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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娇杏记-第30章

小说: 娇杏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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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个贪吃的。”说了,又问,“昨晚上可还乖巧?”
“乖巧的很。”还是那崔妈妈,娇杏抬眸看了眼一旁低眉敛目的陈妈妈,才又听了崔妈妈道:“自大爷抱了进来,就没醒过,一直睡到了天明。”
“嗯。”娇杏应了声,见晋哥儿已经吃完了,解下他的围嘴,正要开口,那陈妈妈就细心地递上一块绞湿过的棉巾,伸手接过,替晋哥儿擦了擦嘴。
再又给他换了身红色的小薄袄,理了一下自个,便就领着两个妈妈并玉珠一块出了院门。
自打晋哥儿满了月,这太太王氏就坐不住了。
基本日日都要命了丫头来抱晋哥儿过去,那时娇杏还未出月子,每临丫头抱了晋哥儿走,她这心里就不得安生,一颗心时时都是提起的。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就给瞿元霍哭,如此才从每日一见,改成了隔三差五。
现今她已出了月子,自然要陪着一同去。
晋哥儿一路上十分的高兴,日头起来了一点,娇杏便命人撑了伞,小家伙被玉珠抱在怀里,娇杏便在一旁护着。
晋哥儿瞧着碎花伞上的红色穗子,一摇一晃,伸了手就要去捉。
玉珠瞧了便笑,“小少爷似是十分喜欢这些。”
……
荣寿堂,王氏将将用过了早饭。
娇杏一进屋,便见那莺莺坐在脚踏上笑的正欢。
软榻上是着了紫酱色衫子的王氏,正搂了莺莺生的皓哥儿逗着他乐。
见她来了,王氏一把抱过晋哥儿,先前抱在手里逗的正欢的皓哥儿却扔给了他亲娘。

