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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第22章

小说: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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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使君默然摇头,绯红的脸颊之上泛起一丝落寞与伤感。纳兰氏心头自责,原以为年富自律甚高,他房中的丫头,除了遣走的兰馨,绿萼至今白璧无瑕。却不想年富毕竟弱冠之年,又逢人生极乐,多喝了几杯酒,恐怕一时难以把持鲁莽行事也是有的,于是纳兰氏板起脸来,“待会儿等富儿起了,为娘定然好好敲打他一番!”性子泼辣的佩儿见自家小姐只一味委屈,默不作声,于是梗着脖子哭诉道,“姑爷不是行为莽撞,根本就是昨晚上一夜未归,致使小姐独守空房,痴痴等了一夜!”乍闻此言,纳兰氏脸色一凝,张使君羞愤难当,“佩儿——”泪水不禁夺眶而出。自知坏了规矩的陪喜丫头佩儿双膝跪于地,哽咽抽泣起来。嬷嬷望着自幼奶大的小姐黯然垂泪,亦是眼眶泛红,缓缓跪倒在纳兰氏的脚下。

纳兰氏怒视脚下,喝问道,“年禄你说,昨夜少爷去了哪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禄此刻也是六神无主,磕磕巴巴道,“少爷昨晚的确是喝多了,哪里也没去,只是坐在雨轩里吹风醒酒,之后奴才以为——”纳兰氏皱眉,沉声低喝,“还不快去找!”年禄慌慌张张站起身,“奴才这就去——”纳兰氏见年禄即将冲出竹韵斋,提醒道,“此事不宜张扬,莫要惊动了老祖宗。”年禄点头,“奴才省得。”年禄走后,纳兰氏拉着张使君纤白的手掌,缓缓坐于院里亭榭之中,望着满园的翠绿纤竹,纳兰氏柔声抚慰,“富儿是什么样的人,为娘的最清楚,既然他娶了你,此生便绝不会辜负你。”

张使君嫣红着脸颊只是低眉垂目,神情恭顺的凝听着,至于她心中是否能释怀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不幸”,纳兰氏心中亦无底。毕竟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洞房花烛夜丈夫的疼惜便意味着她这一生是幸或者是不幸。一盏茶过后,任凭纳兰氏舌灿莲花,张使君依然维系着她大家闺秀的淑礼典范,只是那双灿若星辰般明媚的眼眸之中染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黯然神伤,又如何能掩藏得住。就在纳兰氏焦躁不安之时,年禄满面惊喜,气喘吁吁来报,“少——少爷昨晚上估计是走岔道了,现在正睡在——”纳兰氏不等年禄把话说完,拉着张使君发着冷汗的手掌站起身,急切道,“那还不快带咱们去找富儿!”

 第三十六



出了雨轩楼阁,便是年府闻名于世的后花园。园中名花贵草,珍奇树木数不胜数,掩映盘旋于假山花丛之j□j有两条小径,一条通往年富的竹韵斋,而另一条一直延伸至深处,那里正是秋离院的必经之处。年禄径直将一众人带向通往秋离院的青石小路之上,没走几步,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放眼望去,雪未融化,红梅冷艳妖娆,竟是满园的j□j。在这梅园一角的凉亭里,一袭大红长袍的男子卧栏而憩,眉目似画,睡姿酣然。张使君灿若星辰的双眸从熟睡的男子脚上一双沾着花瓣的皂靴,一点点往上移去,见那男子腰间坠系着一枚绣有精致使君花瓣的香囊,张使君绯红着脸颊垂下头去,眼角羞怯的目光却又不由自主的朝着男子酣然熟睡的脸庞望去。

纳兰氏心满意足,又十分不合体统的在竹韵斋内喝过媳妇敬茶,喜滋滋的带着年禄及一众奴仆悄然退出大喜婚房。张使君嫣红着脸颊坐于床榻之上,垂首默然。年富拿起桌案之上的红头喜帕轻轻盖于张使君凤冠之上,重整衣冠后,年富上前小心翼翼揭开红头喜帕,喜帕之下的新婚少妇很美,恬然安静的美恰如后院悄然绽放的红梅。年富由衷赞叹,“竹韵何其幸运,能与使君结为夫妻。”

