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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啸剑指江山(帝受)-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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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初楼心情大好,终于不再逗他,轻声低笑道:“休息够了?本王带你四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将来你的河山。”
玄凌耀背对着他的身子一震,回头瞧了瞧他,低声道:“反正我除了跟着你,也没有别的去处。”
……
曲州城,天上人间客栈内。
暖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家,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除了一个人。
此人现在正坐在二楼的栏杆边,黑绸锦缎的袖子略略卷起一点,露出两只白皙瘦削的手,手边放着一小坛女儿红,封泥早已拍开,醇醇的酒香飘散开来,闻一闻便觉得醉了。
相较于千里之外的萧王爷春风得意,楚大郡王正心情郁卒地自斟自饮。
虽然他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但是额角突突的青筋却暴露了此刻烦躁的心绪。

“郡王殿下好悠闲啊。”一道磁性张扬的声线忽然从旁边响起。
说着,一抹人影便笼罩在头顶上,挡住了楼外骄阳。楚啸倒酒的手忽的一颤,差点洒了几滴出来——不必抬头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袭绛红色缎袍合身地包裹住修长的身体,花为笑毫不客气地坐在楚啸对面,大喇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见对方强装淡漠的模样,他嘴边略泛起一抹嗤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四下一扫,果不其然,以他毫不加掩饰倾城之貌,很快就吸引了好几个衣着讲究的纨绔子弟靠了过去。

“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可是头一次来天上人间喝酒么?”说话的是个白衣公子哥儿,深秋大冷天的手里还拿着把扇子摇来摇去,脸色苍白眼角发青,一看就是天天泡在脂粉堆里被酒色坏了身子的。
白衣公子哥儿身旁一个狐朋狗友扫了两人一眼,笑嘻嘻道:“这位可是王员外家的大公子,今日有幸,这酒就算在王公子账上吧。不知这位。。。这位公子能否赏脸一块吃饭?”

闻言,花为笑笑得越发艳丽了,他抬眼朝两个色迷心窍的花花公子瞅一眼,口中含酒,唇上还带着酒渍,红润的色泽更是勾人,看得两个家伙简直痴呆了似的,傻愣愣地流口水。
花为笑目光又落在闷声不响的楚啸身上,忽而开口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若应了你,这位楚公子怕是要不高兴的。”
楚啸眼角突地就是一抽,沉下脸,又来了!
“哼!”不等他开口,那白衣公子转头便阴沉着脸色看着楚啸,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兄台还是不要不识抬举的好吧。”
楚啸心中冷笑,瞥了花为笑一眼,出人意料地光棍道:“在下自然不敢扰了几位雅兴,请便请便。”说罢拎了酒壶抬腿就走,谁知刚没走两步“啪嗒”一声,手中酒壶就被打破了,酒水顿时洒在他衣服上,淋湿了一大片。
“楚啸,你还是不是男人?!”花为笑腾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怒喝了一句,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层酒楼的人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看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美人突然发火,那两个纨绔也愣了一下。

“啪”的一声是楚啸扔掉了手上的酒壶残骸,他缓慢的转过身来,整张脸黑如锅底,这些天忍受的鸟气似乎再加一跟导火索就要爆炸出来——不过依他的身份地位,同这些人撒气岂非是太掉份儿了?
楚啸抿着嘴盯着花为笑盯了半天,那眼神直叫人头皮发麻,然而花为笑身为一教之主,三番两次在他这里碰钉子,虽然心里隐隐有点后悔,但是此刻也半点不肯退让。
“楚某是不是男人,花教主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特意在男人二字上加了重音,花为笑顿时脸色就是青白转红:“你。。。。”

“混账!你们两个竟然无视本公子!”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白衣王公子也愤怒了,尖叫一声便要去拉花为笑。
谁知这个向来傲气十足的邪天教主突然转了性子似的,非但没有将这无礼之人挖出眼珠扔出窗外,反倒顺从地任他拉住了自己的手!
王公子见他如此上道,顿时乐了,抓着手便动手动脚的摸,色迷迷的眼睛在花为笑脸色打转:“嘿嘿,美人儿啊,这个混蛋得罪你了是不是?没关系,本公子替你教训教训他!哼,癞蛤蟆也敢吃天鹅肉!”

