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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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不会知道　？他会不会有身心上的谴责？至少他们曾经……
他是疯子，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的疯子。
他是疯子，那是因为他自愿沉浸其中，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无论别人怎么样看，他都知道，他是遭到他的遗弃。
今天是华阳宫出事百日的日子，也就是他疯狂百日了日子，同样的，也是结束华阳宫闹鬼的日子，因为他不再去华阳宫。
华阳宫消失了，在那堆废墟中寻到了几具尸首，但都是已经无法分辨其人的尸首，虽然人人都以依他们那已经不完整的装束来分辩，但他仍然不会相信。
他知道，凭七皇子的身手，定然能够逃过劫难，可是为何却没有？当然不是没有，而这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
这个百日让他明白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但唯独一件是他不明白的，那就是七皇弟为何要离开。
他对他说了那么谎言，他都不怪他，可是对于现在这种突遭遗弃的待遇，他是绝对不会原谅他。
往日的一幕幕不断的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几乎有着相同的过往，唯一不同的，便是自己是被逼迫的，而七皇弟却是自愿的，但是，随着七皇弟的改变，他们相同了，因为在七皇弟的身边，他愿意做傻子，愿意做一个一切只为他的傻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赢了，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输的多少离谱。
因为他明白了，今天这个结局，是七皇弟早就决定好的。
他要让他一无所有吗？他怎么可能啊，他为他做了多么，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为他，去掌控整个天下的人。
很多时候，对于七皇弟的所为，他不解，但也不想解，包括七皇弟为何会突然收四皇子做男宠。
他不知道，七皇弟是否有发现，但他认为，他一定没有发现，不然也不会走的如此干脆而不留痕迹。
在他仍然幽禁的最后一日，也就是七皇弟的开智之日。
七皇弟居然没有来看他，而他去是一直在等他。
直到收到七皇弟带着东方凌霄出宫，并且还居然四皇及百里子暄出现在风月楼，心慌神乱的他居然丝毫不顾及后果的赶往了风月楼。
可惜，当他赶去去，七皇弟与四皇子已是不知所踪。但是那次的意外之行，却因为当晚七皇弟对他的意外之行，而完全放弃了疑惑。
因为他不想让七皇弟知道　，他派人跟踪了他。
当然，就算是让他知道　，他也希望是他亲自开口问及此事。
风月楼，一座如其名的楼宇。
他下了众多心思在那里埋下眼线，为了掌控一切，因为他不能够正面掌控。
本来，他是有心认为，七皇弟对那一切，皆为不知，可是当他将从父皇身边索要的两名男宠买到风月楼时，他方才注意到了。
是啊，什么事能够瞒过七皇弟的眼睛呢，虽然着实是令人难以相信。
但是，他从来都不曾亲自出面过，因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风月楼真正的幕后人是谁，就像也没有人能够查出师傅的身份一样。
呵呵师傅的身份吗？他查过了，就像被人刻意的抹去的一般。
可是这一切，七皇弟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并不为意。
无论是那一种，他都不相信。
因为聪明的七皇弟，可能早就知道。
他决定开风月楼，最初的原因，便是因为看到父皇对七皇弟那特别的恩宠。
虽然他表面上佯装着不介意，七皇弟是他的，就算是父皇，也无法抢夺去。
的确，事实就是如此，父皇是无法得到七皇弟的。
单从七皇弟敢对他行人事上这一点看来，他在七皇弟心中的地位便比父皇重，当然，父皇可能也在七皇弟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但那真的不重要。
他虽然做过出格的事情，但是父皇比他做的更加离谱，或者说，父皇让七皇弟不满，但七皇弟绝对不会伤心，而七皇弟在面对他，因为自己的出格，却伤心了。
他很想告诉他，他不是故意的，可是思前想后，他发现自己真的是故意的。
但后来，他们之间，虽然仍然有所隐瞒，但仍然化解了‘误解’。
他一生之中，从来都没有那么轻松过，他知道，那个短暂的瞬间，决定了他的一生。
可就是那个短暂的瞬间，也毁了他，因为他的遗弃，让他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对他来说，七皇弟是多么的残忍，只有他知道。
他说过，不会再为七皇弟流眼泪，可是从几时起，他居然变的如此脆弱，每每想起他时，就咬牙切齿，眼泪却又禁不住的流出来。
他傻，而且是真傻啊。就算他这样对待了他，而他却仍然不肯放过自己。
