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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帝王歌-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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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术颇为无奈,摆摆手道:“惭愧,四叔征伐江南不下一次,却屡屡无果,败仗连连。”他叹了一气,目光扫过在座各位女真爷们,口吻严肃道:“我要告诫你们的是,江南万万不可攻,以后谁也不要轻言伐宋。我们只需休养生息,自谋发展,富强百姓。”

合剌此时也静静听着,兀术见状,加重了语气道:“为君者要兼爱南北之民。不能以讲和为弱,以用兵为强。与宋画淮为界,也并非是怯于用兵。敌国交恶,天下受弊。如欲天下无事,须南自南,北自北,偃兵息民,讲信修睦,以和为贵。”

迪古乃问道:“四叔以前,不是主战不主和么?”

兀术晃一晃酒杯,“时移世易,不可同日而语。四叔当年心高,以为能轻易将天下收入囊中,殊不知这汉人的天下,岂是那么容易就能为我女真所掌控。宋乃中原王朝,中原虽朝代更迭频繁,百姓却始终以汉人为主。他们身上流着几千年的汉人血脉,即便一朝软弱无能,终究是会奋起反抗。你们要相信,汉人可怕的不是朝廷,而是千千万万的平民百姓……”

我不由得看向兀术,为他清明的头脑而微感惊讶。大金国猛将众多,也许只有兀术,既具备武夫的勇猛,更兼有智者长远而深刻的见识。

年轻时,他爽朗狂妄;而立后,他霸道狠毒;今渐老,他豁达沉静。

这么多年,我想我对他,是喜欢并且尊敬着。

合剌身体前倾,急切问道:“四伯说以和为贵,假如宋主动攻打,那我们打不打?”

撒卯递给他一片西瓜,“人家来打你,当然要打回去!”

梧桐道:“能打赢么?”撒卯瞥他一眼,啐道:“瞧你这乌鸦嘴。”

梧桐没理她,静待兀术的回答。

(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8章 不该忍的时候别忍

兀术沉吟片刻,轻声道:“若是打不赢,可使天水郡王桓安坐汴京。”

此话一出,我更是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迪古乃亦赞叹道:“四叔此言,如雷贯耳,实在妙!”

天水郡王桓即宋钦宗赵桓。虽然如今赵构乃南宋皇帝,但赵桓并未退位,比起赵构这个半路捡来皇位的帝王,更加正统兼有威信。赵构可算作一位代理皇帝,只要有赵桓活在世上,赵构便不能转正。兀术让赵桓安坐汴京,那么身在临安的赵构岂能安心。而金宋有过绍兴和议,倘若赵构一旦败盟兴兵,便是赤裸裸的叛逆,置赵桓安危于不顾。

岳飞等抗金名将,当年苦战多年,除了欲收复领土,更是为了迎回被扣在金国的二圣,赵佶与赵桓。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关键,那便是当今圣上赵构,到底希不希望他们迎回二圣!

兀术深知赵构心思,他明白赵桓是挟制赵构最有力的秘密武器。完颜宗翰当初亦有此心思,那时有不少人提出杀掉赵佶赵桓,只有他和少数贵族力主善待宋主。目的不外乎此,欲留着二圣做赵构的威胁。

合剌先是不明白,迪古乃给他解释了几句,他立即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四伯好谋略!”

兀术却敛了笑意,沉声道:“但此计乃权宜之计,终究并非根本大计。无论如何,咱们得将壮大力量作为首要。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若安于享乐,那么今日的大金国,只怕会与昔日的辽国落于同样的下场!”

众人纷纷应允,举杯向兀术致敬,“我等谨遵老元帅教诲!”

我心下微叹,目光不由得望向西方,仿佛可以瞧见蒙古人正摩拳擦掌……

历史往往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少故事情节都在冥冥中轮回着。也许一个家族。一个民族的命运。不仅与其自身是否强大有关,更与上天给予的气数和定数息息相关……

深夜时分,终于酒阑人散。

宫门处停着数辆马车,桃萱和芷蕙走在前面,萧忆梅与我并肩而行。快至马车边,阿律从身后追上来。“张娘子,爷叫您过去一下。”

我纳闷回头,只见数十步外,迪古乃正与兀术交谈。乌禄和乌林荅香陪在一旁。徒单桃萱闻后笑道:“妹妹快去罢。”我点点头,随阿律而去。

内心百感交集,尤其思及前些日刚得知的那件事,此时再见兀术,颇为激动无言。

还是他先开口笑道:“相较上一次的清瘦,歌儿现在倒是胖了不少呵。”我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迪古乃。他面上含笑。握了握我的手。

乌林荅香打趣道:“有迪古乃疼着,姐姐当然无忧无虑,只剩下享清福啦。”

我睨她一眼,望着兀术道:“四叔明日还是要回松峰山么?”

兀术“嗯”一声,“是啊,明日一早便启程。以后四叔可能很少再回上京来,你们四人……好生保重……”

话说完,他又笑了笑,摆摆手道:“行了。夜里风大,你们赶紧回去罢!”

