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无上-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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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药园，却也做了园林景观，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样不缺。出了药园，则是两条天然的小径。分别通向两处山壁悬空的平台，较高的一处慕小楼让修建了一座九层塔楼。而较低的一处则建了一座观景亭。
山头的防御是通过阵法完成的，各色的水晶柱在院落中此起彼伏，错落有致，而院墙则采用最简单的竹篱笆，墙角下栽种了白色的四季蔷薇，无论哪个时节都能看到一片蔷薇盛开的景色。
十七长老只管建房子不管装饰，这院子里的花草山石都是慕小楼从落雪秘境里搬出来的，落雪秘境本质是上一块被炼化了的空间碎片，从桑子墨手里转给慕小楼。慕小楼便需要重新炼化，这是个细致活儿，就算慕小楼有伴生火焰的帮助，没个百八十年也别想完成，如今她也不过是能自由进出，把秘境当作一个大型储物法宝来用而已，连带人进去都做不到。
慕小楼绕了一圈出来，就看到站在院墙之外的应宗岚，顿时眉眼一弯。“师父！”她蹦蹦跳跳的窜出来，一把拉住应宗岚的手，“师父进来看看吧？”
应宗岚笑着应了，他抬头看了看院门。青龙木的匾额上有着两个苍劲的草书“雨晴”，没有落款，神色间闪过一丝讶然。“这是楼儿自己写的？”
“对啊！”慕小楼笑眯眯的答道，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师父你快表扬我吧！”
“不错。”应宗岚不禁莞尔。算起来慕小楼其实已经十七岁了，寻常人家的话。至少已经是一个小包子的娘亲了，可是无论怎么看，慕小楼此刻的外表都只有普通孩童十岁左右的模样，以至于和她接触的人总是不由自主的把她当孩子。
穿过林间小径，堂厅里迎门是一座飞龙运转的石刻风水摆件，布局上并不严谨，只在梁上横了一幅“上善若水厚德载物”的字画，落款是莫桑，角落里印了两枚小巧玲珑的私印，那原本是梧桐苑的东西，临走的时候被慕小楼搜刮来的。
屋前屋后绕了一圈，应宗岚最后被慕小楼带到了山壁半腰的观景亭，坐在亭子里，可以看到山脚下水泊上氤氲的雾气，又可以看到远处山峰上缭绕的云海，意境悠然，洛云景张罗了一些灵果、茶点送来，便径自退了下去。
“那孩子，你是偶然遇上的？”应宗岚看到洛云景离开，略微压低了一些声音问道，门派调查的时候，似乎是说他失踪了。
“不算吧。”慕小楼摸了只脆脆的果子，咔擦咬了一口，“那时候我跟着恒儿住在青澜云海东陵的宁阳洛府，”她支吾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大宅门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撞破了某些人的阴谋，他——唔、他当时大概是想要舍命救我……虽然、嗯、完全不需要……”
“说说呢？”应宗岚闲来无事，他并不是真想知道，只是想找个话题而已。
慕小楼想了想，就把大概的事情说了说，“……洛家后来大概也猜到是我在里面做了手脚，不过……大概一来找不到证据，二来也是借机收拾了某些人，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了吧？”
“那个洛云息？”
“我杀的，本来是想设计坑他一把的，不过他既然看到我杀人了，自然也就不能留了，”慕小楼说着耸了耸肩，“我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习惯。”
“不害怕么？”
“嗯？”
“我是说，当时你那么小的年纪，杀了人，不觉得害怕么？”应宗岚温和的问道。
“嗯、还好吧……”慕小楼看着应宗岚，黑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大概是因为我在十万大山长大的，总觉得在生命这一点上，人和那些妖兽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也或者，是我看得太开了。”她有记忆起就没有喝过孟婆汤，如果不能看开的话，那么一世一世的记忆累加起来，迟早要把她逼疯。
莫名的觉得小姑娘的情绪有点低落，应宗岚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挑错了话题。
“师父觉得这样不好？”
“不！很好！”应宗岚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本来是想教育一下小孩子要珍惜生命什么的，但是……算了，别人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年他教导弟子们要爱护同门，结果他们为了搭救师弟、师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师父？”
“没事……”应宗岚的眼神黯了黯，他并不担心慕小楼因此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从洛府的事情来看，她还是很照顾自己身边的人的，也知恩图报，这样就很好——人心都是偏的，一百个不相干的人，也抵不上一个他在乎的人。
