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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不做,二不修-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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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朝暂不表态,侧首低问:“进府的人查过了没?他有没有混进来?”
“殿下放心。今日来宾属下皆已查过,无异。外来的只有京中这几日炙手可热的戏班,想是慕名请来献艺,并无异样。”
“很好。”
卫朝这回安心了,手中酒一饮而尽,搁下杯子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晚辈听闻世子一病数月不起,甚是担忧。恐他被庸医所误,故今日带了太医院院首一同前来,院首医术高明深得父皇信任,不如让他给世子诊一诊脉?”
左老夫人听戏听得正入迷,乍闻此言也不疑虑,欣然应允:“多谢殿下挂怀。诗棋,去请虓儿出来罢。他养病多日不来请安,我也想他了。”
侯府婢女领命下去,卫朝刻意望了眼对面的卫昇,只见卫昇面色无澜,目不斜视只看戏台。卫朝目露讥讽,扬指示意万怀安过来。
“盯紧他们,别让人坏了事。”
侯府后院阁楼,左虓之妹左芝见到诗棋,听她禀明来意,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个阴险的卫朝!咄咄逼人!”
侍女琴画在旁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下恐怕要露馅儿了,怎么办怎么办……诗棋,要不你出去说世子恶疾突发,下不了床。”
“这个……”诗棋不敢拿主意,看向左芝询问她。
“别人是铁了心要揭短,再有天大的借口也是枉然。”左芝拍着胸口压下怒火,捏捏拳头道:“豁出去了!琴画你把我哥的衣服拿来,诗棋你去找个能遮住脸的斗笠,快!我去露个面就撤,希望可以瞒过他们……”
一出《麻姑献寿》唱完,班主呈上戏折子请左老夫人选曲。左老夫人不急不慢看着,询问卫昇意见:“四殿下,接下来唱哪一出?空城计?”
卫昇英眉上挑,噙笑道:“空城计太过惊心动魄,不衬寿辰之喜。听说这戏班里有人会变戏法,不如叫他们演个新奇的来瞧瞧?”
左老夫人颔首:“依你所言。”
鹤影掠空,高鸣一声。众人抬头望天,只见一只白羽丹顶鹤张着巨大的羽翼滑翔而下,姿势优美飘逸,最后稳稳落在戏台之上。
与此同时,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女子,青衫墨发,白纱覆面,只余一双魅眸在外。
只见她抬起手来,食指指地画了个圈,道:“小鹤,转个圈。”
白鹤打开羽翅扇风,当真就听话地蹒跚着脚在原地转了个圈。
“乖。”女子摊开手掌,把草籽喂给它,又道:“现在把这个送给过寿的奶奶,就是坐在正中间的那位。”
她指了指左老夫人,接着递给白鹤一枝荷花。白鹤用嘴叼着,展翅径直飞入大厅,在左老夫人座前停下,伸长脖子把花递过去。
左老夫人惊叹之余喜笑颜开,接过荷花连连称赞:“好好好!”
卫昇见状站起来举樽祝词:“仙鹤送寿日月祝,北海开樽庚星妒。孙儿祝外祖母岁岁增年,与天相守。”
在座诸客齐齐举杯,贺道:“恭祝老夫人岁岁增年,与天相守!”
同饮一巡,宾客落座。这时,两个侍女扶着斗笠遮面的左世子出来了。
卫朝一见,立即发难:“世子怎的把脸遮起来了啦?可是病又重了?王太医,快过去看看。”
院首王太医得令,连忙背着药匣小跑过去,跪地道:“请世子摘下斗笠,让微臣瞧上一瞧。”
左世子有气无力摆摆手,嗓子沙得怪异,道:“病容愧对贵客,大人请直接把脉吧……”
王太医面露难色,劝道:“医经所谓望闻问切,诊症首要便是观色,为避误诊,还劳请世子让微臣见一见真容。”
“那……”左世子迟疑,“请大人稍等,待寿宴结束再诊,免得怠慢了宾客。”
卫朝眼见对方推脱,出口帮腔:“此事万万拖不得,有些麻烦现在不解决,留着便后患无穷。世子,你就莫要辜负本宫一番好意,还是摘下斗笠让王太医看一看。”
“这……好吧。”
左世子思忖片刻竟然答应了,不过他指着白鹤说道:“既然都说此白鹤是天上灵物,那便请它帮忙摘下斗笠,我也算沾祖母的光,讨个喜气。”
说罢他冲白鹤拍拍手:“过来!”
白鹤貌似有些怒气,扑腾着翅膀一跃而来,一下就扇飞世子头上斗笠,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
左虓捂嘴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斜眼看向目瞪口呆的卫朝,得瑟开口:
“这一出大变活人,太子殿下看得满意否?”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肥家了~~~双修近在眼前,酒壶加油!!!(^o^)/~
21、第二一章 珊瑚红,闹哄哄
侯府寿宴觥筹交杂,宾主皆欢,热热闹闹了大半夜方才散场。
世子左虓拖着“病体”送太子出府,在门口表露出十二万分的感激:“太子殿下对微臣真可谓关怀备至,这份情谊微臣没齿难忘,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卫朝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出不来,从牙缝里迸出两字,拂袖而去。
“告辞!”
