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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零号特工-第29章

小说: 零号特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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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银回答:“这是我们在租界渗透最成功的一个点,百分之七十的人是自己人,我们包下了七楼,但实际上一、二、六、八楼也在我们控制之中。还有,颉先生您最好记得,您有这里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也是这里的股东之一。”
“哦。那就把大堂换成我们自己人。”
“刚才那位大堂经理就是此地的组长。”
湖蓝有点讶然:“有前途。老家伙在哪?”
纯银指了指墙壁:“隔壁。他无论从哪边下楼都要经过我们四道岗哨的监视。还有,”他摘下墙上挂着的画,现出一个窥孔,“这样的单向窥孔在这套屋里有七个,这两套房就是为了监视设计的,就算他如厕你也可以看见他。我们也有窃听装置,这落地灯的开关可以控制隔壁的十一个拾音器。”
湖蓝凑到窥孔边看着。窥孔那边的卅四正看着墙,像是出神,又像是休息。卅四转过了身,几乎和湖蓝直视。湖蓝一时有些发毛,他觉得那边正在看着自己:“从那边能看见窥孔吗?”
“绝看不到。就算您亲自去搜,找出全部窥孔也得花上整天工夫。”
湖蓝不再言语了,他看着卅四的脸,他从来没这样去看过一个人独处时候的脸孔。湖蓝一直看着,直到完全沉浸入那个人的神情。孤寂,沉默,悲悯。
餐厅。
湖蓝小口啜着一杯白水,脸上是一种淡淡的笑:“请用吧,记得你有很重的口腹之欲。”
卅四抬起头,被头上的吊灯刺得目眩,又低下头,仍觉得面前摆了一桌子的餐具和西式菜肴亮得刺眼。到这里他只是个格格不入的乡下老头。卅四对眼前的牛排牡蛎之类的东西苦笑:“你在恶作剧。我现在吃这些可不是找死?”
“那这个恶作剧很贵,这一顿能喂饱外边两百个饿得半死的流浪孩。”
“你能记得这个,就是说你为人还是不错。”
“我当然记得。”湖蓝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水,重重地把杯子顿在桌上,“说吧,你此行的目的,别再说什么密码了,是污辱我。”
“求和。”
湖蓝因为这两个字笑了笑:“别逗了,求和通过你们重庆的人转达就好,再说我们何曾爆发过明面上的战争?”
“是啊,暗地里的战争只好通过暗地里解决,再说我也不只是为了共产党向你们求和。”
“又在打哑谜了。”
“我求的不仅是和好,也是和谐。军统、中统、共产党三方的和谐。我不用啰嗦,你们也知道这种和谐的好处,会是整个抗战战场上鬼子的灾难。”
湖蓝在笑,蹾着杯子要水,他明显是一副不信的神情,不信老辣如卅四的人会这样天真:“你他妈的是抗大的臭教书匠不是?这样好笑的话也拿出来搪塞?和谐?好啊,你叫修远老妖精放弃对先生的敌意。”
“修远一定会说,劫谋何不先放弃对他的敌意。”
“你是个怪物,一会儿老到,一会儿天真。可先生说,这都是可遇难求的良材,只要打磨掉他妈的天真,就比最快的刀还要锋利。还有,碰到这种人,一定不可轻视。”
“彼此彼此。可是为什么要打磨掉他妈的天真?劫先生好像一直在打磨掉你的天真,他想再复制一个劫谋吗?”
“我绝不天真。但是成为劫先生那样的人是我的理想。”
“自相矛盾了。你说劫先生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你又说他在你身上做的事情是错的。”
“好了好了,别再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来这?”
“求和。我来的目的就像公告上写的一样,统一战线,联合抗日。”
湖蓝做了个生硬的笑脸以示蔑视。
“示警。日本人在上海有大阴谋,上海你们为大,可能最受影响的会是你们,也是整个战局的……”
“你的借口像你这人一样过气。”湖蓝站了起来,粗鲁地打断了卅四,他打算走开。
卅四苦笑:“孩子,你是不会给我一片能让我今晚睡得着的药了?”
“好让你养好了神折腾我?”
“那……能给我一支烟吗?”
