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时间-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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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拔腿想逃的时候，余疆已经拽着三胖冲向了逃生机，她没命狂奔，纵身一跃跳进机舱。
“你以为逃得掉？！”冷火山一动不动脸上笑得格外恐怖，他按下了入侵警报器，整个基地所有出口瞬间自动封死。二妞隔着透明舱盖，看见硕大的逃生空间里瞬间涌出一大批军队将逃生机层层包围。
“长官！幽灵军的地下基地找到了！”
黑寡妇没等其他几位指挥官发言，率先冲过去，用力按下母航的钻地导弹发射钮。
逃生机的透明舱盖被能量波瞬间射碎，二妞和三胖被余疆用力一推，重重摔在后舱，她抬头一看，见冷火山站在机头一把抓起受伤的余疆，尖利的指甲刺入他的皮肤。
余疆从未见过冷火山这般模样，满脸绿色鳞片，脖子层层褶皱，眼睛又大又亮，瞳孔凝成一条细缝，脸部结构和五官变得十分诡异……
“袁二妞……我早有准备，这逃生机根本没充能量……你哪儿也走不了……倒是搭上余疆和三胖………我说过，你敢耍我，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二妞惊恐地盯着那个狰狞的怪物，脑子一片空白。忽然，整个建筑猛烈一震，冷火山身子一晃，余疆顺势将他从机头推下去！
震动越来越剧烈，近乎是山崩地裂，建筑墙体和机械设备开始摇摇欲坠，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三胖吓得惊慌失措，拽着二妞大喊救命。余疆抓起二妞，二妞抓起三胖，三人跳出逃生机朝不远处另一架反重力战机冲去。
“给我杀了他们！！”冷火山恐怖的咆哮在基地中腾升，他眼中迸裂出血腥的怨恨。
“冷火山，地下城市遭到钻地导弹袭击，三分之二主体区域遭到严重损毁……”
收到这个消息，他调头冲入武器库穿上加速器，扛着能量发射筒朝逃生舱冲去。
余疆以最快的速度启动战机，机身急速腾升，朝逃生出口急速掠去。二妞见他身上染着一大片血渍，鲜血正从上身左侧不断涌出，她吓得不知所措，眼前的基地正逐渐溃烂坠毁，一枚巨型钻地导弹忽然从天而降，摧枯拉朽扯断了所有能量连接柱，山崩地裂，无数飞溅的金属大件残片朝战机撞来！余疆拼命一扭，战机瞬间急转，三胖瞬间从椅子飞出去。
就在此时，‘极光能量场’从被震碎的储存柱中砰然泄漏，二妞看见一道道粹白晶莹的光辉迎面扑来，像无数游动的银光粉末漫天挥洒。忽然一道幽绿的大黑影从倒塌溅落的废墟残块中急速射来！
“开火！！”她尖叫一声，忽然战机一震，瞬间发出“哒哒”警告。
“被击中了！”三胖吓得紧紧抱住椅子，他看见一只幽绿长得像蜥蜴的怪物“咣当”跳上舱盖顶，用能量发射筒对准了二妞！！
余疆忽然调转方向，将冷火山掀翻，同时急速攀升，让他根本站不起来。战机呼啸爬升，急速掠起，从溃烂的大地裂缝中砰然射向天空。炫目的太阳瞬间照在冷火山身上，他的皮肤逐渐溃烂，二妞发现他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睛。
“把他摔下去！！”她大喊，扭头一看，见余疆已经昏迷。冷火山忽然恐怖一笑，端起能量发射筒再次对准她的脸，他嘴里似乎在说什么，但隔着舱盖，她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舱盖砰的一声弹开，冷火山瞬间没了踪影！！二妞和三胖的座椅同时射出机舱，呼吸机和安全气囊快速裹住他们，二妞来不及反应，发现战机已经严重损毁，正朝着地面急速下坠………
余疆呢？！她扭头看见三胖在几十米远的地方，吓得哭天抢地，却没看见余疆从机舱里弹出………余疆呢？！她心一紧，“余疆！”在撕裂的风中再大的声音也无济于事！
降落伞忽然自动喷出，将她和三胖缓缓带向地面，被钻地导弹摧毁的大地呈现十几个黑漆漆的深窟，太阳从深窟射进去，她仿佛能想象被阳光照到的那些蜥蜴人皮肤溃烂的情景……坠毁的战机在远处的大地上燃烧着残骸，她看着看着，眼泪顺着呼吸罩淌下，最后四散在空中。
“二妞呢？！”黑寡妇盯着监视器，从发动攻击后不久，二妞的定位器竟奇迹般断了信号，这在ETSO还从未发生过，就算是死人，只要定位器没被摧毁都不会中断。
“透视卫星不是好使了么？！为什么找不到她人呢？！”
“……也许是她脑部严重受损，定位器也同时被摧毁了……”
黑寡妇用力猛捶桌子：“不可能！！刚才她的定位器移动速度是180！而且坐标在钻地导弹发射延迟区………她不可能逃不出来！！”
“可的确是断了……定位器肯定出了问题……”
艾文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我这就带人下去地毯式搜索！”
一落地，二妞拼命朝三胖冲去，三胖瘫在地上浑身抽搐。
