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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美人温雅-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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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父一向宠溺女儿,只那般呵斥一句,他又心软了,还隐隐有着自责。现在听到柳婧这么一说,他担忧地问道:“你准备去见他?仔细想想,他限制的也是你的婚配之事,你只要暂时不婚配,他也就无话可说。还有婧儿,你若是不愿意与他相见,那就隐姓埋名也可以过日子。”
柳婧摇了摇头,静静地说道:“他这样做,就是想逼我去见他。以他的性情行事,我一旦躲避,只怕他怒火更剧。还是正面迎战吧。”
她连‘迎战’两字都说出来了。
看着月光下女儿的身影,突然的,柳父有点头痛了。他抚着额头想道:我真是老了,邓九郎也好,阿婧也好,那想法我都无法猜度了。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一切由你自己决断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你父母亲人都在就是了。”
“多谢父亲。”柳婧朝着柳父深深一揖,缓缓退了出去。
今晚是十四,明月高悬,天地明彻。柳婧挺直腰背,缓缓行走在月色下,树林阴影中。
走着走着,她轻叹一声,揉搓起眉心来。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吴叔在她身后唤道:“是大郎吗?”
柳婧回头,微笑道:“是我。”
吴叔大步走了过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这是傍晚时收到的信,是给大郎你的。”
柳婧就着月光,朝信封上一瞧,顿时,顾呈两个字,清楚地呈现在她的视野中。
顾呈,这是顾呈的信?
柳婧连忙拆开信封。
她的信封一打开,一个木制而成,古朴精美的凤钗便从信中滑落出来。柳婧伸手拿过,把那信纸展开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两眼,她便把那信小心的折好,贴身放于内衣中。转过头朝着吴叔点了点头,柳婧说道:“叔,我明天就要离开汝南,你帮我找一条航速快一点的船吧,还有马车和马。”
“知道了大郎。”
吴叔离去后,柳婧转身回到了自个的书房。
挥退婢女,她从书房的里侧拿出一副豫州地形图来。这地形图画得很简陋,不过基本的山河官道还是有的。柳婧蹙着眉,用指甲在上面慢慢地划动着,想道:那日载走邓九郎的是官方定制的运输船,安全性高,速度却不快。按时日算,他们应该到了这里了。
她的指甲。在上面轻轻一勾!
……
这一个晚上,柳婧很晚才入睡。而她第二天一大早,便召集了十个护卫和吴叔王叔两个老人,再从众乞中挑了三十个伶俐之人,便坐上柳行风特意弄来的高航速小型客船出发了。
站在船头上,望着浩浩荡荡的淮河河流,看到柳婧侧倚船舷,也不知在寻思什么,那张精美的脸上眸光幽深幽深的。
吴叔忍不住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大郎。我们约要过多久就可以追上邓九郎他们?”
柳婧微微侧头,朝着天边望了一眼后,她沉吟道:“他知道我会寻他。航速必定不快,我们全速而行的话,约是五天之功。”
吴叔闻言,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过了一会才说道:“五天就可以会上了啊?挺快的呢。”
吴叔这话一出。柳婧却是轻轻一笑。
她这一笑,眉眼在阳光下瞬时变得生动起来。诧异地看着自家大郎这带着狡猾味道的笑容,吴叔好奇地问道:“大郎,你笑什么?”
柳婧抬头微笑地看着天边,慢慢说道:“没什么,就只是想笑了。”
白晃晃的日光照在河面上。折射着刺人双目的波光。
柳婧看着一只只白鹤姿态优美的从湖面一滑而过,又落入远处的河滩中,不由出了神。
见自家大郎沉浸在美景中。真不似还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吴叔暗暗忖道:大郎的心宽着呢,大人真是白担心了。
从汝南到洛阳,中间那段水路并不算太长,第五天时。水路走到尽头,不过同一方向的船只中。并没有看到那些金吾卫们的身影。
于中午时分,柳婧一行人下了船,上的上马坐的坐马车,开始走官道朝着洛阳方向前进。
柳婧坐在马车中,她掀开车帘看着四周的景色,这时已是五月份,属于夏季,官道两侧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青青的麦苗随风起伏,真是美不胜收。
柳婧看着看着,轻叹一声,“果然还是中原富饶。”她是从南方来的,在她的记忆中,扬州一地大片的丘陵都是秃着,而靠近河流的河滩,也长满着杂草,很少能看到这么大片大片,望不到边的,代表着丰收的作物。
就在柳婧四下打量之际,身后传来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听着那队伍中传来的阵阵歌声,柳婧吩咐众人侯在一侧。
这应该是一支行商队伍,不过队伍中跟着几十号游学的儒生和搭伙而行的两个小家族。看到柳婧这支只有四十多人的小队伍,高头大马上的护卫们只是瞟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倒是柳婧,望着前后约有千数人的队伍,目光一动,转向吴叔说道:“叔,你上前问问,能否搭伙同行。”
吴叔奇道:“大郎,我们这么多护卫,又没甚重要物品,怎地要与人搭伙。”
柳婧静静地说道:“混在这支队伍中,便是我们与邓九郎擦肩而过,他也不会知情。”这话一出,吴叔更加不解了。明明自家大郎就是赶来与邓九郎见面的,而且这一路还急赶紧赶的,怎么事到临头,大郎又要避着他了?
