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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名门医娇-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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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瞧了瞧他身后是否有拖行的血痕,这才进了去。
一股血腥味在她身边弥散开来,浓烈而令人作呕。她更觉得浑身难受,掩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你还活着没?做什么的?”
那人抬起一张不算干净的脸,面容甚是普通,丢在人群中就不见的那种,一双眼却锐利无比,只是失了些精亮的光彩,有几分黯淡。
“阮……阮姑娘……”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阮小幺大惊,忙让不相干的人退了,揪着他衣领便道:“你是谁?”
如今谁还会叫她阮姑娘?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却笃信没见过此人。
那人粗重喘着气,额上见了密密的汗珠,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怀中。阮小幺会意,对着他的衣襟一顿翻找,顿时又是一股腥浓的血气,闻得她又一阵恶心,头一撇,大口喘了几回,这才好受了些。
那人看着低头的阮小幺,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拳捏地死紧,张口欲言。
连着旁边的绿萝也被吓了一跳,瞬间就想抓着阮小幺的手,挣脱开那人的手掌。然而他只是双眼暴睁,微声吐出了几个字,“有人、有人在追我……”
阮小幺一怔,转而命令人将大门锁死了,所有暗卫仔细盯着,不让任何可疑之人进门,一面又觉得庭院不安全,速速使人将他抬进了里屋。

☆、第三百六十四章 虎符

正此时,承曦端了碗羊奶百合羹来了,转了一圈,却又见阮小幺回了来,笑着将东西递过去,“夫人,是在此处设食案还是?”
那灰衣人刚被抬进屋,阮小幺正要后脚跟进去,一眼看到被送到跟前的羊奶羹,腥臊之气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瞬间胃里倒腾闹了天,扶着门框,“哇”一声便吐了出来。
承曦被吓傻了。
绿萝大惊之下,忙不迭过来替她揉背擦脸,又叫人急匆匆取了茶来,不停轻拍着她的肩背,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阮小幺恍恍惚惚,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口鼻中尽是酸苦,吐够了,好受了些,忙就着绿萝的手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又都吐了出去,呆了一会,自己给自己把了半天的脉。
这回摸得分明了,滑脉圆润如珠的迹象再清晰不过,赫然就是有了喜。
“无妨、无妨……”她不觉笑了一会,又有些难受,脑子里一片混乱。
而里屋那小厮却突地叫道:“夫人!您快进来,这人要不行了!”
绿萝瞪了那小厮一眼,慢慢搀扶阮小幺进了去。果见那人面色灰白,显然是流血过多,连嘴唇都开始发白了,半昏迷之际,还一个劲儿地扒着自己的外衣。
阮小幺翻了翻他的眼睑,见那眼瞳都上翻了,摇了摇头,如此时节,哪有人给输血?
又将他浸了血的外衣脱了下来,露出了里头中衣,找了半天,才发觉内里有个夹层,手摸上去,直觉硬硬的一块。她当下命人取了剪刀来。剪开夹层,将里头东西拿了出来。
是半边卧虎的形状,不知用青铜还是铁铸成。入手寒凉生涩,犄突处光亮圆润。想是常年被人握在手中,又不知经了几人之手。
“这是什么玩意儿?”她不明所以。
两丫鬟也瞧得不明白。阮小幺捏着那一半铜虎,正想找人问个明白,忽守在外头的一小厮向内道:“夫人,玄戊回来了。”
玄戊回来的很是及时,连跑几趟,也没见流汗气喘,可见腿脚之利索。一进屋,便抱拳跪下,道:“那腰牌……”
一抬头,瞧见了阮小幺手中的卧虎,倒抽了一口冷气,立马又低下头。
阮小幺奇道:“怎么,你认得这东西?”
“这……”玄戊难得犹豫了片刻,声音又低了低,“这是虎符。”
“咚”一声——东西掉在了地上。
阮小幺木着脸,不慌不忙捡起来了。又对着那铜皮吹了几口,用袖子擦了擦,“你说。这是虎符?”
“是。”
她一把将玄戊揪了过来,拽到帘后的里间,道:“这是调什么兵的?”
玄戊似乎下意识要接过来看,刚伸手,却很有自知之明地缩了回去,瞅了片刻,道:“上头为金文,是说……乃骁骑营之符。”
“骁骑营的哪个营?”阮小幺狠狠道:“别蒙我,我知道些常识!”
“没哪个营。是统领骁骑营。”玄戊吞了吞口水,道。
阮小幺又是一呆。
什么倒胃没食欲都没了。只剩了眼前这么个重磅炸弹,炸得她头昏脑涨。
她奔出去瞧那重伤的灰衣人。他早已只剩了一口气,有出没进了。阮小幺拍了拍她的脸,“喂?这虎符用着干嘛的?”
那人勉强睁开了眼,也不知看清了她没有,只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口中喃喃,“殿……殿下……”
“什么?”她没怎么听清,大声又问了一遍。
一连又说了好几遍,那人只不回答。半晌,绿萝惶然道:“夫人,他、他死了。”
人死了,留了个烂摊子在他们家,这算怎么一回事?
