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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名门医娇-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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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那琅儿死后成了干尸!?
果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那尸体上真查出些什么,还怕他们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她兴奋了一晌,突然回过味来,“人家死了有四年了,你又是怎么看到她尸体的?”
商泽谨笑而不答。
阮小幺:“?”
商泽谨:“。”
阮小幺:“……”
“你你、你偷撅了人家坟墓……!?”她结结巴巴指着他。
他却平淡丢了她一个白眼,“说话别那般不留口德。”
你都敢做了我为什么不敢说!
她对着那验状又看了半晌,感叹良久,对面商泽谨镇定自若,嘴角带笑,放佛正在做的不是件见不得光、压力重重的事,而是什么东家李家摘桃种李之事,全然不觉疲倦退缩。
她张了张口,最后却只道:“……我会记得你的大恩。”
“吃饭。”他道。
两人直到晌午才出了双福成楼,阮小幺仍是未回商家,只让他替自己带个好给商老爷与柳慕云,自个儿又急冲冲赶时间去了叶晴湖家中。
不巧,叶晴湖正在午休。
四伯一见她,便将人领到了前堂,道:“姑娘在此稍等,我去叫少爷起身。”
“不必了,”她拉住了他,“现下时辰不算晚,我还可再呆一会。歇会儿吧,若是师父到时还不起身,再叫他不迟。”
四伯连连说好,给她沏了茶,去后屋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叶晴湖才起了身,然而就跟没睡似的,衣衫新整,面容冷淡。
阮小幺瞧他面色不好,道:“师父,你怎么了?”
“你来作甚?”他道。
她忽然想起来,双眼一亮,便将人往屋里拉,道:“今儿个我见着了二哥,他与我说……”
她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通,叶晴湖淡淡听着,神色淡淡,忽又皱了皱眉头。道:“若是回李家那般艰难,为何你还要回去?”
阮小幺一愣,后才道:“……李家嫡长女,总归是比商家不受宠的外孙女名声好点吧。”
他一反往日尽无所谓的神情。沉默盯了她半晌,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才背过了身,似乎不愿让她察觉出他正苦思着什么。
“师父,你今日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何事?”她实在有些不放心。
然而片刻之后,他却似已然决定好,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支起了她光洁的额头,用极为认真的语气道:“那你又为何不让我替你铺路?”
“……啊?”
“你若愿意,大可与我说。我是你师父,又怎会对你的事袖手旁观?”他道。
阮小幺被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晌才道:“可是……是你让我放手相搏,也是你让我爬上御医那个位子,前头那些个路障。有一半是你给的!”
她更想说,师父你今日是不是在家捣鼓药材,把自己脑子捣鼓坏了?
然而他道:“我改主意了。”
“……?”
“你若想安稳在此过活,我便给你铺一条稳当的路,你要做商家千金也好、李家千金也好,即便是封个郡主,也无所不可。”他一字一句道:“只要你不随随便便跟人跑了。”
阮小幺大叫起来。“四伯!四伯——”
四伯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怎么了!?”
“你家少爷他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他今儿个吃了什么东西!?”她忙换忙乱问道。
四伯吁了一口气,定定神,老神在在道:“开窍了。”
接着,笑呵呵摇摇摆摆走了。
阮小幺:“……”
叶晴湖黑着一张锅底脸,道:“怎么我说的很奇怪么!”
阮小幺摆手。“呵呵、呵呵……不奇怪……”
她招手在眼前,瞧了瞧外头天色,道:“日头不早了,想外头也不大炎热,我该回去了。师父。我下回再来看你,你安心在家养……捣鼓药草。”
叶晴湖蓦地拉住了她。
阮小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皱眉道:“你还是要随便找那北燕的小子跑了?”
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一定是她上门的方式不对!
“师父,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我先前都与你说好了的,你怎么突然就换了个人似的……”她哭丧着脸道。
叶晴湖恨铁不成钢地盯了她半晌,又恨恨将她推搡到了一边,冷声道:“你不是费劲了心机要回李家么?”
