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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老身聊发少年狂-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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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卿吞了口口水。“此事还是回头再说吧。”
能不能一个个来啊!
“这些先不说,那家将们说的‘长孙少爷怒打登徒子’的桥段是怎么回事?”顾卿好奇地问了声。她也是略微听到了一些风声,却不知细节。
李锐的脸红了红,把头扭到一边。
“……没,没什么。奶奶你别问了。”
李锐这般害羞,倒惹得顾卿起了好奇之心。去年灯节拜她那一嗓子所赐,李锐那“辣手摧花”的名声传的老远,如今他又来个“怒打登徒子”,这难道是要逆袭的节奏吗?
“那城西有个姑娘在施粥的粥厂外面卖身葬父,后来有几个流民不愿意给人家葬父,却要人家姑娘跟她。原本孙儿是不想管这事的,只是打打闹闹间不知那姑娘竟冲进了粥厂里面。当时孙儿正在粥厂里盯着家人们发粥,见那恶霸朝粥锅倒去……”
顾卿听得心中紧张,连忙追问:“然后呢然后呢?掉到粥锅里去了吗?”
哎呀呀,这是灾难片转言情剧又转动作片的节奏哇!
“……孙儿抬起一脚,一个没留神,把那恶霸踹到另一边的火塘里去了。”李锐对天望了望。此事他真是对不住那恶霸。
“咦?死了没有?”火塘好像很大啊。
“奶奶,我要是杀了人,还能站在这里嘛!”李锐气急败坏地说。“当然是没死!”
“哦。”没死啊。亏她还紧张的要死。
“……不过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李锐心情一阵烦躁。
都是女人惹的祸,没事抛头露面惹事做什么!卖身就去青楼门口卖啊,在城西粥厂门口卖,不就是想要让他们这些少爷能多看几眼嘛!
“那姑娘漂亮吗?”顾卿关心的问。“人家爹有被葬了吗?”
卖身葬父哇,多狗血的桥段!
“不知道可漂亮,孙儿从头到尾没看那姑娘几眼。不过是一普通村妇,又什么好看的。”李锐对奶奶老是关心这些莫名其妙的事简直无语。“那姑娘倒是对我感恩戴德,又是磕头又是要报恩的跟我走。我说我家不缺丫头伺候,便把她买了……”
顾卿瞪大了眼睛。“什么,把她买了?你不缺丫头伺候,缺什么伺候?”
不会是缺暖1床丫头吧?
就知道跟着大孩子们混会学坏!
“祖母别急,孙儿又不傻,怎么会带个身份不明的人回来。就算不是坏人,这种抛头露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招蜂引蝶的下人,我还不敢收。”李锐黑着脸解释,“孙儿把她买了,送了那王油子为妾。”
“呃……是不是有些过分啊?”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名字。王油子,这这这……
“那王油子有城府有担当,又是正经的京兆府差吏,混得好又仗义,家中父母双亡,那女子又不用服侍公婆,王油子纳了她不算委屈她。”
顾卿一听似乎不是坏人,这才放了心。
“祖母不要觉得我做的莽撞。我要把她送王油子,那女子还不肯,我看必定不是个好的。我钱都付了,父亲也答应让下人帮她葬了,又有京兆府的司户在场,当时就定了卖身契,转手把她给了王油子。”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口买卖,以及对女人的轻视之心,顾卿已经无力再伤感。
她自己若不是穿成了邱老太君,还不知道要走到哪一步。
只盼那女子跟了王油子,能收起高攀之心,好好的和人家过日子。
城西,王思柳家中。
“妈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跑!”王油子握着那张署名‘李春花’的身契,咬牙切齿。“你身契在我手里,跑到哪里抓回来都是打死!”
“大哥,这下怎么办,是不是要通报信国公府的长孙少爷一声?”
“通报个屁!老子自己没本事没把人看好,人家送的女人自己跑了,难道还找人去哭?”王油子脸色铁青,要不是看那姑娘实在貌美,他也不会要这么一个看起来就不好养活的女人。
“她是外面逃难来的流民,不知道我在西城地头上的手段。找,仔细找!往哪儿跑,走去了哪儿,我通通都要知道!”
“不把她抓回来给卖了,她不知道我王油子……王大侠的手段!”
“是,大哥!”
另一边,刚刚跑出城西的“李春华”长舒了一口气。
连生还和她说信国公府很难进,他上次磕破了头那老太太也没留下他。她不信,以为换个弱女子能勾起那雏儿的怜惜,想不到信国公府不但难进,那小孩更是个不懂风情的愣小子。
自己那般往他身上贴,居然还被推开!
还把她转手就给了那么一个贼眉鼠眼的粗汉子!
天知道她听到李锐说买她的时候有多高兴!只要让她进了府……
主子,奴家对不起你的安排!
‘主子,你这是坑我啊!’
龇牙咧嘴在上药的“恶霸”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可眼泪一流到脸上的伤口上,倒引得更痛,如此不停循环,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好几遍了。
明明说好了只是一场“强抢民女”的戏,最多不过被打一顿丢到京兆府里,很快就会被捞出来,结果根本不跟说好的戏码走。
先是被一脚踢得肠子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不说,更是倒霉的整个脸都压到了火塘里!
