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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名门医娇-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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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幺猛然退开了一点,才发觉出他的冷淡。
“你说什么?”她不明所以。
“此处危险,你莫要多待。”察罕言简意赅,“回去后莫要呆在郡府,速回建康。让你们朝廷出兵剿匪。”
阮小幺愈发的糊涂,“什么意思?我们是来平疫的。”
“我知道你们是来平疫!”他有些恼怒,压低了声音叱道:“只带了几百人来此,是要白白送了性命么!为何你总如此胡闹!”
他眼中的怒火一目了然,阮小幺一愣。“你说这炎明教心存歹意?”
她正有一肚子话要问,连珠炮似的开了口,“你怎知道?你知道为何还在此处做客?还每日里与那圣姑……那你又知道这疫病与炎明教有甚关系?几月前你们不是已经平了南越,班师回朝了么!怎的你独自留了下来?”
察罕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迫她闭了嘴,面色有些难看,“让你走就走!哪来如此多废话!”
他似乎很是不耐烦,看着她的眼神中陡然窜出了一股怒火。
“你……”阮小幺怔忪。
她忽然很是气不过,想起从前在北燕时,拼死拼活只为了从兰莫那处逃出来,忍了三年的苦苦相思、忍了商家的敌意仇视、忍了太医院的倾轧、忍了宫中的腌臜凶险,她害死了最疼她的柳慕云,与她最鄙夷的人重续天伦……却只换来他今日的冷眼相对。
阮小幺啼笑皆非,忽觉这三年来所经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她沉默了片刻,道:“你是不是失忆了?”
察罕满眼的恼怒乍然间变成了无力。他呆滞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阮小幺还没有放过他,她皱着眉用手背触了触他的额头,“你怎的如此怪异?”
他冷着脸拂开了她的手。
阮小幺定定看着他,似乎还在想一些为他开脱的理由。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终于想到。
察罕似乎被戳到了痛脚,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我误会了什么?你倒说说,我能误会什么?”
“我想你、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
察罕眼中透出了一丝寂寥,面色慢慢缓和了下来,看着怀中之人,想伸手去抚她的发,却没有动。
“我不是那不讲理之人,你若真无心与我,我不会如他一般强取豪夺。”他颓然道:“我们从来聚少离多,不怪你。”
阮小幺:“……啊?”
“你大可不必如此作态,我说过不会追究便不会追究!你爱与谁好与谁好去!”他咬牙道。
她呆呆道:“我与谁好?”
察罕眼中有些血丝,钳着她手臂的手掌不住收紧,看着眼前装傻的女子,恨不得立马将她扔到门外去。
她长高了,面容也愈发的好看,从前还是个小丫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却悄悄变了样,原先圆润的脸蛋瘦了下去。一双眼波光清艳,天然带了一段说不出的风情,直让他移不开眼。
阮小幺有些心疼,这呆呆憨憨的英俊大个子什么时候又爱钻牛角尖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空空落落响了起来,带着一丝转瞬即逝的不甘,“你知道我在南越死了几回么?不求能马上接你回去,却也不想你一声不吭便与他人恩爱欢好。从前我听了不信,如今……”
他再也说不下去,死死瞪着她,眼中几乎能冒出火来。
阮小幺僵了住。
他听到什么了?
“你、我……”她结结巴巴慌张道:“我不是……没有……”
越说越急,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理由来搪塞过去,她怎么跟他解释?身上那些个青青紫紫的印子都还没下去!
这么一瞬间,阮小幺忽然觉得自己渣透了。
察罕的神情活像是自己在外拼死挣钱。结果回来发现媳妇儿红杏出墙的模样。
她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我错了我错了……前几日我是喝多了……”
察罕推着她,又不敢伤了她,面色挣扎。两人纠缠了许久,一个不稳。双双倒在了地上。
他一个翻身,胳膊肘支着地,活生生给她做了回肉垫。
阮小幺像个无尾熊一般缠在他身上,又是羞窘又是懊丧,“真的是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就……”
他似乎还是不信,沉默着要起身。
阮小幺情急之下,双腿一蹬。骑在了他身上,看着夜色中他被月光印得微有神采的双眸,看着他英挺如刀削般的轮廓,伸手从他斜长的眉上划了过,有种不顾一切亲上去的冲动。
然而她却犹豫着,没敢再靠近。
微微俯下了身。她听着自己急促而迟疑的呼吸声,看进他深邃的眼里,停顿了许久,这才鼓起了勇气,碰了碰他的唇。
有些凉。有些干燥,但是让人很安心。
“你知道兰莫的事了?”她低声问他。
他与她额头相抵,互相看到了眼中的隐瞒与沉默。
他“嗯”了一声,扣上了她的腰。
凑的近了,阮小幺才注意到他耳根至下颌处,有道近半尺长的疤痕,被垂下的发遮住了一半。
原先是没有的。
她想到方才察罕气极了时说的话,他出征南越两年多,军中日日死伤,也不知他是多少次死里逃生。
想比起来,她那些个脂粉堆里的弯弯绕绕,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此处,阮小幺心中有些酸疼,轻轻触上去,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察罕握住了她的手。
呼吸相闻,他着了迷一般看着她,心中恼怒愤恨不甘通通烟消云散,在她面前,都只剩下了无力。
在她腰间的手渐渐上移,到了颈后,他微微有些吃惊,拨开了她披散的发,粗糙的指节摩挲了几回。
阮小幺被他的动作弄的有些痒,又慢慢生出了一些旖旎心思,眼中尚留着一圈儿泪,软了身子,从被他抚弄过的地方,渐渐起了一层酥麻之感。
她面红耳赤看着他,耳根子都有些发热。
不知察罕是看清了还是怎的,似乎突然惊醒,有些尴尬,却道:“你颈上……”
“换了皮。”她止不住地抿嘴笑。
察罕一惊。阮小幺安抚道:“只是腿上一块皮肉,无妨!”