“没见你抽过烟……止痛?”湖蓝再到次愣了。
卅四没说话。
湖蓝伸出一只手。纯银犹豫地掏出一包烟。湖蓝抢过来,整包扔到桌上,转身离开。在将出餐厅时看了一眼,那个老人正用哆嗦的手拿起桌上那包烟。
卅四握着那包烟坐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了餐桌,桌子上的东西根本未曾动过。两个军统走在前边,两个军统夹在后边,看似被严密保护的富贾商豪,实则是金丝铐子铐就的死囚。卅四和他的四条尾巴走过大堂。一个堂倌拉着行李车过来,似乎因太重的行李而失衡了,倒退着在控制平衡,以致撞向了卅四一行。前头的两个军统闪开,一把揪住,但堂倌仍撞到了卅四身上。
“拿屁股看路啊?”一名军统立刻把那名堂倌推到了墙上。
“对不起,对不起!”堂倌连声道歉,是英语。
“又是个放洋屁的。”军统们笑骂。
卅四几乎被撞倒,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还好吧?”军统们看看卅四。
卅四苦笑着摇头,直起身来。
四名军统又恢复了原来两前两后的行列。
卅四将什么东西收进了袖筒。
堂倌推着行李车离开。
卅四在军统的“护送”下回到房间,一个人坐在光线昏暗的屋里开始抽烟,一支接着一支,借着点烟他小心地烧掉了掌心里窝着那张堂倌塞给他的纸条。纸条上只有几个小字:“明日可晤。”连落款都没有。卅四细心地把纸灰捣成烟灰一样的细末。
另一间房间里,一直携带的电台和密码机已经摊在这屋最醒目的地方,报务员正在发报,湖蓝在旁边等待。
“先生回电。”
“念。”
“是真的。”报务员说,“你的去电内容是,目标声称此来为和,望三方停战,一致对日。我不信他真有这么天真。先生回电的意思应该是说,目标真有这么天真。”
“知道知道。”湖蓝开始为那三个字挠头,踱步,敲打自己的腿,空挥自己的杖。
“给先生去电,我请求与他通上电话。”
报务员讶然。
“发。他都跟你们通过电话。”
电报发了出去,也迅速得到了回应。
“先生回电,不行。”
“我想和他通话!我需要和他通话!我有很多的疑惑!只有先生才能给我个答案!是先生的声音!直接通话!不是这种拐了九曲十八弯的SEⅢ级绝密电码!”
报务员已经接近瞠目结舌了:“是回文吗?”
“是!”湖蓝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
电文发了出去,这次回应比上一次更加迅速:“啰嗦。”
湖蓝转身瞪着报务员。
“是先生回电。先生回电说,啰嗦。”
湖蓝茫然了一会儿:“跟先生说,是啰嗦了。我收回我说的话。”他撩开窗帘往外看了出去,他所在的地方是金玉一条街,其后的地方是贫民窟鳞次栉比的破烂屋顶和街道。湖蓝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那里。
报务员在身后捅他:“先生回电。”
“为什么不念?”
“先生回电,说出的话可以收回,拉出的屎也可以吃掉。你最近电文越发啰嗦,沉沦俗世,自乱方寸。别再回了。是先生说的。”
湖蓝并未像报务员提防的那样发火,只是蹾了蹾手杖,出去。他要开的门在他眼前打开,纯银站在门外:“湖蓝,目标说想见你。”
湖蓝阴郁地出去。
卅四的房间烟雾缭绕。
湖蓝瞪着坐在昏暗灯光下的卅四,也顺便看了眼卅四所看过的那道墙壁,上边是画框镶的一段铭文,不仅是英语还是难懂的花体,在这欧化的饭店里显然只作为装饰之用。湖蓝用手扇着眼前的烟雾:“没想到。从不吸烟,结果瘾还很大。”
“早戒了,没想到有一天还会开戒。知道我为什么会戒烟?”
“不想知道。”
“因为你的劫先生对我说,国难当头,岂能沉沦。”
湖蓝琢磨着卅四那丝伤感的笑容,那像是一个看破世情的人由今生看着上世。
“那时候的劫谋像你一样年轻,有点古板,狂热地信仰,仇恨一切平庸,有时候我担心他会把自己烧着……对了,他很像你,有点教条,永远在跟自己较劲,总觉得再使把劲就能成上帝。良心是他最后的约束,可没过多久就连这个他也砍断了。”
“没兴趣听你评价先生或我。有什么事?”
“哦,事,有事。明天我想出去。”
“哪里?”
“旧地重游。走走。”
“我会安排。”
“我是说,一个人走走。”
湖蓝的表情不是同意或不同意,而是一种捕捉到猎物的神情:“一个人?”
卅四笑了笑:“嗯,或者说,假装一个人。”
湖蓝自然也知道那是指不可能不跟随的尾巴:“可以。只要你不怕脑袋再像肚子一样,被轰上这么一下。”
“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命是你的,怎么做在我。”湖蓝厌恶地避开那道戏谑的亲热目光,尽管他其实早已适应。
“是的,就是这样。”
那是一句很奇怪的话,像是喟然长叹又像是玩笑戏谑,以致湖蓝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将门关上。
回到自己房间的湖蓝焦躁不已,不停地在屋里踱步或者在窥孔里窥探,他的晚上也许将这样度过。
窥孔里的卅四在端坐,他看着墙,墙上是湖蓝曾经扫视过的那幅铭文。
湖蓝打开所有的灯,又关上所有的灯。
窥孔里的卅四摁灭一个又一个烟头。
湖蓝打开所有的窗,长时间地呆望着窗外像是由补丁和宝石拼缀而成的上海。
窥孔里的卅四在烟雾中合上了眼睛。
湖蓝开始踱步,思忖。他踱过走廊,终于在某间房间门前站住,招手,从屋里出来的是他的亲信纯银。湖蓝现在需要通过和一个录音机的对答来清晰自己的思路。而纯银无疑就是那个录音机。
“目标前来上海的目的?”