那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力气这般大!
他可是身高八尺的大汉!
妈的!这脸上伤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易容的功夫都省了!
还他的剑眉星目高鼻广额!
李锐得了奶奶的话,立刻拉着家中堂兄和齐邵去东市里定了最好的那家酒楼,时间就在明日,从中午开始,包上整座酒楼一天。
听说这酒楼唱曲的、演戏的、说书的都有,不怕这么多不同圈子的人无聊,最多分好几层宴客就是。
没错,他准备宴请所有参与了此事之人。
一时间,齐邵、李钧和李锐写帖子写到手软,接到帖子的人也都兴奋莫名。
这是要彻夜狂欢的节奏啊!而且人家说了,这是“庆功宴”,不可不去!
去,当然去!
就连最烦交际的道士张玄,都接了帖子应承一定会去。
此事若是有官身的人来做,那就叫“奢靡挥霍”。可他和一群国子监的学子、以及那班属官小吏们庆贺,就叫做“年少轻狂”、“性情中人。”
嘿嘿,反正御史大夫的儿子都在里面,谁敢参他们府里一本?
堂兄李钧被李锐拉来,是因为这位大堂兄有着千杯不醉的本事,最适合挡酒。
只可怜李铭被丢在家里,如同小猫挠心,眼泪汪汪。
呜呜呜,我也有筹集那么多冬衣的!什么叫怕被人灌醉,最多我不喝酒就是了!
奶奶偏心!

、第70章 欢饮达旦

从初七的中午开始;东市里就开始络绎不绝的迎来各种类型的俊美少年。
按照京城的规定,只有老弱妇孺出行可以乘坐马车;且不同身份的人乘坐的马车也不一样。成年的男人一般骑马或者乘轿,乘坐马车的极少。
这些学子大部分骑马而来;所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他们自觉做成了一件大事;其神色轻松惬意之态;让行人觉得那马蹄子都轻盈了起来。
今天东市的妇人和姑娘们则是满足了一场视觉的“盛宴”。这些年少俊彦大部分都是朝中官宦的子弟;也有各州各府极其杰出的寒门学子,可谓是一时龙凤。这群英姿飒爽的年轻人们齐聚“醉霄楼”;倒引得许多好事之人围观。
待听得是雹灾时赈灾的国子监太学生们在此聚会,所有人都连声赞叹;在楼下对着窗边的年轻人拱手作礼。倚窗坐的学子们也都笑吟吟地回礼。
有些卖酒的送来了美酒相赠;有卖文房四宝的送来了笔墨纸砚,求学子们留下墨宝。
受这些人启发,醉霄楼的掌柜也去买了许多纸笔,求着这些太学生们宴饮之后能题字题诗,并发了不少贵宾的礼帖。持这些礼帖的客人可以酒菜钱可以便宜一成,他们家中也有,当年大多发给的是他们的父辈,此时提几个字就有,有些人就无所谓的提了。
掌柜的捧着他们都的手书,笑的脸上都开了花。
开玩笑,这里面说不定有许多会是大楚未来的高官贵族,此时把这些小爷们哄高兴了,再多讨要些墨宝,将来说不定能成为传家之物!
因李锐是东主,所以由他带着家人站在门口迎宾,迎的脚都快麻了。
另一样软的是手。东市各坊主店家太客气,他接各种礼物接的手软。这些礼物大部分是吃食,正好丢给里面的国子监学子们垫垫肚子。
这醉霄楼的店家接待惯了达官贵人,早已备下了投壶、击鼓、雅乐和其他消遣的玩意儿,就为了给这些人打发时间。一楼和二楼还找了唱曲的、杂耍的和唱戏的,因为齐邵怕人喝醉了闹事,不准醉霄楼的店家招舞姬,所以最热闹的也不过就是杂耍艺人。
又过了一会儿,到了中午用饭的时间,京兆府的差吏和中军帮忙协助赈灾的那匹军士们也到了醉霄楼。这些人一路上难掩兴奋之色,他们薪水微薄,这醉霄楼平日里也只是在外面看一看,他们这些粗人喝酒多半是在街边的小酒坊里。
想不到这信国公的公子和国子监祭酒的大公子正儿八经的联名给他们下了帖子,还请他们在这京城里最好的酒楼吃席……
有些官吏是换了一身新衣,特地和上官告了假,溜班来的。军士们也多数没穿军衣,只穿了一身武士服,披了件厚外套。
待人来的七七八八,李锐吩咐掌柜的准备开席,酒先都给满上。
过了少顷,他见人人有酒,便手握酒杯,一个窜步跳上了酒楼天井下方的戏台。
这酒楼是个回字形结构,一楼是大厅,二楼三楼是回字形的走廊和许多雅间,四楼是专门给贵宾留下的包房,从另外一个隐蔽的出入口进,平时并不对外。
这次李锐包下的正是一二三层。
一层坐着的都是嫌雅间气闷的军士和差吏,他们喜欢看看戏听听曲,一楼正合适。待看到李锐身手敏捷,那般高的舞台脚一蹬一跃而上,纷纷大声喝彩!
