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宫-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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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带着陈姨、云姨、三皇子一直在破草棚顶上偷听、偷看破草棚里发生的一切，直到蒋实拿着小油灯走出破草棚，用油灯上的火，绕着破草棚外面砌成墙的草垛点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是打算烧掉破草棚，带着陈姨、云姨、三皇子一起悄悄掠到了距离破草棚十几米远处的大树上，借着夜色和树叶的掩护，继续观察。
“蒋实这家伙，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他出自护国公府，在扳倒护国公府之前，我不方便用他。”三皇子也很欣赏蒋实，舍不得就这样错过，边说边冲身后勾了勾手。
由于他手上戴着打茶花专用的那个镶满各色宝石的玉扳指，尽管是在夜色和树叶的掩映之下，玉扳指上的宝石还是随着他勾手的动作，放射出来像荧火一般的亮光。
早已处理掉山谷那些护卫的尸体，赶过来，按规矩藏在三十米外暗中保护他的那三十个暗卫见了，马上飞快商量一下，由其中一个迅速纵身跟踪蒋实而去。
抵达晋州城门口时，已是晚上戍时初。
城门这时已经关闭了。
萧绾为了顺利入城，只好给城楼上的守卫们亮出了自己和三皇子的身份。
没想到，城楼上的守卫们听到后。不仅不开门，还乱箭齐发，试图射杀她、三皇子、陈姨、云姨四人！
萧绾吓了一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利用过人的轻功，直接纵身跃上城楼，拔了剑去杀那些放箭的守卫。
那些放箭的守卫做梦也没料到萧绾的轻功这么厉害，猝不及防，尽管一个个明显有着负隅顽抗的决心，即使看到她冲上来了，仍举了箭去射她，却因为武功一般，压根儿不是她对手的缘故，很快便被她给杀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那个被她故意只断了右手的为首守卫还在苛延残喘。
她把沾满了鲜血的宝剑横在那个只断了右手的为首守卫脖子上，冷冷地问：“你们为什么要射杀我和三皇子殿下？”
为首守卫明显不怕死，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仰头看天，压根儿不搭理她。
她不由火冒三丈。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为首守卫的嘴里，以内力逼使为首守卫咽了下去，然后，故意吓唬：“由于你不敬我，拿眼瞪我，我刚刚特意选了一颗致盲的药丸给你吃。另外，我身上还有致哑的、致聋的、致人四肢、全身都不能动弹的药丸，如果你现在仍然不告诉我你们射杀我和三皇子殿下的原因，我不仅会把这些药丸都用到你的身上，让你生不如死，还会找晋州知州问明你的家庭情况。把这些药丸都用到你家人的身上，让他们也生不如死！”
“你、你怎么会这么狠毒？”家人是为首守卫的软肋，为首守卫实在被萧绾的话给吓坏了，目光下意识掠过一抹惊慌失措之色。
他刚才能够这么视死如归地面对萧绾，是因为听他主子说萧绾和三皇子殿下都是假仁假义的人。凡事通常都是就事论事，就人对人，不会牵连他人，更不会株连家人。现在，萧绾在他面前的表面，跟他主子的说法完全不符呀！
“哼，无故谋害皇子，按规矩，本来就要株连九族，我能留你和你的家人一命，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能不识好歹地说我狠毒呢？”，萧绾注意到了为首守卫目光的中掠过的那抹惊慌失措之色，心里暗暗高兴，装出一副很自以为是又不耐烦的样子，趁热打铁地大声催他：“我的耐心有限，你快点回答我的问话，否则，我现在就会把剩下的那几种毒药都给你喂一遍！”
“好……吧，我、我说！”，萧绾给为首守卫服的药丸这时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为首守卫感到肚子时翻江倒海，倒是肠子都要断掉了似的，绞痛不已，觉得萧绾口里这个致盲的药物居然在致盲前药性就这么狠，只怕真致盲以后，盲了的眼睛还得天天痛，心里又恨又无奈，犹豫了一下，终究不忍心让自己的家人也受自己这种罪，一边用手痛苦地捂着肚子，一边老老实实地告诉萧绾：“是安国公在一个时辰前亲自过来吩咐我们，如果看到你和三皇子殿下进晋州城，不论任何理由、任何原因，都格杀勿论！”
“你们都是食君禄，怎么会听命于安国公了？”萧绾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大惑不解。
为首守卫如实解释：“我们这些守卫以前都是安国公大儿子征东大将军蒋吉永幕下的小将，就是在去年才趁着新到任的晋州知州招募晋州守卫的机会，被安国公安排征大东将军以兵役期满为名，把我们从边关放回来，应招为晋州守卫的。”