就算他不肯原谅他，但他仍然要寻得到，就算是倾尽他的天下。
目的很简单，他要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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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儿，该吃药了。”圣妃温柔的说着，便将药亲自端上来。
逸儿会落到如今这种下场，都是她的错，如果她并没有让逸儿与七皇子走的过近的话，如果她并没有向逸儿灌输野心的话，他们今天应该是可以安祥的活着。
她仍然是众人所尊敬的圣妃，她的逸儿也只会成为一个淡然随性的皇子，无权无势，也不去争权夺势，但那样，他们仍然可以过的很好。
可现在，逸儿的改变，让她感到可怕。
尤其是逸儿的眼神，阴郁中带着深深的冷意。
圣妃体贴的将亲自喂药，但三皇子丝毫没有反应。
“逸儿，这些都是些调理身体的补药，逸儿就服下吧。”
圣妃哀求的说道，每每到此时，便是她最为痛苦的时候，但是她并不曾后悔过。
他讨厌药，从有意识时开始，虽然已经记不得那时所服之药的味道，他曾经也怀疑过自己的味觉。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每每看到那浓烈的药物，就会有不适感，这种不适，直接将他送上痛苦的深渊。
他不怪母妃，甚至于也不想去怪，但是母妃真的不懂他。
懂他的人只有一个，那个遗弃他的人。
他知道，无论他再如何装疯卖傻下去，他也不会来见他。
但是他仍然要装下去，为了生存也好，为了希望也罢。
可是母妃却并不明白，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疯傻了那么多年，让母妃都已经分辨不出所有的真伪了吗？
他知道她是关心他，可是这种关心，令他讨厌，他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他有权决定自己的一切。
虽然他是皇子，但也只是一个不被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皇子，所以他才是自由的，在自己的空间之中。
圣妃一句都不敢提起七皇子，那怕是这在这个特别的百日之忌。
但是她真的很想骂逸儿的不争气，可是对她来说，她还能够希望什么，只要他还活着，便已经足够。
虽然她仍然有着野心，可是她只能够压抑着，可是有些事情，她不能够让他承担一切。
“逸儿长大了，不再需要母妃的保护了。”圣妃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母妃不应该赌，更加不应该将一切都押在七皇子身上。”
对于现在的一切，谁也无法想到，就连一直自视甚高的圣妃，都无法解说今天的一切，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意外，绝对的意外。
他很想倒在母妃怀中哭一场，可是不知是什么，让他无法与母妃再这般亲近。
他怎能不知道，因为七皇弟挡在他与母妃之间。
他很想告诉母妃，他的确是不再需要她的保护，并且以后，母妃由他来保护，可是他却没有说出口，因为说了，他怕唤醒她那已经沉睡的野心。
呵呵，野心吗？他不是也有吗？他想过要得到天下，如果七皇弟不要的话，因为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才能够真正的守护他们。
七皇弟的百日之忌，他一点都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悲伤。
别人认为是奇怪的，但是，他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天，悲伤的疯子，疯狂的笑了。
他要布下天罗地网，可是他却不知道，一切只不过一场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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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殿！
皇甫洛天的一生中，有过多少遗憾，他已经记不清了，皆因为那些遗憾随着时间的流失已被他遗忘。
他希望这次一如既往，被他忘记，因为记得是痛苦的。可是他却发现，越是想要忘记，便越是记得清楚，一切都像是昨日重现。
他不止一次又一次的嘲弄着自己，他身为一代帝王，居然败在了一个孩子的手上。
那个孩子走了，就那样走了，他如何相信，可是当他亲眼看到那已被烧焦的尸体时，他的内心在大吼着，这是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的七皇儿，他那聪明的七皇儿怎么可能与这一堆废墟埋葬在一起。
无论他心中是多么的激愤澎湃，但是他仍然是冷静的。在那一刻，皇甫洛天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情。
望着远方的天空，思绪万千，他不知道七皇儿的去向，人死了，应该去向哪里？
他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更加不相信什么灵魂的存在。
