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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公主病-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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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怒极,说道:“你以为,我会轻饶了你吗?”
风蝶梦暗声说道:“这个就不劳烦少主了,我自己……也不会轻饶了自己的。”风蝶梦说着,忽然之间纵身而起,朱子一惊,却见她竟是往门外倒退出去。

朱子皱眉,只以为她是要逃,当下闪身也跟着追了出去,门口上小南音,红绫女无患子等人都在,见状也吃了一惊,纷纷追击。
然而风蝶梦退到了外头院子中央,却并未再动,反而沉声说道:“都不要靠前。”

朱子迈步从众人之中上前,忽地见风蝶梦全身微微泛着红光,他心头一惊,有些无法置信,手一抬,身后的众人果真都不曾往前。

风蝶梦站在空地上,缓缓地盘膝坐下,说道:“我痴惘半生,念了他一辈子,却不晓得……他早就离我而去,如今,我做了一件合他心意的事,地狱黄泉之中相见了,他总不至于依旧避而不见,总会再见我一次吧……”

小南音红绫女等听了,各自心头一震。
朱子浑身发冷:“风蝶梦!”那一句“不可如此”在喉头翻滚,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风蝶梦抬头看他:“朱子,请恕我……无法再伺候驾前了……”她说罢之后,浑身红光大盛,有一层薄薄地火焰,极快地笼罩她的全身。

众人大惊失色,有人惊呼出声。
而风蝶梦却依旧安稳地坐在火光之中,她伸手在脸上一抹,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了,却见她手心握着一块面具,面具浴火,很快化成灰烬,而在面具底下的那张脸,用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来形容,亦不过分!
那才是南溟第一美人的风采,那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护教圣女风蝶梦的真正面目。
但是没有了她心中所爱,她生得什么模样,又有什么重要呢。

风蝶梦低低笑着,火焰飞快地吞噬了她的头发,火光大盛,照的她的脸异样地美艳,令人目眩神迷,有许多彩色蝴蝶从她身上飞出,又极快地被火光点燃,烧着的蝴蝶像是一个个流星坠落,跌在她的身上。
风蝶梦抬手,把袖子底下的东西抱出来,却是个小小地白玉坛子,她像是抱着什么至宝一样将坛子抱入怀中,温柔喃喃:“这会儿……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红绫女瞪大眼睛,火光在她的眼中跳跃,她眼睁睁地看着,几乎站不住脚,旁边无患子用力扶住她,而就在火光之中,传出风蝶梦凄婉的声音,唱道:“天与化工知,赐得衣裳总是绯。每向华堂深处见,怜伊。两个心肠一片儿。自小便相随,绮席歌筵不暂离。苦恨人人分拆破,东西。怎得成双似旧时……”
那声音宛如呜咽,渐渐地便消散了……




、第 85 章

那燃烧的极为耀眼的火光最终熄灭;现场剩下了一团小小地灰烬。
在场的南溟众人却依旧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红绫女双眼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什么时候落泪的。

朱子望着那一团灰烬,心中有着莫名地悲凉,跟浅浅的愤懑;他默然转身。
小南音见他欲走,低声道:“少主;该如何处置?”
朱子回头,看一眼那灰烬;终于淡淡说道:“合而葬之吧。”
莫名地,随着朱子这一句话出,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暗暗地松了口气。本来,对于这位少年时候就名满南溟的风蝶梦,众人心中只有敬畏,以及对她因为一个男人而叛了故土的不齿,但是现在……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若是人之一生能爱至如此轰轰烈烈,鲜明决然……想来,虽则可怖,但却也有一种令人钦敬之处吧……

斯人已去,夫复何言。

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头上还戴着毡笠,帽檐压得低低地,这幅打扮倒是并不打眼,寻常赶车行路的车夫有时候便是这样装扮,尤其是在冬天风雪交加的时候或者夏季太阳流火之时。
车夫打马一阵急奔,才放慢了速度,一手持着马竿,一边回身,撩起帘子把车厢门轻轻推开往里看了一眼,却见里头,阿绯抱着南乡躺在车厢里,睡得迷迷糊糊地。
车夫只瞧一眼,便放了手,帘子荡下来遮住了里面,他抬手把斗笠往下一拉,将车速放的更慢了些,这段路有些崎岖不平,如此会减少一些颠簸。

隔了一会儿,马车将绕过一座山的时候,车厢门被打开,里面阿绯探头出来,揉揉眼睛四看,当看到满目岩石的时候不由地惊了惊:“这是哪里?”
那赶车的并不搭腔,只是仍拉着缰绳目视前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阿绯眨了眨眼,有些不高兴似的,然而竟没发作,只顾转头看周围景象。

