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成荻野千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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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的金属框架所定格的，是一大群笑容非常灿烂的小孩子。他们坐在铺了清爽蓝色格子餐巾布的草地上，互相分享着家人精心准备的便当。因为这照片是在户外活动中老师所随机抓拍的缘故，并不是所有人都正好面向着镜头，但那种孩童所独有的快活与纯粹挟着夏日特有的鲜丽色彩透出纸张来，看着仍是分外动人……
千寻伸出食指一个个扫过那些仿佛发着光一样的明亮笑脸。
往右数起第三个吃得腮帮子鼓起来了的是自己，笑得非常温柔正在给大家分便当盒里天妇罗的是桃果，半转过身去躲过朋友手里蝴蝶结的秀气男孩则是据说在新学校里开学时会和自己一个班的熟人，幸村精市。
现在的自己和照片里的那个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不同了呢……
千寻这样想着，把照片收收好蹲下身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
自己的身条儿拉长了，圆嘟嘟的脸也稍微露出了些棱角，看起来已经快要脱离孩童的范畴，即将踏入少年了。
——时间过得多快呀，才一眨眼，那件事就已过去三年了。
东久世的身体现在很好，“健康强气得各种意义上都像头小牛犊”——忍足语，性子也还是那么张扬活泼。她和老管家之间的关系仍是有着奇怪的隔阂感，但相处间却已像对真正的祖孙一般。
桃果的父母也已从悲伤里走了出来。他们专心致志地疼爱着那个果真像名字一样有着苹果一样红润可爱脸颊的软软小娃娃——那本属于她姐姐的日记则成了小苹果识字的课本，姐姐脑子里的奇思幻想以不同于言传身教的另一种方式被传达给了妹妹，虽然那些单字经常被理解成一些可笑的含义，逗得那做母亲的哈哈大笑。
这样就很好了呀。
被留下来的人继续往前走，一直走进阳光里呼吸这真实的世界，连着离开的人那份一起，努力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千寻眼角一动，微微笑了起来。她好像……捕捉到那些模糊的影子聚集的地方啦！
这黑发黑眼的一脸精灵相的小女孩儿紧抿起嘴猫下腰，缓缓放轻了脚步往她刚才才把大半个苹果放下的小盘子那方走去……而后猛地伸手一捞，就倏地揪住了一根滑溜溜的细长金尾巴！
“叽叽！叽，叽叽叽叽！”
被抓个正着的贪嘴金色小猴儿哀叫了起来，两只小爪子却还是死死抱住了苹果，整个身体趴在了上面，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小笨蛋。”黑发黑眼的小少女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着叽喳乱叫的小家伙湿润的鼻子，连苹果带猴子一起捧进了手心里。
“千寻，再检查一遍，别忘了带好你的奖状！还有那些作品……”
咚咚咚响起的急促脚步声让千寻一惊，就顺手把小金子塞进了墨盒里拧好盖子——是悠子妈妈！
年轻的母亲感到既疲惫又烦躁，同时又有着淡淡的喜气和啼笑皆非——
搬家要收拾的东西太多啦！明夫总说没问题没问题，早一个星期前自己就告诉他把东西能收的先收起来，结果现在这最后关头，他倒是一会儿想起一个神奇的角落，急匆匆地告诉妻子那里有数张“以备急需”的小票子和零钱……
“金子，安静点！你不要弄出什么奇怪的动静来了啦。”千寻把墨盒抱在怀里轻声说着，把箱子推到墙角处立好，“要是像上一次那样吓到了妈妈，我可不会再给你打掩护了哦！”
“千寻，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啪嗒一声，寝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身旧衣服的悠子抱着满是杂物的篮子把头探进了女儿的卧室里，疑惑地瞄了一眼千寻抱在怀里的小墨盒，“这个怎么还不放进行李箱里？这么重要的东西……再检查一次不要的纸张看看，要是丢了什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可就找不回来了……”
“嗯，我知道啦，妈妈，”千寻有点尴尬地朝妈妈吐了吐舌头，“总觉得箱子拉链有点拉不上了，可能东西太多……我正在试着整理一下看能不能好一点。”
“那就快点，一会儿就要装车了。离原定计划还有半个小时，”悠子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白皙面容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气，“你爸爸也真是的，也不多给点时间！现在这样搞得手忙脚乱的……”
“悠子！”楼下传来了荻野爸爸的高叫声，“快来看这个，你到底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扔啦！”