“哦？”萧绾惊讶不已。
之前，安国公安排护卫埋伏在山谷，以放出小兔、野鸡在山谷道路上乱窜、放出鸽子在两边山林里飞来飞去的手段试图麻痹她时，由于被她很快就识破了，倒是不觉得安国公有多么的狡猾；后来，在她刺中安国公一剑，安国公从口里吐出飞镖来射杀她时，才让她意识到安国公不仅是狡猾，简直是狡猾至极；现在，听到为首守卫的解释，她对安国公又有了进一步深刻的认识，觉得他不仅狡猾至极，还是一个懂得提前布局、非常精于算计的家伙，心里暗暗非常庆幸今天在山谷把他给炸死了，令自己从此少了一个大后患，同时，也终于明白三皇子为什么明明能力不在二皇子之下，又明知道二皇子谋害他，还一直隐忍着，没有作出真正强有力的反击的原因了——二皇子母族的外祖父安国公为人如此精明厉害有势力，他作为一个母族式微的皇子，就算能斗得过二皇子，要斗过安国公，绝对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又问为首守卫：“征东大将军是不是经常借着某个州招募守卫的机会，根据安国公的要求，安插像你这样的小将进去？”
“不知道……”，为首守卫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后，突然想到一点，提醒萧绾：“安国公的三个儿子，个个都是大将军，除了征东大将军，还有征西大将军和征北大将军，他要安插小将，应该不仅仅是从征东大将军那里要人才对。”
“嗯，你说的也对。”萧绾心里有了底，点点头，收回架在为首守卫脖子上的宝剑，笑着提醒他：“我刚刚给你服的是用巴豆做的药丸，你现在肚子一定很痛吧？快去找茅房吧！”
“好……”为首守卫做梦也没想到所谓“致盲的药物”原来居然是巴豆，惊讶地看了萧绾一眼，然后，哭笑不得地转过身，像飞一样地跑下城楼去找茅房。
萧绾暗暗好笑，走到城楼靠城里方向的一面，纵身跳到城门口，打开城门，放了陈姨、云姨、三皇子入城。
三皇子考虑到刚刚萧绾跳到城楼上后，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下来开门的，还以为她是受了伤、或者是碰到了高手，一入城，就先走到她跟前，借着城楼上火把照出的火光，认真上下仔细打量了萧绾一番，在确认她身上毫无任何伤痕、连血迹也没有溅着一滴的情况下，才好奇地问：“绾绾，你刚刚在城楼上怎么花了那么长的时间？”
“是这样的……”萧绾正准备跟大家说这事，当即把刚才审问为首守卫的情况讲了一遍。
三皇子听后，震惊不已。
这些年，他和他父皇一直在暗中派人紧紧盯着安国公府包括安国公、征东、征西、征北大将军的动静，却压根儿没有发现安国公在各个州里安插手下做守卫的事，要是现在所有的州都是他安插的人做守卫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事关重大，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当即找云姨借笔墨纸砚、水，就这事就地写了一封信，勾手召过来两个暗卫，让他们连夜快马加鞭把信送到他父皇的手里。
两个暗卫考虑到现在是晚上，没办法去马市买马，而三皇子又非常注意手下为人做事的方法，不允许轻易扰民，在准备离开时，其中一个特意先征询了一下三皇子的意见：“主子，我们这个时候是直接找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去‘借’马赶路呢，还是找人打听到养马的人，去养马的人家里找养马的人买？”
155 震惊
“笨蛋！”三皇子不好意思当着萧绾的面，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板着脸，招手把那个暗卫叫到一边，低声吩咐：“事急从权，当然是直接找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去‘借’马赶路！”
“好。”那个暗卫放了心，当即转身跟另一个暗卫离开。
“嘿，事急从权，当然是直接找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去‘借’马赶路！”萧绾早在看到三皇子招手叫那个暗卫到自己跟前说话时，就料到他会做这种选择，特意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把他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这时，故意突然从他身后钻出来调笑。
“绾绾，你偷听也就算了，还笑我，好不负责任。”三皇子吓了一跳，俊脸下意识涨红了不少。
他昨晚胸口才中了萧绾的一掌，今天为了保护萧绾，胸口又中了一镖，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功力、听力、觉察力都大不如前，根本没料到萧绾会跟在自己后面。
“呵呵，我哪里不负责任了？我倒是想光明正大的听，是你非要背着我说话，我才跟在你背后听的，再说，我这种行为比起你‘借’马的吩咐来说，要负责任多了！”萧绾难得听到一桩三皇子的糗事，哪里能就这样放过，继续笑他。