那一夜风蝶梦将她跟南乡带出来,出了城后,就交给了现在这个赶车人,对阿绯来说,这是个怪人,因为他一般不怎么吭声,偶尔说话也是很简单地两三个字地蹦出来,声音沉闷,像是一块石头扔在地上。
然而幸好阿绯知道自己是在逃跑,因此就没有更挑剔些什么。这一天多下来发现,这赶车的虽然沉闷无趣,但却是个能干而利落的人,阿绯虽然不认得是往哪里走,选的什么路,但是这一路以来都没有朱子派来的人跟上,足以证明风蝶梦的确给他们找了个好帮手。
因为阿绯知道,不管风蝶梦用什么法子都好,朱子绝对不会置之不理,肯定会派人四处找寻她。
阿绯却不知道风蝶梦在下定决心送她离开朱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必死的信念,长久的坚持忽然落了空,对她来说,那满目热烈的火焰像是一个解脱。

阿绯坐在车门边上,盘着腿呆看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又问:“这是哪里啊。”看看天色,仿佛有些暗了,似乎是有些阴天,但是看周围,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未免有些可怕,如果不是信任面前这个人,阿绯恐怕要喝令他停车了。

车夫赶着马儿,转了个弯儿,终于开了尊口:“快到山下。”
阿绯从后面看着他,这车夫身形高大,穿一身灰扑扑的衣衫,坐在前头像是块石头,阿绯挠了挠头:“山下是哪里?”
隔了一会儿,车夫才说:“放下你们。”
他这话没头没脑,阿绯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你、你说什么?你是说会把我们……扔在这里吗?”
车夫冷冷淡淡地,闷声说:“是。”
阿绯目瞪口呆,震惊之余本要说点什么,然而呆看了会儿,还是默默地又爬回车里:风蝶梦本没义务救她出来的,而这人是风蝶梦的手下,肯费心劳力地送他们远离京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要走的话,自也说不上错。
那车夫头也不回地,稳稳地赶车,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她是又回去了,斗笠底下的眼睛向身侧瞄了一眼,却又收回来,仍旧看着前方。

天将黑的时候,马车果然从山上转了下来,眼前似是个小镇,镇子不大,街上极少人迹,此刻南乡已经醒来,见车子停下,便也探头出来问道:“咦,这是哪里?”
南乡自来甚少出门,小孩生性好玩,因此虽然这地方荒凉,他却仍旧只觉惊喜。
阿绯有些忧愁,看那车夫一眼,却见他冷冷地坐在车上,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阿绯赌气什么也不说,爬出车厢跳下地,又把南乡抱下来。
那人并没有就赶车离开,阿绯犹豫了会儿,仰头问道:“你要走了吗?”
车夫的帽檐压得很低,阿绯隐约瞧见他一双眼睛极亮,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看的她心里竟然一惊,然后他说:“嗯。”
他说了这一声之后,手一抬指了个方向,简简单单又道:“虢北。”然后说走就走,手一抖缰绳,两匹马拉着那辆车,很快地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阿绯越发惊呆,站在原地看着那马车滚滚消失,半晌才嘀咕道:“真是的!一个大怪人,多说两句话又能怎么样?”
南乡也说道:“公主,这人话少,样子也不知是什么模样,说起来咱们还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儿呢。”
阿绯想了想,说道:“大概长得不太好看吧。”因知道他是风蝶梦派来的,因此阿绯心里就想风蝶梦生得那样惊世骇俗,她的手下必然也是可圈可点的,但是因风蝶梦跟这车夫是帮自己的,故而说话也不十分地刻薄。
阿绯却不知道风蝶梦只是戴着面具以假面示人而已,而她的真面目不知道有多美呢。

南乡说:“不太好看也就算了,竟然也没有跟咱们说声就走了,公主,我们现在去哪?”
阿绯说道:“那怪人走之前给我们指了个方向,大概就是虢北的方向了,我们往哪里走大概就会到虢北了吧。”
两个人齐齐看向那人所指的方位,却见前头夜色沉沉,显然不适合再赶路了。

阿绯张望了一番,她好歹也曾经跟傅清明步轻侯住过客栈的,于是就说:“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赶路去虢北吧。”
南乡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儿,自然惟阿绯的话是从,当下点头:“好啊好啊,客栈是什么?”
阿绯说道:“就是住人的地方……这里会有吗?”她歪头将周遭打量了一番,正好有个人经过,阿绯便叫道:“喂。”
那人正歪头看过来,见状问道:“叫我吗?”
阿绯望着他:“当然是叫你,我问你,你们这里有客栈吗?”