“等着，我马上下来！千寻你快点啊！”
荻野妈妈一抿嘴，抱紧了洗衣篮转身迅速跑下楼去了。
“要和旧家说再见了啊，金子。”
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之后，千寻跪坐在地板上把墨盒打开，拎出那蜷成一团的金色小家伙轻轻放在了苹果上，“不过以后我还会带着你回来的，到时候你就又能看见那些朋友啦……所以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叽叽！”
小金子把脑袋从已经被迅速啃出一个大坑的苹果里拔‘出来，顶着一脑袋果渣啪嗒啪嗒地直掉眼泪，然后叽地一声又迅速把头插了回去。
“唉……金子，”千寻站在原地发了会愣，然后慢慢笑了起来，“你这个贪吃的小笨蛋！”
·
虽然金子这小家伙平时需要吃的东西并不多，但它放开肚皮啃水果的时候可是超厉害的，三分钟啃掉比自己体积大好几倍的水果完全无压力！千寻自己的零用钱除了定期攒起来的那点外总是不宽裕的，因为她总会被那金色的小东西缠得心软，然后看着它肚皮被撑得像个油光水亮的饱满小皮球……
“千寻你啊，太宠它啦！”
翡翠色‘猫眼儿的女孩伸手捉起躺在友人头顶挺着肚皮晒太阳的金毛球儿，“第一次见它还是蛮苗条的一小只，现在完全就是个挺着将军肚的小猪嘛，”东久世说着就坏笑着伸指头戳戳金子的肚皮，看着那小家伙懒懒地打了个饱嗝并很大爷地侧过身示意她按摩另一边，“不过也不对，你看它这架势，猪都比它强些，好歹那个养肥了能吃！”
金子闻言倒也不生气，它只是哼哼着眯起眼甩了甩尾巴，非常享受地砸吧砸吧嘴……
“也还好啦，就和有了个小弟弟差不多呀。”
千寻伸手接过那团金色的小绒球把它放在肩上，然后放轻了语气，“不过我说小晴你……流伯伯年纪大了，也许你该多迁就他一点？”这小少女说着，纯黑色大眼睛里泛起了些许不安——她怕自己太逾越了些，又觉得做为朋友必须得说这话，“他最近身体并不怎么好。好像骨头总疼……我觉得这听起来有点不太好。”
“哎，医生说只是骨质疏松。”
东久世闻言，一双翡翠也似的眼眸色泽一深，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在玫瑰色面颊上投下了一片灰霾。然后这女孩在听见逐渐变近的呼叫声时，那双灵动的绿眼睛迅速明亮了起来，就连话语间的音色也变得十分轻快，“啊，你看，他们来啦！”
“东久世——！荻野——！”
马路那头往这方招手的，正是平日里与千寻交好的朋友们——他们在红灯转绿的一瞬相互拉着手跑了过来；大家的脸蛋都红扑扑的，半俯下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好了，没，没迟到，赶上了……给你这个！”
走在中间的女班长三步作两步跑来，并热切地把一大束粉色的鲜花抱给了千寻，“大家合送给你的，荻野，以后保持联系哦！唉，你要去的那个地方真是超偏僻的啦，平时要出来一起玩都不方便……以后要见面就难了。”
“是呀，”大家围了过来轮流和千寻拥抱道别，脸上都带上了难过的神色，“好多有意思的游戏都不能一起玩啦！岸田老师也挺感慨的，可惜她今天有事不能来……”
“谢谢……有这份心意就很好啦！不过在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应该还能在一间学校的，到时候我爸爸就该回到大阪那边工作啦，我也打算考回来。”
千寻抱过花把鼻子凑上去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眼睛有点酸……那透明的塑料纸包裹着娇嫩细腻得像上好丝绒一般的半开花朵，里面夹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送给千寻：祝身体健康，要笑口常开哦！＇
“千寻——！”就在这当口儿，千寻听见了马达声在耳边响起，然后她转头看见悠子从车窗里探出了头——荻野家父母已完成了对搬家公司装载家具的协助，他们刚把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我们把东西都给你放好了，快跟大家说再见然后上车吧，今天赶时间！”

、19第十九章

等上了车之后，千寻的心情就越发糟糕了起来。
山野之乡在想象和游玩的时候还能觉得饶有趣味，比如说那满山遍野奔走的鸟兽，还有清新喜人的田地与林木。可要是真住在那种地方的话，还真就没有比那更不方便的事情了——这地儿甚至不是广岛那稍为兴旺些的工业城市，而是干脆就山里长出来的一个小镇。光是每日清晨偏僻安静而无甚行人的小路，就足够叫她心里揪起一点忐忑不安啦！
“中国区……国道21号……”
千寻念着路牌上的标识，抱紧了同学送的鲜花。
据说新家不会有繁华的商业街，也不会有能玩得尽兴的大型娱乐措施。小镇里只有一家小小的电影院和一家大一点的便利店，还有数处开发失败的残败景点。
还有就是……除了预先打好招呼的幸村君，她还能交到其他的好朋友吗？而一年之后就又得离开这儿啦，交上了朋友也……
这些愈发让人感伤的念头重重压在小姑娘心头，使得她在不禁意间紧紧攥住了手里的花。
“好偏僻的地方啊，买个东西都要跑好远的路。”
