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现代神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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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罗拍了拍身上的枝叶，走到赫尔墨斯身边。
两人一同望着远方，期待普罗米修斯出现。
在一阵沉寂之后，森林里缭绕的雾气中，出现了一道身影，缓缓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铁链被拖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后面石头摩擦地面的沉重声响，一步一步，十分吃力……
最后，终于出现在了阿波罗和赫尔墨斯面前。
眼前这个男人，和宙斯差不多年纪。
身穿古典长袍，身材瘦削修长，手里持着一根长长的手杖。
大概是长年少见太阳光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然而双眼十分矍铄，饱含着睿智的深沉，坚定的冷静，和岁月凝固的沧桑。
他，就是当年给人类带来光明的勇者，为人类制定道德规范的贤者，令宙斯都感到嫉妒的智者——普罗米修斯。
艰险之旅
“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再帮宙斯做任何事情的。”
面对普罗米修斯的拒绝，赫尔墨斯二话不说，蹲在他的脚边，取出一根金钥匙，“哐啷”一声开了束缚着他的脚镣。
“这算是我的见面礼。”赫尔墨斯站起来说，“如果你告诉我盖亚的住处，我们马上释放你的朋友喀戎。看到了吗，这位是新任神王阿波罗，他可以代替宙斯行驶一切权力。从此以后，你们就自由了。”
“自由？”普罗米修斯不以为然地笑道，“真是抱歉啊。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囚禁，我已经习惯了，自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至于那条脚镣，它不是用来束缚我的，只是提醒我不要再与奥林匹斯为伍。”
面对普罗米修斯的不屑，赫尔墨斯的好意倒有点像自作多情了。
“我知道宙斯做过许多错事，你心里记恨他也是可以理解的。”赫尔墨斯仍然尽力说服他，“但是现在我们所做的，不是只为他一个人。克罗诺斯如果回来，对天界和人间都会是一场浩劫。普罗米修斯，你身为人类之父，难道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遭受劫难吗？”
听到赫尔墨斯说起人类，普罗米修斯长叹一声：“人类，已经不是我当初见到的模样了。那时候的人们，淳朴、真诚，艰难而执着地活着。每天辛勤耕耘，冒着危险狩猎，却要把自己收获到的最珍贵的东西敬献给神灵。我同情他们的遭遇，一心想要他们摆脱神袛的控制，让他们真正地获得自由。可是现在想想，有一点信仰和敬畏是必要的，就像绵羊畏惧野狼，鸟雀畏惧苍鹰……现在的人类已经失去了敬畏和信仰，变得无知、自大、贪婪，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这样的一群人，是否还值得去救呢？”
“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如果有一天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那我无话可说。但是现在大难临头，你却躲在山林里头袖手旁观，难道就有意义了吗？不要怪人类变了，普罗米修斯，其实你也变了！你从一位为人类的夜晚带来光明的勇者，变成了只会像缩头乌龟躲在这里的懦夫！”赫尔墨斯转身对着阿波罗，“走，我们找错人了！没有他，我们照样可以想到办法！哦，对了，回去之前，我们先把喀戎放了，别让他觉得我们小气！”
“喂，等等。”见他们转身要走，普罗米修斯又叫住了他们，“你们连听一位大叔埋怨几句的耐心都没有吗，那还去找什么神母盖亚啊。”
赫尔墨斯停下了脚步，转身又走了回来：“我说您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爱为难我们这帮后辈啊？宙斯得罪你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怎么把帐都算到我头上来了？”
“呵呵，耐心啊，小伙子！大叔我那么长时间没和人说说话了，好不容易看到有人来，能不调戏两下么？”
“好啊，等我们打赢这场战，一定和你把酒言欢！”
普罗米修斯伸手拍了拍赫尔墨斯的肩膀：“想要为难我的不是你们啊，你们要去找盖亚，此行必定艰辛。”
“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普罗米修斯见他们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走吧，到我的小木屋里坐坐。”
普罗米修斯带着赫尔墨斯往前走，阿波罗也要跟来，却被他挡住了。
“你去，实现你们刚才的诺言，把我的朋友喀戎从山顶上解救下来。”