想当年老信国公一身过人武艺,开得了五石的弓,想不到这李锐年纪小小,身手也如此好,真是出人意料。
李锐一跃上台,先向四面作揖,又长声道:
“世人说‘达者兼济天下’,小子的祖母却常常教诲,‘但凡有一份心力想做什么,便可去做。’小子年幼,不会说话,却觉得我们这次这件事做得极好,极妙,极有价值,各位说是不是?”
“是!”
“说的好!”
“邱老太君的话没错!”
“我们做了这般大事,值不值得庆祝!”
“值!”
“那就请各位满饮杯中酒,今日不醉不归!小子先敬各位大功臣!”
李锐一仰头,喝尽了杯中之酒。
“干!”
“好!”
“敬李大公子!”
“这小杯忒得气闷,掌柜的,换大碗来!”
李锐是东主,不得不在这种场合出面。只是他很少在外交际,这那蹩脚的祝酒词一说完,就连忙跳下了台,往三楼的齐邵那边挤去。
一路上,他被许多人拦下来敬酒,李锐也不矫情,边喝边走,待到了二楼的楼梯处,已经喝了十几杯。
自从那次舅舅们把他灌醉,他又在浴室里发酒疯被奶奶笑话了一顿,他没事就练练酒量,现在等闲人也喝不倒他。
就算喝多了也无妨,这么多家人在这里,保准能把他送回府去。
等他回到二楼,齐邵那桌众学子正聊的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齐邵是国子监学生之首,这一桌也都是国子监中的风云人物,要按后世的算法,这一桌正是学生会干事大集合的地方。
李钧一见李锐,连忙指了指身边特意为他留的位置,李锐年纪虽小,身量却不矮,坐在一群青年之间,竟然也毫不突兀。
“我说赵聃,我和你同窗三载,我怎不知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来来来,你瞒我们好苦,你先自罚一碗!”某个古灵精怪的学子拿了一个盛汤的大碗来,就要往里面倒酒。
赵聃吓得半死,这么一大碗酒喝下去,别说欢饮达旦了,怕是下一刻就要醉倒。他连忙按住那同学的手,讨饶说道:“别倒别倒,不是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那是什么?快给我们说道说道。”齐邵笑着说,“你那事迹被街头巷尾的说书人一说,怕是春闱后你家的门都被冰人们给踏破了。”
“别说了,这些说书的害我!连我爹回家都问我是不是见到那画影图形就能认出人来!”赵聃头疼的叫道:“可怜我连家中那么多下人都认不全,哪里能过目不忘?”
“那你是怎么认出那泼皮乔装改扮冒领东西的?”
“此事纯属凑巧。那日,那泼皮穿了一身绿衣,身上又多有泥渍,他长相奇怪,嘴大鼻塌,眼珠子也是鼓的,我一看,心中闷笑,这人长得和蛤蟆似的,又披了一身蛤蟆皮……”
赵聃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有趣,不免多注意了一会儿。这人右手上有枚大黑痣,又有几根毛在痣上,他按手印时我看到那痣,便对他手也多看了几眼。”
“赵聃啊赵聃,你不看漂亮小娘子,却去看一个丑陋猥琐的男人,你你你,你这是什么心态?”
“滚!某人要丑到一定境界,自然是让人多看几眼。你丑的这么寻常,自然是不会惹小爷多看一眼。”赵聃笑骂道:“正巧,后来那人又来,换了一身赭红色的烂衫,依旧是那鼓眼睛,大黑痣……”
“下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讲了吧?”
“嘁!没意思没意思!”
“真是骗煞一群小娘子啊!”
“这酒你必须得喝了!”
李锐笑着看着一桌子人推杯换盏,来往嬉笑。
没过一会儿,京兆尹的西城吏头王油子拎着一坛酒,从那阶梯走了上来,径直到了这桌来敬酒。
众学子停下嬉闹,一起看这吏头。这人精明能干,在他们赈济中出了不少力,还替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是以众人对他印象极佳,也都热情的招呼他。
那王油子捧起酒坛,对众人敬道:
“小人年幼时父母双亡,家中贫寒,被婶母卖去一官家做奴。那官家为主不仁,小人被打的遍体鳞伤,又加之饿了几天,实在熬不住,最后地偷偷跑了。小人后来流落到京城,坑蒙拐骗,偷奸耍滑,赖以为生……”
这群学子听了面面相觑。好生生的大喜之日,说起这个作甚。
只有李锐听得他也是父母双亡,也是被婶母迫害,心中倒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小人一直以来,都觉得为官必定不正,为富必定不仁,豪门贵胄之地的子弟也均是一群不识人间烟火的公子少爷。小人虽然在京兆府里做一小吏,却对达官贵人毫无好感。”
“那日李大公子来西城,小人也只是想坑他一笔,劫富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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