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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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和刑警们确实被这个恶魔拼死抵抗吓了一跳，都愣在当场。
在黑暗的洞穴里，玉村父子三人手牵着手，面对着不断涌进来的泥水束手无策。
妙子大概已经淹死了吧。怎么叫她都没有回话。在黑暗的水中，什么都看不见，也不能随便走动了。
水面已经从腰部上升到腹部，从腹部上升到胸部，并仍在以可怕的速度上涨着。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漩涡卷倒。
不一会儿，水从胸部上升到了颈部，整个身体顿时就漂了起来，已经不能站立了。现在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冰水像刀子一样使身体僵硬起来。
“爸，没事吧？”
兄弟二人担心年老的父亲，在他身体两旁抱住了父亲肥胖的身子，不时地鼓励一句。玉村对生还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悲哀而低沉地念起佛来。
地面上，一个反应敏捷的刑警找来一根粗竹竿，竹竿头拴着一块石头。他躲在衣橱外面，以免被枪击中。原来那位刑警想用竹竿击落恶魔的手枪。
大家都来到手枪射击区域之外，屏住了呼吸。那个刑警高高地举起竹竿，对准了恶魔的手，猛地抡了下去。
“咚”的一声响。
背过身去，用手捂着耳朵的文代听到这个声音“啊”的叫了起来。想到父亲的手被狠击了一下，文代感到难耐的痛楚。
恶魔手腕一松，手枪脱手飞到衣橱外。
“畜生！我们上当了。”那个刑警后悔得咬牙切齿地大叫着。
恶魔的手腕是在手套中塞入棉芯巧妙伪装的，手枪是只玩具手枪。因为壁橱太暗，没看清楚。
“混蛋！为这个稻草人耽误了二十分钟。”
这就是恶魔的目的。万一有人来救时，在此处耽搁一段时间，哪怕是一会儿工夫，对于洞穴中的玉村父子来说都是生死攸关之际。恶魔真是计划周密。
知道是假人之后，刑警们迅速掀开盖板，争先恐后地下了地下室。
可是到了台阶下，又遇到了难题。那里砌的砖就算没有完全凝固，拆下来也相当费事。再加上一道上了锁的铁门，靠刑警们的力量能救出人来么？
地下室里的水已淹到颈部了。
一郎、二郎都是脚离地游泳了。玉村被两人托着，好不容易才浮起来。
在黑暗中是不可能一直游下去的。身体泡在冰冷的水里，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一郎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悲惨地叫喊着。
“我一点劲儿都没有了。干脆死掉算了。”
二郎也哭着靠紧了哥哥。父亲玉村已经同死人一样，软塌塌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文代的纯情、明智和刑警的努力难道白费了么？玉村父子难脱被淹死、冻死在地下室的厄运吗？

第30章失踪的小姐
对复仇恶魔来说，他有他那恶魔般的理由，可是对于玉村全家来说，他们却一无所知。父亲的年幼无知做了错事，可也不该让子孙全跟着受罪呀。
玉村想替父亲还债倒也罢了，可是看到三个可爱的孩子都要遭受如此的折磨，实在是太残酷了。一郎和妙子已经受了一次重伤了。此外，玉村弟弟得二郎悲惨地死去，二郎的恋人花园洋子也被大卸八块。
这是个多么贪婪的复仇恶魔啊。他不仅要杀尽玉村家最后一人，甚至对玉村家的亲戚也进行残酷无比的杀戮。这已经不是复仇了，他是个十足的杀人狂。上天岂能容忍如此的大恶魔横行于世呢？
不，决不会。自然的法理非常公平。无论计划多么周密的阴谋，总会有漏洞出现。
文代被叛魔术师就是明证。文代偷听水淹地下室的阴谋后，赶紧从停泊在偶田川河口的汽船上脱身出来，火速将玉村父子遇难的消息告知明智小五郎，并且领着明智赶到旗本宅邸。
明智迅速将此事通过电话报告了警视厅的波越警部。警视厅和小石川的警察深夜出动，与在另一间房吃饭的玉村的学生们一起齐心合力救助受害者。
这一群救援者跑下秘密台阶，涌到地下室的门口。除了结实的铁门外，还有砖墙，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进去的。
如果只有一两个救援者的话，恐怕是救不出玉村父子的。可是人多力量大，有找工具的，有凿砖缝的，有砸门的，有踢门的，经过一番奋力拼搏，终于拆掉了砖墙，砸开了门锁。
一开门，一拥而出的浊水把最前面的警察们一下子冲到了台阶下。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成功地救出了玉村父子三人。
玉村父子三人被抬到地上的时候，三个人都是软塌塌的，就像死尸似的。众人又是生火，又是烧水，费了好大的劲儿。玉村、一郎和二郎平时都比较健康，所以不多久就缓过神来了。
玉村苏醒之后，第一句话就问：“妙子，妙子怎样了？”
玉村关心女儿是否还活着。
人们听说妙子在下面失踪了，立即返回地下室，又仔细寻找了一番，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大门紧闭，从池水流入的洞穴中游到地面，这对于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来说都做不到。可是，妙子到底哪去了？