左虓冲他背影龇龇牙,转头看见万怀安,腿伤忽然扯着疼了一下。
他顺道朝万怀安也拱拱手:“还有指挥使大人,您的关照本公子可是牢牢铭记在心,莫不敢忘。改日若有机会,定要与大人好好叙、叙、旧。”
万怀安闻言,一张老脸僵得好比被霜打过,焉儿吧唧的。他讪讪干笑两声掩饰尴尬,随后赶快追太子去了。
左虓嗤鼻:“呸,孬人养恶狗!”
言毕他又浮出个没正经的笑容,懒懒招呼婢女:“过来扶本公子回去,老太太大寿,贺词还没说呢……”
左虓回去的时候宾客都已经散了,左老夫人一行也移步内堂,一家人正坐在一起说话,顺便叫了今日戏班的人过来给打赏。
左老夫人拿着串红珊瑚珠子,问:“快请那养仙鹤的姑娘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此时情岫已经换了寻常的衣裳,面纱也摘了,怀抱白鹤跟在婢女身后进入内堂,走到老夫人面前施施然一礼,并未说话。
姿容冶媚妙身玲珑,眼波风流黛眉摄魄。在场之人见她皆是一愣,特别是卫昇,一口茶含在嘴里不上不下。
竟然是她。
有缘。
还是左老夫人先回神,招手笑赞:“真是个可人儿,过来这里。”
情岫目不斜视规矩走近,站在老夫人座前,略微赧然地抬眼打量这位慈祥老妪。左老夫人和蔼笑着,把手中珊瑚串戴到她腕上,亲热牵手说话。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情岫摸着小小的珊瑚珠子,柔柔开口,唇边绯色带出一抹蛊惑之音:“我叫情岫,十六岁。”
情岫,孤岫望月,稠情不移。是个好名字。
卫昇如是想道,徐徐咽下口中香茗。
周围的人比较不喜情岫类似狐狸精的妖娆脸蛋儿,可左老夫人却丝毫不介,拉着人问东问西:“你是哪里人?爹娘是做什么的?听闻仙鹤是你养大……”
卫昇看外祖母喋喋不休的模样甚是好笑,老来小老来小,此话果真不假,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有童心。他抬眉看了这对老少一眼,情岫局促羞涩的神情落进眼帘。
只是模样媚了些,其实阅历甚少,还不通人情世故,娇憨中又带着几分有趣儿……咦?不过上回听人言她好似已为人妇?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卫昇觉得刚才的热茶仿佛烫到了胸口,氲出一缕惆怅。
“祖母!”
左虓意气风发从外走进,撒娇地一头钻进左老夫人怀中,抱住她嬉笑道:“想死孙儿了!”
素来温婉沉静少言寡语的左夫人见到儿子,终于说了话:“今日是你祖母寿辰,怎可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许没规矩。”虽是数落,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喜悦之情。
左老夫人高兴拍着左虓的手,道:“这一去……一病三月,当真是消瘦了不少,得好好补补,明日喊苏大夫过来开些补身子的药。”
定远侯左善也笑:“虓儿过来,让为父看看。”
左芝不高兴了,跺脚埋怨道:“你们偏心,只喜欢他!我来了都没人搭理!”
左虓赶紧上前讨好妹子:“哥哥理你哥哥理你!谁敢不理你我打他板子!”
“哈哈……”
大伙儿都笑,唯有左芝双眼一翻下巴一昂:“就你讨厌!要打也打你板子!”
一大家子团聚少不得寒暄一阵,情岫眨眼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左虓,十分好奇。
祖母爹娘妹妹……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感觉?
“对了虓儿,”左老夫人牵过情岫给左虓介绍,“这位是白鹤仙姑,今日你承了别人的大恩,还不赶紧多谢人家,若不是那只仙鹤的‘灵气’,恐怕你还病在床上起不来呢!”
左虓弯眸笑望情岫,伸出指头勾勾:“过来。”
情岫抿嘴一笑,主动走了过去挽住他,甜甜喊了声:“相公。”
“哐当”一声,定远侯手里的茶杯砸了。卫昇唇角的笑意也凝住了。
左虓亲昵搂住情岫,带她到左夫人面前,就像做了好事去讨赏的小孩儿那般,兴冲冲说道:“娘,我给您带了个儿媳妇回来!怎么样,漂不漂亮?!”
……
左虓平安归来,侯府上下惊喜不已,不过现在却有些惊过了头。
送走卫昇,屏退了闲杂人等,侯爷一家关起门来审问左虓。
左善命诗棋把家法拿来,往桌角一打,喝道:“跪下!”
