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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君是自可留 by 冬眠卡 h完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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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墨原不擅长使剑,不过在这有意的反复指点下,见招学招,也是进步了不少。
平息下略有起伏的呼吸,万俟向远看着衍墨手里还未归鞘的寒星剑,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收了吧。不必回去,用饭的时辰已经过了,跟我到院里让萦香去准备点,今日暂且先一起用了。”
“是。”看出万俟向远心情似乎不错,衍墨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回了那处院落。
两人刚一回去,就见站在院里的蓝衣侍女迎了出来,“少阁主,早膳时候一直不见您回来,奴婢就进了院里等您,饭菜一直备在厨堂,可要现在取来?”
等见了此人面貌,衍墨才反应起方才便觉得熟悉的人名,正是多日前将自己领去新住处的那名侍女。
“去添双碗筷,把饭菜送到屋里。”对着侍女交代完,万俟向远回身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萦香与芙焉轮流在这儿伺候,今后若是在殿里别处见了她,你不必防备。”
能让万俟向远当面说出这话的,绝对是受信之人,衍墨仔细看了眼那伶俐侍女,应声道:“属下明白。”
兴许是早已习惯了万俟向远的处事,萦香远比衍墨自在得多,笑着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才走出院子去取饭菜。
“萦香原先姓钟名磬磐,早芙焉三年到的迟水殿。”进到屋里在桌边坐下,万俟向远看似不经意的说着。
在自处的地方都要如此防备与安排么……
拿着瓷壶满水的动作一滞,衍墨暗暗在心中叹了句难料,一时不知跟了位这样的主子是好是坏。
看着描花的茶壶停在半空,万俟向远也不催促,声音稳稳地继续说道:“万俟陌寒的事你应该也曾听说过,他是父亲后来立的正室陆怀湘所生,长我一岁,年幼时在一处寺庙里被养大,你被我带回阁里那年,他被父亲得知,接回了阁里。东阁管事靳成秋与他倒是不会有什么关系,芙焉应是来了迟水殿才被使了手段收买去的。置于另外两人——曾云秋与侍女珏盈,谁是万俟陌寒的人……暂且还不好说。”
其中之一,必是细作。如此的慎重行事,也绝非并不介怀,……那为何不一起除了断绝后患?
因为曾公子是侍寝的男侍?……那另一名侍女又该怎么说?
总不会是心慈手软……
衍墨思不得解,又不好一直默不出声。思虑之下,还是挑了个轻就的问起:“主人……既然已经确认了细作必在这两人之中,为何不除去侍女珏盈再作观察?”
不管曾云秋是否已被怀疑,总归他还是万俟向远的侍寝,衍墨自是不能拿他挑起这话,只好借那侍女谨慎问起。
闻言抬指拨开贴近杯口的壶嘴,万俟向远意味难明地深深看向衍墨,许久才道:“入了这迟水殿,便是我万俟向远的人,既如此,又怎有让他枉死的道理?”
“属下明了。”隐隐不稳的声音道出四个字,衍墨继续起倒茶动作掩饰着内心起伏。此时无论是就事论事,还是是刻意说来笼络之用,衍墨只觉得仅凭这一句,便值得自己为他卖命。
“少阁主,奴婢拿了几样小菜,还有用新茶熬的清粥。时候已经近午,您先吃着这些些,过会就该用午膳了。” 萦香进屋便觉出气氛安静得奇怪,于是将粥、菜、几样小点放到镂花檀木桌上摆好,十分识趣的告退出了屋里。
“你是要站着吃?”万俟向远抬头看他一眼,也不管那半是尴尬半是为难的神色,拾筷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无论下人、侍卫,与主人一桌同食,于理、于规矩,皆是不合。衍墨站在一旁为难至极,可发了话的人却好似忘了旁边有人一样,不再吩咐。
直到万俟向远碗里的粥已经下了大半,衍墨才选了个不偏不正的位置,硬着头皮坐下。

正文 君是自可留18

以前是万人宠着,金贵无比,后来是冷了性情不喜亲近。与个下人同桌而食,万俟向远也是头一遭。
神色拘谨的男人在桌边坐下,安安静静地往嘴里送着白粥,偶尔拿起筷子夹一两点小菜,先不论吃相如何,声音倒是半点也无,但凡是自己尝过的,更是绝不会伸筷去碰。
万俟向远看得越觉好笑,恶劣生了若自己每样小菜都尝上一遍,看他吃什么的想法。不过也只是想想作罢,身份如此,总不能落个恶待下人的口实。
不经掩饰的目光肆意瞥来,衍墨握着手里的筷子,一口口食不知味地咽下桌上精细吃食。
—— 一炷香后。
饭饱了有七八分,万俟向远看了眼不知才动到第几筷的人,主意一改,悠悠然然举箸每样菜色夹了点,最后还顺带从盛着热粥的瓷盅里舀了半碗,似笑非笑地看着同桌而坐的人。
衍墨也知这顿饭两人都吃得别扭,可规矩便是规矩,坏了总归不好,腹诽了句万俟向远的恶劣性子,放下筷子只吃着碗里的粥,不予理会。好在……这清粥米粒莹白,茶末青碧,味道香而不浓,容易入口得很。