“你……”他神色复杂,终是叹了一声。
她趁机道:“痛是有点痛,不过好歹没了那奴印,往后谁也瞧不出啦!若一直顶着这么个东西,迟早有一日要被人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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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佳期如梦

他心中五味陈杂,定定看着她,忽然虚扣在她颈上的手使了些劲儿,将她冷不防拉了下来,吻住了她。
阮小幺呆若木鸡。感受着那开始变得暖热起来的唇,感受着他唇舌描摹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半晌才反应了过来。
回应察罕的是更加热烈的回吻。
她挑起舌尖,缠了上去,似燎原之火,刹那间被点了着,分别三年,苦苦压抑的情思终于爆发了出来。
察罕紧紧拥着她,忘情地索取,暗夜中,两人搂在一处,甚至舍不得分开一丝一毫。
月上中天,屋中清寂,却有些微让人面红耳热的亲吻之声泻了出来,伴着濡湿的水声,以及不知谁的剧烈喘息之声。
阮小幺被吻得喘不过来气,挣扎着推开了他,这才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整个人已经红了个透,像沸锅里煮熟的虾米一般,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察罕。
她坐在他身上,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腰下那处慢慢隆了起来,似乎还带着灼烫的温度,正抵在他腿间。
她不自觉咽了咽喉头。
察罕眼中多了一丝深沉,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在她耳边轻声道:“起来。”
声音有些微哑,带着令人迷醉的近乎魔魅的温度。
阮小幺也不知是被他蛊惑还是心中正存着一点隐秘的渴望,不仅没起身,反而用双腿微微蹭了蹭他的身子。
她眼中尽是水光,眼角多了一丝柔媚的风情,舔了舔唇,有些干渴。
察罕微微眯了眯眼。眼中更添了一分*。
然而他却硬生生将这灼人的温度压了下去,拂了拂她微微散乱的鬓角,“够了。”
阮小幺在他身上不甘心地点火的动作慢慢顿了下来,看他慢慢褪去了欲念,怔怔道:“你嫌弃我?”
他轻轻笑了笑。把她的脑袋压在了怀中,“你回去了,我便来提亲,可好?”
她呆了半天。
“你……!”她差点狂喜着尖叫了起来。“等我这回平疫了回去,定要托义父再向皇上请封,想必他这次不会再推了!”
无论封个什么,算的上是宗室之女,她便可光明正大的去……和亲了。
“你若要嫁我,便得跟那叶晴湖断了关系。”他道。
阮小幺本该毫不犹豫回个“好”,然而事实上,话到临头却又迟疑了。
似乎某个偏僻的角落中,还有一丝不情愿在负隅顽抗。
要她断了什么关系呢?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你情我愿,只不过算是露水情缘而已。但比这更久、更深厚的师徒关系。她怎么忍心断了?
察罕把弄着她垂散在他身边的一绺青丝,道:“不是让你不认他。”
阮小幺涩涩无言,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静了半晌。
清晰听到了他有力而响沉的心跳,血液在脉搏中坚定的流淌。紧实而精悍的肌肉被每一次的动作牵扯。他是在她面前,鲜活的人,而不是日日夜夜只存著在脑海里的剪影,甚至与从前丝毫不一样。
唯有那颗包容而温柔的心是一样的。
一室寂静,并无人交谈说话。两人静静温存,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然而最终察罕还是道:“我带你回去。”
她垂下眼眸,“好。”
察罕替她将披散的发丝拂好。轻声又叮嘱了一句,“炎明教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好,他们早算到朝廷会派人来,如今在南越的还有一些北燕散兵,若你们有不测,只消推到北燕人身上即可。”
“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心怀不轨?”她姣好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也不知这疫病是否真与他们有关。”
“我搜过山,并没有异样之处,想来若是有猫腻,不会在此。此次疫病来得甚是蹊跷。你们一定要千万小心。炎明教在大宣中眼目甚多的,也不知你们一行人中是否有混入一二。”他道。
阮小幺应下,又狐疑看了他一眼,“那你又为何在此处?”