不过他也只是心里过过,习惯了凡事都听柳婧安排的吴叔马上说道:“行,老奴这就过去问问。”说罢,他策马朝着那队伍急驰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被算计的邓九郎
混入商队的计划很顺利,不一会吴叔便过来了。他告诉柳婧,商队主人已同意他们的要求。
事实上,柳婧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是温文尔雅,他们这几十人又是没有带兵器,没有匪悍气的青壮,又只同行一段路,对方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下午时分,商队经过一个小城时,柳婧还隔得老远,便看到了邓九郎的队伍。
事实上,不止是柳婧,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那支队伍。
倒不是说那伙人如何的衣着光鲜,而是那种气势,只要一摆出,便让人感觉到气势惊人,简直是所到之处无人不退让。
此刻的邓九郎,正端会在华贵的马车中,他双眼微闭,脸孔微沉,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一丝戾气,人也似乎消瘦了些。
柳婧只看了一眼,便看到邓九郎转过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感觉到他的目光投来,柳婧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这时刻,商队急着赶路,邓九郎那一行人倒是慢悠悠的,渐渐的,商队出了城,把他们给甩到了身后。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
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小镇,乾三策马靠近邓九郎的马车,好奇地问道:“郎君,你说那柳文景到底到哪儿了?不是说她出发时坐的是那种快船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有赶上来?”
马车中,邓九郎的声音有点冷,“总要赶上来的。不过是拖延一天两天罢了。”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沉怒,乾三暗暗一惊,想道:那柳小郎这次可是把郎君给气狠了,也不知等他到了后,郎君会怎么处罚他。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事儿。乾三满是期待起来。
这么一会,他们的车队也进了小镇。
望着这显得有点荒凉的镇子,邓九郎挥了挥手,示意众吾卫散开,他自己则在乾三等人的簇拥中,来到了一个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小客栈里。
看到这处处脏污的小客栈,邓九郎也没了用餐的心思。他垂下眸,掏出从马车中带下来的酒斟,慢慢品了起来。
不一会功夫,一个金吾卫来到他身后。低声说道:“郎君,我们被人盯上了。”
“哦?”邓九郎微微蹙眉,淡淡问道:“是些什么人?”
“是些山匪。”那金吾卫语气有点凝重。“那些人是从两日前盯上我们的,刚才派了几个人打听了下,离此八十里处,有一个青山寨。说是与常年流窜黄河的巨匪黑龙水军有勾结,寨中足有百十号人。他们原定是明天中午在半道设伏!”
说到这里,那金吾卫声音一低,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煞意,“太平盛世,竟窝了这么一伙山匪,还想打郎君的主意!郎君。李校尉的意思是我们主动出击,灭了这伙山匪!”
邓九郎沉吟了一会,点头道:“行。由李校尉安排吧。”
“是。”
当天晚上,在留下三十个金吾卫后,其余的金吾卫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客栈。而就在他们离开一个时辰后,一阵马蹄声传来。不知说了什么话后,又有十五个金吾卫离开了。
当邓九郎的身边只剩下十五个金吾卫时。连这个小客栈似乎都安静了许多。
就在邓九郎入睡后不久,突然的,客栈外传来一阵叫声,“走水啦——走水啦——”。这叫声如此惊慌,伴随着它传出的,还有映印了半边天空的火焰!以及呛得人难受的滚滚浓烟!
这叫声突然而起,越来越响,邓九郎刚腾地坐直,乾三的声音已从外面传来,“郎君,客栈后面突起大火,为防火势伤及马匹,金吾卫们已经赶去了。”
邓九郎闻言,眉头一蹙腾地站起,刚刚做出这个动作,只听得砰地一声,似是什么人摔倒在地。
邓九郎一凛,极迅速地摸起一侧的剑,敏捷地向角落里一滚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中。
可是,外面大呼小叫着救火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方寸空间,却久久再无第二个声音传来。
过了二刻钟后,火势渐消,听到有脚步声不断传来,邓九郎凝起眉峰,大步走到房门处把门拉了开来。
房门一开,他便看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乾三!
