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当复来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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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葬在何处？”
“就在敝府墓地的山下一处，相距并不太远。”柳遇想了想回道，“如果二位无需再看验尸体的话，柳某便将尸骨还与那对老夫妇了。”
“原来如此，看来有人在一个月前，便就近采用了别人的尸骨，来代替苏夫人沉睡在墓地之中，而如今苏夫人无论生死，去向皆是个迷。”夏停寒点了点头说道。
“夏兄还请放心，柳某已经派人前去找寻墨云的踪迹了，一旦有消息，必定会通知二位的。”柳遇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墓回道，语气分外的轻柔。是的，无论案情发展究竟如何，柳遇相信，这件事与苏墨云必定脱不了关系。而既然自己能杀她第一次，也一定能杀她第二次，只是这一次，绝不会再让她有复活的可能了。
苏墓则在旁微微一笑，讽道：“这柳府守卫如斯，若果真墨云能被你们找回来，也真真是奇事一桩，那日我定要让诸葛羽将这记入《武林传奇录》中流传下去呀！”
“苏兄，即使是天子居处，也都会有刺客窜入，皇城守卫森严，又岂是我柳府一江湖门派可比？”柳遇没有介意，淡淡回道，“况且金无足赤，我柳府守卫再严密，也会有尚未发觉的漏洞，而这漏洞被他人所利用，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次的事情着实比较严重而已。”
苏墓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其他人也都在沉默之中。夏停寒在静静地整理着思绪，柳岳一直坐在旁边听着，却没有怎么说话，而柳景，则是坐立不安，一下子看看他的大哥，一下
子又看着苏墓，看来十分担忧。
过了不一会儿，柳遇开口道：“现在时间已是不早了，不如暂且将案子搁下，我们前去用膳吧。”
……
午膳过后，夏停寒见已无他事，便向柳遇提出，想去苏夫人生前所居住的地方看看。柳遇不知是果真没有时间还是不想过去，最后由自告奋勇的柳景带领他们前去。于是，夏停寒和苏墓二人，在向柳遇兄弟告辞之后，随着柳景一起来到了苏墨云所居住的云来楼。
“苏兄，夏兄，先前的事还望你们不要在意。二哥本来为人极好，只是严肃了些，应该是这些烦心事扰乱了二哥的情绪，才会让他那么说，其实他只是太焦躁了而已，本意仍是好的。”
“无妨，我已经不介意了。”苏墓笑了笑，回道，“你二哥乃是为柳府着想，而我则是以墨云为重，故一言不合也属正常。”
“这还好，我还在担心你会生二哥的气，正不知如何是好呢。”柳景说道，一边跟他们介绍着，“云来楼乃是大嫂居住的地方，而大哥歇息的地方则在临近的御风轩里面，再远处一点是藏书阁。”
方走进苏夫人的院子，便可见到一大片荒凉的土地，上面依稀还可见一些花的残骸。柳景见此亦是大吃一惊：“这云来楼本是大哥为了大嫂能每日欣赏茉莉花而依着这茉莉园而建的，大嫂一直极为喜爱。若是大嫂还在的话，定不会就此让这些花残败在这里。”楼外除了荒废了的茉莉园之外，一旁种着的梧桐树下还摆着一个桌子，几方石凳，只是上面已是铺满了灰尘，这梧桐树即使没有了主人的照料，依然茂盛无比。”
原来这便是传闻中的茉莉园了，那个因苏墨云的离世而瞬时枯萎了的茉莉园，已是没有人再来理会了。众人沿着其中的小路，走至云来楼。先前一路走来，皆有不少衣饰鲜艳之侍女下人向他们行礼，而走至这云来楼，人便越来越少了，只有门口守着两名闲散的守卫。苏墓的眉头紧皱，脸色亦是越来越低沉，听到柳景的话也只是勉强着点了点头。
推开门进去，苏墓脸色更是难看，里面铺满了灰尘，铜镜也因无人擦拭而显得模糊起来。夏停寒左右看了看，这里如其他的女子闺阁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最多亦只是更为雅致了而已。
柳景在旁边则一副新奇的样子，他尚在府里的时候，最多也只是来这楼外，和大嫂一起坐在外面静静的喝茶聊天，而从未跨越过这扇门，这是他第一次进来，里面的一切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突然，夏停寒在梳妆台前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去仔细看了看，柳景见状亦凑过头去，只见那梳妆台上，明显可见一块擦拭过了的痕迹，夏停寒小心的拉开里面的抽屉，却见里面都是些首饰珍玩，而再下一层，则是些更为少见的东西了，比如上面刻着“苏”字镶满玉石的匕首，皆整整齐齐地放在其中，底下垫着一层织锦。
“想必这里便是原先放置木偶的地方了。”苏墓也凑了过来，指着里面一处空白的地方说道，那里还有一些尚未恢复的被压下去的印记，“不过，守卫如此松懈，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来，也算不得是什么线索。”