消失不见的并不是妙子一人，还有魔术师奥村源造也不知去向，没留下任何线索。更奇怪的是，关键人物明智小五郎和恶魔的女儿文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去了，怎么找也不见人影。
他们都到哪去了？玉村父子万幸逃过一难就暂且不提了。作者再把明智和文代那之后的情况给各位读者介绍一番。
看到玉村父子性命无忧，明智就不愿在这里磨磨蹭蹭了。他早就发现妙子不见了，于是就问文代。
“哦，我想起来了。他们事先就商量好了只救出妙子，并要把她带到船上。”文代回答道。
“那她是怎么从地下室里被带走呢？还有其它通道么？”
“是的。我知道的。地下室的墙壁上有个隐蔽的窗户，从那里就能溜到宅邸外面的草地上。”
明智就去查看了一下，发现地下室外面有个装置，可以从外面打开，就像仓库的门那样。恶魔一定呆在那里趁着黑暗带走了妙子。妙子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因为当时非常紧张，所以都没有注意到。
“快给我带路。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文代受到明智的责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开始文代也没发现，以为父亲当时还藏在那里。设想一下，无论如何为了正义，为了所爱，但是能有几个姑娘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父亲呢？她有些怨恨明智没有一点同情心，不能体谅她的苦衷。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能再袒护父亲了。
“好吧，我带你去。”文代面带愁容地回答。
洞穴的入口被杂草覆盖，外人根本发现不了。
他俩拨开杂草，打开手电筒，爬进洞中一看，恶魔果然不在洞中。
“喂，他们落下了一件东西。”文代眼尖，从地上拾起来一个银制发卡。虽然都没见过，但一定是妙子的。
“没错。妙子现在大概已被带到船上了。我们赶紧去停船的地方。那些人不会扔下你就离开了吧。快带我去那条船。”
“可是，我有所准备，你却一个人……”
“没什么。别担心我。再磨磨蹭蹭就来不及了。那么多人一起去，倒不如我一个人去更容易办成事。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于是两人手拉着手跑到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飞奔向偶田川河口。
按照文代的指引，车停在月岛海岸一块不见一个人影的空地上。在偏离河口的航线上，远远望见一艘小型汽船停在那里。他们是凭借桅杆上的灯光来判断船的位置的。
“有暗号么？”
因为上大船必须从大船处叫来一只小船。恶魔当然有固定的联络方式。
“有。”文代答道。她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划着，挥动了两三次，然后就把燃烧的火柴扔进了海里。
等了一会儿，随着“吱嘎”、“吱嘎”的声音，一艘白色的小船划到了岸边。
明智敏捷地躲到岸边的石墙后面。
“是文代姑娘吧？”小船上传来低沉的问话声。
“是的。你是三次么？”
“是。你爸爸已经回来了。文代姑娘，你去哪了？让我好找。”
“爸是一个人回来的么？”
“不是，和那个姑娘两个人。”
声音虽低，但他们的一问一答明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三次，你上来一下。我有件东西要你拿到船上。”文代按照约好的，骗三次上岸。
“东西？你又买东西了？”即使不知是什么，三次还是周到地将船靠在岸边，走上了台阶。
“文代姑娘，东西在哪儿？”
“在这里。”
“什么？在哪儿？”
三次发现从石墙后面出现一个人影。
“喂，你是谁？”
“哈哈哈……不必那么吃惊。只要你闭上嘴，我就不会随便开枪了。”明智平静地答道，他右手闪闪发光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三次的胸口。

第31章愤怒的魔术师
紧接着又发生了什么事呢？过了一会儿，文代和三次返回到大船上。明智小五郎也许输给了三次？还是他想先让两人回到船上再慢慢地想办法逮捕恶魔呢？
再说一下奥村源造。他劫持了妙子回到船上之后，显得非常兴奋。他在警察前来营救玉村父子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旗本宅邸，所以一点也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他确信无疑玉村、一郎和二郎都将溺死在洞穴的浊水之中。
他带妙子离开那个防范严密的地下室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就是发现了，他已将外面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的，玉村父子三人绝对无法打开。如果不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玉村父子难逃一死。即使有人前来救助，他在洞穴的入口处设的假人也能拖延一段时间。所以他相信这件事做得万无一失。
他放心极了。
源造召集手下人一起喝酒。
