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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名门医娇-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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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幺被问得莫名其妙。
“我不会去爬悬崖,自然便不会掉下来。”半晌,她挤出几个字。
“若有不得已的理由,定然要去呢?”
她若无其事答道:“生命垂危的话,那便死了呗。”
叶晴湖仍问她,“若你是去采药,有人等着草药救命呢?”
阮小幺想了想,“真掉下悬崖的话,我也无能为力,还是要死的嘛!”
叶晴湖皱了皱眉,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
阮小幺尚未发育,个头丁点儿高,被他真么一遮,前头的人都瞧不见她的一点儿边,整个人被完完全全覆盖在了他的阴影下。
“那若是你心中挂念的人从悬崖上掉下来了呢?”他再次问道。
“喂!”阮小幺莫名其妙之余有些恼火,叫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非要从悬崖上掉下来!”
叶晴湖扫了她一眼,“打个比方而已,若你不喜,换成重病垂危也行。”
阮小幺:“……”
她终于认真思量了一回,回答得有些不确定,“尽人事,听天命?”
叶晴湖没有应声,沉默了片刻。
此时天色转晴了些,九霄之上,明光大亮,刺破重重阴霭,照射进京城盛乐青黑一片瓦顶,连亘起伏,万家萧瑟。
叶晴湖的眼中似乎流转着什么,从心间透出来,阮小幺看不懂,只觉他心思复杂,一时转而深沉,与之前清风明月之形判若两人。
她下意识打趣道:“况且我也没有什么心头挂念之人,这个比方不成立……”
很奇妙的,刚说过一句,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副蜜色英俊的脸庞,瞳子是深茶色的两轮明珠,鼻翼坚挺,嘴唇微厚而饱满,望着其他人时一副坚硬严肃的模样,转而向着自己时,却缓缓而笑,如石上清流,极尽柔和。
有一刹那想不起这是谁的面貌。而后,恍然大悟,察罕么。
想上一圈,便有些欢喜。
冷不丁的一边声音道:“收收你那副蠢样。”
阮小幺一惊,又怂了下来。
叶晴湖不再看她,他清冷的声音如冬日里的枝上残雪,神情中看不出是失望还是了然,“得过且过,我倒想瞧瞧这种日子你能过到几时。”
她悚然而惊。
那句话好似一根荆棘刺,扎到了心中,却又有一种无知觉的麻木感攀上了心头,消弭了那一点疼痛,又将她原本的一点清明压了下去。
阮小幺扯出了个笑容,“你今日叫我来就为了看你治病?”
叶晴湖的眼中总似乎有一些不满,手下的镇纸毫笔等物被收拾得哐哐响,半晌,挤出了一句话,“今日无甚心情,你可以走了。”
“……什么?”
“胡生,送客。”叶晴湖转向角落中的那仆从。
斯文高瘦的年轻人点点头,向阮小幺做了个手势,“阮姑娘,请。”
“喂?喂!”阮小幺双眼瞪得圆如铜锣,不敢相信就这么被赶出去了,直叫道:“你叫我来总要有什么事吧!?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叶晴湖收拾好东西,不耐烦盯着她,“出去!这么个蠢物,别来碍我眼!”
阮小幺斯巴达了。他竟然叫她蠢物!
莫名其妙的被叫来,又莫名其妙的被赶走,她还没来得及发表点意见,他居然还出言奚落!
如此内分泌失调,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快乐的玩耍了!!!!
胡生依旧半弓着腰,神色谦卑,“阮姑娘,请跟我走。”
“叶晴湖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家伙!”她看着他即将消失在角门后头的背影,愤愤然骂道:“走就走!我不跟你这个更年期的家伙一般见识!”
重重哼了一声,斜眼瞪着胡生,“门就在前头,我认得路!”
