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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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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还算客气,但配上张一点表情也没有的脸,就实在让人无法舒服。
韶静秀眉一皱,立刻不愿意了,瞧也不瞧说话的人,身子一侧对着桌旁坐的两人说道:“二位公子,酒楼里靠窗能看到赛舟的桌子都坐满人了,我家小姐想问问二位,可否愿意合坐一桌共赏热闹景象?”
望江楼里的位子都是四人一桌,在另两人尚未坐下前,这么放眼看去确实只有这桌有空位,可明摆不把季崊放在眼里的做法直接决定了青年男子无视到底的态度。
季崊看着犹自拿起杯盏喝茶的人,会意,口气与之前毫无变化:“我家公子与人尚有事情要谈,劳烦姑娘告知你家小姐,不甚方便。”
方才便有不满的丫头立刻拉下脸,轻蔑十足地哼了声,“你这人还真不长眼色,我问的是你家公子,又没问你。你家公子还没说话呢,你个下人就做主了?”
抿着茶的青年男子眼神一冷,这回不再等身后的人开口,“他便就是个下人,也是我的下人,恐怕还轮不到姑娘你来教训。若你小姐家的下人整日都要狗一般唯唯诺诺,我管不着。我家的,是不用。”
听着被人骂作是狗,韶静立刻火大,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不知何时走到身后的乔浣月给拦下。
乔浣月心知定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韶静得罪人在先,于是对在座两人浅浅一笑,赔礼道:“静儿自小与我一同长大,脾气直了些,还望二位公子莫要介怀。”随即回头略带训斥命道:“静儿,还不快些道歉。”
“是……静儿说话欠分寸,冒犯了,还望二位公子原谅。”韶静一直是乔浣月的贴身丫鬟,仗着这地位一贯傲慢得很。不过,也算识得大体,是以收起满脸不满,含含糊糊道了歉。
青年男子续上茶,却未看向身边乔浣月与那丫头:“无妨,本是出来游玩,没必要为些无关紧要的扰了兴致。”
话里轻视再明显不过,韶静咬紧牙,应是没应声。
“公子大度。”盈盈浅笑,乔浣月看着喝茶的两人,道出此来目的:“今日是淖水城中赛舟的日子,望月楼里临窗的位子都坐满了,不知二位公子可愿和小女子合坐一桌,共赏赛舟?”
看戏半晌,万俟向远毫无搭理意思。话,自然还是要另一人回的。
“这桌仅可坐四人,不知两位姑娘说的合坐一桌……又是怎么个坐法?”说罢,声音一沉,略带不满道:“季崊,还没站够么?”
“是。”依旧是那张宠辱不惊的脸,季崊把剑一放,在左侧座位上坐下。
太过不留情面的拒绝弄得乔浣月笑也不是,走人也不是。面上正尴尬着,就听韶静出言解了围。
再也刚才无理样子,韶静笑着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万俟向远道:“公子这边的位子,可愿意让我家小姐坐下来?”
本来一直看着好戏,这时却被打断,万俟向远回头看眼对窗外江面生出好奇的人,随口念了句:“还要站到几时?”
身前的人会如何处理,衍墨已经猜到七、八分。此时,也不再顾虑什么身份、规矩,上前一步安稳在桌边坐下,看也不看讨了没趣的两个人。
“那……就不打扰二位公子了。”莫名其妙碰到一鼻子灰,乔浣月声音再难冷静,抿起秀唇愤愤朝楼下走去。那脸色……怕是空出六张桌子随她挑选,也看不下赛舟了。
“哎!四位客观,菜来喽!”忙忙活活将一桌子菜摆下,小二笑呵呵收起打赏,走去照看别桌。
“喋血之毒异常难解,没想到齐兄不仅武艺过人,还对毒术颇有研究。”将手里茶盏换成酒杯,青年男子笑着随意言道。
“非也,在下对毒术并无研究。”并不介意武功实力被看了去,万俟向远同样抿口酒,回道。
没有研究那是过去,现下么……远没有详细作说的必要。
“原来如此……”许是最好的例子就在身边,青年男子一直未对衍墨有过轻视,听了这话,更是不拘身份对还未动筷的人举了举酒杯。
职责所致,衍墨极少饮酒,是以连酒杯都没给自己摆。眼下正因无酒回礼尴尬着,就看那熟悉的手指无声将个斟至八分的酒杯推到眼前。
理不清是何种感觉,衍墨呼吸一乱,拿起酒杯回礼,再不敢看向身边之人。
好在,很快就有事就搅乱了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斟酒,举杯,季崊要将清香陈酿送入口中的前一刻,一句劝阻话语适时响起。
“解毒药材多数与酒相克,喋血尚未清除之前不宜饮酒。”
季崊点点头,算作感谢,将酒杯放下重新桌上拿起筷子,无声无息解了对面之人一脸尴尬。
一语歇过,桌上两人同时笑笑。过后,在衍墨没注意到时候,万俟向远照之前青年样子,拿起酒杯冲对面季崊举了举。
倘若换做平常,衍墨定能看透之中蹊跷。同是侍卫一职,自己不能饮酒,那人又怎么随意不忌?不过此刻心思正乱……是绝无可能发现了。
兴许日后再次记起,能明白个一二……
忽地,外面不知谁人一声喝,江面连同酒楼内一同热闹起来。水花声,喝彩声,口号声,齐齐入耳。一桌四人并没为刚才事情影响情绪,当下正是无烦无忧,看起热闹自在得很。
趁三人齐齐看向窗外时,衍墨再次将视线落回季崊方才端着酒杯的那只手上。狰狞!几乎布满整个手掌的扭曲烙痕无声诉说着加诸时的痛苦。