那人意外之余有些愣愣地,望着阿绯那俯视自己似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抬手指指前头:“老李家在前面开了一家客栈,不过挺小的……”
阿绯往前看了看,便又瞥那人一眼,淡淡说了声:“谢了。”迈步往前走去,身后南乡急忙迈动小短腿跟上。

一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远,那人才摸摸头,自己纳闷:“这人是谁啊……我干嘛要跟她说……”

阿绯跟南乡两个往前走了一会儿,果真看到路边上有一家类似客栈的,开着门扇,里头地方不大,放着三四张桌子,有个中年男人捧着腮坐在柜台后面。
阿绯站住了看的瞬间,便有个女人从屋后转出来,见那男人懒懒地,便骂:“死鬼!一天到晚不知道干点正事儿,有功夫在这里打瞌睡,还去后院把那菜地给浇了!”
那男人似是个“妻管严”,见老婆出来后赶紧站直了身子,嘴里嘟囔:“我忙呢,这不是……”目光四处乱乱一看,便看到门口的阿绯跟南乡,顿时双眼一亮,“这不是招呼客人呢吗!”

那女人一转头的功夫,男人已经飞奔出来,热情洋溢地向着阿绯跟南乡张手:“客官里边请,两位客官是吃饭呢还是住店?”
南乡看他胖乎乎地,鼻子下面横着一缕胡子,两只眼睛不大,却乌溜溜地转动,便捂着嘴笑。
阿绯上下扫了一眼这男人:“住店……也吃东西。”

男人听了,大为得意,赶紧向着身后的女人使了个眼色,那女人才作罢,又道:“招呼了客人进来后,就去把那菜地浇了,昨儿就让你去了,你非得拖今日!菜地都干了!”
那男人便道:“知道了知道了,妇道人家,就是啰嗦……”又热情地邀请阿绯跟南乡进内,南乡头一次住店,四处张望看稀奇,那男人自己亲自拉了两张椅子出来,又特意抹抹灰尘:“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阿绯想了想:“有什么好吃的拿上来就行了,吃饱了我们要休息。”在车上颠簸了一天多,有些腰酸背痛。

这掌柜一听,觉得阿绯似不挑剔,便喜出望外,喜滋滋说:“不瞒客官说,我家那口子,脾气虽差,做出来的东西却是好吃,方圆十里没有不称赞的,既然如此,客官您等着,我这就让她去做两样拿手好菜出来,我再给您准备一间干净的好房子,保管您一觉睡到天亮!”

这掌柜的乐颠颠地去了,身后南乡捂着嘴笑道:“公主,那个女人那么骂他,他居然还夸她呢。”
“是啊……”阿绯眨了眨眼,忽然多了个心眼,便对南乡说:“嘘,你不要叫我公主。”
“为什么?”
阿绯看左右无人,就低低说道:“咱们是偷偷跑出来的,万一有人听见了,去官府通风报信,肯定又会被捉回去。”
“啊,是啊!”南乡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阿绯,“那么我叫你什么?”
阿绯想了想:“你就叫我姐姐吧,假装咱们是姐弟两个。”
南乡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立刻毫无异议地接受了。




、第 86 章

两个人坐在店里头等吃的;那掌柜老李先闲话了两句,见两人坐的安稳,就一拍脑袋:“差点儿忘了浇菜。”果真转身入内去了。
南乡便问:“什么是浇菜?”阿绯说道:“这都不知道?就是给我们吃的菜浇水。”南乡皱起眉心:“都浇上水了,还好吃吗?”阿绯扫他一眼:“不要乱说,是给地浇水,菜长在地上;摘下来后我们才能吃。”
南乡想象不出那究竟是怎样,却还按捺着不肯乱动。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听到里头“嗤啦”地声音,南乡不知那是什么;又问。
面对这小家伙,阿绯觉得自己简直是个万事通,忍不住得意说:“那是炒菜的声音。”南乡惊:“炒菜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阿绯眨了眨眼:“因为锅里有油……菜扔进去……就会发出响声。”越说越是小声;因为她忽然记起来,这些知识全来自妙村,——那时候还是宋守的朱子经常做菜给她吃,而她等不及的时候又经常站在旁边看……
南乡越听越是好奇,便从椅子上跳下地:“不行,我从来没见过呢,得去看看。”
阿绯一时心神恍惚,就没拦着他,只说:“你别乱跑,这里我不熟悉,你跑丢了的话我找不到。”南乡答应,循声而去。

阿绯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愣,掌柜老李去后院浇了菜,便又转回来,见南乡不在,往厨下一探头,却见自家娘子身边上正站着那小人儿,正踮着脚尖探头往锅里看,而自家娘子满脸地笑,时不时地跟南乡说上几句话,显然很高兴。
老李放了心,便也快活地哼起小曲儿,店外偶尔有人经过,见阿绯坐着,就说一声:“老李招呼客人啊!”老李便笑嘻嘻答应,有熟悉的人,还跑出门口跟人聊天。
这会儿的功夫,里头传出炒菜的香气,引得人食欲大增。
阿绯看着店门口老李跟人海阔天空地聊,鼻端闻到那熟悉的香气,眼前心底就恍恍惚惚地浮现出一些再熟悉不过、温暖不过的景象来,一瞬间几乎以为人又回到了妙村……
只可惜,有些时光是再也回不去的。

阿绯回过神来之后,却见一个妇人端着菜亲自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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