没想到这看似谦慎守礼的竟无视了自己一番折腾,万俟向远不管是恼是厌,立马放了筷子,也不打算让衍墨再吃。
差遣命令,必当竭力而为,可这一看便是拿着人取乐的阵势,衍墨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往坑里跳,于是作那刚好吃饱的,淡然放了碗筷,静心坐等。
难得生的作弄心思被泼了冷水,万俟向远当下恶劣更上一层,从衣袋里摸出个瓷瓶,也不用递的,隔着半个桌子直接丢了过去:“你今日不必跟随,现在回去把里面的药吃了。”
听到说起了正事,衍墨也不敢马虎,接了药瓶站起来:“是。”
关于明日的打算,万俟向远其实早已做好,只要再晚些时候,便会说与衍墨听。只是经刚才这一闹,却徒然变了想法,刻意森着脸色恫吓道:“明日万俟陌寒面前,不准求饶。”
衍墨懵了会,随即猜到了明日自己处境,再提不起多余情绪,沉声道了句:“衍墨遵命。”
见自己的话已起了作用——而且效果远比自己想得要好,万俟向远十分正经地回以一个审视目光,瞧着那张再难明朗的脸,立刻在心底阴险笑了笑。
“明日老实在院里待着,万俟陌寒来了钟衡会去叫你,回去罢。”
半午的轻松心境被这几语击得烟消云散,衍墨垂了头低低应道:“是,属下告退。”
“少阁主何必这么作弄衍侍卫?”进屋收拾碗筷的萦香瞧眼还没将笑意掩去的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事,万俟向远眼神转了转,对着萦香问:“怎么就知道是我作弄他了?”
“来时还好好的,可刚刚出去院子的时候,衍侍卫的脸色沉着呢,单单少阁主……心情又好得很。”终是没有忍住,几声清脆笑声从那张口齿伶俐的嘴里泄出。
万俟向远笑了笑,也不否认,换了句问话等着看她脸红,“看来你对他……印象倒是不错?这么帮他说话?”
“奴婢哪里是对衍侍卫印象不错,不过衍侍卫倒是和钟侍卫挺像,一看便是老实好欺的人。”萦香也不上当,故意将话题带开,不让打算看自己笑话的人得逞。
“难怪钟衡见了你总要绕着道走。”
不知想起了什么,万俟向远眯了眯眼。“虽然都是老实……钟衡可没他那么大的胆子。”
合上食盒盖子掩嘴一笑,萦香认认真真地说道:“衍侍卫就算胆量再大,到了少阁主面前不还得老老实实的。”
“迟水殿里自然不会有他反天的机会。”想起衍墨方才的模样,万俟向远心情又好了起来,“明日一早,你去仔细准备些饭菜给他送去,等钟衡去找他时再走。”
萦香不明这安排有何用意,可也能瞧出绝不是什么关怀之举,笑着应道:“是,萦香知道了。”
翌日。
衍墨看着整整摆了一桌子的精细饭菜,额头上登时冒出一个小加号。
上面那句是恶搞,我们重新再来……
衍墨看着整整摆了一桌子的精细饭菜,原本已经前心贴后心的胃里登时没了饿意。
就因为昨日万俟向远话里的‘现在’两字,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衍墨除了那几口青菜和一碗粥,就再没吃过别的东西。
现在么,吃是可以吃了,可这排场……来送饭的是万俟向远的贴身侍女,送来的足比昨日两人一起吃饭时的样数还多,精细与否更是不必说。一大清早的,这还哪有让人好生吃饭的意思,分明是那死囚上刑场前的待遇。
忍笑看着衍墨脸上一贯的严肃神色几乎就要扭曲,萦香颇有几分落井下石地出言提醒:“这是少阁主昨日特地吩咐奴婢准备的,衍侍卫快些趁热吃了吧。”
衍墨一个头两个大地看着一桌“珍馐”,暗暗咬了咬牙,终是坐下拿起镶玉绿檀木筷吃起饭来。
萦香在一旁忍得辛苦,却仍是拿了只四季花瓷碗给衍墨盛汤,“少阁主昨日吩咐奴婢去取了血参给衍侍卫熬汤,衍侍卫别只顾着吃菜啊,喝点参汤。”
差点被咽了一半的米饭噎住,衍墨皱着眉头接下精致瓷碗,只觉得那碗里盛的比见血封喉的毒药还难让人下咽。
“叩叩——”
钟衡看着来开门的萦香一脸笑意,再看那屋里人痛苦的万分的表情,不禁心下生出几分同情,“衍侍卫,少阁主吩咐你去正殿,陌寒公子来了。”
再顾不上什么参汤不参汤的,衍墨放了碗筷起身走到钟衡面前:“有劳,我这就过去。”
难得的取乐机会被打断,萦香撇了撇嘴收拾起桌上没过动多少的饭菜。

正文 君是自可留19

衍墨跟着钟衡一路走往正殿,只是还没进去就听到万俟陌寒咄咄逼人的问话。
“为兄可是等了整整三日,衍晟之死与你迟水殿的关系……弟弟可得给出个合理解释。”
“人这不是给叫来了,大哥不必心急,今日我自然会给大哥个说法。”万俟向远对着已经走进来的衍墨招了招手,唤道“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认个错。”
万俟陌寒一听这话便觉不好,当下阴了脸色,却也只能静观其变,看万俟向远到底要如何处理。
“衍墨行事鲁莽,未经少阁主与陌寒公子同意擅自去了觅天殿,还望陌寒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衍墨这一回。”心里虽还揣着不安,可听了那三分无赖七分淡定的“命令”,衍墨便料到今日万俟陌寒绝不可能轻易捞到什么便宜,于是恭恭顺顺地跪地道歉,对杀死衍晟一事绝口不提。
几乎就要拍桌而起,万俟陌寒忍下满胸怒意,转头看向悠然喝茶的万俟向远,沉了脸色呵问:“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说衍晟怎么死的你完全不知?”