就在他大言不惭之时,身后猛然响起一道冷淡至极的嗓音:“。。。。。这位兄台,是在说你自己么?”
花为笑俊美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他的目光越过这纨绔,落到他背后阴沉如水的楚啸脸上。
“混蛋!你说什——”
王公子才愤怒的转头,话音未落,二楼栏杆外蓦然跳出一道迅捷的身影,二话没说就一拳打在他脸上,“哄”的一下撞烂了桌子,脸颊肿了老高。
“你是哪根草?居然敢占我们家教主大人的便宜?你眼珠长菊花里面去了吗?!”
江痕跑语连珠的骂了一大串,犹不满意地踹了几脚,这才转身准备朝教主邀功去。
“哼,要你多管闲事?”
花为笑瞪了他一眼,江痕讨了个没趣,忽然手腕被一扯,他整个人被扯到旁边站着的一位灰衣剑客那儿去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两人手腕上居然绑着一条银灰色的铁链。
灰衣剑客脸色很是难看:“不要随便飞来飞去!你当我是风筝么?!”
“噗——”
被这么一闹,楚啸满肚子气也去了五成,至于剩下的五成嘛。。。。
楚郡王大人眼光在花为笑脸上晃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花大教主心里直打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楚啸摇了摇头,笑道:“你不是想跟着我么?好,我给你个机会。我最近要去蜀川一趟,不能带很多人,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上你,但是唯一的条件是,必须听我的,不准乱来!”
听他这么说,花为笑顿时炸毛了:“谁、谁要跟着你了?分明是你求本座一路保护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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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啸抿嘴不语,一面拿了巾布擦手,眼也不抬:“爱跟不跟。”
一口气憋在喉管,花为笑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来,免得在外人面前失了颜面,咬牙切齿道:“本座可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护法,咱们走!”
被突然点到名的江痕打了个激灵,他还正跟容九域拉拉扯扯“眉来眼去”呢。
“啊?教主,去哪儿?”
“去。。。”一个音节刚绕到嘴边,嗒嗒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颀长的人影迈入二楼来,花为笑一见那人便忽的住了嘴,转口道,“哪儿也不去。”
“哈?”江痕瞧瞧这个又瞅瞅那个,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楚啸拾掇完毕,见到来人便微笑道:“御庄主总算来了,快快入座。”
只见御流霄浅色长衣,面容温雅,一身寻常书生衣装亦掩不住沉凝气度,引得周围瞧热闹的酒客频频回头。
“楚兄客气了。”御流霄含笑而坐,别有深意地朝花为笑瞧了一眼,方才他在楼下特意停了一段时间才上楼,自然是把一场小闹剧看得清清楚楚了。
说来也巧,早前王爷那边就让芭比传信知会过他,关于萧王府里万峰苑又穿越来一人之事,所以当御流霄一说出御流云的名字,楚啸就知道这人就是王爷在找的那位。
自从楚啸答应帮御庄主寻人,两日旁敲侧击的也打听出不少事,两人都是温和有礼的性子,论见地文采都是不输对方的,虽然初识不深,若说君子之交也不为过的。
不过交情是交情,不该多说的隐秘,楚啸自然一个字也不会多说,只告知他查到蜀川最近似乎有这么一个人,很有可能便是他寻找的二弟。
御流霄人生地不熟,只能仰仗楚郡王,他身怀绝世武艺也不虞被人所欺,于是很快就敲定下去蜀川的行程。

“慢着。”花为笑慢腾腾□相谈甚欢的两人中间,盯着御流霄片刻,又转头对楚啸道,“我去了。”
“去——什么?”没了酒还有茶,楚啸悠悠然倒了一杯,又给御流霄倒了一杯,漫不经心瞥了花为笑一眼。
不等对方接茶,教主大人劈手便夺了过去自己喝掉,恶狠狠地道:“楚啸你装什么,刚才不是你让我给你一块去蜀川的么?!”
茶温得正好,白袅袅的雾气升腾。御流霄也不生气,自食其力倒了茶,乐得清闲。
楚啸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哦,这会儿又要跟着来了?”
花为笑见他一副吃定了的模样,心头就是一阵赌气,索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作不屑。
“那么,”御流霄识趣地起身,拱手道,“明日动身,在下先行一步,两位自便。”

长空万里,碧江蓝天。
楚郡王一行人乘船自曲水而上,走水路往蜀川去。见惯了西楚白日黄沙,东玄繁花似锦,如今这曲水两岸峰峦迭起,一曲十八弯,轻舟映水,实在好风光。
一船人除了御流霄心有挂念,其他人倒是怀着怡景怡情的心情,悠然欣赏沿途盛美之景。
——只是人也太多了些吧。
“江痕你找死么?!竟敢打翻本座洗澡水?!”
二楼的客房里传来一声咆哮,听到这话的江痕表示十分委屈,因为此刻他正百无聊赖的蹲在茅厕门口——容九域在里头,他们俩手腕上的铁链哐当哐当。
想起这事他就郁闷,当个采花贼容易么他?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趁剑客离开剑的时候接近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一条捆龙锁!
机缘巧合之下被捆上捆龙锁也就罢了,想不到钥匙居然被只白狗叼走了,眨眼就撒开丫子跑得不见踪影,于是便有了眼下的囧状。
虽然跟美人铐在一块儿挺不错的,但是。。。。
江痕一想到这些天,他一旦不老实地动手动脚,就换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看得到吃不到的,真真郁闷之极。
这边厢,当花大教主只着了单薄的亵衣带着一身湿意跑进来的时候,楚啸正跟御流霄对弈。
御流霄轻咳一声,在楚郡王殿下不断抽搐的目光之下,含笑告辞而去。