“三胖！！是我！！快起来！！”她拉起双腿打颤的三胖，见降落伞背包还装着逃生装备，于是赶忙扔给三胖一份，自己也背在背上，然后拖着三胖就往坠机方向冲去。
缓坡浅沟看着平坦，跑起来煞是费力，何况刚经历完这场惊天动地的死亡浩劫之后，两人已是精疲力竭，意恸神伤……二妞冲上山丘，见坡下的战机倒插在地面，通体烧得面目全非，顿时瘫坐在地。
忽然她看见空寂的荒原中飞来一架直升机，一时分不清敌友，于是她迅速跑下山坡，拽住三胖躲进斜坡凹陷处。直升机哗哗转动着螺旋桨，最后停在坠机附近，。
二妞和三胖爬出来偷偷躲在小丘后面看，几个穿着ETSO战服的人从直升机跳下，迅速靠近战机开始进行检测和察看。
艾文戴着头盔和防风口罩，监视器、探测器、透视卫星都没发现这附近有任何物体，二妞、三胖就像瞬间蒸发一般，他盯着驾驶舱残存的血迹，掏出检测笔沾了一点。
“长官，经检测，是余疆的血……”
有两个逃生座椅弹出去了……会不会是二妞和三胖，可为什么所有仪器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他转身抓起扩音器冲荒野大喊：“二妞！三胖！”
二妞吓了一跳，那似乎是艾文的声音……三胖闻声正准备跳出去，被她瞬间捂住嘴拖住。
奇怪，如果是艾文，那借助ETSO的超级透视定位设备早就该找到自己和三胖了，那玩意儿就在自己脑中，被定位误差不超过半米……就算透视卫星不好使，他们作战用的探测器，可透视好几公里……还有各种先进的搜索设备………现在仅仅隔着五十米不到，他怎会用起扩音器！？
“二妞！三胖！”艾文朝附近一边走一边喊。
“长官！小心引来敌人残余！”
艾文放下扩音器，再次打开透视卫星和探测器，方圆几公里内全是冷冰冰的静物………难道她真的遭遇不测，脑袋里的定位器也跟着被损毁了？！
二妞看见那人拿着设备摇头，难道是设备不好使？探测不出自己和三胖这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ETSO的技术与冷火山不相上下，甚至高出一筹……
她实在不敢冒然冲出去，万一迎来的是一排子弹，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和辛苦就白白葬送了，她看了三胖一眼，他瞪着傻乎乎的眼睛，还是和当年分别时一样。她看着无垠的荒野，心里忽然推起一层层波澜，如果他们真是ETSO，现在相迎而上，那么三胖和自己的后半生，将永远在ETSO度过……
那些光怪陆离，烟熏火燎的世界将成为家常便饭……而自己这份天赋，将注定无法在ETSO中获得宁静和快乐。
三胖，这个毫无用处的傻大个……在ETSO只能是混吃等死，后半生将在软禁、无聊、空虚、绝望中度过………连他现在所拥有的这份傻气和天真都将彻底被吞噬。ETSO会利用自己这次窃取的情报，开展更多更无穷的行动计划………就像燃烧的太阳，似乎没有燃尽的终点。
“二妞！三胖！！你们在哪儿！！”艾文嘶声力竭地喊，他索性扔掉口罩和头盔，冲着寂静的荒野苦苦哀求，大风刮得他眼泪横流。他无法相信总能历经奇迹而重生的二妞，会这样抛下他和克里斯……
她偷偷瞥了一眼，心顿时乱跳起来，她紧紧捂住三胖的嘴，眼泪缓缓淌下……
她盯着天与地的尽头，太阳照得黄色的土地金光四射，深吸口气，那是一种压抑太久，折磨数年之后，瞬间重获自由的新生之感。
ETSO竟再也找不到自己……她心里腾起一阵难言的狂喜，却又涌出一股彻骨的伤恸。艾文嘶声力竭地呐喊在风中飘散………
回去，还是彻底消失，任何一个选择，都将彻底改变未来的命运。
“轰————”一声巨响，整个山丘猛烈一震。二妞吓得紧紧抱住三胖，冲三胖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迅速爬上山丘偷偷看。
一架反重力战机正悬在半空朝直升机开火，艾文和其他队员迅速端枪反击。
“黑寡妇！这里是响尾蛇，遭到反重力战机突袭！请求空中反制！”
“透视卫星已锁定，极光武器就绪，击中目标需5秒，请注意！5；4；3；2；1！”
“躲避！！！！”艾文抓起扩音器大喊一声，所有人立刻调头逃窜。
二妞看见一道耀白的光束从远方射来，与此同时，这架反重力敌机也朝着直升机射出一股强劲的能量波！！！
“轰————”这次巨响比上次足足强劲十倍！二妞被冲击波瞬间掀飞，从山丘滚到坡下，战机和直升机同时炸毁，火光冲天，巨大的杀伤力将ETSO的部队瞬间震飞。
等三胖把她从沙地里拉起来，山丘那边除了燃烧，竟听不见任何人叫喊的声音，她慌忙爬上缓坡，见浓烟中那群人以不同姿势瘫在地上，像高压锅爆炸后，四处喷溅的红烧肉，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艾文————”她想也没想连滚带爬冲下去，把那群人一个一个抬起脸来看。
“咳咳……咳咳咳咳………”
她扭头看见远处一个家伙慢慢抬起头，吐出一嘴沙，满脸是灰冲自己笑：“你每次都给人惊喜……”
她见他慢慢爬起来，身上的伤正快速愈合，可周围这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似乎都没逃过此劫，倒地后再没了动静。
他一瘸一拐慢慢朝她走去：“我和黑寡妇都担心死了………以为你遭遇不测……”