张使君抬头,明亮的双眸之中盈盈含泪,“使君何其幸运,能与相公相携白首。”年富含笑,坐于张使君身侧,抬头便见那“双喜”艳红喜庆。年富将手掌轻轻覆于张使君有些发冷的手背之上,虽然同样是身不由己,然而年富希望这一次,“我希望你这一生都会是简单幸福的。”张使君抬头,痴然的望着身旁俊美雍容的男子,想到母亲临行前的叮咛:身为“妻子”你要大度包容,身为“女人”你该温柔似水,身为“长媳”你当从容不迫,身为“晚辈”你应恭敬孝廉。一瞬间一股幸福又心酸的滋味浮上张使君的心头。

年禄哭着闯进竹韵斋,“少爷不好了,老祖宗她——”年富霍然站起身,“随我去佛堂!”来不及换下喜服,张使君紧随年富身后疾步朝着老太太的晨光佛堂赶去。一路上下人们个个神情悲戚,却依然井然有序忙着手中活计,张使君心头震颤的同时,更加紧记母亲临行前的教诲,一入红门深似海,从此眼中无己身。此刻老太太的晨光佛堂沐浴在晨曦之中,氤氲缭绕,胜似仙境。年富一路疾赶,心中默念:再等等,再等等!一声凄厉的哭嚎打破清晨的沉寂,“老祖宗薨了——”年富心头巨颤,脚下趔趄,要不是身后年禄眼明手快,恐怕此刻已一头栽倒在地。

红锦变白妆,喜袍换孝服,红烛成白蜡。昨日拜天地的厅堂如今白绫飘荡,灵堂之上硕大的“奠”字惨白刺目。年富披麻戴孝,将三株青烟插入香炉,目光凄然扫向堂下吊唁亲朋,“年禄,去将老祖宗佛堂香案上的墨盒取来。”年禄领命而去,不消片刻,取来墨盒。年富缓缓打开墨匣,声音哽咽颤抖,“老祖宗遗愿,百年之后丧葬礼仪一切从简,不用金丝楠木,一口薄棺,葬于金陵祠堂后山祖地,此生无憾矣——”老太太的遗愿尚未读完,灵堂之中哀嚎声一片。吊唁亲朋无不点头感慨,老太太仁慈高义,当今之世女中楷模。

“老祖宗嘱托,人生于世,信之为本,一日不驱逐西陲蛮夷,手刃匪首,一日不允次子羹尧坟前吊唁,忌日扫祭,否则死不入祖坟,于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矣!”年富读完老太太生前遗愿,在场宾朋无不痛哭失声,直呼“高义仁举”。年富神情悲戚,将跪于自己下首的年熙扶起,“年富决定替父扶灵掌幡,去金陵祖籍结庐守孝三年,以全孝道。”在场宾朋齐齐哗然。对于一个刚刚大婚,便被皇上授予同进士出身,擢拔上书房行走的年轻子爵而言,接下来的三年正是戮力报效朝廷,以期平步青云显露君前之时。而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无疑会让无数人扼腕叹息。

年熙哽咽,似有未尽之言,“大哥——”年富眼眶盈泪,决然摇头,“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往后,这京城年府上下百余口就托付给二弟了。”跪于一侧神情哀怨的苏氏双目之中再一次焕发神采。扶起身量魁梧健硕的三弟年烈,年富仔细叮咛,“好好辅佐你二哥,至今日起莫要再任性了。”年烈点头,掷地有声道,“请大哥放心!”得到年烈的保证,又见年熙含泪允下,年富这才放心。歉意的目光望向另一侧神情凄婉幽怨的两个女人,对于她们,年富愧疚难言。纳兰氏深明大义,“去做你该做的事,只是莫要忘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年富泣声跪地,“孩儿明白。”

