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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凰诀 作者:茴笙 完结-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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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仪听得感慨万千,十丈软红、紫陌红尘,原来大家心头都藏着这么多求而不得的痛苦无奈。余傅母这个最惨,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个死局,陷在里面找不到出路。
“昨夜看到陛下送给你的礼物,倒让我想起从前的事情。”她笑道,“我十八岁那年的生辰,他送了我一个玉盏,是用通透无瑕的紫玉制成,正合我的名字‘紫觞’二字。许多次,我看着那个玉盏,心里都会想,也许在他心中,也有那么一块地方是为我留着的。”
“那玉盏,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后来离开煜都时,将它掷到煜水中了。”她看着他,“当断则断,留着那东西只会徒增伤感。”
这之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慕仪慢慢将头靠上她的肩膀,低声道:“傅母,阿仪若能像你这般果决便好了。”
“你与我不同。我不曾被命运捉弄,与他捆绑在一起、朝夕相对,我也没有家族需要我去保护。你的顾忌比我多,所以不能跟我一样。”
“傅母,其实我从前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就算他那么对我了,我还是放不下他。”几番挣扎,对着全心信任的傅母,慕仪终于吐露了心声,“那晚我刺了他一剑,跟他说我已经放下了,我不再在乎他了。”
“你刺了他一剑?”余紫觞蹙眉,随即想到另一件事更要紧,“你说真的?”
慕仪慢慢笑起来:“不算真的,但也不是假话。”眼神落向虚空,“那天晚上,我不仅刺了他一剑,还狠狠地骂了他一顿,总算是好好地出了一口我这些年的恶气。他跟我说了好些话,都是一些很动人、很深情的话,可我听了却半分感动也没有,反倒是觉得可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这些年还那样对我,不是太可怕了吗?跟这么一个人在一起,我永远不能安心。”
长舒口气:“那天晚上我很难过,哭了好几次,还把伤口都弄得裂开了。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忽然觉得浑身轻松,好像整个人都重新活过了一般。我跟他说我不在意他了,说那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骗他,可是那天早上,当我看着长秋宫外湛蓝的天空时,忽然觉得也许我当时说的是真心话也不一定。
“与他的这段情,纠缠了我十几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总是无法真的狠下心肠放下。可是中秋那夜,我以身为他挡剑,那一刻我是真的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在那时我就已经跟他道过别了。”
她转头看着余紫觞,眼神清亮:“我现在并没有完全放下他,但我第一次觉得,也许我好好努力一把,是可以办到的。”
余紫觞看着她:“既然你这么说,那么那天我提过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慕仪闻言垂眸,良久叹息道:“傅母,我也很向往你说的那种生活,我也很想离开这黄金铸成的囚笼,可我真的不能……”
余紫觞笑了笑:“我明白,这件事毕竟太大,你心有顾虑也是自然。”
慕仪抿唇,低声道:“其实只要我能放下他,就能过得快活许多了。皇宫也罢,家族也罢,他才困住我的最大的监牢。”
说完这句话,她长舒口气,起身想进殿内歇息——廊下冷风阵阵,还是略冷了些。
她的神情带着想要放弃一切的决然,眼角眉梢都是发自真心的轻松自在。
然而刚转过身她就僵在了原地。在她面前七步之处,十几名宫人跪了一地,诚惶诚恐、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而在人群前方、距她不过三步之遥的地方,姬骞面沉如水,静静地看着她。

变故

慕仪二十一岁生辰第二天的下午,温慕倢入宫来看望她。
她在正殿接见他,温慕倢凝神打量她片刻,道:“你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定。”
慕仪一怔,强笑道:“昨夜没睡好,有些乏。”
“生辰过得开心么?我送你的礼物可喜欢?”
“自然喜欢,哥哥从哪儿寻来成色那般好的文房四宝?那墨我瞧着至少放了有二十年了,用起来定然顺手。比起来我就只写了一幅字送给哥哥,你不会嫌弃这份寿礼吧?”
“你写的字自然极好,我怎会嫌弃?”温慕倢淡淡道。
慕仪看出他神色有异,道:“哥哥有什么话想说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直言,哥哥何须犹豫?”
温慕倢顿了顿:“阿母不让我告诉你,可如今已由不得我不说了。”
慕仪愣了愣。
温慕倢深吸口气:“阿母她,不太好。”
慕仪在原地呆了片刻,反应过来立刻就往外冲去。温慕倢见状一把拽住了她,道:“你别急。”
他捏着她玉一般的手腕,只觉她瘦得惊人,抖如风中柳絮:“本来陛下说他来告诉你,却不知为何又返了回来,让我自己来跟你说。我已请过旨了,这便带你回家。”

