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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综]穿成荻野千寻-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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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压抑着喉咙深处的痛苦跌落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终于悲怆地带着呜咽嘶声惨笑了起来。
从前他自忖体弱不能主持大局,又不愿让权力继续被把握在贼人手里,所以便选择了不声不响地听任日神宫的权威衰弱下去——
当神只们不能再为子民提供庇护时,他们便是这个国家的病灶而非守护者了。那么,就这般让台与倒台也没什么不好的。至于他,从头到尾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神子而已,当局势稳定之后,新的掌权者是定要保下他命来的——原因无他,凡世的天皇权势被架空由来已久,神世若要立他这个根本无法参政的病人为王的话,要循例把持朝政也是非常容易的。而那个过于骄傲的女人?没有活路的话就只有去死了。
是啊,这是多好的计划。一切本该如此。可那竟是他的生母……
既然瞒了他这么多年的话,就干脆继续瞒下去呀!
忍穗公子颤抖着吐出了痛苦的呜咽,瘦弱的身体在地板上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周遭却无人搀起他来——
如今,即便他有起身去看生母最后一眼的勇气,也不会有谁来为他套上牛车准备好出行的鞋履了。主公无能常年昏迷,女主人看着又必死无疑,作为仆从的仙人们逃的逃出征的出征,这座华美的宫殿瞬间就空了。要不是还有个长年病卧于床的日神之子沉睡在内殿的话,要把这地方称作死城也是恰当的……
台与的鲜血凝成的诅咒之雨仍在不停地下。它们急切地和大地贴合成了一体,然后很快地,地面就开始剧烈震荡起来;偌大的高天原早就成了一片鬼哭狼嚎的血色,太多鬼神因为承受不住血雨里霸道的力量在欢喜中连发出惨叫都来不及就爆体而亡了。反是那日神宫所占的小小一方土地,始终不曾被日之女神决绝的恨意浸染,而是像个世外桃源一般,还开着娇艳的花,还流着清澈的水,一如以往日神之子陷入昏迷中时那儿所常年保持的每一个晴天那般……
忙着赶路的少女并没注意这些,就同她压根儿无暇去理会一个儿子对母亲迟来的忏悔那样。
千寻纯白的身影在暴雨中穿梭如电光;世界在她眼前打散聚合成不断拉动变形的色块,而后终于在目的地处定格成了一片疮痍——
她看见在天门处,在那由无数妖魔躯体堆砌起来的血海里,所有的刀光剑影都停歇在了潇潇雨声之中。端坐在战马之上的红衣神明和一身战甲的太阳女神在无尽的暗红中是那么显眼,就好像他们是世上仅存的生命一般——那个和这场怨恨之雨同样颜色的男人正背对着她,近乎张狂地伸展开手臂,仰头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变化,身下法术化出的战马悠闲地摇摇脑袋打了个响鼻,血把他们一起浸透了;依靠着手中铁剑苦苦撑着身体的女神则用手堵着胸口泊迫的血流,干咳着抬头一望,对匆匆赶来的少女露出了个极疲惫的笑——
“太好了,你来了。”她叹道,“母亲大人,台与做到了呢,代替姐姐,支撑到了最后……”
太阳女神有气无力地露出了孩子一样恍惚的满足表情。她的眼神变得涣散,嘴角淌下的细长血线滴落在残破的铁甲上,“母亲大人,好累,好疼,带我回家……”
随着话语声的沉寂,那双美丽的眼睛终于失去了焦点。向来光彩照人的女神此刻已经陷入了弥留之中,灵魂也即将脱离那具已经残破得不能再挪动的沉重身体了。
“说什么遗言呢?”酒吞睁眼笑道,神色颇为狰狞可怖,“现在周围可没有人,还是说伊邪那岐的血脉确实能看见些不一样的东西啊——”相貌在鲜血映衬下更显妖艳的少年危险地眯起眼来,语气轻柔得近似哄骗,“且告诉我,能让你苟且偷生也不一定?”他把刀横在台与的脖子上威胁地看着女人想要再逼出些什么,却发现对方早已没了呼吸。
雨突然停了。
重重乌云瞬息变薄,厚重的云线开始晕染上了层层靡丽的色彩,被拘禁已久的阳光终于突破重围在湿润的大地上洒下璀璨的金芒;红与金交融起来,满地浸泡在血泊里的断壁残垣和死者肢体终于得以被暴露在阳光下,忠实地向这在场唯一的生者展现出它们的凄艳之美。
——哼,死了啊。
酒吞毫无温度地扯了扯嘴角,在台与身周迅速用刀比划了好几下无果之后,终于自嘲地摇了摇头收刀回鞘。
一切都结束了。他想。就连来势汹汹的须佐之男也死在了他的将士们的围剿中。旧一代的神明终于被彻底清洗了个干净。仅剩的一个忍穗公子也不过是个懦弱的傀儡而已,他被盗走的那枚魂玉应当就在日神宫那里,现在就去把它拿回来吧。
——该是他的,最终一定还会属于他!
