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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脑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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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急风掠过,从灌木丛的密枝上掉下几缕细雪,落在脖子上融化后直淌到了脊背。真梨子不知滑倒了几次,每次滑倒额头上都要被灌木的枝条划上几道。
一看手表,发觉下车已经50分钟了。她一边走,一边盘算这三公里山路走上50分钟到底是长还是短,但最终也没弄明白。真梨子上气不接下气,为了调整呼吸,不得不停下好几次。
真梨子来到积雪被风吹得一干二净的一座小山前。她一步步地慢慢攀登斜坡。终于到达山顶时,又在冰冻的红土上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滑落到被灌木覆盖的干涸河床。灌木将河床遮掩得严严实实,她想站起身来,可树枝上的刺挂住了防寒服。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埋在雪中的树根又绊住了她的踝部。真梨子剧痛难忍,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万籁俱寂。只有心脏乱撞肋骨的声音。头上的云彩裂开道缝隙,露出了惨淡的晴空。寂静朝真梨子袭来。她想站起来,但膝盖软弱无力不听使唤。
身子都快冻透了,她突然感到冻死的可能性正变为现实。她脑子里一边想着,如果站不起来可要完喽,但身子愣是动弹不得。真梨子忽而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笨蛋了,竟全然忘却了肉体是多么的脆弱。
真梨子开始闭目数数,她决定数到一百时站立起来。她不想在离开公路只有几公里的地方冻死。
九十九、一百。数到这里时,真梨子睁开眼,慢慢地抬起上半身。如同哭闹后的孩子那样,她现在已能心平气和地客观审视自己陷入的困境。真梨子站起来,又开始爬坡。只要头脑冷静,有效地利用体能,就能使自己的意识集中。
从小山顶上极目四望,真梨子在河岸前的平地上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寻找的目标——想不到山中小屋就在附近。那小屋不大,只有五六米见方,是用各种树木堆集搭成的。真梨子向小屋走去。


23


往里一拉粗绳圈做的把手,木门就开了。
室内很狭小,靠里头的圆火炉前坐着一位男子。真梨子进去后就躺倒在地上。她大腿痉挛,肌肉拉伤了。“你是谁?”
男子仍坐在那儿,转过脸来问真梨子。
“对不起,能给我点热的东西喝吗?”
真梨子说。冰冷彻骨,眼看着就快冻死了。膝盖疼痛难忍,真梨子真想大哭一场。
那男子盯了真梨子一会儿,终于在旁边的登山杯中放入点什么,然后提起炉子上的水壶倒满热气腾腾的开水后递了过来。真梨子双手接过,闻出杯中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酒精味。她闭上眼睛,将杯子贴上嘴唇。只进嘴一口,就全都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
“是用开水冲的固体酒精燃料,可以暖暖身子。”
真梨子瞥了一眼回到炉旁坐下的男子。看样子他不是在开玩笑。男子将下巴缩在长毛风雪大衣的领口里,他长着一头油垢的硬发,胡须中隐约可见一块疮痂。他的脸被太阳晒得黑乎乎的,只有眼睛周围留着风镜形状的白嫩肤色。
“你是谁?”
男子再次询问。
“我叫鹫谷真梨子,是爱宕市的精神科医生。我是来询问入陶大威的情况的。你,就是伊能吧!”
“你和大威是什么关系?”
“我正在诊治的患者也许就是入陶大威。”
“此话怎讲?”
伊能问道。真梨子把向蓝泽解释的那番话又向伊能说了一遍。
“你的患者有多大岁数?”
“他自称29岁。”
“哦,如果大威活着,也该是这么大了。”
“你和大威有几年没见面了?”
“12年了。那时大威才17岁。”
“呃,我可以到那边去吗?”