悠子妈妈手里拿着事先打印下来的市区地图，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问过文子（房东小姐），平时用惯的牌子那里的小店全都没有得卖，那种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牌子我又不敢买，谁知道厂家生产的东西达不达标呀。”
“住习惯了就好了！”荻野爸爸面上神色倒是很乐观，他大咧咧地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瞪大了眼脖子往前伸时脸上浮现出了颇具孩子气的神色，“你看，那是小学校诶！千寻快看，是你的新学校哦！”
“学校看起来挺漂亮的……”荻野妈妈看着色彩鲜丽还算规整的建筑镶嵌在如黛青山中，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嘴角也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嗯……是啊。”千寻懒懒地眯起眼舒展了一下身体，自己鼓起腮帮子之后又用手指把它戳泄了气。
“叽叽！”毛茸茸的触感在千寻脖子上一卷。
黑发黑眼的小女孩儿看见她鼻子尖的车窗玻璃上映出个炸起了毛的金团儿；然后她肩头一轻，头顶便溜下来一条细溜溜的金光，倏地一下卷走了朵粉色的小花！
“呀，我的花！快停下来啦好不好？”
千寻看着掉了一地的花叶忍不住心疼地轻声惨叫起来；她左手把花束拿开，右手把金子从头顶扯了下来，然后瞪着那快活地嚼着花瓣的啃了一脸花汁的小猴儿，把脸蛋鼓成了粉粉的包子……
——超吐艳的！啥都啃！她的花……QAQ
“千寻，你的花不要握那么紧啦！”悠子妈妈并没回头，她还在打量着新的居住地的环境思量着以后怎么购物以让日常生活更舒适点，“到了新家插‘进花瓶里放点水就会好了，捏得太紧花会蔫掉……”
“我明白啦，妈妈。可这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束捧花呀，还是离别的……哈啾！”话刚说完，这黑发黑眼的女孩儿就觉得鼻子尖一痒——金子那软乎乎的金色小尾巴荡来荡去，让她忍不住又好笑又好气，于是她偏过脸朝着自家不听话的小朋友做出凶相恶狠狠地磨起了牙——
乖一点啊金子，拜托啦！
奈何她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圆圆小脸五官再怎么皱，威慑力看起来仍是不强——小猴儿只是很愉快地咧起嘴角嘲笑一样露出沾了满牙的碎花瓣，两爪囫囵一抓脸，便叽地一声轻巧窜回她头顶蹲着去了！
千寻气鼓鼓地抱着花往柔软的皮垫子里窝了窝。
“你生日的时候不是收到过玫瑰吗？那就已经很好啦——喏，卡片掉了，拿好，”悠子从后视镜里看见手忙脚乱的女儿忍不住一哂，捡起掉在地上的祝福塞回千寻手里，“我要开窗了哦，你坐好，一会儿乖乖地……我们今天会很忙！”
荻野妈妈说着就打开了前排的车窗。一阵带着山间独有舒爽气息的夏风吹起了千寻垂在脸颊上的额发，触目所及那既荒凉又青翠的郊区景致让小少女在心里默念起了前些时候才买回家的宫泽贤治全集上的几个短句——
＇呼啦啦！呼啦啦！风吹落青桃，雨打落木梨。呼啦啦！呼啦啦！＇
宫泽先生那个叫《风又三郎》的故事里，高田三郎是在九月份的时候去到了那几乎完全与外界封闭的山乡里，还被同龄的小朋友们疑神疑鬼地当成了风神的孩子。现在她也在夏天跑到这山旮旯里来啦……当然是不会被当成神什么的啦，现在这时代还有那种事情发生未免可笑……不过她总觉得，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呢！
吱呀——！
千寻抱着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趔趄了一下。
“哎呀！难道走错路了吗？”
荻野明夫猛地刹了车，探出窗外头疼地看着眼前完全被淹没在树林里的狭窄小土路——他明明是看着路标还有地图来的呀，怎么还会走进这种路里？
“是那条路吗？”悠子见此明白丈夫马大哈的毛病又犯了，于是她迅速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然后伸手指了指山体右侧顶端那所看起来挺舒适的蓝色小别墅，“那栋蓝色的房子……”
“啊，没错！”荻野爸爸探出头后恍然地大叫了一声，思虑了片刻后他又爽快地一拍掌，伸脚就要去踩油门，“这条路应该也可以到！”
年轻的母亲一听气急地伸手就要劝阻——她的丈夫有时候实在是太爱在这种时候一意孤行地展现他的孩子气啦，“不要啦，我们总是这样迷路……”
“试试看嘛！”
荻野爸爸愉快起来，他两手牢牢地把着方向盘，双眼发亮脸颊也微红起来，就好像他瞬间化身成了潇洒扬帆海上的杰克麻雀船长，又或者是野心勃勃征服北美的西欧拓荒者，“好棒！难得有这个时间……呜哦！呜哦哦哦——！”
坑坑洼洼的土路路面和荻野明夫过山车式的踩油门力度，使整辆车子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全家人都忍不住惊叫起来，他们觉得自己连胃都被颠簸得要从嘴里被摇出来啦！
“爸爸，你慢点！”
千寻惊叫着整个人躺倒在了后座上，把金子和花一起紧紧抓在了手里……许多石头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