈到处都是冲天火焰。
她不会瞬息移动,只得护着“宝宝兽”负隅抵抗。
只这么一小会儿,红笺的水系真元已被烧得所剩无几,体内充斥的满满都是金真元,逼得她在识海中艰难地以“万化生灭功”将大量金真元转化为水真元。
计北临走一击,红笺眼尖看到,但她此时实在抽不出空暇闪避,只得祭出了法宝“锦魄”。
青芒正中“锦魄”,元婴期的法术遇上顶阶防御法宝,所不足的只是红笺本身真元不济。
“锦魄”无声转为碧绿之色,红笺受到巨震体内真元翻涌,金系最多,水系其次,不知为何,还夹杂着少量的木系真元。
数种真元混杂融合,在她经脉中汹涌奔流,偏偏她的身体刚刚经过不破境的那颗丹药改善,内里近乎重建,这股真元洪流几乎未受阻碍便涌入了紫府。
金丹因之绽放出夺目的光辉。
红笺心中微动,这竟是进阶之兆,在这个时候,她要晋阶金丹后期了。
果然,火焰烧在身上,再烧不动她的水真元。处身火海,她也感觉不到丝毫难捱。
红笺抬头看向天上那只“三足金乌”,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下方灵气波动有异,金色火焰还在不停自那神鸟身上坠下。
修士进阶的关口身体近乎无敌,此时不利用,更待何时?
红笺抱着“宝宝兽”,迈步踏入了身前的金色火焰中,“嗤”的一声轻响,没有水真元保护的鞋子顿时化为气浪,但她的一双脚在火焰之中却毫发无伤,依旧莹白如玉。
红笺赤着脚站在火海中,低头问“宝宝兽”:“宝宝,那姓计的跑了,我们去哪里找他?”
“宝宝兽”身上裹着红笺的衣裳,一双大眼睛被火光映成了金色,它似乎有些怕火,到现在还透着不安。
红笺一步步走出火海,感觉金丹的光芒渐渐收敛,气息也平稳下来,知是晋阶即将结束,她抬头望了眼那只“三足金乌”,暗道:“谢了!”腾身飞起,祭出飞行法宝,往计北遁走的方向追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晨钟暮鼓苦修部

红笺去追计北,并不是觉着自己晋阶金丹后期了,就有足够的实力和他抗衡,而是要趁着计北不敢与自己过于纠缠,追上去抓紧一切机会给他捣乱,叫计北一路上什么事也做不成。
若是能偷袭得手,再来同他打场出师战,那自是最好不过。
自“三足金乌”这件事上便能看出,若不是红笺及时赶来,计北必然获得极大的好处,而如今实力此消彼长,两人的差距因之缩近了一大步。
抱着这种想法,红笺一直追着计北过了后面两道关口。
有计北在前面顶着,红笺到没觉出这两关如何凶险,不过也没有找到像样的偷袭机会。
这期间冒险交了三回手,红笺都铩羽而归,她不得不承认计北也在不停地变强。
元婴金丹之间本就隔着巨大的鸿沟,要想无视这差异打败一个神识强大的元婴高手,这等想法本身就有些不切合实际。
权衡利害之后,红笺也起过一个念头,反正打计老儿不过,不如借他开路到达最后一关,在见到终极宝物之前,以出师战将他强行送出去。只是一旦认输放人,自己将不知在这里滞留多久,这样一个高手回到道修大陆,对石清响和陈载之他们多半是祸不是福。
必须要尽全力,自己走不了拖也要将计北拖在此地。
虽然红笺觉着自己没能给计北添上什么乱,但计北这段时间真是烦都快烦死了,有这么个人狗皮膏药一样时时跟在屁股后面。真是做什么都需悬着心。
而且计北明显感觉到了那女修的实力在以一种叫他心悸的速度增长,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女修在神殿中得到了格外眷顾。
他不由想起了那关于“长耳海兰兽”的传说。对手运气好了,那岂不是说自己一直在倒霉?
这叫计北咬碎了牙,若不是还不到打出师战的时候,他非将那小贱人连同那只“长耳海兰兽”生撕了不可。
好在前面就是第七道关口,虽然不知还有几关才会到达神殿的最内一层。但肯定不会太远了。
计北憋足了劲儿,等着秋后算账,而红笺也预感到地头儿不长机会不多,需得加倍努力,振作精神,与计北几乎是前后脚进入了下一关。
虽然相隔的时间很短,红笺进来之后,还是失去了计北的踪影。
她站定之后。看清周围所处的环境,不由怔了一怔。
与神殿回廊里的昏暗寂静不同,这一方天地阳光明媚,高山巍峨,平原肥沃。
平原之上建着许多殿堂楼舍,远看不知道是什么所在,但见那些绵延雄伟的建筑依山傍水,其中隐隐有炊烟升起。透着一股安静祥和。
听着自那片楼舍间传来的阵阵晨钟声,红笺不禁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所在?