“好吧，好吧，你有理！”三皇子到了这时，已经听出味来了，倒是没有再上她的当，也不替自己分辩，只是一本正经低声告诉她：“其实‘借’马的事不算什么事，我干过很多比这更邪恶的事，只是没被人发觉罢了，你要是有兴趣知道，等我们将来成亲了，我一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完完整整地告诉你，绝不藏半点私！”
“为什么要等到成亲再告诉我？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有多邪恶，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多亏！”萧绾受到启发，故意激他：“你必须在成亲前就将你干过的邪恶事情都告诉我，否则，我才不敢要你呢！”
“这……”三皇子不由为难了起来。
萧绾这说法倒是有道理。可是，他所谓干过的“邪恶”事，其实都是像“借”马这样的趣事，并且，还真实地反映了他的某些本性，要是一下子都说出来，就没有什么趣味性了，只有偶尔一件、偶尔一件的说，才能增加彼此之间互相了解的小情趣么。
为了既照顾萧绾的感受，又不让自己的某些本性过早暴露在萧绾面前。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地哄萧绾：“我经历的事多，一下子记不住多少，要不这样，以后，你碰上什么我做过。你察觉了，觉得有趣，够邪恶，却不了解具体情况的事，直接问我，我再讲解给你听吧！”
“行！”萧绾这下倒是没有意见。
这年头，要是不干几件邪恶事。哪能吓得了坏人啊？以暴易暴当然不如以邪恶的调戏来易暴有趣了，她正准备多从这方面学些经验，以后好用来对付对自己不利的人，根本就不是真生三皇子的气呢！
入城才走了两百米远的距离，迎面就遇上了正带着一大群衙卫风风火火往城门口这边赶过来的晋州知州。
萧绾估计他们一定是远远看到了自己在城楼上杀那些守卫，才赶过来支援的。主动走到他们跟前，看向穿着知州服装的晋州知州，准备主动跟他说明情况。
没想到，那个晋州知州是皇帝的亲信之一，认得三皇子。一看到他，就带着所有衙卫跪倒在地，给三皇子行礼。
三皇子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先把萧绾、陈姨、云姨都介绍给晋州知州认识，然后，神情凝重地把自己和萧绾跟城楼上那些守卫发生冲突的事、以及萧绾审问为首守卫后得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晋州知州听。
晋州知州听后，震惊不已，当即转声看向身后紧跟着自己的百余衙卫，厉声问：“你们中，有哪些曾经是征东、征西、征北大将军幕下的小将或者小兵，赶快站出来主动给我和三皇子殿下、贞德郡主交待清楚；并把你们所认识的、知道的同乡、同在一起当兵的兄弟中，有哪些小将或者小兵也被安插到我们这个州或者其它州的情况统统交待清楚，否则，一旦让我自己查出来了，我将把你们当成是这次城楼刚才刺杀三皇子殿下与贞德郡主的那些守卫的同党，统统上报朝廷，让你令按律承受格杀勿论，罪灭九族的惩罚！”
“啊？”百余衙卫中，有二十余个都是从征东、征西、征北大将军幕下出来的，他们同时吓了一大跳，惊呼出声。
其中一个胆大的、又极怕家人受连累的，率先站出来，告诉晋州知州：“大人，我叫郑海，是从征东大将军的幕下出来的小兵，征东大将军去年放我出来，只是要求我回到晋州做了衙卫后，安心做事，万一碰上同样从征东大将军幕下出来的、负责守卫城楼的守卫有命令，再依命行事。而刚刚城楼上那些刺杀三皇子殿下与郡主娘娘的守卫，虽然都是出自征东大将军幕下，今天，却并没有通知我过来，所以，我对于要刺杀三皇子殿下与郡主娘娘一事完全不知情。另外，我所认识的、知道的同乡、同在一起当兵的兄弟中，有三十余个也被安插到我们这个州或者其它州了，具体情况，我愿意写成名单，交给大人，求大人你看在我还什么也没干的份上，放过我吧！”
“郑海，你说的话要是属实，我肯定会放你，不过，在此之前，为了将功补过，你最好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征东大将军的情况记下来，再把你刚才所说的名单写好，一并如实上报给我，以便我奏请在场的三皇子殿下作主，到时给你美言几句。”晋州知州想借这个衙卫引出更多的衙卫主动交待，故意作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把话说得比较严正而委婉。
“谢大人。”，郑海知道衙卫们中有很多来自征东将军幕下，生怕自己的材料写晚了，抢不了头功，不能完全补过，当即怯生生的问：“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回去写材料？”
“不行，你既然已经承认你是征东大将军安插过来的人，在弄清楚你干过的所有事情之前，我自然不能放你走！”晋州知州果断摇摇头。
为了解决让郑海尽快写材料的问题，以免影响其积极性，他特意指了衙卫们中自己比较信得过的五个衙卫，吩咐他们一个回衙门去找笔墨纸砚过来，另四个去城楼上供守卫们临时休息的小屋子里一趟，找些方便写字的桌子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