“都给我高兴起来。我现在完全实现了我的夙愿，杀光了那家伙全家人。今晚咱们就喝个痛快。明天一早上岸确认一下今晚的结果，我们的工作就算结束了，一起逃到远一点的海边就散伙。我要重谢各位，你们一辈子都将衣食无忧。
我和今晚劫持的玉村女儿一起远走高飞到国外。哈哈哈……
我太高兴了。我终于卸下了重担。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源造一人边说边喝。
船仓内杯筹交错。
源造所有的手下人个个都兴奋异常。他们并不憎恨玉村全家。虽说玉村全家都被杀死了，他们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他们要的是能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金钱。酒未尽兴每个人的眼睛却陶醉在那成堆的钞票里了。
他们对于报仇之事并不了解多少，可是面对着大把的钞票却不能无动于衷，这样才推举奥村源造为头罢了。他们个个都有前科，都是为了钱能做出一切坏事的亡命徒。
这些人一个个都有了醉意，放荡地唱起歌来，穿着和服跳起了怪舞。这里是海里的船上，可以无拘无束地狂喊乱叫。
文代和三次回来时正赶上最热闹的时候。
“头儿，文代回来了。”源造的一个手下进屋报告道。
“文代？”
刚才还是满面笑容的源造立刻变了脸。他非常憎恨文代在每件事上都跟他过不去。
“带她到这里来！我有事要问她。你们暂时到其它房间喝酒去。”
“头儿，你就不要责骂文代了。今天是个可喜的日子，你就原谅她吧。”
一个手下为文代说好话。源造这些手下人都对美丽的文代姑娘抱有好感。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想让文代姑娘来跟大家喝杯酒。
“行啊，一会儿就去。我也不会责骂她，就想问她几句话。”
恶魔喝醉了，额头上青筋暴起，通红的双眼发着光。
手下人看到头儿如此模样，都畏首畏尾地退到别的房间里去了。他们都知道头儿的脾气，只要是说出口的话就决不反悔。
屋内只剩下源造和他的女儿文代。
“你去哪儿了？”
“去买化妆用品了……”
“胡说！这么晚了，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你又去跟明智那个混蛋幽会了吧？”
源造直截了当地说完，就盯着女儿的脸。文代被父亲出其不意的话语问住了，脸不由得一下子红了。
“您说哪去了。哪有那事……”
“果然让我说对了。你看看你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赶快坦白！当时是你把明智从这条船上，哦，对了，就是这个房间，放走他的是你吧？”
源造越说越气，突然抓起面前的水杯对着女儿就摔了过去。杯子擦过文代的脸颊撞到了她身后的墙上，摔得粉碎。
“啊！”
文代刚要逃走，被恶魔抓住手腕拉到面前摔倒在地。恶魔拿起身边的细绳就抽打起文代来。
“赶快招了！你这个不孝子。老是干扰我用命换来的事业。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家伙么？快点招了！”
他拿鞭子状的细绳刀子一样地割着文代丰满的大腿。
“就算你是爸爸，就算你是爸爸，也不能总干坏事。”文代强忍着痛苦，瞪着父亲，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好，你说得真好。看我怎么收拾你！”源造愤怒到了极点。
他扔掉迟钝的鞭子，直接用坚硬的皮靴踢着文代的肚子。
文代“哼”的痛苦地叫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源造下手根本没有轻重。看到女儿晕了过去他也非常吃惊，可是他却不会去理会文代的。
“活该……好，现在就轮到勾引你的那个混蛋了。喂！谁在？把三次叫来。赶快叫三次那个混蛋过来！“
恶魔一声怒吼，他的手下都跑来了。当他们看到文代倒在地上时，一个个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愣在当场。他们每个人都清楚源造的脾气有多大。
“三次在哪儿？把他带来！”
手下人不敢违抗头儿的命令，马上跑出去找。不一会儿，一个个神情奇怪地回来了。
“头儿，三次不见了。机关室、船舱都找了一遍，没有。”
“什么？没有？怪事了。那条小船还在吗？”
“在。小船和船桨都在。”
“那家伙决不会跳海的。行了，我去找。你们哪个敢包庇他的话，我不会饶了你们的。”
源造因为女儿晕了过去而更加生气了。他不想放过三次，想好好教训他一次。
他踉踉跄跄地在船上到处转着。手下人也不能作壁上观，给他打着手电筒，跟在他的后面。
确实，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三次。
“畜生！知道不好就跑了。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明天早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源造挥舞着拳头回到原先的船舱。前脚刚踏进船舱，就大叫一声站在了原地。
三次没走。怪不得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原来源造前脚出去三次后脚就跟了进来，而且三次正在照顾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