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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凰涅天下-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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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晋晋抽得真是让人销魂啊(泪奔)~




259

259、御前应对 。。。 
 
 
太上皇居住的延禧宫在福宁宫西北,抄最近的宫道快步走约摸两盏茶功夫就到。因道君久病需得静养,宫门即使大白日也紧闭着。内侍方叫开宫门,一股浓浓药味就溢出,连候门恭声道安的黄院子都是满身药气。康履皱了皱眉,随身内侍善体心意地挥衣袖扇了两扇,问黄院子:“李大官可在殿内?”黄院子恭声答“是”,躬身让过。

康履带着随身内侍转过影壁,直入正殿。止住廊下通报的小黄门,留下内侍在殿外候着,放轻手脚走了进去。

内寝御榻前,李彦正端了只翡翠药碗,用银勺舀起黑浓的药汁,半弓着身子倾进敞口的银漏斗,药汁顺着漏斗下方的细软管流入太上皇嘴内,一内侍左手小心托起太上皇头部,右手并指点喉压迫药液顺喉而下,另一内侍拿着软巾时不时拭净口角渗出的药汁。

康履足下顿了顿,轻步上前,跪下磕头道:“奉官家孝谕给道君请安。”这才起身对李彦道:“奉官家口谕,问:道君御体可好些?可有清醒,睁眼,说话?可按时用药、服参汤?”

延禧宫主管放下药碗,跪下作答:“回禀官家:道君多数辰光昏沉不醒,偶有睁眼神智不甚清楚,含糊听不清字;按御医嘱咐,每日早晚两次喂服药汁、参汤,不敢懈怠……”

正说着,太上皇突然一个痉挛,两名内侍立时一人取漏管,一人放太上皇平躺,并左右按着御体,一连串动作疾而不乱,显见做熟了的。

果然,太上皇痉挛一下后就剧烈抽搐不止,口中嘶嘶乱叫,若不是按住很可能滚下御榻,那嘶叫声如钝刀子刮过铁片,刺耳粗嘎——日日不断的嘶叫早就叫坏了嗓子。但抽搐痛嘶得这般厉害,双目却仍紧闭,神智昏迷不醒,仿佛困在恐惧的噩梦里挣脱不得……

康履连着退了两步,并不是头次见道君发病光景,却仍禁不住悚然。他知道这病一发起来就要折磨两刻不止,这会却是等不得,轻咳一声,向李彦使去个眼色。两人退身出了正殿,康履低道:“官家有话问。”

李彦立即领他到内侍住的庑间,进了自个房中。康履吩咐随身内侍远处看着,这才闭紧房门,近前低语数句。

李彦听得脸色大变,康履又道:“李大官只需遵官家意思回话,日后道君驾鹤西归,必少不了你一个宫使,荣养奉老,有的是安享余年的福分。”

李彦两道灰眉抖动着,眼泡下的目光仿佛昏浊不清,却又幽幽闪着微光,忖度两边利害,一时难以委决,神色便透出迟疑来。

康履沉了脸,“听说李大官在汴京时和卫国师就有交情,不过有句话叫‘远水解不了近渴’,想来大官是明白的。”说着冷笑一声,“咱们这些服侍御前的,人前看了风光,外臣亦要恭呼声‘大官’,却指不定在背后骂‘阉竖’,这些外臣可是靠得住的?咱们唯一能倚靠的只有官家,您可别一时犯了糊涂,平白赔进自个儿。”

李彦拢在袖内的手指紧紧攥着檀香珠串子,沉默半晌,缓缓点头,“有劳康大官提点。”

领着康履回到正殿,走进连通内寝的太上皇书房,从御案侧柜里取出只紫檀嵌银的半尺高密匣,又从身上掏出把鎏金钥匙,打开后取出本绢面裹封的奏章,递给康履。

内侍主管的手指有些颤抖,接过去翻了翻,翻看到最后的朱批时,又细细辨了几眼,后背竟沁出些微汗来。却不敢迟疑,将奏本揣入袖内,道:“走罢。”方走出两步,忽又止住,回身将奏本取出递李彦,嘿笑声:“瞧洒家这性子,一急就出错。”