“虽是如此，不过，若是府内有内应的话，应会由那名内应亲自来拿，问一问也无妨。”夏停寒却从旁说道。一般而言，犯案者都会尽量减少麻烦和危险，而前来拿木偶若只是想去威慑柳遇的话，应也不会冒着风险前来偷取。
柳景闻言便走了出去，前去问那两名守卫，不一会儿就走了回来，“他们说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人来过了，除了之前大哥来过一次外，就只有来过这里找迷路的小狗旺福的大夫人处的月兰和月心，偶然巡视至此的管家柳福，还有看看花木的哑丫头……”柳景报告道这里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个哑丫头莫非就是我们那日所见的不曾？”
苏墓点了点头：“据管家所说，哑丫头一直都生活在这府里，自她的父母几年前离世后便在府中打理花草，你难道一直都没有见到过么？”
柳景摇了摇头：“没有，在府上我很少去天玑院观赏花草，我自己的住所则更是没有什么花草了，而且府里的下人这么多，”柳景不好意思的笑道，声音也越来越低，“连伺候大哥的下人我都不一定全部见过，何况是在那边的……”
苏墓有些无奈地看着柳景有些红了的脸，安抚道：“也是，好了好了，你不用再解释了，柳府这么多人，你不能一一认出，也没什么问题。”柳景低着的头才慢慢抬了起来，尴尬之色稍减。
夏停寒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四周，突然问向柳景道：“柳兄，你可知道十四羽？”
☆、第十四章：君心可知
“十四羽？身为柳府的三少爷，若是这也不知的话，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柳景答道，“他们在府里可以称得上是大哥的御林军，不过一向神出鬼没行踪诡谲，就算是我，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在很久之前，爹爹还在的时候，二哥也是没怎么见过的，现在就不知道了。”
“那关于他们，你都知道些什么？”苏墓有些意外的问道。他原本以为，即使再隐蔽，至少柳景三兄弟应该还是见过的，却原来除了接掌家主之位的人，大抵都没有怎么见过。
“十四羽事实上只有十三个人，称为十四羽也不过是图个吉利而已。据说神算子吕旻文曾为爹爹算过，说这个数字利于柳家，所以爹爹不管什么都喜欢用‘十四’。而且，一般这些人都会代替大哥出去做事什么的，所以我猜，大概只有四五个人守在大哥身边吧。”
“他们一般都是从府里或府外固定的地方找来的资质较好的小孩子，然后在某个地方慢慢培养和训练而成，各有其所擅长的。据我所知，十四羽会随着家主的换代而换代，前一代的十四羽将由下一任家主好生安置，随他们的意愿留在府中或是各自去别的地方，想必现在跟随着大哥的应该是不同的一批人了吧。怎么？”柳景有些奇怪的问向夏停寒他们，“这件事和十四羽有关吗？”
“为何昨晚，十四羽没有守在鉴月楼保护云夫人呢？”苏墓问道，“若是有派十四羽在那里守卫的话，应也不至于会让人如此悄无声息的得逞吧。”
“确实，不过，十四羽一般都是守在大哥身边的，而且，昨晚是大哥的新婚之日，客人众多，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而有些松懈吧。”柳景想了想答道。毕竟十四羽不是他的部下，故他也不怎么了解，只是如此猜测着。
“也有可能吧。”夏停寒回道，也没有再多问了。众人在房间里继续看了看，见没有什么收获，便离开了这里。
在踏出院子的前一刻，苏墓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看了看只剩下茉莉残骸连蛇虫鼠蚁这些生命都不曾停留的空地，看了看墨云曾经居住过的，却不会再回来的地方，人已去，楼已空，却不知是否有人尚念着轻笑着的她。随后转过头去，越过夏停寒向外面走去。
……
第二日。阳光正好，暖风染醉。
昨日从云来楼出来之后，柳景便又带着苏墓他们，继续着管家未完成的任务，带领着他们在其他院子诸如天枢、天权院里看了看，虽然经过一下午的走动，苏墓二人对柳府的地形有了一定的了解，只是对于解决案子而言却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现在，众人正在迎客的大厅内坐着，皆注目着面前的男子。只见男子俊逸非凡，微微有些醉意，略微有些发红的脸上可见其茫然之色，柳遇瞟了瞟立在男子旁边的侍女，一旁的侍女赶忙上前将热茶水递上，男子接过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更加清醒了一点，示意侍女再添些茶水，将瓷杯捧在手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不解地开口对柳遇说道：“柳大少爷适才新婚，不陪着娇妻，反而将在下请来，不知可有何事？”
柳遇冷哼一声之后说道：“若果真柳某之娇妻还在这里，也不用请楚公子来了，楚公子不必再装了，不如直言吧。”