纳兰氏扶起年富,别开头去,黯然垂泪。张使君哭红肿着双眼,神情悲戚,“夫君旦去无妨,家中母亲自有使君照看。”纳兰氏闻言感动,“难为你有这片孝心,只是此去金陵路途遥远,而你又与富儿新婚燕尔,逢此噩耗本已委屈了你,如今再致使你与富儿劳燕分飞,便是老祖宗再世,她老人家也不会同意。”纳兰氏扭头望向年富,“带使君一起去金陵吧,此去千里之遥也好有个照应。”年富点头应允,“一切由母亲做主就是。”

年诤轻手轻脚来到年富跟前,耳语了几声,年富告罪一声,匆匆来到年府后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立门庭之下,见年富疾步而来,老者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交予年富手中,“这是落霞山上落拓寺院院门上的钥匙,元和大师交代,若是得空,常去那里坐坐。山涧的泉水,和悬崖之上的晨曦,定能让人目净心明。”年富收下钥匙,问道,“元和大师要出远门吗?”老者点头,“尘世间再无牵挂,自去那弥陀山寻求无我之境。”说完扬长而去,竟是说不出的洒脱与从容。

三日后起柩前往金陵,皇上恩旨赐谥号“善慈”,一路由官道驿站负责接引,省却诸多不便。起灵之日,白幡遮日,哭声震天,由京城北门而出,竟是人满为患。年富扶灵而行,忽听身后喧然,年禄匆忙来报,“灵玉姑娘去了。”年富神情一窒,良久之后悲戚长叹,“另置一口棺木,让她随老太太一起走吧。”年禄领命而去。出了北门,遥遥就见一袭青衫独自立于旷野之中,见年富一行渐行渐近,跨上驴车飘然离去。年富摇头,如斯性格当真别扭的很。

一别三年,不知何时能再回来,想到这里,年富扭头望向身后,京城北门城郭巍峨,而城门楼上一袭白衣胜雪。风撩动长袍飞舞,那一刻的年富生出几许离别的惆怅。驻足遥望许久,最后毅然跨上马车,扬鞭离去。。。。。。

 第三十七



马车之上,张使君一身孝衣,神情倦怠,却任坚持忙着整理车厢之内不下百余本的书籍,见到珍贵古籍,欣然就着蹲坐的姿势如饥似渴的翻看了起来。年富钻进马车,张使君慌忙放下手中书本。年富笑道,“若是喜欢,便拿去看吧。”张使君一边收拾古籍书册,一边好奇的问道,“这些书册旁门颇杂,古籍孤本更是世所罕见,家父书房藏书虽丰,却依然未能齐集失落孤本之十之有一。”谈到书本古籍,张使君秀丽的脸庞焕发神采。年富点头,“倾尽年府书房所有古籍书册,恐难找出这里一半的珍贵书籍。”张使君明眸圆睁,“这些书难道不是相公书房所有?”年富讶然失笑,“自然不是。”

张使君沉吟片刻,水眸灵动,“莫不是朱若瞻朱阁老的藏书?!”年富淡笑,“恐怕是他老人家毕生的收藏了。”张使君肃然起敬,“朱老先生当真不愧为一代师表。相公能拜在朱阁老门下,幸之又幸。”年富点头,倚窗而坐,微微侧身,掀开车帘一角:北门城郭隐隐绰绰,一米白芒撩动人心。张使君将书籍整理细致,特意留了几本珍贵古籍放于显眼之处,便于年富闲来无事时可以随手翻看。整理完这些,张使君抬头却发现年富倚靠在车窗旁早已睡去,眼角之下的黯淡湿润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离别的愁绪。。。。。。