阿波罗看了一眼赫尔墨斯，有些担心。
“你去吧，我就在前面小木屋等你。”
“好吧。”
阿波罗转身飞走了，他相信赫尔墨斯听到的，也会告诉自己。
赫尔墨斯跟着普罗米修斯，来到了他在森林深处的木屋里头。
里面的东西十分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箱。
“这还是第一次有访客到，你就坐那张椅子吧。”
赫尔墨斯在椅子上坐下：“现在方便说了吧？”
“其实自从上一次泰坦大战之后，盖亚就隐身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什么？！你……”
“你先听我说完啊。”普罗米修斯赶紧压住他差点爆发的怒火，“盖亚身为大地女神，她的元神原本居住在陆地的中心。但是克罗诺斯当权以后，她就搬去了世界的尽头。我们当时也是按照瑞亚的指示，一直往北飞翔，如果她允许你进入她的领土，自然就会找到她了。”
“连个具体的地名都没有，这样我们又怎么判断自己去的地方是对的呢？”
“这就要看你的运气了。”普罗米修斯呵呵笑道，“不过验证是不是找对了地方，是有一个方法的。”
“什么方法？”
“你的神力有没有消失。”
“什么意思？”
“我记得当时，我和宙斯四人去寻找盖亚的时候，一直往北飞行。飞着飞着，突然就从天上坠落了下来，变得像个普通人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是盖亚给出的考验吧，看看我们是否有恒心和毅力走下去。又或许是‘斩神’的魔力，据说靠近它的神袛，除了它的持有者之外，其他神都会被吸去神力，这也就是当时宙斯可以斩杀那么多泰坦神的原因，他们的神力都被夺走了。”
“也就是说，当时你们从天上坠下来之后，就知道进了盖亚的地盘了？”
“是的，我们几个徒步向前进，其间又碰到了许许多多的艰难险阻。我和波塞冬都被阻挡下来了，只有宙斯和哈迪斯走到了最后。”
“这和我梦里的情形一样……”
“哦？你梦到了我们过去的情形？呵呵，那还真是有趣……”普罗米修斯审视着赫尔墨斯，“或许你是冥冥之中被选中的也说不定。”
冥冥之中被选中？
好像在张小墨遇到车祸之后，命运女神对自己说过。
唉，这是他的荣幸，还是他的不幸？
赫尔墨斯苦笑道：“或许吧。”
普罗米修斯继续说道：“你们这次去找盖亚，一定会比我们上次更加艰险。”
“为什么？”
“因为盖亚万念俱灰，是一个伤心到绝望的母亲。当初她选中的是哈迪斯，因为哈迪斯答应会和平处理这件事，这样她才借出了‘斩神’。但是后来，这把剑却被宙斯用诡计夺走了，造成了又一次血洗天界。你想想啊，不论是泰坦神还是奥林匹斯神，都是盖亚的骨肉子孙，她就这样看着他们自相残杀，能不痛心么？所以呀，她对我们这帮后辈可谓是绝望透顶，你们想再去求她借出‘斩神’，恐怕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既然你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当初怎么不帮哈迪斯一把？如果当时持剑的是哈迪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赫尔墨斯啊，哈迪斯当不了神王的，只有宙斯可以。”普罗米修斯解释道，“权力的斗争是相当残酷的，哈迪斯宅心仁厚，即使暂时打败了克罗诺斯，他仍然不会对权力放手。哈迪斯不想当王，对他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底下的年轻神袛，他们的想法就不同了。他们渴望自由，更渴望统治世界，这样一来，新老两代神的矛盾就会一直存在，战争也就会一直持续下去。那还不如像宙斯那样，彻底杀个干干净净，新生代代替旧势力，天界也就实现和平了。”
“胡扯！如果不是宙斯，今天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呵呵，如果不是宙斯，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你了。”
赫尔墨斯一听，又蔫了下来：“我是他儿子，我就活该为他做过的错事擦屁股！”
普罗米修斯摊手道：“总之，我们的做法也为天界换来了上万年的平静，其他的这些就是你们后辈的事情了。”
“哼，等我们打完了这场仗，我要把你们这群前辈一个一个地抽一顿！”
“呵呵，无限欢迎啊……不过赫尔墨斯呀，”普罗米修斯突然收起了笑容，转而严肃道，“打完了这场战，我还能见到你吗？”
赫尔墨斯顿时也沉默了。
是呀，等战争结束，他也就不在了。
但他还是勉强笑道：“你这是诅咒我呀？我们还约好把酒言欢呢！”
“在这里，你就不必伪装了。”普罗米修斯感同深受地说，“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情，是很沉重的。”
赫尔墨斯也不再强颜欢笑了，眼里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
“说吧，孩子。”普罗米修斯劝慰道，“我支开了阿波罗，就是想和你单独谈谈。你放心，你现在说的这些，我都不会告诉他的。”
赫尔墨斯叹了口气，这才渐渐地打开了心扉。
“普罗米修斯，你只是行动不自由，但至少，灵魂还是自己的。而我……”赫尔墨斯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连灵魂都不是自己的了。”