折磨人的手段,绝非落自争斗或利器。类似的,衍墨见过,在东阁,在那些犯下过错的人身上……
将细铁缠绕,再用炭火去烧,轻的只是烙伤,重的则连关节一同废掉……
这些,万俟向远当然也看在眼里。不过,难得轻松自在的日子刚开头,总不能为这些给搅得兴致零落。于是顺由心意,做些什么扰乱身边人的出神……
温暖的指掌覆到桌下的手背上,衍墨侧过头去,对上那隐带安抚的眉眼。突地,才发觉自己竟晃了神,身旁的人也不知看了多久……
美酒,佳肴,最难得是那份惬意。身边之人不再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万俟向远却开始神游起来……
出行至今,已近半月……
一路行来吃住不谈节俭也不过了了银两,且还过得轻松自在。
啧,相较之下,那需数百人服侍、供养的寒炤阁,还真是……毫无用处可言……
……
“嗯,玄参、玉蝉。半个时辰后,我会带回客栈。”酒足饭饱,青年男子问清解毒还差的几味药物,先行一步离开了望江楼。
难以习惯青年男子独自离开的季崊看着还未走远的人影,半晌没有转回头。衍墨顺着那目光看去,蓦地就记起第一次遇见时的熟悉感……
仲秋,灯节!
宴鹊楼门口擦身而过人,还有那人目光紧随的绀色身影……
原来……
只是……那时不还有个女子亲密在侧,怎的现在就这般了……?
草草收起心思,衍墨瞧着明显是关心多于担忧的人,别口地劝慰:“十日为限,喋血之毒早已深入骨肉,解毒之前尚需过针数次……”
闻言回头,季崊难得多打量起说话的人:“嗯……有劳。”
一旁,万俟向远看着同是寡言至极的两人打哑谜一般交流着,忍不住弯了嘴角。
和安客栈内,陪着怎么看也不觉腻歪的人给季崊过完两遍针,万俟向远便坐在桌边喝茶等去隔壁拿药的人回来。
一盏茶,又一盏茶……
两炷香的时间将过,万俟向远总算觉得不对劲。
并无打斗,也无争吵。且隔壁不时还有细微响动传来,怎么……拿几样药材需要这么久?
而另一边,衍墨便按照季崊所说的“药材在隔壁的房间”走进去,瞪着几乎快填满半间屋子的药材,完全不知如何评价。
难怪在酒楼里说出所需的三十几位药材时……仅仅只缺了两样。
了结凤烛楼众人不过一日,竟能找来这么多奇奇怪怪,难以搜罗的东西……
“吱呀——”
皱眉,万俟向远就着手还推在门上的动作笑出声来。
当真谁的人,谁着急……
“主人?”听出背后笑声发自何人,衍墨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掌风将门带上,万俟向远随手一扯将熏了一身药香的人带进怀里。
“这么多,要找到几时?”
“还有十六样,很快……主人,已是第十日,耽搁不得……”温热的柔软舌尖探进耳孔,衍墨身子一颤,几乎忘却找药的事情。
“去吧。”异常的配合,万俟向远只抱了一会,就松开手臂闲闲坐在一边看着面色越来越红的人不断翻找。
眯眼,拧眉,在背后扎人的目光下,衍墨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短短半盏茶工夫就把十六种药材挑找出来。当然,来不及放回、包好的药材,只能随随便便散在地上……

正文 君是自可留56

回去刚给床上的人过完最后一遍针,漆木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启开来……
“久等了。”青年男子微微一笑,将手中口袋递给正在收针的衍墨。
衣服上虽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但一身血腥气却无法掩饰,万俟向远原本以为两人口说所说“追杀”源自凤烛楼指使,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近日江湖之中尚算安定,也未出过什么乱子,这般穷追不舍的追杀……
“嗯。”全作没有察觉,衍墨接过药物,与之前翻找出的放在一起,二话不说忙起解药配制。
走至床边察看一眼,青年男子虽然未说什么,关心之意却不言而明。
自日前联手处理了凤烛楼,连带结了万俟陌寒那一麻烦,万俟向远便对这总是一身绀衣的青年男子生出几分好感与好奇。此时闲来无事顺手满上茶盏,示意相让。
清茗闲暇,尽管未对美景管弦,两人依旧乐得自在。一人看着床上安静平躺的,一人看着熟练切割、磨碎药物的,心情都是不错。
习惯下紧随身后的视线,衍墨全然不理,直接在屋内煨起火星,合着药粉炼蜜成丸。
炼蜜、合药、制条……最后分成一粒一粒小丸。不过那么些步骤,桌边品着茶的人却从头至尾,看得一点不漏,津津有味。
净手将未装入瓷瓶的药丸喂给床上因过针而暂时不能活动的人,等他完全咽下,衍墨又将瓷瓶里的交给一直默默注视着的青年男子。
“这药日服一粒,头七日每日过针三次,三十日后余毒可清,且无遗症。”
“多谢。”
收下郑重压人的简短回谢,衍墨点点头,站回万俟向远身边不再讲话。
“赫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放下手里茶盏,万俟向远重新将注意引回到自己身上。
“齐兄请讲。”心中叹句这话时机拿捏得绝妙,青年男倒并未露出难色。能解这毒,且等交予解药后才开口……单这处事、为人就令人难以生厌,怕就真是不情之请,也不会有人不应下。
“在下想问的是云暮老人隐居之地。”
当初虽未立下重誓,可也是保证再三,因此青年男子确实有些犹豫,“不瞒齐兄,在下的确知晓,但当初允下云暮老人不将此事透漏于外人,不知齐兄……所为何事?”