察罕失笑,并未答话,只捏了一把她的脸。
“喂!”阮小幺不满,酸道:“我与你说正经事呢!大将军你是炎明教的座上宾,连那圣姑对你都好的很呢!”
“吃醋了?”他眼中似乎落入了明月繁星,璀璨一片,道:“炎明教的圣姑不能嫁人,终生只得在教中。“
这么简单一句,就把阮小幺打发了。
“她是圣姑,那我还是圣子呢!”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心情忐忑地等在那里,等着他来问,结果察罕只是淡淡道:“你不是圣子。”
阮小幺:“……啊?”
“圣子如今正在圣苑,只此一个。”他定定看进了她眼中,“你只是一个中原女子,将来是我的妻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半晌,她才艰涩问了一句。
察罕俯身在她额上印了一个柔和的吻,道:“你走后不久。我也知道了你为何一定要离开。从前是我太愚笨,往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阮小幺心里头翻涌了起来,再也镇静不住,连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都急促了许多。
她闷闷应了一声,抱住他,将眼角溢出的一点水光都沾在了他衣襟上。
察罕住所并没有炎明教的人把手,只是庭院四处魁魁魅魅的茂密枝叶摇曳中,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动静。
他带着她出来,做了个手势,庭树又便静了下来,无风无澜。
阮小幺看了过去。
“暗卫。”他低声道。
一路上他轻车熟路,对四处守卫知悉的一清二楚,带着她七绕八弯,愣是没见着一队苍头。
也不知他这些时日到底是来做客了还是做贼了,怎么搞的比这布防的人还清楚。
察罕看出了她眼中戏谑,别过脸,话中似乎也有笑意,“炎明教入山之法极难,非有教中护法带路。即便寻常教众也插翅难飞,因此山上设防并不多,一来也是兵力不足所致。”
阮小幺点点头,“我知道你厉害。”
回了厢房。阮小幺仍有些恋恋不舍,又被他叮嘱了几句,胡乱点头,只望着他的脸发呆。
察罕轻叹了一声,亲吻着她的头顶发间,嗅着沾染了皂荚的清香,清朗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切莫要再如今夜一般乱闯了,幸亏这箱子是送到我屋里……”
她点点头,踮起脚在他微厚的下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这才转身回屋。
察罕一身皂色衣袍,在黑夜中似乎与周围空气融为了一体,暗沉沉的,眼中却有着带了笑意的柔和,直到她的身形转入屋中不见。这才消隐在了黑暗中。
屋中白依仍睡得香沉。
阮小幺趁黑将两人衣裳换了回来,随意找了个凳子,趴伏在桌边便睡了。
第二日是被白依的惊叫声吵醒的。
小丫鬟迷迷瞪瞪醒过来,发现自己占了主子的榻,主子却毫无怨言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登时吓得便要自尽。
她连哭带刮自个儿耳光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昨儿个不知怎的就……”
“无妨。我见你睡着了,便把你移到榻上去了。”阮小幺不以为意,安慰道:“没甚大不了的,你莫要在意。”
白依又要哭了,眼光亮闪闪的,似乎的很是感动。
“白依。你何时入的山?”她问道。
白依道:“奴婢不大记得了,总之是六七岁左右,那年山洪,爹娘都死了,只剩了奴婢一人。先木使瞧奴婢中原话说的溜,便将奴婢带了回来。”
她又说了一堆,教中人如何如何心善之类。
阮小幺听得好奇,问她:“你们教众如此多人,都是心善之人?就没出过什么奸恶之徒?”
白依方才还一脸热忱,此时却好似突然受了侮辱,驳道:“教中何时有过奸恶之徒!?我们立教数百年,向来以行善为先,莫说奸恶之人,就是小偷小摸之类的都没出过一个!”
“那万一出了呢?”
“从没有过!”白依一口否认。
阮小幺彻底无语。
她似乎有点搞懂了教中“纯净”的意思。
盲目的信从、以没有怀疑为先。信则纯净、不信则脏污。
如此选上来的都是些从不会怀疑教义之人,有了共同的“信仰”,再兼之入教后的训练,自然不会出什么差子。
恐怕这也是为何山上守卫不多的真正原因。
她皱眉思量了半天,着实说不上来这种信仰算好还是不好,但就表面上看来,这群人相安无事、互助互爱,比山下芸芸众生的一己私心的确要好的多。
她不再追究这个问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事上。
此后两日,阮小幺并未见着察罕,似乎他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存在于下人的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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