正文 47莺莺攀交

皓哥儿是去岁腊月生的,比晋哥儿整整大了三个月;身形虽没晋哥儿那般圆胖;却也是生的健健康康;比他亲哥哥炜哥儿的底子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现今他才刚学会坐,小嘴里开始发了牙,被莺莺抱在怀里;哈喇子流个不停。又见了刚才还抱着自己亲亲热热的奶奶,一下子把他推开;抱了个印象里见过几面的小胖子,一脸笑呵呵的模样。
他就一瘪嘴;抱了莺莺的脖子就是大哭起来;他虽然还小;什么也不懂,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吃了亏。
莺莺在人前就是个小兔子形象,被他一闹也红了眼睛。
王氏正颠着小晋哥儿胖乎乎的身子与娇杏说嘴,“昨日才听大郎说,这下看来还真是重了不少。”说完,又小力地捏捏晋哥儿的小鼻头,笑道:“还真是个小胖墩。”
娇杏正要回她,却被皓哥儿的哭声给岔住了。
王氏抬头看了眼,知道皓哥儿为甚哭,便冲莺莺招了手,“来来来,这个也给抱过来,让他们哥俩在一处。”
娇杏看了眼哭得正欢的皓哥儿,心里有些不愿,朝着晋哥儿就是伸了手,对着王氏道:“别给太太累着了,这个胖的还是妾来抱。”
王氏一把拍下她的手,将晋哥儿抱的更紧了,当着众人的面难得啐了她一口,“好容易才得见一次,刚抱了一会儿,身上都没捂热,你就给要回去,恁的小气!”
娇杏面上一臊,微有些发红,努了半会儿嘴,才道:“妾没那意思。”
王氏哼了一声,不理她。
抱过莺莺递过来的皓哥儿,让他坐在一头,用手扶着他,晋哥儿还坐不得,只仰面平躺在她腿上,一手枕着他的小脑袋。
瞧瞧左瞧瞧右,王氏心满意足地一笑,“现今可好了,大孙子也有了。”
这话说的叫屋里几个人心中滋味难言,尤其杨氏。
底下坐着的杨氏,嫉恨的两眼都发了红。她的炜哥儿明明是瞿家的嫡长孙,偏这两个老鬼偏心眼到没边,愣是给炜哥儿降了一级,阖府上下的人都给喊二少爷。
为这事,她可没少与瞿元俊诉过,起初他还含了怒色跑来与王氏叫板,命她给改过来。可这王氏哪里又是个任人左右的,一个喝令,就给他吓得闭住了口。
自己在人前受了气,回到自个院子就是拿着她开气,如今算是沾了大伯的光,进京得过了些好日子,便就真把自己当老爷看起来了,真真是个不要皮脸的孬货!
现今又有了莺莺这一号人,她的日子是越加不好过起来,她可怜的炜哥儿爹不亲,娘无用,生生被人欺的还不了口。
那个死鬼也越加不把母子三人当做一回事,整日都是莺莺来莺莺去,那个小贱人人前装得一副小兔子的无害模样,实则里头是个毒蝎子,叫你明明吃了她的亏,反倒来还要给她赔不是。
杨氏气的手头发抖,只得搁下了茶盏,抬头便见边上坐着的江氏一直盯着她看。
她先是微怔,随后又有些怆然地看着江氏,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大嫂莫不是在笑话我?往日我还笑话你,如今想想我才最可笑,竟是落得这样个下场。”
说完,见她面上神情不动,仍然没有半分受影响,便又带了点烦躁地一摆手,“我与你说这个干嘛,你是个没子的,自然不懂我心中的苦。”
江氏面上神情慢慢龟裂,声音有些低哑,“我俩个确实不同,我没你那般多的后顾之忧,我只要过好当下就足。”
杨氏却是半信半疑,不愿再与她多话,转头看向上头。
皓哥儿坐了一会儿,便不哭了,凑了脑袋朝着晋哥儿跟前看,瞥见他脖颈上挂着个金光灿灿的项圈,伸手就要去扯那挂了红穗子的长命锁。
晋哥儿小脖子一疼,瘪了嘴就要哭。
娇杏在旁唬了一跳,王氏手快她一步,一把就扯开皓哥儿的手,一时只顾着拍哄晋哥儿,倒是忘了边上还坐不稳当的皓哥儿。
皓哥儿一个闷响,便磕在了榻上,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就扯了嗓子哭。
莺莺心疼的眼睛都红了,抱了他起来就是哭,“好端端的去扯人家的东西做甚,你要真想要,回头跟你爹爹说一声就成,这下可好了,不但平白得罪了人,自个还给弄得负了伤。”
到底是做过歌姬的,这嗓子就似那黄莺吟唱似的,现下又是特意低了声诉,凄凄婉婉,十足的可怜,屋里几个人都给看了过来。
娇杏抱了晋哥儿抿嘴瞧着,好在那项圈是挂在衣裳外头的,脖子上还有个小领子,才没给弄到他娇嫩的皮肤。
孩子虽是没伤着,但到底是那皓哥儿惹事在先,现下见她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娇杏心里就厌恶的慌。