李彦也不多话收下奏本,知道这位官家御前的红人是想少担些干系——亲眼确认奏本已够,再亲手呈上就是惹嫌了。

出了延禧宫,沿着宫墙往南行,过了一道碧湖,穿过两三处苑囿,已可见红墙琉瓦的福宁宫。康履忽地停步,转身看着李彦,说:“李大官莫要忘了。”

李彦拢在袖内的手指隔内袋攥着那硬硬的奏本,声音喑沉,“康大官放心,洒家余生虽无多,却还珍惜这条贱命,不会胡乱说话坑了自个。”

康履这才完全放心,点了点头,“李大官是聪明人。”

到了福宁宫,却见徒弟张勤站在宫门外朝北张望。一见他就急步迎了上来,扯到一边附耳说:“师傅,丁相公、叶相公在内奏事,”声音压得更低,“孙阁长出来递的话,让给您提个醒儿。”

康履明白孙绍全是让他别贸然禀进去,便领着李彦去福宁殿的偏殿候着。

***

御书房内,君臣正说着荆南帅司的禀奏。

“……如叶参政所说种种情弊肇生的蛮夷叛乱,前朝故例可见,猺蛮再啸众谋劫省内应非起于突兀,当是积弊而致,有肇因可究。”

丁起道:“以前,朝廷从毗邻猺民的乡里集人户为义保,或从蛮峒中选人户组为峒丁,作为兵户登籍在官府名册,捍卫疆境,并按人口给田,禁止擅自出卖和私自交换,一丁一年交租三斗,没有其他徭役。

“但政和以来,州县征敛百出,或重复摊派,义保峒丁租赋不复旧制,便有私自将田卖给蛮峒换钱粮,税吏催科上门,就举家迁出,依附蛮峒;而官府仍按旧籍催科,使乡民在固定租赋外又得加税填补空额。公家靠此取利,怠慢不查销空籍,每岁征总赋,乡民不堪其苦,反而投靠依附猺峒。又有狡猾的世家大族将田产隐匿在猺人名下,躲避租赋。如此种种,使省境和蛮峒的地界渐渐模糊,蛮峒愈侵省界,致官府失税,而蛮獠日强。

“因此,臣以为,武冈猺蛮之乱可为一个契机:一方面朝廷招抚平乱,一方面可借此整饬溪峒,重查户册,堪分地界,”他看了眼卫希颜,“并且荆湖武安军可考虑恢复峒丁旧制,招抚部分猺蛮,又能分化蛮峒,以内蛮制外蛮。”

赵构看向卫希颜,便听她道:“峒丁制确是治理峒州的良策,如丁相所说,因随州县吏治倾颓而多有废弛。之前朝廷整合地方厢军乡兵为武安军,因峒丁旧制牵涉过多,遂仅在接壤交阯、占城、大理的几个羁縻州着力恢复,以加强国境戍边的军事防务,但蜀地和荆湖两路则力有未逮而暂行搁置。如今,亦是时候加以整顿了。”

赵构点头赞道:“由一地之乱着眼于国家疆境治理之策,此为兴邦之臣呀。朕有卿等良臣辅政,何愁国家不兴?”

他话意一转,道:“不过眼下首要是平乱,安定后方为治理。朝廷诏谕重新堪分田地,清立户册,这些都是需谨慎细致之务,又涉及当地世家大族,稍有急躁,便起纠纷,反令省内不安。”

叶梦得心头一松,立即应和道:“陛下明见。这田地赋役由来是肇祸之端,朝廷必得有了周密筹划,再步步施行,方可期在治平的同时进行革弊。”

赵构点头,问卫希颜:“枢府可有了平乱之策?”