业火之尊并没看见千寻;就算是被血雨洗濯过,现如今的他也没有达到能用肉眼看见初代乃至更早之前神明的灵魂的程度。赤色的神明只一勒缰绳,法术凝成的骏马便在草原上扬起了艳红的水花,表情变得急切起来,以极快的速度风一般与纯白衣衫的少女擦肩而过,直奔着金碧辉煌的日神宫而去。
——他们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真是让人讨厌的男人,有眼无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台与的鬼魂瞪了他一眼,然后像个小姑娘一样高兴地牵起了千寻的手,“我真高兴,以后再不必管那些烂事了。还有那条小蛇,这些年来一直寸步不离守在你身体旁,他是有功的。说起来都是我任性的错……”
千寻笑了起来。台与此时提起白碧不过是因为心存愧疚,谁都会有情不得已,这她明白。所以她早已对白碧再没有半份怨艾,可要心无芥蒂,那却是不可能的。
“我离开了多少年?”她柔声问。
“十年。”台与抖抖自己杏色的袖子,“那蛇……”
“你走了,忍穗要怎么办呢?”千寻打断了她的话。
“且随他罢,”台与低声笑道,扭过头,眼角有点发红,“我已再没有第二条命,去弥补对不起那孩子的地方了。”
·
台与最终高高兴兴地去往了位处海底的黄泉之国;她的姐姐天照就在那里,亲生母亲侍奉着她,弟弟素盏鸣尊也会在那里生活。和被儿子亲眼目睹着被毒海水硬生生融化在海底化成虚无的伊邪那岐不同,台与已经死去的兄弟姐妹们都无一例外地被他们的长姐接纳了,他们共同在死者的世界里成为了支撑整个海岛的人柱——那将是一场漫长的死亡,而黄泉之国的第一个主人伊邪那美早已经彻底离开。
“您的身体就在尾张的神社那里,回到你的身体里之后,酒吞的法术就会失效,您也就能通过来时的路回去了。为了能更好地把人扣下来,他把你的身体光明正大地放在了该放神像的地方,想要用信仰力锁住您……”台与临走前告诉千寻,“当地人都快把您当活佛供起来啦。”
也就是说“肉身神”么?千寻不由哭笑不得。没被当成妖怪是好事,可是被供起来的话,那岂不是会……
在看到实况的时候,少女简直要羞囧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了:在一片熏人的檀香里,果真有许多女子在隔着几层帷幕对她的身体虔诚地烧香“拜拜”许下愿望,里面甚至有那种穿着私服来此还愿的武家小姐,趁人不注意就要把手里的彩带扔到她身上以求神眷;而自己的身体被打扮得简直被圣诞树还要夸张,一片流光溢彩的花花绿绿,衣服层数居然高达三十多层,最表面的那件外褂一看就是那种由于重量之故垂坠感极好的缎子……就先不说这是谁选的可怕布料了,给她穿那么多,这是在欺负她的身体不能抗议这样的负荷吗!
千寻简直要哭了。看样子她只能晚上再偷偷摸摸地回到身体里去了。可这么多衣服的话她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时候要怎么办呀?别说健步如飞,能站得起来就不错了!
金子那小家伙倒是在这里过得挺不错嘛。黑发黑眸的少女看着颇受小姑娘们欢迎的小猴子在神社里上蹿下跳着享受着各种水果,眼睫毛终于微微湿了。好久不见啦,她的小朋友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着,这可真好!但是白碧……
这里似乎并没有一个白发的少年,也没有一条白色的蛇呢。
少女坐在石阶上看着往来的僧人和女眷,黑色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然后她咬着唇闷闷地把头埋进了臂弯里。信长死了,阿市也是。丰臣秀吉那个家伙当政,于是没有保护人的茶茶就成了他的侧室,还生了个小儿子。据说出云国近些年来频频暴雨,也许是素盏明尊又让他的妻子受气了吧?无能为力的自己……
不,为什么又要想那种一开始就明白了必定无解的事情呢。一确定能回家就变得幼稚和软弱,这是不行的啊。
千寻思及此不由叹了口气。她在这个新修葺过没多久的神社里转了一圈找好了逃跑的路,等到晚上僧人和留宿的女客们都入睡了的时候,才终于憋足一口气往自己的身体冲了过去——
——咚!
女孩疼得嘶了一声,被身上沉重的衣服整个带得仰倒在了地板上;她忙伸手要捂住嘴噤声,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快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这个神社的管理者不会把最值钱的财产都堆到她身上去了吧!