因为一切当真存在的话，他相信，他的七皇儿一定会来找的，至少应该前来看望他这个父皇过的好不好。
哈哈，哈哈，他是疯了吧，他想要的再也得不到。
可是为什么，对于现在的一切，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气恼的他，恨不得将多年派去盯着七皇子的暗卫给杀掉，可是最终却没有，并不是因为那暗卫不该死，而是因为什么都不存在了，他的七皇儿走的还真是干净，除了他们之间的回忆，什么都不曾给他留下，华阳宫所有有关七皇子的踪迹的地方，皆成废墟。
所以自从七皇子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华阳宫。
他有些恨，恨乾坤殿中为何仍然没有七皇子踪迹，他不是曾经陪他住过三年的吗？
皇甫洛天真的分不清，甚至于有时怀疑七皇子是否真的存在过。
呵呵，呵呵，怎么可能啊。他的七皇儿，他的十二年啊。
皇甫洛天第一次体会到遗憾的味道，一种忧伤而痛苦的味道。他知道，那并适合他。
他的七皇儿有很多他不曾解开的谜，七皇子离开了，带着那些谜一起离开了。
是他选择了离开，还是他当真不曾存在？漫长而又短暂的十二年，他居然耗费了那么多的心力，为何在他离开后才发现？
不，他早就知道了，并且一味的坚持下去，只是他忽略了七皇儿的感受。
他知道，七皇儿死了，而凶手就是他自己。
何谓清醒，何谓醉？
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却又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可是曾经他真的神奇的认为，七皇儿什么都知道。
其实他一直很疑惑，那疑惑从七皇子五岁时开始。
他好奇一个孩子为何面对血腥的场面，没有丝毫的惊恐之情，并且还镇定自若。
他更加好奇一个那么冷静的孩子，居然会为一个御囚犯求情，虽然他求情的方式比较特别。
开始那些都只是暗卫回报的，说真的，他明明相信暗卫是不会说谎的，却无法相信那真的是七皇儿所为，呵呵，还真的是矛盾啊。
所以，当他亲眼看到七皇子冷静的面对一只高过那小儿腰际的狼时，他的震惊便呼吁而出。
更加令他震惊的，不是那小儿的冷静，而是那只本是凶猛的狼，却在瞬间的‘乖巧温顺’。
那时，皇甫洛天便意识到了，七皇儿却非一般小儿。
不要说什么一般小儿，因为就连他这个帝王，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一只凶猛的狼俯首称臣。
那时，皇甫洛天便有了一种很奇特的想法，那便是他的七皇儿并非一般人，而是狼人。
之所以认为他是狼人，那是因为他与狼有着通性。这样想，可能会觉得很好笑，但这也是他唯一能够解释清楚的借口。
其实后来他曾尝试性的问过这个问题，在七皇子开口之后，但那时的七皇子只是犹豫的冲他眨着眼睛，用的更加犹豫的语气说道：
“一只毛犬很可怕吗？本殿是皇子，怎么可能会败给一只毛犬，难道父皇认为皇子不如一只毛犬？”
但是从那以后，七皇子再也未曾提及过此事，包括皇甫洛天也不曾再提及过，因为他再问，就像是在说毛犬不应该顺从皇子的，当然，还因为七皇子的自信气势，让他彻底的相信了那个小儿。
那些且不说，因为他的确是认为七皇子是神奇的，所以他相信几年前的那场狩猎事件，七皇子定然会安全脱身。
只是他想知道，七皇子能够安全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同时他也想对七皇子的神奇一探究竟。
可是那次更加令人费解的狩猎，几乎让他相信七皇子的平庸。
七皇子只不过是天性冷淡罢了，因为在他皇甫洛天工药业羽翼的庇护下，但心智仍然比人早开罢了。
可是那种相信，也只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
那时，他才意识到，只不过是一个仅十岁的小小皇子，居然让他慌乱了。
因为那次狩猎，是名符其实的狩猎，只是狩的猎物不同罢了。
可能人人都认为七皇儿输了，因为他是空手而归。
可是谁会想到，七皇子的猎物是他们所有的人，包括他这个帝王，也被那个小小的皇儿算计在内。
但是，他真正的理解时，已经晚了。因为曾经理解时，他无法相信，因为他不敢相信。
甚至后来与七皇儿的亲密行为，让他更加不会相信，他的七皇儿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啊，无论天真无邪，还是聪慧可爱，皇甫洛天看到的，平时的七皇子的确只是一个孩子。
可是他发现了，还是发现了，是什么时候呢？他发现了七皇子并非是像表面上那样对他亲密无间。
用着奇怪的话说，他发现了七皇子是厌恶他的，甚至于是憎恨他的。
因为他缕次将他放在生死边缘，任其挣扎。
七皇子之所以对他有厌恶有憎恨，也都是他的行为所培养出来的，他是逼着七皇子，逼着他若非足够强大，有心机，便是死。
哈哈，这是人的本能吗？七皇子的潜质一层一层的被他‘挖掘’出来。想想年幼时的自己，真的是自愧不如啊。
可是，他却担忧了，甚至于有些后悔了。怕七皇儿知道，知道后对他的看法。
皇甫洛天知道自己是可笑的，而这一切的可笑皆因为他在意了，那个小小的七皇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像粒种子般，种在他的心中，并且还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