她回道:“邵西所辖三县地属偏僻,向有盗贼逃亡隐匿其间,因县内通往猺峒的道路不止一条,官府难以缉捕;并且山地绵延相连,非一县能辖,有些地段便成了三不管,盗匪盘踞为祸。靖康年间又有河北溃兵南下,烧杀抢掠沦为匪,荆湖两路的溪峒州县因地僻且监管不力,便成这些匪兵的盘踞窝点。由是,盗贼、匪兵会集于蛮峒间,若有野心之辈从中煽动,便不仅仅是猺人的作乱。所以,枢府认为,武冈杨氏峒劫掠墟市之举,从表面看是蛮峒再起叛乱,但往深处究,很可能有山盗匪兵隐在其后——这些人才是祸乱之根。朝廷要平乱,必须分而治之,拨根而起。”

赵构君臣三人听得脸色渐峻,若单只一地蛮夷作乱尚不为虑,但搅进了盗匪溃兵,形势便成复杂,夷汉勾结作乱由来是朝廷大忌。

卫希颜道:“朝廷初立武安军时,曾在荆湖、江南、两浙诸路招剿盘踞山林河湖的盗贼——为害不甚的,予以招安;为恶多端的,予以剿灭。但因兵力不足,当时的招剿并不彻底,各地仍有余匪不清,尤其毗邻溪峒的州县,盗匪隐患更甚。对于这些穷凶极恶的盗匪,必须坚决剿杀;至于作乱的溪峒,可武力慑服在先,施以招抚为后。具体的出兵安排,待两府详议后再呈。”

赵构见丁起、叶梦得二臣均点头赞同,他忖思片刻,道:“兵事为急,明日即呈折入内。”

三臣同道“遵旨”。丁起和叶梦得正待说告退,卫希颜却先开口:“这辰光李彦应已传到,请陛下即刻召内问明,臣即与两位相公同去,及早议定出兵之事。”

丁起和叶梦得神色一愕,瞄见皇帝的脸色似乎有些勉强,却不得不吩咐侍立御书房内的孙绍全:“去看看,康履回来没。”

孙绍全应喏一声退出,行了几步被卫希颜状若无意地扫了眼,冷森目芒刺得他心头一颤。出得御书房外,见廊柱下的内侍指了指偏殿,便知李彦正在内候着。他不敢欺瞒,立即入殿宣人。

康履领着李彦入御书房,赵构见康履表情,心中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1、洒家:
这个在宋代不是和尚的专称,而是在普遍阶层中多用的谦称——相当于“某”,和尚能用,内侍能用,普通百姓也可以这般谦称。

2、黄院子和黄门:内侍的品级。黄院子是低等内侍,黄门在黄院子之上。


260

260、仓社青苗 。。。 
 
 
阁内静谥,春日暖阳穿过东面八扇清漆楠棂的敞开窗户,将坐在紫檀书案后的女子染上一层薄薄的金黄光芒,益显雍容。

案头摊着一份奏折,是司农寺丞陈旉上的言事折子——《建言民社义仓札》。名可秀端起翠叠薄釉茶盏抿了口,一目十行地阅过。

这是陈旉建议设置义仓的第二道折子。去年九月他曾上书政事堂,请在诸乡设置义仓,以作赈粮之用——

他在折中道:天下多灾年,一遇凶年,百姓则流离失所、冻饿饥死。常平仓开仓赈粮但粮食不够用;强迫富人‘捐赈’则能力有限,并滋生民怨;从千里之外输粮则远水不解近渴;转移灾民到有粮之地则远近交困。现今江南和两淮灾事先后得赈,一则中枢措置及时得当,二则监察官员严峻不枉法,三则得民间共济会之助,方渡过这场大灾。然经此灾事,却曝露出常平仓赈灾无力的窘迫,以及现今常平制的不足,建议仿照隋制设乡村义仓,诏令天下各州遇丰收之年,三等户以上夏秋二税每斗多缴一升,以作贮粮,用于灾荒年赈民。

陈旉说的义仓制曾在宋仁宗庆历年间时诏行过,但未行多久便废罢了,神宗朝时又复立,未几年又罢去,赵佶在位时也曾置义仓,却是与常平仓般,多作为借贷青苗钱之用,反而失去了赈民于荒年的功用。