慕小楼顿时开心起来，她把灵果塞到应宗岚手里，示意他多吃一点，这些东西都是在十万大山里弄来的，灵气充裕，又不像丹药之类的在炼制过程中会产生丹毒。
“楼儿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应宗岚的目光自那些灵果上掠过，心中微微惊异，飘渺仙池也是种植了不少灵果的，但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比方说元元果，紫玉果之类的东西，高级一点的，像是暹罗果之类的，就非常稀少了，基本上都是用以炼丹，绝不可能拿出来招待客人。
“这是泰罗、这是雨栗、这是雾灵松……”慕小楼一样样的递给应宗岚，“师父试试吧，都很好吃！”也很浪费……虽然直接使用灵果可以避免丹毒，但是以元元果为例，一颗元元果可以炼制一颗元气丹，但是直接服用元元果所获得的灵气却只有元气丹的十分之一。
应宗岚也觉得这姑娘这么糟蹋灵果太败家，然后看到慕小楼如小鹿般期待的眼神，心里不由自主的一软，老老实实的把这些灵果都尝了个遍，心里却不断的自我安慰——反正她败得不是飘渺仙池！
慕小楼当然知道这些灵果炼丹效果会更好，但是那也是对别人而言，她的伴生火焰会为她净化世间的一切灵气，也绝不会浪费一丝进入她身体的灵气，其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她直接啃灵果的效果和磕药根本没差，更关键的是，灵果的味道怎么也比丹药好啊！
“师父……”
“嗯？”
“能不能帮我练个丹？”慕小楼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应宗岚，如果从十七长老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没错，她的掌门师父应该是位丹道大师，慕小楼自己当然也可以炼丹，但问题是伴生火焰不听话，她的炼丹成功率一项低于三成……
受伴生火焰的影响，慕小楼的炼丹成果一项是两个极端，要么是一炉黑漆漆的废渣，要么是药性融合度在九层九的极品丹药。
按照规定，弟子的丹药需求，要么是依靠功勋兑换，要么是自己炼制，要么是用材料和同门兑换，是不允许为师者无偿动手的，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一碟灵果下肚，再看慕小楼期待的眼神，应宗岚实在是说不出一个“不”字，犹豫了好一会儿，“那……你要炼什么丹？”
“兰灵秘药。”慕小楼说着递出两只玉匣，里面分辨装着千年石兰和秘果。
应宗岚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兰灵秘药的材料只需要千年石兰和秘果，关键在于火候的掌控，首先需要火焰的平稳，以慕小楼暴烈的伴生火焰是绝对做不到的，其次极为耗时、耗费修为，因为炼制兰灵秘药必须使用“千转法”。
“不可以么？”慕小楼微微有些失望，但似乎并不打算勉强，“不行的话就……”
“可以。”应宗岚打断道，看着小姑娘倏然灿烂起来的笑容，他觉得偶尔徇私破例一次，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为嘛总是有种掉进坑的感觉呢？（未完待续。。）
第76章：下山，隐没的伏笔（一）
慕小楼望着装在羊脂玉瓶里的丹药，一共十二颗，蓝底白纹，四周不住吞吐这氤氲的灵气，这就是三个多月前她拜托应宗岚帮她炼制的“兰灵秘药”，是一种用来打通体内经络的特殊丹药。
“楼儿，你这是给云景准备的？”应宗岚有些羡慕的问道，她对洛云景真的很好，“如果真是绝脉的话，即便是兰灵秘药，怕是也起不了大作用吧？必须得是通络丹才行。”他忍不住提醒她，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知道。”慕小楼点了点头，“这不是给云景吃的，晴空云海的灵气太充足了，他的情况稍微有点恶化，我不打算太快渡返真劫，所以需要做些准备，兰灵秘药有着吞吐灵力的特性，我可以借此在他身上刻画一个绝灵阵。”
顾名思义，绝灵阵就是隔绝灵力的阵法，绝脉的形成原因是因为灵力中的杂质沉积阻塞经脉，隔绝了灵力，自然就不会有新的杂质沉积，虽然食物中也会有杂质沉积在体内，但毕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应宗岚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样一来他会变成普通人。”
“不碍事的，反正我不会欺负他，他也不会出去惹事，只要在雨晴苑里安静的躲上三五年，我就能替他解决绝脉的事情了。”慕小楼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如果有人闯进雨晴苑，师父可得帮忙。”
“好。”应宗岚干脆的应道，“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五年后，宗门内部将会举办一次新秀大比。只要是上一届新秀大比之后入门的弟子——包括外门弟子，都可以参加。你若是有兴趣的话，现在就该开始准备了。”
“我需要准备什么？”