“别动！”她退了一步，朝他举手，做了一个禁行的动作，她盯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
艾文忽然看见三胖从缓坡那头跑了出来，那是一个神态举止，天真得傻里傻气的家伙……
“嘿！我记得你！你是当年买俺家房子的叔！你咋不去西藏做生意，又跑到这儿来打仗啦？！”
艾文愣了一下，被三胖那操着浓重地方口音的中文给逗笑了：“慢慢你就会知道我是干啥的……这些年二妞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现在大家团聚就太好了……咱们快走吧！”
说着艾文捡起枪转身就跑，三胖正准备跟上去被二妞一把拦住。艾文跑了几米发现二妞和三胖没动，于是停下来喊：“快走！回母航才安全！”
她盯着艾文被太阳照得璀璨夺目的眼睛，也许这一眼就是此生最后一眼了。顿了3秒，她忽然转身从尸体身上夺下枪，端起来指着艾文。
艾文惊愕地瞪着她，眼里还残存着被大风吹出的眼泪：“你干什么？”
“你快走……回去之后，就说没找到我……让他们当我已经死了。”
艾文手中的枪忽然滑落，他万万没想到二妞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她会紧紧跟在自己后面，然后千方百计快速离开这片危险区。就像在XX战区完美的配合一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冷声道，慢慢朝她走来。
二妞扣动扳机，在他脚前射了一枪。
他立刻站住，眼睛更加犀利地盯着她，可回应他的却是她更加坚决的眼神，她似乎不像是在闹着玩……他的心有点动摇，就像被钻地导弹瞬间击中。
“我要和三胖离开，过平凡的生活。”
艾文心脏剧烈震动起来，他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这些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走就走………他和黑寡妇早把她当成ETSO不可失去的一员！
他承认自己被她这些话深深刺伤，这近乎是一种不可原谅的绝情！究竟做错了什么，使她时隔这么多年仍然选择离开……
“你是为了自由。”他抬起头柔声说。
她慢慢放下黑漆漆的枪口。
“响尾蛇！这里是黑寡妇！请回答！”
艾文打开通讯器：“我没事，死了几个弟兄。”
“发现二妞了吗？”
艾文盯着二妞，转过身去：“没有………但我会继续找的，等我消息。”
这次没有大风，他的眼泪却像瀑布般涌下来。
二妞知道他为什么转身背对着自己，于是一手拽着三胖，一手提起枪朝山坡跑去。爬上山坡，她本想回头再看一眼，但她忍住了，抓着三胖快速离开。
他回头，见身后的黄沙中除了几具尸体，她早已经不见，顿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他忽然想起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到底是在乎线索还是在乎人………”“这头狼……从小就被遗弃……它常常望着无尽的雪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努力生存……四处寻找其他狼群………它不相信这雪原上就剩下自己……它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世界，永远是这片孤寂的白色……你和它是一样的……”
天地无垠，万里无云……他跪坐在尸体中间，眼泪干涸，她的离开，让他几乎无力行走。
二妞一边哭一边跑，三胖不知缘由只能跟在后面追，她时儿狂笑时儿大哭，像个疯子在荒野中横冲直撞。
“二妞，你咋了！？快停下！俺跑不动了！”
二妞回头，泪眼汪汪地盯着气喘吁吁的三胖：“咱……这就回家……行不？”
“余叔咋办？”
二妞笑了笑，眼泪又滚出好大堆：“他会来找我们的。”
三胖看见不远处天空中来回穿梭着耀白光痕，爆炸轰鸣礼花般密集。
二妞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忽然极度平静地盯着这片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的大地，脑子里装着冷火山长达一两个世纪的记忆，加上以前偷窥的所有时空，漫长、缤纷、惊叹的多重世界在这一刻统统交叠。
“必须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知道那么多秘密！要是人没死，被其他什么组织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艾文和黑寡妇坐在会议室，被众多高层一一严厉训斥，从清扫队最后一次进攻木马镇到彻底肃清地下城市，指责就没停止过。等搜索计划出台之后，两人筋疲力尽回到小组办公层，同时往沙发上一倒，良久无言。
艾文浑身是沙土，残存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