年禄快马加鞭,渐渐的西城门外一汪清透湖泊在望,湖水之畔,竹轩陋室高雅清幽。年禄怀揣信笺,一路飞奔,来到竹轩陋室之前,抬手轻叩,无人应答,于是年禄轻手轻脚推门而入,但见陋室之中素雅清净,空无一人。年禄从怀中掏出信笺,转身绝尘离去。年禄刚走,陋室屋后走出一位俊朗男子,一身白衣胜雪,气质高华凝炼,正是此间陋室主人德馨。德馨展开信笺,雪白宣纸之上写着“落霞山上落拓寺,南辕北辙正相宜。”德馨蹙眉,望向手中斑驳的铜扣钥匙,沉吟许久,抬头遥望东方群山环绕,绵延千里,一丝笑意浮上唇角。

一连数日舟车劳顿,张使君病倒了,延医熬药,哺喂汤匙,每每亲力亲为,随行的陪喜丫头佩儿和健壮嬷嬷见到年富也从容礼貌了许多,不似先前拘谨抗拒。张使君痴然的望着年富端着药碗翩然离去的身影,竟生出几缕惆怅来。吴嬷嬷是过来人,也曾有过一段患得患失的少女情怀,于是吴嬷嬷挨着床沿坐下,柔声劝慰道,“能嫁如此夫君,小姐该高兴的。”张使君螓首,“早前便从大哥那里听了许多关于他的事,真正见着了,相处了,才知他是好的。”嬷嬷笑道,“小姐可是担心这么体贴温柔的夫君会被人抢了去?”

张使君螓首摇头,不再言语。吴嬷嬷道,“男人就像草原上的鹰,心总是野的,可再野的鹰鸟总有回巢的时候,也总有累的时候。。。。。。”张使君绯红着脸颊道,“使君明白嬷嬷的意思。”吴嬷嬷无限怜爱的掖紧周边被角,“明白就好,女人该懂得知足,等以后小姐与姑爷有了孩子,小姐便没那么多时间想这些东西了。”张使君握紧手中折扇,这是她亲手将年富送予她的“并蒂莲花”制成了折扇,方便随身携带。

仔细听了老郎中明日的用药剂量,从驿站膳房走出来时,夜幕降临,繁星似锦,一片静逸。忽觉不远处火光拂动,年富循光找去,却原来是绿萼正蹲于墙根底下烧着冥纸,时时哽咽抽泣。年富苦笑道,“人生地不熟,不知灵玉能不能收到。”年富的突然出现令绿萼措手不及,慌忙起身想踩灭燃烧的冥纸,被年富拦了下来。俯身拿起冥纸添进微弱的火光之中,望着冥纸裹挟着火焰腾空而起,年富幽幽叹息,“那一日她找过我。”绿萼凄然落泪,“绿萼知道。”年富苦笑,“是我疏忽了,不曾想到纤纤弱质女流,竟是这般铮铮铁骨。”火光燃尽,灰烬随风飘散,年富起身离去,徒留绿萼独自一人蹲在黑暗的角落痛哭失声,“从被卖进年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和她早就没了选择。。。。。。。”

月余后,金陵古城在望,城下白幡浩浩潸潸,年氏一族及其旁支披麻戴孝城下哀嚎,哭声响恸天宇。年富快步走上前,朝着为首的垂垂老者躬身行礼,“小辈年富见过宗祠长者。”老者抬手相扶,“快快起身。”老者浑浊双目上下打量年富一番,不无艳羡的感慨道,“还是堂兄福气,有孙如此,此生无憾矣。”老者话音刚落,身旁窜出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贤侄风采今日得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年富一愣,赶忙摇头,这马屁拍得太过直白,一时难以回应。一旁老者微微蹙眉,却也未开口训斥,而是问道,“张玉那孩子可曾跟着一起回来?”

年富犹豫,临近金陵,张玉百般恳求,不想与金陵族人相认。这厢年富尚未开口,那厢中年男子不满道,“爹,提他作甚!贤侄一路舟车劳顿,先去宗祠歇脚,晚些时候再替贤侄接风洗尘。”老者无奈叹息,“也罢,只是苦了张氏恐要空欢喜一场。”感觉老者身后人潮的侧目,茫茫人海之中果见一白发老妇人翘首以盼,那眉目眼睑之间的苍老褶皱更似张玉之祖母而非亲生母亲。

年富拨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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