看房舍不下数千间。若是山上林子里还有,那得住多少人啊。
听这钟声,若是寺院,那俗世间第一大国的护国禅院也未必有如此规模,若是书院,哪个书院会容纳数万学子拜师求学?
但那里无疑是通过这一关的关键所在。不管是什么地方,总要去察看一番。
一路上鸟鸣啾啾,晨风送来野花的香气,红笺抱着“宝宝兽”逐渐走近。
离着山脚尚有数里,神识突觉有异,跟着她就听到了一阵“嘿哟”“嗨哟”的号子声。
红笺连忙站住,她在这神殿中一连过到第七关,还从来没有遇见陌生人,之前她以为神殿里的活人只剩下了她和计北,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一下就见到了二三十个。
这些人男女都有,衣衫单薄,裸露出来的肌肤泛着古铜之色,正排成了长队弯着腰前行,在他们每个人的背上,背着大小不一的黑色石头,大的看样子不下千斤,小的也重达数百。
红笺微张着嘴,向旁边让了让。她注意到这些人身上的衣衫看上去与自己穿的麻衣甚是相像。
队首是个年轻的男子,他背上的石头看上去足有七、八百斤的模样,一边走,一边带头喊着号子。
似乎感受到红笺在以神识窥探他,他抬头看了红笺一眼,皱了皱眉,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队尾上来一个年长些的汉子,打量了一下红笺,道:“新来的?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归队!”
红笺感觉到这汉子气息很强,估计着至少也是个元婴,但他打着赤脚,裸着背脊,背上巨石拴以铁索,勒入皮肉中,若离远看,真是与传说中俗世间出苦力的囚犯差不多。
归队?红笺往队伍中看去。就听那汉子叫道:“凤双,照顾一下新来的师妹。”
一个姑娘大声应了,出列冲红笺招了招手。
这姑娘背上的石头也是不轻,累得满脸都是汗水,见红笺走近,笑道:“师妹,这块强体石给你,来!把你的灵兽放下,叫它跟着跑。”说完反手抱着巨石,慢慢自身上解下来,帮红笺系在了背上。
红笺感受到了石头那沉重的压力,凤双又交待道:“千万不要动用真元。快,跟上大伙,不要掉队。”
红笺猜测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境,见凤双掉头要走,开口问道:“你做什么去?”
凤双笑道:“我要回去再背一块。师妹,你怎么称呼?”
红笺犹豫了一下,道:“我叫方红笺。”
凤双冲她挥了挥手:“我叫凤双,呆会儿聊。”转身跑走。
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红笺跟着这队强体弟子来来回回背了十几趟石头,大半天就过去了,她是强体三境,在这些人中实力中等,很快就和众人混得熟了。
石头背回宗门建大殿用,挖土、砌墙,什么都需身体力行。不过红笺之前在外门苦修七年,这种挥汗如雨的日子早便习惯,并不觉着如何辛苦。
在大殿挖土时红笺看到了更多的宗门弟子,计北赫然就夹杂在这数百人当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计北自进来亦被安排着干了不少体力活儿,把他折腾得够呛,再见红笺,格外焦躁,抬手便是一道青芒当胸袭至。
还未等红笺反应,旁边一个干活的长者眼中精光一闪,伸手将青芒挡下,厉声喝道:“好大的胆,竟敢当着老夫的面偷袭同门。张云、张济,把这个强魂三境的孽徒带下去,拿千斤桶给他,不把苦修部所有的水缸挑满,不许他停下来。”
两个元婴期的彪形大汉应声出列,上来带计北去受罚。
事情如此发展,红笺和计北都意识到这绝不是个普通的幻境。倒霉的是计北,红笺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造次。
谁知她幸灾乐祸的念头还未转完,那长者已转过脸来,异常严厉地道:“你,肯定是平时修炼不够专心,才会与同门产生罅隙,去,和他一起挑水,若是你们两个再敢私斗,立刻废了修为赶出宗门。”
红笺不由苦了脸。
千斤桶名副其实,红笺将真元运足了,才能勉强挑起这对法器,要走到距宗门三五里之外的河里挑水,未等走到,便将她压得摇摇晃晃。
前面计北虽是元婴,看上去比她一点儿也不轻松。
红笺嗤笑道:“哎呦,计师兄,我看你这神殿之行到此也就到头了,不如干干脆脆,就此出师,你也不用受这强体的罪了。”
“都是你这贱人……”计北张嘴便骂。
他话刚开了个头儿,一旁的大汉抬腿照准他膝弯狠狠便是一脚,计北当即便被千斤桶压在了下面,半天没有爬起来,那大汉喝道:“辱骂同门,罪加一等。我看你是想将全宗门的水一起挑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计北黑着脸爬起来,不管红笺转着弯如何冷嘲热讽,始终咬着牙再不吭声。
红笺没能刺激得计北一怒出手,心中也有些无可奈何。
如此两人一直挑了半下午连大半夜的水,才将苦修部的水缸挑满了三分之一。
红笺十分疲惫,早不再撩拨计北,心里暗暗盘算,这苦修部看来是宗门里对强体强魂的合称,故而最终做为八大传承之一,被划在了这一个小世界。
难道这一关再现的便是宗门繁荣时的盛况?