左虓瘪瘪嘴,不情不愿地掀袍跪在了父亲跟前。
“你小子反了你!婚姻大事岂能自己做主,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叫苟合!”左善气得一通大骂,“谁给你的胆子在外面私自娶妻?你问过我们没有?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左虓委屈辩解:“千里迢迢,我也来不及回来嘛。”
左善恨他顶嘴,又骂:“来不及就别急着成亲!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竟然使先斩后奏这招,好、好得很……”
定远侯在外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在家却又是不容冒犯的威严家主。他说着说着火气就大了起来,拿起家法棍子便要抽打左虓。
左老夫人心疼孙子,急忙喝止:“住手!打什么打,话还没问清楚就动手,武断至极!且听虓儿怎么说。”
左虓得老夫人庇护,心头窃喜,想着今日这关好过,于是垂眸装出老实模样,一五一十交待:“那日我受伤掉下山崖,奄奄一息,要不是碰见小禽……情岫她带我回去养伤,悉心照料,我看我早就没命了。祖母,您可就看不见孙儿我了!”
他含着泪的眸子委屈地望着左老夫人,把老太太惹得眼眶都红了。
“苦命的孩子……”左老夫人把左虓护在怀中,瞪着定远侯,“就知道凶!若是虓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哪儿去找个乖孙子赔我!”
定远侯被老母亲训责不敢多言,讪讪放下家法棍子,谦恭赔礼:“母亲息怒,儿子知错。”
左虓在老夫人怀里偷偷露出半个脸来,冲着情岫挤眉弄眼,甚是得意。
这番神态也被左芝看了去,一想起三个月来自己都顶替这个没良心的哥哥关在阁楼,她一肚子气就没法出。左芝不怀好意说道:“哥,那后来呢?你是不是看人家姑娘漂亮,暗地里去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人家才得不嫁给你?”
左善一听,联想起儿子素日的纨绔名声,勃然大怒:“此话当真?”
眼见棍子就要落下,左虓连滚带爬躲个不停,连连辩解:“不是不是!爹你别听臭丫头胡说,我哪儿做见不得人的事了?是她家里人非要我娶她的,不信你自个儿问!”
情岫及时出来为左虓澄清,一五一十说道:“是那天叔叔撞见相公教我双修,所以才要我们成亲的。不关相公的事,他不是故意不跟你们商量。”
此话一出,屋内静默良久,诸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左虓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瞪着情岫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叫你说话是给相公帮忙,怎么尽添乱子!
还是左芝的惊呼打破了沉默:“天啊,哥你被人捉奸在床?!”
左善举棍咆哮:“辱丧门风的孽子!”
老太太手捂胸口,喘不上气地阻止:“快、快拉住侯爷……”
一场闹剧最后不了了之,左老夫人吩咐诗棋琴画把情岫先带下去安置在自己寝院里。左虓则被定远侯叫到了祠堂,训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出来,可却愁容满面,哀叹连天。
情岫坐在贵妃椅榻上,身下是玉片镶的凉垫。她无事可做,便看着婢女们的动作。只见诗棋往沉香木床上铺起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再覆上一层冰绸隔热,又点了块碧水香在如意薰笼里,拿到帷帐里薰了回,最后放下水晶帘钩,捧着双缀了珍珠的绣鞋来让她换。情岫不惶恐也不矫情,任由诗棋半跪着给她褪袜换鞋。
琴画也端着玫瑰香汤上来了:“姑娘,请净手。”
情岫放手入盆,正反荡了两下水便拿了出来,诗棋赶紧奉上干爽汗巾,情岫自然而然在上面揩掉水。神态落落大方,并无两位婢女意料中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相公呢?”
都到了安寝的时候还不见左虓来,于是情岫向着诗棋琴画问道。
琴画嘴快:“世子不住这里,他在……”
“姑娘,”诗棋稳重,打断琴画的话,“老太太说了,您安心住下,世子有事,暂且不来这里。”
情岫蹙眉:“可我每天都是和相公一起睡的,没有他会睡不着。”
主要原因其实是她体质偏寒,没有左虓这个天生暖炉,晚上冷冷的不舒服。可这话落在外人耳里,却变成了恬不知耻的狐媚邀宠。
“不知羞……”琴画不知怎的突然脸色一变,低声咕哝一句。
“姑娘好生歇息,奴婢告退。”诗棋也不多解释搭腔,她屈膝一礼便扯着琴画退出去了,掩上房门。
情岫惦记左虓全无睡意,夜深了也不好跑出去找人,再说偌大的庭院她也找不着路。百无聊赖之际,她推开了香闺小窗,对望圆月。
想起今日是十五,情岫合掌对月,虔诚许愿。
“一愿至亲安康,二愿相公无恙,三愿岁岁朝朝如今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许完愿睁眼,情岫冷不丁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左虓吓到,“啊”了一声。
左虓捏捏她脸颊:“怎么还不睡?大晚上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九虎相公你可来了!”情岫撒娇地勾住他脖子,扬起小脸儿,红唇嘟起,“她们不让我和你一起睡,我不高兴。”
左虓俯首咬她嘴巴一口:“知道你离不开我,我这不是来了嘛。乖,别生气了,苦瓜脸我可不爱看!”
情岫莞尔一笑,糖一般黏在左虓身上,晃着他手臂央求道:“九虎相公你教我双修好不好?你看今天有月亮,而且又大又圆,正是双修的好日子。你就教我嘛,好不好?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篇欢乐文,神马宅斗争宠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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