这名唤莺莺的女子,自来就不讨她的喜,非是她瞧不上她是走那腌臜地里出来的,而是她讨厌她那张脸,也是细白瓜子脸,下巴尖尖,朱口琼鼻,柳眉杏目,瞧着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她心里就一阵反感加厌恶,她可没忘往日在乡下时,瞿元俊行的那些龌龊事!
屋里几人都不说话,王氏作为婆母,自然希望家宅安宁。
晋哥儿此时被娇杏抱着,她也就空出了手脚,冲着莺莺伸手道:“可怜见的,快抱来与我瞧瞧。”
莺莺虽然心中怨她偏心眼,好好的孩子放在一旁又不给看好,白白受了一回罪,大伯的孩子就是个宝,她的孩子难道就是根草了?
心中怨念颇深,但终究不敢忤逆,小心抱了皓哥儿递过去,到底忍不住拐弯抹角一句,“头一次见摔,只当是提前给奶奶磕了头。”
王氏假装听不懂,拍着皓哥儿的小背脊,给他拍睡去了。看了眼一旁面色不好的娇杏,再看看底下两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儿媳妇,她忽然有些头疼,挥了手,命各人回去了。
两个妈妈在屋外候着,小丫头也给倒了茶,摆了两盘点心在几面。正闷声吃着,便见玉珠抱了小主子,跟在姨奶奶身边出来了。
瞥见姨奶奶面色不太好,两个妈妈连忙站起了身,崔妈妈几步走进,“玉珠姑娘可累,老奴来抱小主子吧?”
玉珠紧了紧手,笑着说:“不妨事,妈妈只管跟上就是。”
崔妈妈识相地后退了两步,与陈妈妈两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跨出了院门,便见着那穿着樱草色衫裙的莺莺,抱了睡熟的皓哥儿立在一边,后边跟着两个丫头,显然是一副等人的模样。
娇杏本不愿搭理,只当没看见。
“姐姐且慢。”莺莺叫住了她,又几步走近她跟前,“姐姐比我先进府,呈我一声姐姐不为过。适才在屋里不好与姐姐道歉,现下没了旁人,还请姐姐受我一礼。”说着就要屈了膝。
“可别。”娇杏连忙拉住了她,这还在院门口,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若真让她屈了膝,旁的人还不知怎么看她呢?且她现下怀里还抱着皓哥儿,更加另当别论了。
娇杏抿了嘴笑,一双眼睛直盯着她看,见她通身派头清新柔美,髻上插了几支素雅的簪子,对着光瞧,成色也不会太差,知道她现下十分得瞿元俊的宠,就连那往日厉害的杨氏,都斗不过她,可见是个有心机的。
她娇杏虽不十分聪颖,但也并不蠢笨,轻拍了下她的手,似是完全未放在心上地说道:“皓哥儿才这样小,哪里懂得什么,况他自己还磕了下脑袋,你现下来道歉,我倒十分不好意思了,快别歉疚了,我未放在心上。”
听言,莺莺似是舒了口气,也带了笑,娇杏打量她的时候,她也不错的打量着娇杏。
自进了瞿府,有些东西就隐隐破土而出。那会儿她还在馆里唱曲儿,起先还不认得瞿元俊这一号人,还是妈妈主动找了她去,只说这客人指明了要找那瓜子小脸,杏仁大眼的清倌儿,正巧全馆里就她合了要求。
被妈妈领了进屋,只当又是那些个肥头硕耳,满面油光,两眼浑浊的糟老头,不想却见着一个十分清隽的男子,且她一进屋,那道目光就变得炽热,当下一颗心就跟小鹿乱撞似的,半点不得安生。
喜忧参半地进了瞿府,待见着了面前这人,有些东西就变得微妙起来。在府里这般多时日,多多少少在瞿元俊口里也套过几句话,他虽未照实说,但自己却能猜透一点。
如此说来,自己还得感谢眼前这人,算是因着她,自己才脱离了那腌臜阴损的地儿。
娇杏紧着要走,并不想与她多待一会儿,笑了说道:“我先去了。”
莺莺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面上带着些许期盼之色,“我与姐姐瞧着有缘,同是进了瞿府,又同是做了妾,自见了姐姐的面,没来由便觉着亲切,日后得了空,还望能与姐姐多多走动才好。”
娇杏并不愿黏这么个人过来,但却不好直接回绝,只含糊一应,“自是应该的。”便就走了。
待娇杏走远了,莺莺后头跟着的两个丫头,其中一个出声道:“主子为何要与她攀交?府里就她最傲了,瞧她方才的样子,却是不想与您来往的。”
莺莺瞪了她一眼,“仔细你的嘴,再让我听见,就命人撕了去。”
那丫头身子一抖,闭了口再不敢说。
莺莺怒面一收,转头就恢复了常样,亲自抱着皓哥儿回偏院去了。
一路上她也在想,自己为何要与她攀交,左右想不通,最后还是觉着,无非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