“阮姑娘好走。”胡生从善如流,不再向前带路。
都是混蛋!阮小幺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姿态昂然、步履矫健离开了。
如此,不欢而散。
谁知道这叶大夫哪根筋搭错了!
万幸的是胡生已然为她叫了个马车来,阮小幺好歹不用胡乱在城内转悠才能回去了。
她一路上都在生着闷气,想方才自个儿有哪里做的不好,想来想去,也只得出了个“叶晴湖是精神分裂”的结论。马车缓缓驶过喧闹的街市,外头各种吆喝声、叫卖声,都如同云烟过耳。若换成往常,她定是要掀开帘子兴致盎然地瞧上一番,此刻却也没了心情,只蔫蔫靠在一边,叹了口气。
盛乐第二重城门名章华门,过了此门,街市之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便从此止步,耳边蓦然间便静了下来,嘈杂的声响被丢在后头,直至丝毫也听不见,只偶尔能从帘缝一角觑见其他马车软轿或肩舆的一影,俱是些归家或外出的贵人。
阮小幺又被带了回去,马车在一处拐角停下。
拐过这道弯,便是皇子府了。她跳下车,瞧着日头仍有些斜,不过刚到日中,旋旋然又长叹了口气,脚尖碾了碾墙角处的残雪,直至那小片晶莹剔透扁皱了下去,出现了个灰黑的鞋印子,这才拐了过去。
然而刚走没两步,却遥遥见一人从北小门里小跑了过来,定睛一瞧,不是出来时遇着的那婆子是谁?
阮小幺从怀中掏出叶晴湖给的方子,又不禁撇了撇嘴,都说字如其人,这几行微草的字迹如行云流水,隽秀雅致,怎么看也不像出自一个精分之手。
那婆子一边跑,还一边微微的摆手,终于到了跟前儿,微微喘气,声音粗噶,“哎哟……我的好姑娘,你可回来了!”
“好姑娘”阮小幺当她等得急了,便将那方儿递过去,道:“妈妈莫急,我已向那神医说了您孙女儿的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后宅风浪

婆子低眼一瞧,如获至宝,却未细细看那方子,只小心翼翼地揣到了袖中,急急道:“谢天谢地,姑娘真是慈悲之心!改日我再来谢过姑娘,只是此刻不是说话的时机,正有人候着你回来呢!”
“恩?”她有些意外,“谁等我回去?”
“哎哟哟!这事儿可真糟心……我只与你说一句,如今礼王妃在侧妃那处,都以为你是擅自出府,未报知侧妃呢!”那婆子压低了声音。
原来她正在门口呆着时,便见侧妃院儿里的丫鬟凝纯来找,见着她便道:“若那阮小幺回来了,速来报于侧妃,让她到梅香苑来!”
那婆子听着凝纯口气不对,好歹求了两句才知道,侧妃竟是一点不知阮小幺出府了,却恰赶上有客来时,这等笑话还让客人知晓了,恼怒之下,又添了一层窘迫。
阮小幺这事,可真是有嘴说不清。
“可是……”阮小幺忽的想起来,急道:“我出来时妈妈分明说,已报知了殿下,侧妃那处,想必也是知晓了的呀!”
婆子叹了口气,“按理说应是如此,我也不大清楚究竟怎生回事……”
她这么一说,阮小幺立马便想到了锦绣香玉,难不成又是那两个女人从中作梗?
当下忙跟着那婆子到了后宅,又转由一个丫鬟带领着,进了梅香苑。
她被满苑的梅花看迷了眼,周遭净萦绕着荡人心魂的冷冽清香,硕冬寒日,竟也有这满眼的各色暄妍之景,怪不得叫做“梅香苑”。
前头的丫鬟催促她,“还不快跟我来!若迟了,侧妃恐要罚的!”