“玄戊!”阮小幺声音蓦地疾厉起来,“过来!”
被点到名的暗卫沉默着上了前。
“这东西,是骁骑营统领的虎符?”她道。
他默默点了点头。
一年之前,骁骑营还不是个分散的军队,是京城乃至北燕最优秀的精壮,各部族中每年都选上来强悍的好手,经了严苛的筛选操练,最后留下来的几万人次,才能编入骁骑营。
而这支军队的直接统领人,就是兰莫。
自从兰莫的兵权被削,骁骑营碎裂成了几块,有的编入禁军与御林军之中,有的充入其他皇子的兵镇,有的远派至各地,成了镇守边疆的兵士。
那这虎符便不可能还存在于世!
阮小幺面色几变,平复了剧烈起伏的胸膛,再一次问玄戊道:“你知道骁骑营如今已然名存实亡了,你敢再说一遍,这是骁骑营的虎符!?”
玄戊斩钉截铁,“千真万确!”
“好!”她在众人的目光中的,奇怪地笑了起来,“把这尸体埋到后花园去做肥料。绿萝,备衣!承曦,备马!”
“夫人?”承曦惊惧道:“外头不太平,您……”
“就是不太平,才要出去。”她捏紧了手中虎符,道:“他们已经算计到了我的头上,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好歹,兴许还能见着察罕一面。”
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处平坦如初,丝毫看不出一点有孕的迹象。然而她知道,再过几个月,这里就会渐渐孕育一个孩子,十月怀胎,慢慢长大,会哭、会笑,会叫她与察罕爹娘。
然而察罕不知有没有性命听人叫一声爹爹。
她若去了,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玄戊!”她出声。
玄戊实在摸不透这主母的性子,低着头,只等着听令。
然而,阮小幺这次吩咐的是:“你与我一道,去西城门!”
方才才了悟过来,从前察罕与她说过,他们打算从西城门破城而入,而那处镇守的兵士除了听令与察罕的二万五千人,余下的七万人,尽是从前骁骑营中所出,若能诱得这七万人反水,那西城门便算是破了。
而成败与否,都系在这小小的半块虎符之上了!
玄戊毫不犹豫,率其余暗卫跟了上,各自牵了马,准备跟着阮小幺去西城门。
阮小幺换了套男子装束,戴了头巾,将一头长发都包在了头巾里,脸上又涂得黑了,将眉毛画粗了些,对镜瞧来,活脱脱就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想了想,又取了件护胸的甲衣来,裹在衣裳里头,也护住了肚子。
绿萝在旁看得焦急,直劝道:“夫人,您今日身子不适,还是别……”
“少废话,把我床头的陈皮拿来!”她道。
绿萝闭了嘴,乖乖去拿了陈皮来。
这东西早就腌了好一段时间,一直没用上,特意取得青皮的小橘子,也没浸过糖,酸的倒牙,阮小幺向来不吃,今日闻到那酸,却出奇地觉得神清气爽,连脑袋也不大难受了。她把一整小罐儿都揣了上,口中含了一片,风风火火出去了。
绿萝呆了一晌,终于反应过来,蓦地睁大眼,激动地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再要开口时,阮小幺早走远了。
玄戊率人在外头等着,又亲自做了马夫,要恭迎阮小幺上马。
“免了,”她挥挥手,叫小厮牵走一匹,指着玄戊道:“你带我。”
玄戊:“……”
“这……”刚说一个字,就又被她打了住。
“别磨蹭!”阮小幺冷冷道:“你要还想看到你们活着的将军,就按我说的做!”
玄戊默不吭声地憋了话头,翻身上马,把阮小幺护带在了身前。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勒紧了缰绳,把头上茅笠又低了低,命道:“走!”
十余匹健马齐数疾奔起来,风驰电掣,一时间只听得马蹄声动,却不闻一人说话。阮小幺又伏下了些身子,双眼紧紧盯着前头道路。
巡逻的兵士一队接着一队,却总有空隙,背过了身便见不着人,听着阮小幺等人的马蹄声,仍以为是自己人,就这么被他们一路溜了过去。
西城门在盛乐最外围,须得过了章华门,沿着坊市走过几条街,还要从金明池最窄处的城桥上过了,这才能抵达。章华门内贵人居多,巡逻卫队只分小队探查,并不过多驻留,而章华门外景象却截然不同。
外头多是平明百姓,人数众多,也容易出乱子,混进可疑人等,故只让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各种摊贩铺面都轰回家了,清了街道。一眼望去,一马平川,连个摊架子都没有。来往巡逻兵士连队而行,竟没有一点空缺之地。
阮小幺等人到此,不得不下马,愁眉苦脸想着怎么出城。
一时间想不出个主意来,急得团团转。她盯着前头狭长的金明池,水波澜阔,慕云低垂,好似望不到尽头,说是池,更算江也不为过。江上仍有画舫连幢,,却都系在岸边,无一在水中飘荡。
今日风有些大,衣衫被吹得猎猎声响。她想了片刻,却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走,我们搭船去!”她悄声道。
其余几人自然没有异议,玄戊却道:“今日船舫也不得行在江面。”
“我知道。”阮小幺挑了挑眉,“那总有意外发生,是不是?”