半个时辰后,皇后娘娘的仪驾自丹凤门出宫,轰隆隆的队伍驶向了毗邻皇城的永昌坊,温氏府邸就在其内。
等到了之后慕仪才知道,温慕倢所说的“阿母不太好”根本是在安慰她,事实上临川大长公主的病已十分严重。而更让慕仪吃惊的是,她这一病不是一天两天,竟已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在自己遇刺中剑、卧床养伤的同时,她的母亲也病倒了!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直没人告诉她!
她气得直欲发抖,带来的宫娥全部吓得跪在地上请罪,温慕倢见状劝道:“你也别怪她们,是父亲与陛下想瞒着你,她们如何敢让你知道?”
她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意:“所以我养伤的这些日子哥哥你没有进宫来看我,是因为……”她还以为,因为之前连番算计她的事情,父亲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所以连哥哥也不便入宫看她,又或者是姬骞不准,所以没人来看她。无论什么原因也好,总之她从未想过会不会是家中出了事情。
她真是……该死!
“阿母病榻前需要人侍奉,我走不开。”温慕倢道,“况且,我也怕见到你会控制不住说漏嘴。”
她苦笑:“那现在可以说了,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秋那夜,你当着阿母的面遇刺重伤,之后更是一度性命垂危,阿母本就体弱,突然受这么大刺激,当夜就晕倒了一次。她那时还强撑着,整日守在你病榻前,亲自盯着汤药,几夜都不曾合眼。待到你脱离危险之后,一直吊着心神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回来就发起了高烧。太医诊过脉,说是劳累过度加上感染风寒。”
“若只是感染风寒,怎会如此凶险?阿母她的情况明明……”
温慕倢沉默了片刻,慢慢道:“太医说阿母长期郁结于心,内里早已一点一点被掏空,此番的病不过是个引子,带出了她体内的一系列隐患,那才是要命的地方……”
慕仪几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破。
床上忽然传来声响,慕仪一惊,这才发现阿母已经睁开了眼睛,含笑看着她。
她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阿母……”
“阿倢还是让你知道了。”大长公主无奈道,“我说了不许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慕仪道,“阿母你已经病成这样了,却还要瞒着我。”
“昨日是你的生辰,我不想让你的生辰因为我过得不开心。”
“生辰有什么要紧的,若没有阿母,我哪来什么生辰!”她越说自责越深,若非不想让阿母更加难过而强忍泪意,恐怕早已哭了出来。
“你不明白,”大长公主吃力地抬起手,理了理她的鬓发,“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说完这句语焉不详的话,她再次睡过去,慕仪不敢追问,只小心地替她掖好被子。
病榻上,临川大长公主面色惨白;病榻旁,她的一双儿女相对无言,眼中全是说不出的悲凉。

那天之后慕仪便一直留在温府侍疾,她接手了大多数侍女的事情,亲自伺候汤药,并细致到每一件小事。温慕倢担心她累到自己,有心想要帮她分担一些却都被拒绝。
她知道,她只是想要让自己劳累一些,这样就不会那么心痛、那么愧悔。

皇后一去不回,陛下却没半分表示,也不曾遣人去过问一下。与此同时前线战事不断,经常半夜三更都有急报传来,姬骞连续数日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那夜再次被急报惊醒,处理完之后却不回去歇息,反而看着手边的奏疏一脸思量。
杨宏德也不敢劝,恭敬地给他换上热茶,侍立一侧。
“朕刚才看到一个有趣儿的事情。”姬骞忽然笑着对他道,“万大将军的奏疏里禀报,说骠骑将军命手下的副将率领三千精兵从侧面偷袭赫茌大军,孰料这副将居然在沙漠里迷了路,领着兵士朝相反的方向跑了三百里还不知道,被赫茌大军反过来从身后偷袭。”
说到这里姬骞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看着一脸震惊的杨宏德继续道:“……不过幸亏有他的回援,才不致酿成大祸。”手执奏疏轻敲桌案,“他们俩在前线还不忘争斗便罢了,朕只惊讶那个副将。竟迷了路?你说可乐不可乐?”
将军打仗走错了路而差点被全歼,这么要命的事情杨宏德实在不知道哪里可乐。然而陛下都这么问了,他也不敢不答,只得腆着脸陪笑几声,以求过关。
姬骞似乎也不指望他能说点什么,自顾自道:“朕看了这个倒起了思索,也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选错了路子,所以才会被人从后面反扑,落到措手不及的境地。”
他说话时唇边笑意未减,看起来倒是十分愉悦。
杨宏德不知他指的什么,只得斟酌道:“陛下既然有如此想法,那么便换一条路子,自然可通。”
“是,朕得换一条路子。” 姬骞笑着重复,眸中神色难辨。