阮小幺忙垂了头有两三布跟了上去。暗叹一声,就算不迟,如今恐怕也是去领罚的。
二人沿着恣意怒放的寒梅所夹的一条小道,兜兜绕绕,到了主屋。
院中已守着许多下人,丫鬟小厮、婆子侍从俱对面而立,恭恭敬敬站在两旁,沉寂无声。里头有一些穿着的并不是寻常见的衣裳袄子,想必便是那个礼王妃带来的人了。
侧妃此次带的丫鬟凝纯也在院中等候,见了她,便进去禀报,不多时便出了来,着她进去。
不知前头等着自己的是什么。阮小幺暗暗的想,自从来了这皇子府,一路触霉头,也不知是冲撞到哪路瘟神了。
甫一进屋,便觉周身一暖,外头冻水成冰的凛冽寒气顷刻间便消散了开,软香隐约,堂中一方香案,八仙桌搁在前头,壁上正挂着一幅寒梅图,点点朱砂洇成枝上怒绽的红梅,挑人目光。落款看不真切,似乎是“德雅”二字。其余古玩玉器,镶砌满屋,俱恰到好处,使人一眼见之,便觉屋中高华,雅致清奇。
左边是一架满开的屏风,檀木骨架,覆以丝绢觳绸,娟上细细画着各色美人,或英姿飒爽、或含羞带怯,不一而足。那屏风甚宽,几乎遮了满道,将屋子一分为二。屏风那面似乎有一些隐隐的人语传来。
看了片刻,里头传来一个轻柔而冷淡的女声,“进来!”
她依言转过了屏风。
眼前两个丽装的少妇,俱不过二十出头,面容出众,更带一分华贵,正坐在桌边,似是在闲聊。一旁立着三个丫鬟,眉眼也都清秀,垂头默不作声。
“奴婢见过侧妃、礼王妃。”她乖乖顺顺行了个礼。
右首的女人道:“抬起头来。”
阮小幺抬起头,任她打量的同时,自己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她。她不太清楚这是侧妃还是礼王妃,只瞧着那模样,面如莹玉,樱唇微厚,鼻翼挺翘,更兼一双眸子如镶嵌在夜空总的明亮星辰,熠熠生辉。再看两眼,竟忽然觉得这精致的五官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还未想明白,便见她微微勾了勾唇,道:“似乎也不怎样,都还未长开呢,有什么看头!”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奚落还是失望。
左首的妇人与她相望了一眼,哼了一声,神色更冷,“怪不得香玉说你是个惹祸秧子,长得有一两分颜色,就要翘上天了么!”
想必这便是侧妃了。
阮小幺心中一惊,垂了头去,只是沉默。
“你好大的胆子,未得通禀,竟私自出府,莫不是当这皇子府是你家后院!”侧妃一声呵斥。
“侧妃息怒!”阮小幺心下如电转,噗通跪在前头,急急道:“奴婢实不知此事,只因那叶大夫叫得急,来传话的妈妈又道已然禀报殿下,奴婢这才离去,并非存心要犯家规!”
她不知,这话听在侧妃耳中,便是拿叶大夫与兰莫来压她,一个小小奴婢而已,竟如此与自己叫板,是得了谁的面子才敢如此!
侧妃素日里也没甚主见,俱是锦绣与香玉二人在她耳边出主意,因此才格外得信任。前两日那二人受了气,便时不时拿话抹黑一下阮小幺,在得知她要进侧妃的院儿里后,更是如此。因此,阮小幺人还没上班,在领导心中的印象便已接近负值,而这“私自出府”,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阮小幺面容如玉,凤眼微挑,稍尖的下巴更为整张脸添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妩媚之意,虽年岁尚小,却也能见着往后的**神态,而此刻看在侧妃眼中,便更是觉得,这分明是一副狐媚子相!
兰莫说是不好女色,她心里头明白的很,兴许只是不喜欢她而已,若是往后碰着个喜欢的,娶了进来,她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
如今这阮小幺,不是个祸水是甚?