“果然是！怪不得我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普罗米修斯问道，“即使这样，你还要打这场战吗？”
“是啊。”赫尔墨斯轻松地笑了笑，“现在在熔浆里面的，有最疼爱我的宙斯，还有我最深爱的哈迪斯，我能放下他们不管么？再说阿波罗他们，都是我最亲密的伙伴啊！”
“对不起……”听了赫尔墨斯的话，普罗米修斯顿感愧疚，“或许我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如果那时候是哈迪斯的话，或许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算了，现在争论谁对谁错也没有用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普罗米修斯一阵感慨，突然起身，走到墙上拿下了一只羊皮袋。
“孩子，不管明天会怎样，今天这酒是一定要喝的，当作是我为你饯行！”普罗米修斯打开了盖子，“来，大叔我先喝为敬！”
说完，仰起头，猛喝了一大口，又将羊皮袋递给了赫尔墨斯。
“好！现在就实现刚刚说的：把酒言欢！”
赫尔墨斯接过羊皮袋，也豪爽地喝上一大口。
两人相视而笑，十分欢快。
“赫尔墨斯——赫尔墨斯——”
这时，远处传来了阿波罗呼唤他的声音，想必是完成任务回来了。
“我该走了。”
“嗯，我也去见见老朋友。”
两人一起走到了门外，就看见阿波罗向他们走来。
人马喀戎走在了后面，普罗米修斯激动地迎了上去，和他拥抱在一起。
“老朋友啊，让你受苦了！”
“呵呵，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
阿波罗顾不上他们感慨，过来问赫尔墨斯：“得到消息了吗？”
赫尔墨斯点了点头：“拿到了。”
两位老朋友寒暄一番之后，普罗米修斯走过来向赫尔墨斯道别。
“我也要走了，开始我的旅行。许多年不见人类，我很想看看他们，毕竟他们学坏，我这个当老爹的也有责任，总不能一味地责怪他们，得想想办法怎么挽救。”
“嗯，祝您旅途愉快。”
普罗米修斯环视了四周茂密的大树：“要离开这么清静的地方，突然有点舍不得呢！”
“偶尔也能回来看看的。”
“好啦，就在这里告别吧！”普罗米修斯伸出双臂，抱了抱赫尔墨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希望我们还有一起喝酒的机会，不要放弃任何一线希望啊，赫尔墨斯！”
“好，等战打完，我们再相约到这里喝酒。”
“呵呵，记得你的承诺哦，小子！”
普罗米修斯往赫尔墨斯的胸口捶了一下，然后向他们俩人挥手告别。
赫尔墨斯站在那里，和阿波罗一起，目送着他们渐渐走远。
贴近
赫尔墨斯从普罗米修斯那里得到盖亚的下落之后，和阿波罗一起飞回了纽约总部。
第二天一早，阿波罗就召集了众位主神前来商议。
会议期间，赫尔墨斯把从普罗米修斯那里得知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家。
“我想各位都清楚了，寻找盖亚和‘斩神’的事势在必行。我决定亲自出马，不知哪位愿意和我一同前往？”
“我愿意去，”雅典娜第一个开口，“我想这一路上，多少可以帮上点忙。”
“好，雅典娜你能文能武，是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哥哥我也去！”月亮女神戴安娜自荐道，“我的弓箭虽然比不上你的，但是紧急关头，也是可以掩护你们的！”
阿波罗想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好吧，也算上你一个。”
旁边的战神阿瑞斯也坐不住了：“我也去吧，总不能落下我啊！”
“抱歉，阿瑞斯，我想四位神袛一起去就够了。”阿波罗解释道，“人太多的话，会搅扰喜欢安静的盖亚。“
阿波罗知道阿瑞斯性格暴躁，去了只会坏事。
“可是……”
“阿瑞斯，你就和我留守大本营吧。”这时，赫拉倒是主动开口，替阿波罗解围，“所有大神都出去了也不好，总要有人坐镇，不然克罗诺斯突然发动袭击怎么办？”
“天后说的有理，那这里的一切就拜托其他诸位了。”
赫拉点头道：“王请放心去吧，我们会恭候您凯旋归来的。”
阿波罗正想宣布会议结束，雅典娜却突然提问了。
“等等，王刚刚说四位神袛前往，还有一位是谁？”
阿波罗答道：“自然是赫尔墨斯。”
雅典娜婉转道：“赫尔墨斯……他才刚回来，还是留在这里多多休息吧。”
阿波罗刚想反驳他，赫尔墨斯却笑着抢在了前面：“谢谢女神关心，我的体力恢复得很好，可以长途旅行了。不过我想，您最担心的是，我是不是克罗诺斯派来的奸细吧？”
“是的。”雅典娜坦率地回答，“对不起，赫尔墨斯。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和克罗诺斯有联系的都不得不防。”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雅典娜。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做。但是寻找‘斩神’的事非同一般，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