慕仪回家七日之后的傍晚,下人进来传话,说是陛下亲临,此刻正在前堂与主公说话。
她愣了一下,他跑来做什么?
自从那日之后被他撞到自己跟傅母剖白心迹之后,他再没来找过她。自己回家这么久,也不曾见她遣过人来询问,她还以为他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更何况前几日她还听府中的人说,西北战事又起波折,朝堂上乱得很,他应该忙到抽不出身才对。
尽管心中困惑,但于情于理她都是得迎出去的,事实上这些人没通知她到大门去迎驾已经很不合规矩了。可不等她走到前堂,已经看到父亲和哥哥陪着姬骞,正朝这里走来。
慕仪等他们走近便恭敬地施了个礼,道:“陛下怎么亲自过来了?”
“姑母病重,朕身为侄儿和女婿,自然该来看望。”
他口气淡淡,虽然说着客气的话,她却总觉得他声音里自带一股冷意。
见她垂头不语,他眸光一闪,冷意敛去,唇畔露出一抹笑意,亲自扶起她,温言:“前些日子你身子不好,朕怕你担心,于是瞒着没有告诉你。”
态度转变太快,慕仪保持僵硬,一言不发。
她自然是知道的。意沁姑姑这些日子已经告诉了她,她即将醒来的那几日,正是母亲病情最凶险的时候,父亲和他略一商议,同时觉得这事儿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就她当时那脆弱的身体素质,难保不会立刻给急一命呜呼。他们好不容易把人给救回来,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于是长秋宫里她的亲信宫人都被调走,换上他给安排的、绝对不会乱说话的一拨人,等到过了十来天,大长公主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他再仔细封锁了消息,这才将她们放了出来。
事实上被隐瞒了不止慕仪一人,连同瑶环瑜珥和其余几个受她信任的宫人通通都被瞒住了。
这里不能不感叹一句,皇帝陛下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保密工作也做得实在出色!
最初在得知他把她的宫人关起来时,慕仪几乎是本能地觉得他又在搞什么阴谋,即使后来他对她那么千依百顺,她也完全无法去信任他。
所以当她听到意沁姑姑的话时,心中除了诧异还是诧异。他如今,竟是真的费尽心思想要保护她?
这般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为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不让她多操一点心。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为她打算。
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尝过被人保护起来的滋味了。身为嫡女,身为皇后,她主动担起了太多的责任。她早已习惯一力撑起所有事情的日子,几乎忘了她也可以躲在别人身后,什么都不用做,安心被人护着就好。
紧抿双唇,她眸色幽深。
似乎这回是她误会了他,可是一开头,逼着她变成如今这样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

姬骞自然不方便进临川大长公主的房间,于是只在外面听了太医们的汇报,然后再次表示但有所需、无不应允,一定要把姑母治好。太医们诚惶诚恐,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折腾完之后天色已晚,姬骞顺理成章地歇在了温府。慕仪还住她原来的院子,而按照伦理纲常,温府似乎该将府邸中方位最尊的院子收拾出来给陛下住,但是很不幸,那是左相大人和大长公主的住处。
让岳父岳母给自己腾住处肯定是不合适的,尤其是这个岳母【兼姑母】如今还卧病在床,于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充分发挥了体恤臣子的精神,表示自己和老婆挤挤就行了,实在不用太过麻烦。
于是他住到了慕仪的芜园。
慕仪眼睁睁的看着姬骞带来的宫人在自己自小住到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将这里布置成可供陛下安歇之处,沉默片刻:“陛下好生歇息,臣妾去隔壁睡。”
姬骞立刻道:“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他的话慕仪就身子一僵。
那天她与傅母交心,却被他听了个正着。当时他只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离去,她却因此一直提着一颗心。她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说要放下他那几句,他绝对是听见了。
虽然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既然都做了决定,那么就算他听了伤心失望也没什么,可那股子心虚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刚才他对她的态度那么奇怪,这会儿又叫住她,是想说些什么吗?

夜游

一名宫人捧着一个托盘进来,跪在他们脚下,姬骞指着那个雪色青花瓷盅道:“宫人说你这些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这样怎么行?姑母已经是这个样子,你要是再病了谁来照顾她?”
慕仪闻言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接过瓷盅,一勺一勺地喝着里面的杏仁薏米粥。她并不是故意不吃东西,只是这些日子太过忧虑,半分胃口也没有,此刻听他这么讲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这才强逼着自己吃了一点。
姬骞看着她,那张脸眉目敛得平静淡然,只有那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一丝心头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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