侧妃心下恼怒,一把将手边的杯盏抄起,掼在了阮小幺身侧,杯中酥茶流了满地,浸透了阮小幺的膝盖,立马显出了一层印子。
“你是我府上的人还是那叶大夫的人?府上的规矩你不听,巴结贵人倒是熟得很,吃里扒外的奴才!”她喝道。
阮小幺心下叫苦不迭,这哪里又刺激到这个侧妃?
礼王妃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也未插话,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能让自己在一旁旁听就算很不见外了。虽也隐约觉得侧妃不像是为着这奴婢擅自出府之事而恼怒,却也乐得在边上看戏,总之她对着丫鬟也有些不喜就是了。
阮小幺一急,嗓门儿也大了一阶,“奴婢真的以为殿下与侧妃已然知晓此事,传话的那婆子亲口对奴婢所说,若侧妃不信,可叫她来对质!”
一对质,不就什么事儿也没了?这侧妃干在自己这处吼,管个什么用?
然而侧妃却不理财她的话,只道:“你擅自出府,还敢出言顶撞!教礼房的规矩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放肆!”
“绛桃!”她一声令。
后头一婢子上前,“奴婢在。”
“私自出府,该做如何处置?”
绛桃道:“一二等丫鬟,杖责,降一等;三等丫鬟杖责出府;死契的,杖责,凭牙婆发卖。”
又是杖责,能不能来点新的花样……
阮小幺咬咬牙,抢道:“侧妃何不叫人来与奴婢对质?若真是奴婢的过错,奴婢甘愿受罚!”
侧妃却道:“怎的,我处置你,你还不服了?”
她的眼中满含不屑与讥诮,看她的眼神如一件可随意处置的物事。
须知,素日里没主见的人若是发了脾气,便会直钻着牛角尖,往一条道儿上不回头,比寻常人还要执拗。侧妃便是如此,她认定了阮小幺是个吃里扒外、勾上瞒下的狐媚子,便越看越发的厌恶,巴不得连降两级,杖责出府才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的脑子被僵尸吃了么

阮小幺也才明白,她这是压根不愿找人对质。若一对质,真是自个儿被曲,便没了处置她的由头。
她不知侧妃为何如此厌恶自己,却从心头生出了一股被人曲解冤枉的怒气,开始燃烧自己的理智。
“侧妃明鉴!”她叫道:“若阮小幺真有过错,自是甘愿受罚,然而此刻奴婢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不知究竟犯了何错,自然不服!侧妃不愿找人对质,也要多听一听别的下人的言辞,才好明了是否真为奴婢过错!”
礼王妃这才又用睁眼瞧了瞧阮小幺,这小丫头看似乖顺,此刻看来也是个脾气爆的,她这一番话,可是实打实的“出言顶撞”,想也知道侧妃会如何恼怒。
果然,侧妃整张脸都被气得铁青,怒极反笑,“你这是在教我如何管事喽?”
阮小幺垂头,“奴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她狠狠道:“初来府上便嫁祸给我两个丫鬟,又不知给殿下下了什么迷魂药,到我身边伺候,你莫不是打着什么腌臜心思!我可不敢要你这种包藏祸心的奴才!”
腌臜心思,阮小幺听着几乎都要笑出来,若她真有那个心,直接到兰莫跟前伺候不更好,何必要她!?
她猛然抬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奴婢从无任何心思!”
侧妃被她气得不轻,直捂着心口喘气,也不顾什么姿态了,径直道:“把她拉下去,到刑堂——杖责!”
绛桃上前,一把拽住阮小幺的胳膊,“姑娘跟我走吧!”
阮小幺心头那一把怒火摇摇,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烧得生疼,一口气堵在喉中,怎么吞不下去,她来了这府上,无缘无故被锦绣香玉那两个贱人扇了一巴掌,后又被她们处处刁难、冷嘲热讽,原没指望谁来给她平反洗冤,可如今这侧妃不分青红皂白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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