“是要回,只是你莫再说什么‘铺路’啊‘郡主’之类的话了,怪得很!”她道。
然后……
然后叶晴湖又把她轰了出去。
轰出家门时,还丢下了一句话,“想好了再来见我。若是你再敢不明不白就先跟察罕那小子跑了,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好了,这回都指名道姓了。
阮小幺垂头丧气回了太医院。
师父他今日一定是吃错了药!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商泽谨继续查李家的案子,商家继续过明争暗斗的日子,叶晴湖继续捣鼓乱七八糟的药方……
阮小幺也继续过着平平淡淡而暗流汹涌的生活。
春日一点点过去,初春到了仲春,又过了季春,最后到了初夏时节。
太医院迎来了又一次喧闹紧张的时节——初夏考。
所有弟子,无论平日里懒撒的怠惰的,也都开始发奋看书了,虽说太医院每季的考试并不会直接筛下一批人,但所有人的成绩好坏,都在管勾心中记着,很能影响明年大筛选的初春考,谁也不愿在管勾心中跌了成绩,丢了面子,砸了饭碗。

☆、第二百七十九章 考试

阮小幺不是静院中最勤奋刻苦的弟子,但显然是天赋最高的一个。迄今为止,连太医院的院副使都听说过她的名字,下头一级级只夸赞她既聪明又勤奋,是静院一颗绝好的苗子,悉心栽培,必将又是一个人才,绝不低于当时的马掌事。
连阮小幺自己也不大清楚这名头是怎么由来的。但是她知道一点,拿她与那马掌事想比,定然也不是甚好事。
如此捧着,自然有可能是为了今后摔得更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每年的考试,除了刚进院时只有文试,其余时段都是除了动笔,更要动手。
初春考便是如此。
此考共分三部分:一、药效;二、实例;三——实症检查。
一来是解决穷人无钱看大夫的问题,二来也是为了给弟子们练手,太医院干脆每回的考试都加了最后一关卡,便是直接找病患来,一对一的瞧病。
这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当中有多少水分,只有自己才清楚。
此次春试,慧心极为紧张,特特将她叫到了自己屋中,叮嘱了好一番。
她道:“这些时日我也听着了一些风声,说你是太医院近百年不世出的弟子,天赋异禀之类。这些话,你听听就好,万不可当真,还不知这是谁说的,居心何在。”
“弟子谨记。”她垂头道。
“记住就好,”她点点头,又道:“历来春试的试题我都调来看过,以你的水平,大可顺利考过。只切记一点,不可焦躁、不可大意轻敌!”
阮小幺道:“不知管勾所说‘大意轻敌’是哪个敌?”
她哼了一声,“你如今这般出风头,最想你下去的是谁?”
阮小幺笑了笑,再次拜道:“弟子明白了。”
初春考定在立夏一日。天气渐渐炎热,众弟子们经过一月紧张的温习之后,终于不得不迎来了这一日。
此次春试在一处名为习香园的地方进行,所处是一间极大的园子。也是露天席案,各人盘膝而坐,各有考题封卷。习香园中,或坐或立着二十来位大人,无论有无品阶,一律着绯红衣裙,只腰间朱秀的玉带不尽相同,昭示了各人的地位。
为首的女官正是三月前入院考时坐镇的那位,便是太医院的副使,腰上一条嵌红玉锦带。虽瞧着年轻,但面容庄肃严谨,不苟言笑,令人见而生畏。
铜鼓敲过一便,众弟子便开始答题。
四院只在一处考。各着衣饰不同。清院着青灰色、静院着银灰色、德院着秋烟色,只明院是明丽的朱红色。
一处处皆有不同,向来不在人前现身的明院弟子们也各个都来了考场,只是玩笔头的玩笔头、乱画的乱画,俱是幼龄女子,外头竟还有一帮子丫鬟等着。
反观另三院,各个如临大敌。面色紧张,有的苦思冥想、有的奋笔疾书。
阮小幺这头,共有两张试题,一是最基本的药物知识,此一轮简单的很。第二便是与众弟子都不尽相同的问题。分发的试题面熟的很,上头写着:一猎户上山打猎。被莽兽咬断腿骨,该如何医治?
她突然记起了余村的那个大小伙儿——伯劳。
这试题看着简直是为她量身而做。当时伯劳的情形与这题上写的不正是分毫不差么?
余村的一段日子,如今想起来,真是既恬淡又灰暗。她在那处过了几月与世无争的生活,而又是在那处。心里头所有的希望都被掩盖,此后的人生又重新换了个样。
好在现如今兰莫已再管不了她,纵使有几个小虾米在她身旁,也无关紧要。她是放归了丛林的鸟儿,再受不得他控制了。
定了定神,阮小幺开始答题。
她细细将柳木接骨的那段事写成了答案,文不加点,不一刻便做成了。
半场之间,那副使下来绕了一圈,在弟子们的答题上各个扫视了一遍,然而在看到阮小幺的答案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又多看了一眼,这才走了过去。
初春考一结束,弟子们便炸开了锅。
阮小幺收拾得慢,一出习香园,已瞧见好几人围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讨论,见她来了,忙招呼了过去。
声儿最响的正是李初九,她拉住阮小幺,问道:“你那出的是什么题?”
众人也都望了过来。
阮小幺道:“腿断了,如何医治。”
李初九似没听到想象中的回答,皱了皱眉,想了一圈,尚有些不信,“不是吧?想必你的题要简答许多!”