女孩自嘲地刚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就发现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从袖口掉了出来。她躺在地上对着微弱的烛光定睛一看,只见那是条眼熟至极却又十分瘦小的白蛇,鳞片再没有当初那种结了霜的月光一样美丽的光泽。它掉在地上,迟钝地撑起身甩甩头,还没睁开眼睛就化作了人形习惯性地要来扶起自己;然后他的身体僵硬了。等到白碧终于撑不住有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睁开眼那瞬,那双在摇曳的烛影里染上了暮气的青荇色眼眸定定地看了千寻一会儿,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你回来了。这是要走了,对吗?”
看起来十分消瘦的白发少年声音听起来有点颤,他的手向女孩伸了伸,最终还是故作镇定地惨淡着脸色苦笑着缩了回去,“别担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我送你去食骨井吧,我们得赶在业火之座发现之前,他不会轻易放人的。”
千寻被他的反应弄得有点局促,她低下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是说“混蛋酒吞果然是你才会干出这种怪事来”呢,还是“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到底在图什么”?又或者“白碧你是后悔了吗,这又是何必”……
说不出来,完全说不出来。千寻咬着嘴唇有点难过。她对着台与的时候可以想得十分决绝,可现在只消再看一眼那双和白君一模一样的眼眸,她就整个人都想软弱地哭了,脑子里乱作一团……
“可是白碧,穿着这种衣服我走不动。”少女最终只是尴尬地向他艰难地展示了一下沉重的袖子,“就连站起来都很难……”千寻说着,才刚一用劲蹲起来两三寸,整个人就咚一下被沉重的彩衣带得往前栽去,俩人脑门儿一磕,白色衣衫的俊雅少年就被撞得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成了肉垫。
昏黄的烛光忽地跳了一下,在上了桐油散发着清香的木地板上静悄悄地潜进了交叠的衣袂间。
千寻的眼睛很亮,又大又深,这双眼也正映着另一双清亮的眼。
呼吸扫在脸颊上,痒痒的,随着心跳一起一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瞪了好一会儿,看着对方撞得通红的额头忽然就都笑了起来,笑够了,千寻就揪着对方的衣袖放声大哭,丝毫不怕惊动了旁人——她看见白碧已经使了个隔音法术,所以可以放心地哭呢。
“我不能明白。”千寻眼里滚烫的泪水掉在白碧脸颊上,顺着他的泪沟滑了下去,“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白君,这是为什么……”
白碧双眼突地瞪大了。他攥了攥因为失措而不自在地摆在身体两侧的手,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般有点绝望地抱紧了女孩,努力压抑的泪水混着千寻的从眼角滑落进两鬓雪白的发里。
“对不起,千寻,这是我欠你的。”他最终只是低声道。
神社里没有备用的衣服,要把那套行头脱掉也实在太费工夫了,因此不得不将就着让白蛇当人肉轿子的少女简直是一路难受地哭着回去的,那张涕泗纵横的脸看起来既狼狈又可笑。两人赶路的时候,她就靠在白碧背脊上哭,把他的整个背部都给哭湿了,哭得男孩子心慌意乱,最后在那口古井前站定的时候简直都不敢把她放下来,只得手足无措地把自己的袖子给她用。
“我就算跳进去了,这么重的衣服,到时候要怎么才能爬出去啊?”千寻抓着他的袖子哭得抽抽搭搭,头上的小金子一起摆出一副哭的动作,“都怪你。”
“是的,都怪我。你……哎,等等!”白碧惊呼着伸出手要抓住突然坠入井里的少女,双手却在井口扑了个空,“等等!千寻!”少年忙不迭地跟着跳了下去;然而只那一瞬,井底就恢复得同往日一般,是冰冷而坚硬的土坑了。
“这么快……”少年咬了咬牙,青色眼眸里盛着些“果然如此”的不甘与失落。
他伸了手,却只来得及抓住一条断掉的紫色丝带。
那是,神社里少女祈求姻缘时会扔在“肉身神”身上的寄托。而现在,它断了。
·
重……死……了……
在终于从古井里探出头来呼吸到久违的现代空气时,千寻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百分之两百的悲愤:和五百年前比,日本的空气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她才在梯子上爬了两下就已经感到不能呼吸了——而且现在还是半夜。这黑漆漆的,刚才她都要不知道该把脚往哪儿踩了!
小金子湿漉漉的鼻子凑了过来。它碰了碰千寻还沾着泪水的脸颊,用反光的小尾巴在少女眼前卷成了漂亮的花,叽叽叫了两声鼓舞自己的大朋友再加把劲奔向自由,声音又嫩又亮。
“好啦,我会加油的!”感到整颗心都被萌化了的千寻叹了口气,在歇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一鼓作气把自己从井里拖了出来——缎面的花纹绝对被水泥给磨了!
衣服要毁了!还有梯子上的倒刺和井底的尘土……千寻有点儿哀怨地想着,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日暮家仓库的门挪去。这样做工的华服就算不是古董,给悠子妈妈看的话她也是要尖叫着抱在怀里不撒手的吧。悠子最喜欢看自己被打扮成女儿节人偶。爸爸的话大概只会想到值多少钱……
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酒吞的法术不会让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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