正文 48所谓称谓

夜里瞿元霍来上房问安,与爹娘说了几句;嘱咐早些安寝;便要退下。

王氏却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娘与你爹早也商议妥了,晋哥儿是你头个子嗣,你又是老大;你的儿自然也是老大,明日便正了名;阖府上下都照大少爷喊起,炜哥儿唤老二;皓哥儿自是老三。”

瞿元霍听言皱了下眉;颇有些不赞成地道:“娘;不必如此,晋哥儿是我的子,在这府里还怕被人欺了去?且咱们现下身处京都,日后孩子们渐渐大了,都是要出门进学的,到时岂不叫旁人瞧了笑话去?便是在乡下这般行为也极是不妥。”

王氏被他说的有些没辙,倒是一旁坐着的瞿良材暗暗点了头,老早他也是不赞成的,这般行为实在令人难堪,自家人难堪还不算大事,若是被外头人知道了,又岂是一句没规矩可以说尽。

老二也上他这闹过两回,他一直未发话也是想等着老大来处理,如今看来老大还是十分稳妥的。

见王氏垮了脸,瞿元霍心中有数。娘自来就十分偏心于他,他不是个傻子,自是能感受的出来。他与老二的关系本就不亲密,如此以来,岂不是更要疏远了。

他本就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兄弟手足之间的情谊也并不十分渴求,但也不是非要弄成了仇敌一般。况他心里对这称呼并不在意,他的子便是行三,属他的东西就是他的,旁人再是如何,也是抢不走的。

把这话一跟她说,王氏面上稍缓,才摆了下手,“你回去吧。”

瞿元霍自屋里出来,外头天色昏昏暗暗,月色较之平时,显得飘渺朦胧。

快步行到宝香苑,梁上吊着的红灯笼被点得红彤彤,在夜风中一摇一晃,上房寝屋。

瞿元霍几步近了门边,静立着身子迟了一会儿,听着里头传出细细的说话声。

娇杏刚沐完浴,着了件胭脂色的薄衫坐在镜台前,身后立着为她绞发的玉珠。

才将泡了澡,面色瞧着比平日里红润,她自行捻起镜台上一支白底描花小瓷瓶,拧开了小盖儿,飘出一股淡淡花香味,娇杏吸了几口,面上带了笑,她十分喜欢这气味。

倒了几滴清香莹亮的液体于手心,两手搓了搓,均匀地在面上薄薄抹了一层。

远处闻不着,只有凑近了才可闻得见,玉珠在后头吸了几口,便笑道:“这气味儿真好闻。”

娇杏将瓷瓶旋紧了,看了眼榻上睡着的晋哥儿,抚着半干的长发站了起来,“明年多制一瓶,到时赏你。”

玉珠欣喜的谢了她。

娇杏起了身,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便有些不安地看向玉珠,“我这腰身是不是比往日粗了些?”

玉珠看一眼,摇了摇头。

娇杏抿了唇,心里有些难过,虽然丫头们都道自个身段恢复的很好,但她心里总觉着腰身粗了不少。

心情难过地走到榻旁,见晋哥儿睡得香甜,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心里也就渐渐好受了些。

瞿元霍掀了帘进来,主仆二人一齐回头,玉珠行了礼便识相的退下。

娇杏见了他回来,也就起身几步走近了他,为他脱着外衫,撅了嘴,“你怎的才回来?等你好久了。”

瞿元霍一把抱住她细软的腰肢,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又埋在她脖颈深吸几口气,才开口道:“去了一趟上房,耽搁了点时间。”

娇杏将面贴在他怀里,嗅到几丝汗味,便一把将他推开,嫌弃道:“熏死了,还不快去洗洗。”

瞿元霍微有些尴尬,一进屋满眼都是她,却给忘记这茬,见她一脸的嫌弃之色,心里便有些不满,趁她不备一把就将她抱起,大步朝着净房而去。

娇杏被他弄得一惊,抱了他的脖颈,怕吵醒晋哥儿,便压低了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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