陈旉建言的民社义仓与本朝几代的义仓有相似处,又有不同处。呈入政事堂论议,多数相公对其建言持异议,有说是在赋税之外重复征税,有的认为乡里建官仓恐招盗贼而守卫能力不足,有的认为已有常平仓赈济,有的认为设义仓扰民。他的上书遂被驳回。

这位司农寺丞却未气馁,又做了更细致深入的考察,再次上书,这次却是递到枫阁。甚少有人知晓,这位躬耕于扬州西山的修道名士竟然是名可秀笼络的人才;曾保荐陈旉入朝的前扬州守臣、时任御史中丞的赵鼎也以为是自己慧眼识才加诚意感人,方说服这位通晓农事却于仕途无意的隐修名士弃道入官。

陈旉在上呈名可秀的奏折中道:

“臣以为,政事堂所驳概属妄议。如讲义仓是赋税之外又加税,但臣设义仓之意,乃是教民贮粮以备水旱,朝廷为此立法,不是为官府谋利,实行久了以后,百姓必定乐于缴纳。

“如讲恐招盗贼,但盗贼多为偷抢价高之物,不在偷抢谷粟,今乡村富室有贮栗数万石的,不闻有劫掠之虞。且盗贼之起,本由贫困。若乡设义仓,百姓有贮存谷栗,虽遇水旱灾害,亦不愁饥饿之乏,则人人自爱而不犯法,这正是消除盗贼产生的根本。

“如讲有常平仓足以赈济,然朝廷设置常平仓,是平抑粮价之用:遇丰年时,常平司比市价适当提高籴入,以免谷贱伤农;遇荒年季节,常平司则低价抛售积谷,以免谷贵伤民。如此,使百姓不受粮价过高过低之伤。而遇凶年常平仓发以赈粮,则违背建仓本意,兼且粮谷折输等花费一应出自常平钱,而今财力积蓄并不丰厚,若再遇大灾,则常平仓更加窘迫困乏。

“臣建言恢复庆历年间义仓制,以上三等户每年两税时加纳义仓粮,遇灾荒年则免缴。这些上三等户均是地方富室,每二斗加缴一升不成负担。臣概以估之,一中等州正税每年收入十万石,则义仓可得五千石,推而广之,其利博矣。

“况乎,田地豪富之户多为兼并之家,占有田产为广,则义仓收富户之粮亦多;而中下等人家占有田产往往很少,则义仓收他们的粮亦少。若遇水旱灾年,兼并之家未必靠义仓粮赈济,而中下之民则先受了义仓的好处。如此国家既抑了豪户兼并田地,又以义仓粮制匀富周贫,降减贫富悬殊过甚而起的怨憎和隐患……”

名可秀看到“匀富周贫”这句时不由微微一笑。

“臣建言在诸乡建仓贮米,盖因饥民分布于乡间,若如常平仓般置于州县之城,则往往因‘水脚之费,搬运之折,无所从出’,而使村里不敢问县要,而县不敢问州要,以致即使有赈仓之粮,却不可使赈谷遍及村落。是故,臣以为,应在诸乡建义仓,选乡中年长有德之辈主管,县衙惟掌仓谷总量……”

阅毕,她沉思了一会,提笔在留白折页批道:

“汝言甚有道理,常平仓主职应为国家平准粮价用,粮谷市价不稳则国不稳,至于灾年赈济则为余粮之兼,不应主以赈事。故,可以另置专司赈济的民社义仓,不由常平司统,隶属转运使司,司农寺执督导之责。

“民社义仓既是置于乡里,其制与前代义仓亦有不同,可另名‘社仓’以示区别。此外,有两点要详加斟酌:其一,社仓既是贮粮赈济之用,便是国家普惠万民之举,仅划上三等户加纳仓粮,官府难免背上‘劫掠富家’劣名,久之必使富户怨隙,不利稳定。官府既分民户五等,可按等级不同各缴不等之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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