原来这醉酒之男子便是楚公子。昨晚柳府的下人们在城内一客栈内找到了楚季南，只是因为他大醉不醒，意识模糊，且当时已晚，便将其带回府内安置，直至今日将其唤醒。而楚季南醉意仍未散去，看来颓丧不已，只是保留着一些意识勉力维持着自己江湖大侠的风度，而不至于让人小觑。
听到柳遇的这番话，楚季南显得更为迷糊了：“柳少爷何意？云姑娘怎么了？”随后轻笑一声，又低头闷闷的自嘲道，“不，是云夫人，云夫人不是嫁给了他心之所系的柳大少爷了吗，还能怎么？”
柳遇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得旁边的柳岳冷冷的说道：“云夫人已经死了，而你，就是杀害她的凶手。”
“砰！”茶杯掉落在地上，碎片满地，还有些热水溅到了楚季南的衣服上，马上有侍女上前在地上收拾碎片，楚季南却没有注意，原本半躺在椅子上的身子站了起来，醉意消散，不可思议的吼道道：“你说什么！云雅怎么会……死了？不，这怎么可能！”他飞速上前，边从旁抽出剑来，剑尖直至柳遇，“昨日她才入你柳府，今日怎么竟就死了，柳遇，你作何解释！”
柳景在旁紧张的欲起身阻拦，旁边的护卫们也抽出武器涌上前来，柳遇轻轻摇了摇头，众护卫便又整齐的退下了，柳景也坐回了原位，脸上紧张之色稍减。柳遇将剑尖拨离自己的脖子，然后冷冷地说道：“是你杀了她。”
“不，不是我，我怎么会杀了她……”我是如此深深的爱着她的呀，又怎么会夺走她的生命，将她至于另一个世界之中，楚季南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才是云雅的良人，而不是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自己。他剑尖未动，仍是笔直的指着，只是头却低垂，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柳遇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先是中毒，而后被人斩断了头颅，死在了新房中。”
再也无法支撑住，楚季南手中的剑慢慢的垂了下来，她……她竟是这样的死法么？在湖心亭上欢笑着的她，在阳光下行走着的她，占据着他的心的天真善良的她，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死法，这么残酷，这么不堪。
他以为，云雅嫁到柳府，一定会得到她所期待着的幸福的。她是如此欣喜的嫁过去的，而她所嫁的人，既有着如此高江湖地位，也可以避免带来刀枪剑雨，他以为是能够给她幸福，给她无忧的生活的，怎么竟……他眼神一凛，再次举起了剑，只是这次却是坚决地向柳遇刺去：“她于世人无仇，怎会被如此残忍的杀害，这灾祸定是因你而起，我要杀了你！”
柳遇依旧坐在原地动也不动，依然镇定无比，只是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只见忽然有一蒙面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持剑挡在了柳遇面前，快速的反击着楚季南，楚季南身为天山派弟子，身手亦是不凡，二人一时间陷入了相持不下的境地。其余众人皆在旁静静的看着，而苏墓暗自揣测，这应就是十四羽中的一人了，反正楚季南应该不会处于下风，乐得借此机会看看十四羽的身手究竟如何。
“你一心爱慕着她，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我，于是求而不得反生恨之下就杀害了她，不是吗？”柳遇坐在椅子上，伸手接过一旁侍女端上来的茶水，缓缓喝了一口问道。
“我没有杀她。”楚季南边接过蒙面黑衣人刺来的一剑，反攻其头部，边愤怒地回道，“就算是杀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杀她。是你无能保护她，如今却推得一干二净么！纳命来！”欲摆脱黑衣人的纠缠，向柳遇击去，却仍被黑衣人一剑挑来拦住。
“若早知你会存此杀心，我定倾我之力来护她周全。”柳遇勉力掩住自己的愤怒之意，冷冷回道。昨日以来，他已经给与之相关的下人们处罚了，而且加强了守卫。柳府一直以来都平安无事，无人敢来柳府挑衅，却不料正是如此，才导致护卫家丁心不在焉，此事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整顿下人了。
突然，楚季南用出一招“云海入山”快速向黑衣人攻去，黑衣人未曾料到这招，连忙横剑挡着后退了几步，楚季南则在原地站定，说道：“你们有什么能证明我是凶手的吗？”然后持剑向夏停寒和苏墓行礼道，“夏大侠，苏大侠，二位莫非也认为在下是凶手不曾？”
“没有人的认为可以代表真相。”即使是楚季南和黑衣人在厅内较量，也一直冷冷地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夏停寒，终于开口慢慢说道，“不知楚大侠前日晚上从柳府离开之后，人在何处？”一旁的黑衣人欲再上前，柳遇则轻轻挥了挥手，认真的看着夏停寒，黑衣人便收回剑退至柳遇身后站定。
“前日晚上，离开柳府之后，我便回到了客栈，一直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