她那纸上的问题是害了痢疾该如何医治,涂涂改改,费了好一番心思,才写出了个还算满意的药方儿,也不知可不可行。
多的是人与李初九的想法相同,阮小幺在院儿里声明如此之大,必有上头罩着,那试题定然也是简单的很。
阮小幺道:“试题乃是大人们所出,我还蒙你不成?”
“那你写的答案……”她还不死心。
后头突然传来了几道不耐烦之声,“考完了速速回屋,莫要在外头挤着!明日还有下一场考试,都回屋看书去!”
是几个院儿的掌事们。
弟子们一哄而散。
阮小幺也得以解困,闲庭散步回了去。
李初九等着回屋再来问她,然而阮小幺却没有回屋,转去了经纶阁。
两扇大门朝外而开,迎客进入。阁子里头敞亮轩朗,只无一人在此,针落可闻。她沿着一排排书架子向内走着,叫了一声,“阿福?”
最后一排书架后头起了些动静。
颜阿福正躲在一堆故纸堆后,神色低落,沉默了良久,小声问道:“考得如何?”
“应该还好,”她道:“你在这处做甚?”
“……书里生虫了,我捡一捡,找个晴日摊出去晒。”她道。
阮小幺道:“此次考的是腿断了如何医治。我答了柳木接骨,也不知可不可行,不如你帮我看看?”
她愣了一下,双眼稍稍一亮,想了片刻之后,从旁边几排书架上各取下了几本书,一一寻到当中摊开,指给她看。
“柳木接骨是从前的法子,今人似乎没有用过,以前记录都不详明,因此也看不出甚……”她低头指着,逐一说来。
阮小幺叹道:“都说我是什么天赋最高的弟子。我看,你若在,才是天赋最高的。”
她一番话说的出自真心,颜阿福不仅过目不忘,且领悟能力极好,纸上死的东西到了她心中,便能一一贯通,成了一盘活水。
然而颜阿福抿了抿唇,低头道:“莫要取笑我,你们往后才是栋梁之才。”
“你大可不必如此低落,各人际遇不同,机缘也不同,你虽如今被降为杂役,但因祸得福,有了这许多医书打基础,底子却是比谁都扎实。”她道:“将来寻个机会,出了太医院,在外头开个药房,纵然不在庙堂之中,与民间却又是一代神医。”
颜阿福愣愣的,不自觉露了个笑容,伴着一丝紧张忧虑。
“况且,我实话说,你这个性子,实在也无法在太医院多呆,树大招风,你又不是个圆滑会躲风头的,还是如今比较适合你。”阮小幺又道。
颜阿福这人,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最好还是在幕后做做枪手什么的,若是摆到台前来,分分钟被秒杀。
显然她自己也渐渐清楚了这一点,只是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鼓足了勇气,悄声道:“那日夜里我去起夜,实则并不是自个儿走错了路,是有人给我指错了路。”
“嗯!?”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因为半夜瞧不清什么,一时紧张,便摸不着回去的路了。正巧这时有个人来给我指了路,我瞧着她很是熟悉这处的样子,便去了……”她似乎有些难堪,声音有些抖,“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穿得是清院的衣裳……”
余下不用再说了。阮小幺做了个“嘘”的动作,悄声与她道:“事已如此,这事切莫再与人提。”
颜阿福双眼蓦地睁大,“我、我与查管勾说过,她也是如此说!”
阮小幺又气又好笑,“你听我的没错便是了!”
然而她再一次拉住了阮小幺,在她耳边悄声道了几句。
阮小幺听得直皱眉。
她说的是,“那人的面貌我记得十分清楚,正是清院的弟子,叫洪柔。”
洪柔这人阮小幺自是知晓,她是林玉楚手下得意的弟子,入院考时便是八十人中的第二名,听说家中原本便是开药铺的,十分精通医术,为人也是个八面玲珑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纵如静院这般与清院水火不容的,对她也是印象尚好。
颜阿福vs洪柔,妥妥地被秒成渣渣。
阮小幺只道了句“我知晓了”,便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两人转了话题,又聊了一会儿,瞧着天色不早,阮小幺便告辞回了静院。
第二日是最关键的一轮——实践医疗。
早便听说过好些个关于此轮考试的事,尽是些医官苛刻放水之类,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要不太有悖常理,俱是有道理可言,纵使是太医院的一把手院使也不过过多干预。
这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第二百八十章 春试

实则实践医疗与前日的试题皆有相关。如李初九的“痢疾”,今日太医院外,那山棚下等着她的便是个得了痢疾之人,初初治好了一些,仍是捂腹隐痛。
今日太医院外可算是人山人海。京城之人最好看个新鲜,早便在外头摆了凳椅,小贩们还摆了连片的摊铺,卖些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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