怎么才能自这里面出去?
计北目光阴沉不作声,心里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又挑了一趟水,刚回到目的地,前面奔来一名弟子,口里叫道:“两位张师兄,部宗有令,叫大家速去苦修堂集合。”
不知是张云还是张济挑了挑眉,吩咐二人:“桶就放这里,先去集合,等回来再继续。”
红笺和计北老老实实跟着两大张姓高手去到苦修堂,离远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咆哮:“简直蠢不可及!谁再听信‘苦修百年,不及双修三载’这种混账话,给我自废修为,滚到双修部去!我呸,男盗女娼,死不要脸!”
红笺等人进去,却见苦修堂里黑压压的全是垂手肃立的弟子,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在堂上怒声呵斥,除此之外鸦雀无声。
可红笺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无声中透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蠢蠢欲动。

☆、第二百八十八章 砸场子与道心誓

白胡子老头显然也有所察觉,一时更加愤怒:“双修偏门小道,原本不过是杀劫部的微末支流,而今姓白的投机取巧,收买人心,也敢独立称部!”
“呵呵,申部宗,你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
白胡子老头话音未落,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横插进来。
红笺但觉身上一麻,寒毛倒竖。
她心中凛然,按说以她如今的修为,已不大可能被人一句话便勾起这么大的反应,但这声音实在是既清雅又魅惑,带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堂上除了那位苦修部的申部宗,一时不管男女几乎人人动容。
来人是个神识高手!似乎是来砸场子的!红笺意识到这一点,悄悄往计北望去,只见那老儿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申部宗面沉似水:“白浅明,有话出来说。”
又是一声轻笑响起,跟着苦修堂内突然多了一个人。
这人头戴玉冠,身着白袍,模样极为俊美,意态更是说不出得潇洒风流,他这一现身苦修堂,就像凤凰突然落到了鸡窝里,更衬得苦修部弟子个个潦倒如刺配的囚犯。
红笺听得申老头叫此人白浅明,便猜到眼前这人必是双修部的首任部宗。
“申部宗说我双修部原先隶属杀劫部,这话听着不错,不过恕我直言,宗门开宗之时也不过两大分支,包括诸位的苦修部,也是后来人慢慢发扬光大,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都是同样出身,申部宗因何就看不起我双修部?”
申部宗厉声道:“我等追求大道,本应摒弃卑微私欲,在苦修中不停磨砺心志。方能坚忍不拔,得成大器,你却反其道而行,蛊惑得宗门弟子走上邪路,我看不起你?待你姓白的成为宗门罪人,我等说不得还要诛杀于你!”
红笺听到这里。已全然明白了究竟,这又是因意念不和,引得宗门纷争,看来这大宗门最后分崩离析,泯灭于世,并不是毫无缘由。
也是,丹崖宗只有水、木两系,就闹得水火不相容,这一大家子分成八部,就算同属一个苦修部。为着强魂强体也要争得面红耳赤,能有好日子过才怪。
白浅明听得这番指责,不以为意笑了笑:“申部宗你自己固步自封,还要以你的老眼光来限制宗门发展,真是,叫我怎么说你好?”
他环顾堂上众人。一时人人都觉着他那双神采飞扬的凤目望见了自己,便是红笺也从他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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