见衍墨那般顺从的跪到万俟陌寒跟前,万俟向远心中已是带怒,可转念想到是因着自己的吩咐他才如此顺服,便又消了气。“衍晟是觅天殿的人,且又没死在我迟水殿,大哥认为我该清楚么?”
“那几本本该在迟水殿的书刚被发现不出几日,衍晟就莫名地毒发而死,这又怎么说明?”万俟陌寒眼中凶狠之色愈发不加掩饰,直直地与万俟向远对视,“难道说……他潜入觅天殿不过是一满好奇之心,与那下毒之事并无关联?只是不小心遗漏了几本书在觅天殿里?而这之后,弟弟你也刚好不知情?”
万俟向远听这话不怒反笑,不紧不慢的答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哥日前说过,衍晟中的何种毒药并不能确定,毒性与发作如何也不能确定。衍晟不过是刚巧在书被发现后五日突然毒发而死,同一日死的还有一个被赏给他的侍女,两人中的同一种毒。大哥为何不怀疑那侍女?依我看她的嫌疑倒是更大些,被占去了身子心生怨恨,然后下了毒同归于尽?”
万俟陌寒压住怒火继续听着分明是抵赖的解释,冷声道:“弟弟这话说得可笑,一个侍女,就算她再厉害,又怎么能毒死衍晟?”
“大哥手下能人辈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衍墨能力如何……大哥大可去问问东阁管事的,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毒死衍晟。”万俟向远边说边配合着话里意思摇了摇头,满是遗憾地继续道:“不过东阁训练死士向来同师而授,我看是希望不大。”
看出万俟向远铁了心的不肯交人,万俟陌寒心知再说多也是无用,于是沉默着与他僵持。
传言虽不能说是完全属实,可也至少有三、四分的根据,衍墨再看不下万俟陌寒对万俟向远的蛮横态度,低顺着声音道:“请陌寒公子息怒,衍墨甘愿承担私自潜入觅天殿一事的刑责。”
就算不能将迟水殿里唯一的衍姓死士除之而后快,万俟陌寒也不会平白放了衍墨好过,当下冷笑一声,“不知弟弟准备如何处置他?”
“大哥跟去刑房一起看着便是。”此时万俟向远也正了脸色,扬声道:“来人,把他带去刑房。”
一声不吭的被人绑在行刑用的木架上,衍墨此刻终于明白了昨日那两粒药丸的用意。一粒是服后立刻昏睡的,一粒是逼供时用于延命的。
看来出了这刑房,夜里也是别想安稳休息了……
原还以为万俟向远不过是摆摆样子,存了袒护之心,可跟到刑房看见里面情形,万俟陌寒也没了说辞。
阴潮刑房里掌着几盏灯,四面皆是石墙,三根手指粗细的‘赤骨’长鞭事先已被浸在应是装满盐水的木桶里,忽忽闪闪的灯光下,鞭身上密麻的的针尖泛着森森寒意。
‘赤骨’不只是一种鞭子,更是一种刑具,寒炤阁各殿都备着,但又鲜少使用。数十根寸长的钢针一头被弯成了豆大环,一根根编进粗黑的鞭子里,尖锐的针锋□鞭外。轻则脱皮,重则锥骨……
万俟向远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木桶,吩咐道:“拿过去给他看看。”
“是。”钟衡走到刑架前,一言不发地放低了木桶。
衍墨看着桶里浸着的‘赤骨’,无声地闭了闭眼,声音沉到不能再沉:“属下甘愿受罚。”
“开始吧。”万俟向远不再多说,与钟衡交换了个眼神站到一边。
钟衡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刑具”,扬手就是一鞭。
“唔——!!”
“一。”
无数锋利的针芒穿透衣服刺进皮肉,再在鞭子抽过的一瞬间划破皮肤,鲜红的血珠顷刻炸裂在阴寒的空气里,血腥伴随着闷哼在空荡的刑房里蔓延,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数目的说明,只有一句‘开始’……
衍墨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只能竭尽所能的压制住几欲脱口的痛呼,等待着下一鞭的来临。
“啪——啪——”
“呃——!!!”
……
“二十九。”
每一鞭抽完,鞭子都会重新浸入桶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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