邓九郎朝四下警惕地看了一眼后,走到乾三面前,伸手在他鼻前一探,呼吸还在。再定神一看,应是中了迷香。
不一会,几个救了火的金吾卫急急赶来,见到乾三这模样, 不由都是大吃一惊,就在他们警惕的四下张望时,邓九郎瞟到了乾三的衣袖间似有一物。
他弯下腰,把那东西拿了起来。
这是一片金叶子,形状很特别,上面的花纹相互缠绕,仔细看来,似乎是一个上古文字。不过邓九郎对金石并无研究,也就不识得这字是什么了。
这东西,不可能是乾三所有,邓九郎把它捡起来,顺手放到袖袋中。
这时,众金吾卫们已围上了上来,他们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乾三等人,脸上都露出一抹惭愧愤懑之色。一人更是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我等护卫不力,还请郎君责罚。”
邓九郎朝外面黑暗的天空看了一眼后,也不知在想什么,直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唤起跪成一排的金吾卫,“起来吧。”
“是。”
“火既灭了,今晚应该无事了,都去睡吧。”
啊?
众金吾卫相互看了一眼后,最后还是应道:“是。”
在金吾卫抬着乾三下去后,邓九郎也回到了自己房间,而赶去剿匪的金吾卫,是在凌晨时赶来的。
他们去时全副武装,来时,依然是全副武装,甚至连半个伤口也没有。对上倚着榻的邓九郎那盯来的目光,那李校尉沉声说道:“郎君,我们运气不凑巧,没有逮到那伙山匪!”
刚说完这话。他便听到邓九郎的声音,“你手上是什么?”
那李校尉右手一伸,亮出一片形状古怪的金叶子,笑道:“这是我们下山后,在我那坐骑上发现的。也不知是谁,竟遗了一片金叶子在那,当时我让人四下搜了一遍,连个鬼影也没有。”
“给我看看。”
“是。”
邓九郎伸手拿过那片金叶子,端详片刻后,他食指轻轻摩挲着金叶子上的上古文字。淡淡说道:“你们被耍了。”
在众金吾卫惊愕的目光中,邓九郎嘴角噙起一朵笑容,放轻声音再次说道:“我们被耍了。”
说罢。邓九郎站起身来,淡淡说道:“都去休息吧,下午再起程。”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和往常一样顺利。
第三天,一行人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个小镇。
这是豫州,要是换了别的州,那人烟稀少得紧,断没有二三天便能见到一个小镇的道理。
这个小镇中,有一个客栈一个酒家,邓九郎一行人非富既贵。自然进了那酒家,虽然那酒家也不大,二层的木制阁楼。只有二三十个房间,众金吾卫不得不几个人挤一个房间。
在酒楼中用过餐后,到得傍晚时,下面传来了一阵欢笑声。却是这附近的妓寨,在打听到有这么一伙贵人经过后。给赶过来或歌或舞,丝竹助兴。
……其实。来的不止是妓寨的女子,有不少还是本地的良家女。自春秋战国以来,北方民间常有遗风,就是常年生活在闭塞落后之地的村子,会在有外客到来时,自愿送上土特产和自家女儿,一来与外客交易些金钱,二来与外客求个一夕之欢。要是一夕之欢后有了孩子,她们会很高兴地生下来,并且会善待这个父亲不明的孩子,这种行为叫做 ‘渡种’,因为本地人相信这样渡来的种能够改善自家基因,所以女子的夫家并不会嫌弃,反而一视同仁。
而这种春秋遗风,不止是三四百年的此刻,便是千年以后都有流传。
下面的乐声和欢笑声还有不断地传来,众金吾卫身份尊贵,虽然只有少数几个看得上这种乡野女子,可是衣着华贵的他们,被这些乡间鄙民围着,并享受她们目光的尊敬和向往,还是很乐意的。
邓九郎没有下去。
就着昏暗的烛光,他正在摩挲着那两片金叶子。直到子时将至,他才抬头唤道:“来人!”
唤了一声后,外面一片寂然。
邓九郎慢慢收起那两片金叶子,伸手摸起佩剑,提步走了出来。
客栈外面,果然一片安静。
就在邓九郎四下张望时,突然的,他发现楼下酒楼大堂中也安静下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所在的这方天地,便如被什么人扼住了咽喉一样,所有的热闹喧哗,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一一失去,直到四下寂然无声。
这么一个荒凉所在的酒家,原本热闹喧嚣得让人耳朵嗡嗡直闹的所在,这一陡然安静下来,直让人感觉到,仿佛黑暗中,有那么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着……
邓九郎一动不动地站了会,慢慢提步,握紧手中的剑,朝着楼下大堂的方向轻轻走去。
他刚走出二十步不到,突然的,从大堂里,传来一阵琴声。
那琴声,悠然,沉静,仿佛空山鸣响,荡漾着一种高雅和清逸。
这样的琴声,不可能是乡野之人能奏出来的!
有人在大堂里!
邓九郎又走了几步后,转头看到角落处睡着一人,走近一瞅,果然是他的护卫之一。当下,他微微倾身,在那护卫的衣襟处,摸到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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