“提升修为、炼制法宝之类的，比赛采用的是擂台赛，三十七长老的亲传弟子唐明亮是上一次新秀大比之后入门的，听说他这两年都在准备渡化神劫，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应宗岚提醒道。
“唔，我知道了。”慕小楼点了点头，五年么……五年后她肯定都返真期了啦！当然这种话她是绝对不会跟应宗岚说的。
被掌门师父拉着反复叮嘱了好一会儿才脱身，慕小楼马上回到雨晴苑着手处理洛云景的事情。绝灵阵的不止并不难，难的是要把这个阵法刻在洛云景的后背上，并且要把作为灵力转换结点的十二颗兰灵秘药打入洛云景的穴道。
“……要不、要不然把我绑起来？”洛云景忐忑不安的看着慕小楼，慕小楼是个负责的孩纸，她见到洛云景之后，第一时间就向他阐述了刻画绝灵阵时可能遇到的问题，最麻烦的一点是“疼”，阵法的线条是不能歪的，所以洛云景首先得保证自己不会挣扎。
慕小楼皱着眉头看着他。以她的修为，想要禁锢洛云景的行动，自然用不着捆绑，她比较担心的是他的意志力能不能支撑到她布阵结束。“云景，”她想了想，“待会儿……不论多疼多累。你也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清醒，只有我说可以了。你才能放松休息。”
洛云景怔了怔，微微有些忧郁的眼睛里终于被逼出了一丝狠戾。“我——尽量，若真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我就这样疼死了，那也就当我没这个命吧！”错过了这一次，他的绝脉将更难治疗，而他已经厌倦了继续做个废人。
慕小楼粉嫩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洛云景脱掉上衣，趴到床上去，想了想，又从灵蛇手镯里取出一片翠绿色的树叶让洛云景含在口中。
“那么，我开始了。”慕小楼深吸一口气，洛云景的身形就性别来说并不算纤细，只是单纯的比一般男子看上去要单薄一些，慕小楼软软的手指自他光洁白皙的后背上划过，带起细微的紧张的战栗。
“楼儿……”含糊不清的呢喃中带着微微的颤音，那是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的恐惧。
“别怕。”慕小楼淡淡的说道，她的五指张开，以灵力和混沌雾莲在空中构架出了一个反复玄奥的阵，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随即手掌猛得压下！
与手掌接触的皮肤有那么一瞬间的绷紧，然后开始轻轻的颤动，慕小楼知道，那是因为疼，无数的汗珠自皮肤下面渗出来，凝聚、滚落，眨眼间打湿了身下的床单，洛云景紧紧的逼着眼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是他不想，而是整个人连同灵魂都被那突如其来的疼痛冲击成了空白。
慕小楼手上不停，十二颗兰灵秘药顺着灵力的牵引被她一一打入洛云景的体内，而直到这些完成，洛云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一关是只能靠他自己度过的，所以慕小楼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他身上丢了个涤尘诀，拉过衣服遮住他**的上身。
她之前交给洛云景含在口中的树叶来自于一种叫做梦萝的植物，有着吸引人神魂的功效，是制造沟通冥界的引魂香的主要原料，只要洛云景有一点点可能，它都能够帮他重新聚拢意识，但是现在，一切都只能靠洛云景自己……
而这一等就是十五天！
完全放空的空白意识之中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波动，洛云景不知道自己持续这样的状态已经有多久，似乎仅是一瞬间，又似乎已经历的千万年，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在空白的意识海洋中飘着……
然后，他看到了浮于识海之上的一片翠绿色的树叶。
那是什么呢？洛云景有些奇怪的想着，隐隐的觉得有些似曾相识——那是慕小楼给他的……识海中涌出零散的记忆片段，化作微小的光点，融入他的意识。
那么……慕小楼又是谁？
眉心的痛觉提醒了他，慕小楼是他的主人……洛府的事情，飘渺仙池的事情，绝灵阵的事情……数以万计的光点自识海中浮起，涌进他的脑中，他终于记起来了，包括那几乎击溃了他灵魂的疼痛！
“唔呃……”洛云景发出嘶哑苦闷的呻吟，他有些恍惚的睁开眼睛，清晨的微光自窗外透进来……时间，还早。
一阵旋风自门外冲了进来，洛云景困惑又艰难的调整了视线，于是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慕小楼带笑的眉眼，“你可总算是醒了。”她抬手按住想要挣扎起身的洛云景，“别急着起来，先稍微适应一下，你可是昏迷了十五天了。”
十五天么？难怪一点力气也没有，十五天不吃不喝，就算他原本有修为的时候都吃不消，何况现在他的身体里没有丝毫的灵力，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稍待了片刻，慕小楼主动将他扶起来，喂了些水，水的味道微微有些发酸，似乎里面参杂了一些什么植物的汁液，可惜他现在没有办法感应到灵力，只知道喝了水，身体上的感觉好了许多。
“楼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