“目标声称此来是为三方求和。”
“三方?”
“我们、中统、共党。”
“先生说,这是真的。他真会做出这么天真的事情?”
“先生是这么说的。”
湖蓝沉默,他在想卅四的一句话:“修远一定会说,劫谋何不先放弃对他的敌意。”回忆中的湖蓝突然电光石火般地愣了一下,脸上是难以压抑的震惊,“他说修远会说!”
纯银仍在疑惑:“他是这么说的。”
“如果他真要为三方求和,就该是三方的会谈!可我们根本不可能和修远坐在一张桌上!”
“修远只在背后谋划,从不见人,多少年来他只通过他几个铁杆的亲信发号施令,所以我们对修远的暗杀屡屡失败。”
“可目标和修远,和先生都是旧识。他希望三方和谐,单方面的会谈不可能停火,等同白谈。他已经和我们谈过,往下该怎么做是明摆的事情。他已经在想修远会怎么对待他的提议。”
纯银终于被他的推理惊得瞪圆了眼睛:“你是说……”
“通知靛青,我要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待命。”
“湖蓝?”
“我们要杀修远。”湖蓝没有一秒犹豫地走向了发报间,“目标要见修远!”
报务员的手指在键盘上运转如飞,几个特工正在身边整理明天必将用到的枪械。
“先生回电,先生同意。先生说,甚慰。”
湖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一丝不知该说天真还是老辣的笑容。
45
整个七楼都是死寂,每间屋的房门都紧锁着,湖蓝甚至撤掉了楼梯口的黑衣。
卅四的房门打开了,卅四从里边出来,然后开始敲打湖蓝的房门:“孩子,还没起呢?吃早饭啊?”无人回应。卅四没完没了地敲着门:“吃早饭,孩子。孩子,吃早饭。吃早饭。”
湖蓝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窗帘紧拉着,屋里光线阴暗,走廊上没完没了的聒噪叫他脸色铁青。他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间,他在报务间。随电台同在的不仅是报务员,还有整屋待命的军统。
外边的声音终于停了。纯银从门缝里窥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远去:“走了。终于。”
湖蓝阴郁地看着说话的人。
那位大堂经理油光水滑地站在迎宾的位置,当卅四在大堂现身时他迅速迎了上去:“有什么可以……”
“没有。”
“车……”
“太贵。”
“老先生,外边在下雨!”经理拿着一把饭店给客人专用的雨伞,其情状如同大灰狼向羊羔抛出诱饵,“免费的。”
卅四警惕地看了一眼,一把抓了过去。他几乎立刻就消失在饭店门外了。
经理立刻抓起柜台后一个隐秘的电话:“目标离开饭店,黄组追踪发射信号。”
橙黄坐在车里,所有的车窗都严丝合缝地关着,追踪仪发出刺耳的高频音。
“声音开小点!”橙黄低吼。
卅四撑着雨伞从旁边过去,雨伞下的身影在巷口一闪即没。
“行动。”
饭店外的清晨,人并不多,但橙黄的命令一发,整条街上的人都开始动作起来:几辆汽车从各自泊车的角落里竭力挣扎出来;正在车场里泊车的客人忽然下了车,前倨后恭地请扮演车童的上海站长靛青上了后座;一个行李员忽然扔下了满架的行李,一边撕扯掉身上的制服;一个卖报的家伙刚接过几个零钱,忽然把整摞的报纸都塞给了买报的那名老外,跑开。
买报的家伙愣着,行李没人管的客人愣着,他们是极有限的几个不是特工的人群。

“蓝组行动。”湖蓝终于站了起来,整屋里的人都随他一起站起来。几乎整个七楼的门都在湖蓝的一声命令中同时打开了,这层刚才还寂然无声的楼瞬间便被军统的黑衣们占满,他们分两头奔向楼梯。
橙黄的司机终于成功挤出了泊位,但车后座的高频音又开始尖厉起来:“目标靠近了!目标太近!”
橙黄目瞪口呆地看着卅四又从巷口出现,而且摆明了是要回饭店。
“他妈的!他又回来了!回去!回去!”
司机一脚刹车。
卅四从车边走过。
橙黄压低了帽子坐着,竭力不去管身后汽车上传来的叫骂。
靛青的车狂乱地倒回泊位,擦伤了旁边的泊车;卖报的跑回来,那老外居然拿着一整摞报纸就地开看,他抢回报纸;那名倒霉的行李员已经不可能再穿回脱下的衣服,只能是在经理的示意下一头扎进了柜台后边。
卅四从卖报的家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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