“花大教主,你穿成这样是做什么?”楚啸深深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禁不住就有些恼了,抓过旁边的外衫扔了过去。
花为笑接过衣服却不急着穿上,素白轻薄的亵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衣带也凌乱的垂着,好像只消轻轻一拉就能看见包裹在里面的美妙春光似的。
他的颈脖修长白皙,湿湿的水汽一路延伸到敞开的襟口下面,素白里晕出些粉红来,叫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楚啸稍稍扫了一眼,一瞬间与花为笑似笑非笑的眼光相对上了——黑亮如琉璃似的眸子,被热水蒸的氤氲水润。
突地他就别开脸:“还不快穿上衣服,着凉了可没功夫理会你。”
花为笑扑哧一下笑出声,赤脚未着袜,趿着软缎拖鞋便凑上小榻来,柔软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勾引和蛊惑都揉到一处,能腻出水来:“本座洗澡洗到一半没有热水,你说怎么办?”
近得连鼻息都喷在脸上,楚啸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向何处了。
只得稍微仰了头,蹙眉道:“我看你也洗够了,擦干净回房睡觉。”
“房间里到处都是水,睡不了。”声音变得更低沉了些,花为笑得寸进尺地挨得更近了,几乎整个人就贴在了楚啸胸膛上。
他的手掌身子都是热的,还带着沐浴后的香气,清淡香甜像是刚开封的美酒,等着人来品尝。
楚啸身上衣裳不厚,在安静的房间里坐得久了,手脚都是冰凉,这扑面而来的温暖转眼就传递进来,他的手抵在对方肩上,忽然的就顿住了——
眼前一黑,湿热的唇吻住了他的眼。

曲水汤汤,碧水轻柔。
开阔的江面依稀可见对面缓缓驶来另一艘船,桅杆高大,船头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龙,船身在水面平稳起伏,飘扬的锦旗描着云纹蛟龙。
甲板上立着一个紫衣男人,手里拿着的远望筒忽然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宁静的江面上,隐隐传来箫声。
对面大江浪花翻腾处,高桅楼船稳稳驶来,那甲板之上一人一萧,广袖宽袍长身而立,箫声起起落落悠长如水,浩浩乎似长天阔远,恬静若同远山眉黛,近在耳畔,远在天涯。
声如其人一般的温润,不是流霄又是谁?御流云起初从望远筒看见那人简直要兴欣若狂,众里寻他千百度,拔过山涉过水,不必回首便已近在咫尺了。
只是——那从船舱阁楼里衣衫不整跑出来的青年男子却是何方神圣?

御流云皱着眉头,捡起望远筒重新凝眸看过去,越看越是长眉纠结,初时的喜悦散了个一干而尽,多看一分,脸色就黑上一分。
那男人衣着凌乱的像是刚被人扯破了似的,瑟瑟站在秋风里,居然还有闲心与流霄交谈甚欢!
薄唇更抿紧了数分,此人莫非就是萧王爷口中的楚郡王?御流云沉着气继续看,只可惜两船相距尚远,饶是他轻功再高终究没长翅膀,想飞也飞不过去,而对方显然是没有望远筒这稀罕物的,根本看不清自己这边。
然而下一幕差点没让他把望远筒摔进江水里去。

只见流霄不知听那人说了什么,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须臾竟解了自己身上披风递过去。
眼看那个衣冠不整的男人穿上披风,御流云双眼砰的一下好似爆出两团火星来,手里使劲攒着的望远筒哀鸣着发出滋嘎滋嘎的声音。
“混蛋竟敢——!”
细微的脚步声忽而从船舱里踏出来,萧王爷施施然伸个懒腰,缓慢走近船头,隐约看见对面破浪驶来的船只,奇异道:“你在看什么?”
御流云收敛了面上怒容,平静地将望远筒丢给他,冷笑道:“哼,那个姓楚的看来不是什么好货!”
“咦?”萧初楼疑惑地凝视看去,望远筒瞬间拉近了视觉的距离。
这一瞬间功夫,画面里已然变成了三个男人,其一淡蓝衫子独立船头,模样陌生,而他们家管家大人则被另一个容貌妖艳的男人拉得老远,两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还俱是衣衫不整怒气冲冲,一件披风被拉扯下来掷到地上,活脱脱像是闹别扭的小夫妻似的,怎么看怎么让人浮想联翩。
可是。。。。到底哪个才是御流霄呢?看御流云这货打翻醋坛的模样,莫非——是那妖娆尤物?

萧初楼啧啧称奇道:“这么些年,本王还是头一次看见楚啸发这么大火气呢,不过御阁主的大哥当真生得是——好生俊朗啊,哈哈!”
“你说什么?!”御流云整张脸顿时黑下来,要不是看在还得靠这艘船去接大哥的份上,早就动起手来了。
“你说谁呢,初楼?”于这个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阁楼二楼之人,不同的是,这嗓音淡然而深沉,听不出喜怒。
萧初楼不慌不忙轻咳一声,从容笑道:“。。。在微臣心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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