画舫一艘连着一艘,在劲风吹荡下,互相碰撞着,没有声响,只撞得水花四溅,系绳也摇摇荡荡,好似就快要被风吹去一般。

☆、第三百六十五章 哗变

几人溜到了岸边,找了艘看起来不大显眼的舫船,玄戊先挑开帘子,见里头无人,招手让几人都进了去。
那画舫颇大,恰似一间稍长的书房,仍分了东西三楹,各用石珠或彩幔隔开,里头布置颇为雅致,随处摆放着古琴、琵琶、月琴之类,想来是有钱人家平日里消遣所住。
阮小幺足尖点了点船板,直觉内里瞧着不似外头那么高大,正疑心此处有夹层,便听脚下一阵响动,从西至东,最后动静竟落在了外头一小间处。
她讶然见着原本平坦的甲板一点点出现了一条裂纹,后慢慢被打了开。
而里头那人更是让她惊得合不拢嘴,他缓缓从木梯上来,又阖上了甲板暗门,和缓站在几人跟前,朝阮小幺做了个揖,微笑道:“阮姑娘,几年未见了。”
“胡生!?”她惊道。
正是胡生,从前在盛乐为叶晴湖管家的那个年轻人。他此时瞧着与从前并无不同,仍是那慢吞吞的性子,却似乎憔悴了一些。
阮小幺心头纷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看到这张脸,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叶晴湖,连口中的陈皮似乎也变得酸苦了起来。
玄戊挡在她跟前,冷冷看着胡生。
胡生也不慌,放佛早知道他们会上这艘船一般,只是平静看着这一行人。
阮小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又与胡生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自叶大夫走后,在下也没别的生计,宦途险阻,想来是不适合在下这样的闲士,于是在下把从前叶大夫留的银子都拿来买了这艘画舫。做个生计,也是件雅事。”胡生微微笑道:“今日封船,外头乱的很。不想却在此遇见了姑娘,当真三生有幸。”
那“姑娘”二字。听得一干侍卫们都有些皱眉。胡生却浑然不觉一般,但说到此,也便住了话头,没再说下去。
阮小幺涩然道:“这倒是个好活计。”
她正想着要怎么岔开他,哄了这条船去,忽胡生又出言道:“姑娘要用船?”
“啊?”她一愣,忙点点头,“用的用的……”
他倒颇为乖觉。也不问她用船作甚,大大方方就把船送出去了,且道:“在下去外头解缆绳。”
阮小幺只觉这事过于顺利,甚至处处透了些诡异来,又叫住他,道:“今日封船,说不得这事要祸到你头上,你……不问?”
胡生转过头来,眉眼微低,摇了摇头。“姑娘行事,想来不会伤天害理。况……”
况什么?他没接着说。
胡生刚一出船舱,又有几队兵士急急地飞奔过去了。齐齐朝往一个方向——西城门,神色凝重,连一个视线也没投过来。
观金明池另一畔,此景相同,似乎有人报信,通通让兵士们调去了南边,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另有众兵士口中“驾”、“驾”之声,一时竟又起了一些喧嚣。
相比之下。胡生放揽胜的小动作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玄戊在舱内看着,道:“他是要让船飘至南城门。”
今日顺风顺水。说不得也是天公助人,也不愿那二皇子登位顺利!
胡生放了缆绳。一把扔到水里,又暗中推了一把,瞧着画舫缓缓出了群船的队阵,飘向江面中心了,这才慌乱大叫道:“我的船、我的船——”
周围巡逻的兵士都看了过来。
阮小幺等人在船舱内,都生了些紧张,又听胡生在外头叫得慌张,“缆绳松了,我画舫要飘走了!哪位军爷帮帮小的把船拉回来!”
兵士们早已得了军令,一律人马车船不得入京,章华门内外不得通行,却乐得见有东西往外跑,且此时兵荒马乱,谁还理睬那船主的喊叫?
几队人马只遥遥向那船舱抛去了一眼,便又冷漠飞奔过了,徒留了胡生一边顺着下游跑,一边胡乱叫喊,直到被兵士拦下,才垂头丧气坐在了地上,眼望着那画舫幔帐飘扬,五色丝绦饰在左右,慢慢远去,被江面濛濛雾霭隐去了身影。
阮小幺几人顺利出了城。
她等得焦急,突然又向玄戊道:“你方才是怎么出去打探情况的?”
玄戊沉默了片刻,道:“躲过兵士的眼线。”
她在四周暗卫中望了一圈,一共十一个,都沉默盯着她。
“你们都会飞檐走壁?”她满心绝望。
十几人不说话,只默默低下了头。
如果没有阮小幺,一行人出城入城就跟平常出入家门没两样,只是带了这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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