“赫兄放心,在下前去并无恶意,求医而已。”示意看向身后之人,万俟向远回过头继续说道:“若是寻到之后,云暮老人执意不医,在下也不会有所强迫。”
万俟向远的娘亲便是云暮老人的孙女,也是唯一传人,求医并不为难,难的……是人在何处。嫁入寒炤阁的顾念情自是知道,但要背着寒炤阁众人解去朝暮间留下的禁制,是绝不可明问的。
“极北之地,岩城附近的皓云山中。”略作沉吟,青年男子继续道:“还望齐兄守得诺言,莫要为难,也莫要将此事告知他人。”
“多谢,在下绝不食言。”
……
那日之后,不知两人又谈过什么,总之之后见面不再客客套套,渐渐熟络、随意起来。收针返回万俟向远在的房间,衍墨没什么精神地坐到窗边向楼下街道望去。
过针需十日,是以四人十日之内势必同行,尤其前七日不易受寒,那青衣男子索性也来个“不情之请”,致使四人齐齐在这客栈中住下。
南方天暖,即便是冬日,街上也不少行人。但今日,始终不怎么热闹,长长一条石板街,仅有几个人影往来。
“在看什么?”
衍墨清闲不惯,万俟向远了解。死士办事、杀人是惯常,突地莫名闲下来在客栈里一闷数日,恐怕就难以适应了。
“没。”闻言想要起身,却被挪坐至身后的人按下,衍墨只好坐回继续看向窗外零星路人。
窗子是打开的,微微冷风不时扑面而来,两人仗着一身内力倒也不觉得难受、不适。
“知道今日街上为何少人么?”已经成为习惯,万俟向远伸展手臂揽过去,两人便又靠近几分。
“属下不知。”
硬邦邦四字比路上石子还硌人,见着再绕问下去也换不回什么有趣回答,万俟向远索性直接说道起来:“今日日暮后,城中闻府二小姐要在平镜湖上以文招亲。现下已日沉,城里好热闹的早就过去了。”
“嗯。”想不出那什么小姐招亲与身后人何干,衍墨浅浅应着,没做表示。
“有才未婚娶的年轻男子都会租上个船舫凑凑热闹,接文、对对……夜里还有些别的玩乐。”原是想给怀中人找些事做,说道大半没得料想效果,万俟向远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是对那小姐起了兴趣?衍墨沉思片刻,挑了句不至逾矩的话问出口:“主人要去?”
懒散地将下巴扣上身前人肩窝,万俟向远不答反问:“想去?”
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何时轮到自己做主了?衍墨看不到身后人表情,只以为是自己多话惹来的不痛快,立刻不再多言。
“属下多嘴。”
多嘴?说道半天还不就等这“多嘴”?万俟向远笑笑,也不解释,松开手臂站起身。
“一同去看看。”
“是。”
……
城北平镜湖大得实在超乎想象,加上天色已昏,从岸上望去竟有些看不清边际。
朱漆帘幔的三层画舫安然停泊,位置刚好是湖中心,数十个暖红的灯笼高高挂起,耀得湖面都染上颜色。而岸边,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满满是人。
人群里,一个显然是临城过来看热的人指着挂满枝头的红绸灯笼感叹:“闻府真是财大气粗,为这尚不一定有着落的招亲大会,竟如此布置……”
密麻人群里不知是谁搭了腔:“那是,闻府祖上可是京里当大官的,后来告老还乡才回来这里,财力自然不是一般百姓家能比的。而且据说这闻府二小姐惊才绝艳,闻老爷自小就宝贝得紧……”
“难怪,难怪……”
一路无言,听到人群中闲杂对话,衍墨才了解一二。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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