迪古乃携我向自家车马行去,我不时回望兀术,心中隐隐感觉,仿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手腕忽然一紧,我呼痛一声,抬头却见迪古乃脸色阴沉,冷声道:“人已走远,你若舍不得。尽管追上去!”

我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呀?”他轻哼道:“再不去。可就晚了!”

不可理喻!

我缓一缓气,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迪古乃急忙拉住我,神色有惊有怒有怕,“你还真要追他?你简直——你——!”

我气呼呼地跺脚,嚷道:“放开我,是你让我去追他,你还拉着我作甚?”

四下有人闻声驻足,迪古乃碍于面子,只能哄我道:“好了好了,快跟我上车。”我不依,瞪他一眼道:“你上你的车,不用管我。”

谁知他脚下一个踉跄,猛地倚在我身上,耍赖道:“爷醉了,自个走不了!”

我惊道:“你不要脸!”迪古乃不应,庞大的身躯整个把我罩住。我伸手去推,却半分也撼动不了。

臭男人!我嘀咕一声,搀着他往马车去。

徒单桃萱迎上来问:“爷醉了么?”我心念一转,笑道:“爷是醉了,姐姐扶爷上车去罢。”说着便要将迪古乃往她身上推。

她眼神一喜,正欲伸手去扶,迪古乃嘴上含糊一声:“宛宛,快扶我上车,杵在这儿作甚?”

看着他微阖的双目,我恨不得给他一拳。徒单桃萱动作一僵,勉强堆起笑容道:“妹妹,好生伺候爷。”

甫进车舆,迪古乃先发制人,将我抱入怀中,并牢牢扣住我双手。

我哭笑不得道:“你不是不要我了么?”他用鼻尖轻蹭我脸颊,咬牙吸气道:“你不懂我,不懂我的心。”我哑然失笑,他紧搂我一下,狠狠吻住我道:“宛宛,你是要让我嫉妒发狂吗?”

我叹了叹气,主动将唇贴向他,“你呀,随时随地乱吃醋。总有一日,你我二人非得被醋酸死不可!”说毕,我抚上他脸颊,感慨道:“我只是觉得,今日一别,也许便是永远。”

迪古乃鼻子哼哼道:“我倒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我无奈摇头,却见他眸中滑过一丝寒光,“宛宛,你不愿我对付兀术,可他今日在酒宴上,分明是有意将我推入漩涡。那句贤德兼备,你可知后果有多严重?”

我点点头说:“我明白,当时我亦疑惑不解。或许兀术……只是随口一说……”可后一句,连我自己也有几分语气不定。兀术并非无知小儿,怎会不懂贤德乃是形容君王之言?

迪古乃掀开秀帘,口吻冷如窗外月光,“无心也好,有意也罢。若他真有一日与我为敌,我必然不顾昔日情谊。到那时,你也不要怪我狠心无情。”

我不禁颤抖,却无法反驳。迪古乃掐了话头,揽着我静静坐着。

回府之后。大兴国从宫内送来消息。合剌今晚果然与撒卯睡在一起。

迪古乃十分恼火,不停地骂撒卯风骚淫荡。阿律试问道:“爷,这荡妇今晚肯定会给陛下吹枕边风,咱们好不容易把胙王斗败,怎能又眼睁睁看着他重新获宠?咱们要不要寻个机会,将荡妇给干掉?”迪古乃摇头道:“不可。杀了撒卯,常胜虽失去一臂膀,却依然无忧。若要杀,不如直接杀了常胜。”

我惊道:“暗杀快是快。却非上策。”

迪古乃笑一笑,“自然不是靠暗杀,而是要借刀杀人,让他戴罪而亡。”

我疑惑,阿律眼睛一亮,说道:“二爷是说,借陛下之手?”

迪古乃悠悠道:“陛下此时。未必有再招常胜入京之心。陛下越宠爱撒卯,常胜的危险就越多。倘若常胜死了,陛下便可名正言顺,接撒卯进宫侍奉。”

阿律笑道:“二爷言之有理,到底是小的心思浅,不曾想到这一层。”

我轻嗤一声,阿律拍马屁的功夫一日比一日高。

迪古乃拍一拍他脊背,叮嘱道:“告诉底下人,不可轻举妄动。切莫打草惊蛇,爷心里自有主张。”说罢挥了挥手,阿律应声退下。

我问:“常胜是合剌的亲弟弟,合剌再如何宠爱撒卯,总不会为了一个女人——”

迪古乃截道:“凡事,只需要一个引子。”说着神秘一笑,另起话题道:“行了,这些阴私之事,我不想让你知晓太多。”

我的笑容略显苦涩。“我尽量。不会干涉你。时候不早了,洗洗便歇了罢。”

古来帝王登上大位。何人双手没有沾满人命鲜血。我虽感觉浑身泛冷,却也只能睁眼闭眼。身处权力场,他不杀旁人,旁人也会来杀他。世道如此,命运已定,人力人心……不可改之……

瞌睡来得很快,几乎沾着枕头便想沉沉睡去。迪古乃吹灯进帐,笑吟吟地唤道:“宛宛。”

我闭着眼“嗯”了一声,他摩挲着我的脸庞,轻轻问道:“宛宛,很困吗?”我钻进他怀里,嘟哝道:“下回再也不要随你出门,身困体乏,心更累。”他亲一亲我额头,宠溺的说道:“那便睡罢。”

可迪古乃这家伙,怎地一直动来动去?

我含糊问道:“你不舒服么?”他否认,搂了搂我道:“好好睡,我没事。”

不过半会,我只觉他又轻轻动了动身体,带着几丝犹豫和压抑。我睁开眼眸,撑起头不满道:“迪古乃,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说完,却见他满额是汗,不由得惊问道:“难不成真的病了?”

我取来手帕,趴在他胸前给他擦汗,“很热么?要不再去泡一泡?”

他闷哼,嗓音有几分沙哑,“宛宛,你若再给我擦下去,我真的不能再忍了!”

我“咦”了一声,忽觉小腹被一坚硬之物抵住,不由得恍然大悟,吃吃笑道:“你真是呀。”迪古乃抚摸我发丝,唇边的笑容颇为赧然,如同一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今晚,多吃了几块鹿肉。”

我扑哧一笑,又问:“既然想要,为何又不说?”说话间,我已解开他一粒襟扣。迪古乃回道:“我看你那么困,怎还说得出口。”我低低一笑,解开第二粒襟扣,“那你可以去她们那儿嘛。”

他刮一刮我鼻头,笑道:“我若去了,你估摸大半年也不会让我再上这张床了!”

我抿唇一笑,迪古乃抑着呼吸问:“宛宛,那你还睡不睡?”我做思考状,迟迟不肯回答。他低吼一声,翻身压住我,喘气道:“磨人精,我再忍就要忍出病了。”

我咯咯发笑,抬起脸含住他耳垂,娇娇糯糯道:“不该忍的时候别忍。”

话音甫落,他整个人已狂乱起来,将被子寝衣统统扔了出去……

(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9章 唐括氏定哥

第一更。

醒后已是日上三竿。

梳洗时,我念及昨日之事,问秋兰道:“昨晚在皇宫中,爷为何问我可有遇见了什么人?”秋兰闻得此言,停下手上动作,低头回道:“娘子,昨晚可奇怪了!”

我疑问:“何出此言?”她神秘兮兮道:“昨晚,有位郎君,仿佛是参知政事大人。他一直向奴婢打听娘子,问娘子何年进门、芳龄几许。”

我“咦”了一声,淡淡问:“那你如何回答?”秋兰笑道:“他言语恐吓奴婢,奴婢自然害怕,不过奴婢到底明白,此事怎可说与外人男子听。他见我不松口,自言自语了几句,便作罢离开了!”

我道:“那么,爷得知后,有何反应?”她吐一吐舌头,“爷脸色难看,但并未多言。”

我心下忧虑,秉德啊秉德,你千万别继续再查下去。我可以无视旁人的祸福,但你是完颜宗翰的爱孙,我怎能看着迪古乃视你为敌!

上京城处处是明枪暗箭,上京城的血雨腥风从来不会断。野心家比比皆是,阴谋者层出不穷。当今圣上醉酒杀戮,未来的皇帝手腕铁血。我一介女流,沉浮二十多年,如今所求所愿,不过是一个温馨和美的小家,不过是上天能赐我一儿半女,不过是我所在乎之人能平安一世。

别人的性命,别人的人生,与我半分无关。可秉德、孛迭以及乌禄,你们皆是我所在乎之人……

想到乌禄,我不禁内心胆寒。那一晚。他与合剌的对话,依旧清晰的回绕在耳边。

或许,他是想试探合剌心思也未可知……

如今,他是兀术的半个养子。即便他与迪古乃不和,也不会忤逆兀术。毕竟,若我的身份暴露。第一个有欺君之嫌的人,可是兀术……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必须是这样!

九月匆匆而过,又是一年寒冬来临。

花园一隅,我陪着侧妃大氏喝茶闲话。今日天气不错,她从辽王府坐轿过来。说是想问我今年生日如何办。

我苦笑道:“其实简单过过便罢了!原本便不愿过寿辰,若再奢华的办一办,宛儿又得郁闷一阵子了!”

大氏不解,拓雅一面给她捶肩,一面笑着接话道:“侧妃呀。这您就不懂了!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乐见自己又老去一岁呢?”我点点头说:“是呀,宛儿真的不想办。届时,一家人坐一起聚一聚,宛儿也就高兴了!”

大氏嗔笑道:“你们一个个年轻貌美,偏喜欢自己给自己找烦恼。话又说回来,世上何处去寻不老之人,每个人皆会老去,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拓雅摇摇头。故弄玄虚道:“这可不一定,还真就有青春永驻的人呢。”秋兰好奇道:“有么,是谁,是谁?”拓雅笑一笑,忽然指着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心下一凛。勉强堆笑道:“尽瞎说,你若想宽慰我,大可不必。”

可不得不承认,拓雅道出了我惊疑多日的迷惑。

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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