真梨子指着圆炉问道。伊能点点头,她便站起来,上了地板间。她正打算坐下来,伊能给她在地板上铺了块塞了塑料泡沫的垫子。一坐上垫子,冻僵的关节就像溶化了一样,真梨子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她觉得柴火正旺的火炉简直就是座炼钢炉。伊能背后的墙壁上钉有餐具架,架子上摆着野餐用具和罐头。板墙上贴着油毡,梁头上吊着野营用提灯。
“你和入陶家是老相识吗?”
“不是,我是作为大威的教练受雇的。伦行老人对我说,若接受他的要求,他就赞助我。我二话没说,便随口答应下来了!那时我25岁,大威16岁。”
“入陶伦行那时七十四五岁吧?”
“对。他们真是一对非常怪癖的爷孙俩啊!他们家有一间图书馆似的宽大书房,伦行老人每天都在那儿念书给大威听,那可都是原版书呀,大威不仅能听懂英语、法语,好像连拉丁语、希腊语也都懂,尽管他没张口说过一句话。”
“老人让你教大威什么?”
“说是先让我把大威锻炼强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听赤岩讲的,就是开登山用具店的那位。”“噢,原来如此。”
“你第一次见大威时,他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他就像个机器人。每当他坐下或站起时,身上的关节就嘎吱嘎吱地响。”
“他能行动吗?”
虽然真梨子也觉得这种问法过于荒唐,但她确实想不起其他表达。
“他家中到处贴着纸条,门上桌子上冰箱上烤面包器上,所有的电器上都贴上写有时间和指令的纸条,大威就按其指令行动。在走廊行走的路线也是定好的,有时同他对面而遇,为了不妨碍他的行走路线,我必须让道。过了一个月我才明白,他并不是恶意耍弄我。”
听说伊能一年四季都在深山中生活,真梨子曾想象他是个怕见人的倔犟汉子,但会面后发现他根本不是想象中的人。从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可以感到他的温厚。“那你都让大威练些什么了呢?”
“跑步、乒乓球、网球,什么都练。除了我,还有游泳和拳击的专门教练。”
“拳击?”真梨子惊奇地问“,大威能会那种运动?”
“不,他不大会。他每天都练好几个小时,练了一年,总算勉强学会了反复同一动作的运动,但是,有对手的项目,他简直一窍不通。拳击吧,让他搞对练,他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乒乓球、网球也是如此。对着墙打倒还可以,可一变为比赛形式,对方的球他一个也打不过去。”“他体力如何?”
“练了一年,简直判若两人!因为他成天不停地游泳、跑步。最早见他时,他一把瘦骨头,浑身白嫩嫩的。你吃这个吗?”
伊能递过来肉干似的东西。真梨子抓了一块放进口中,顿时肉香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你开车来的?”
“唉。”
“你马上就找到这里啦?”
“是的。”
“可怎么弄得这么一副狼狈相。”
伊能说道。真梨子羞了个大红脸,低下头来。
“说他像个机器人,并不只是指他干什么都特别生硬,而且他一直沉默不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完全是一种表情。刚同他接触时,总觉得自己陪伴的是台机器。后来,我渐渐感到这家伙也是同我一样的人,也是个有情之躯。有了这个认识以后,我慢慢发觉他那没有表情的面部深层隐藏着什么,他那从不转动的双眸不时闪射出什么。我认为,那家伙身上沉睡着一种东西,正拼命地要爆发出来。”
真梨子抬头看了看伊能。伊能没有回视真梨子,仍盯着炉中的火苗,继续说:
“伦行老人十分溺爱大威,但其娇惯的方法却有些异常。他本是位比常人更具正义感的老者,也不知是因为撞死他女儿女婿的犯人逃逸后没能归案的缘故,还是因为滋生出了厌世感,他的道德观一落千丈,向大威大谈特谈这个世上充满丑恶。我理解他悲叹社会道德颓唐的心情,但反对他只向大威灌输对整个社会和人类憎恶的教育方式。我见他俩这样,便每天盘算着自己能做点什么。我不能只让他锻炼身体,我要唤醒沉睡在他体内的某种机能,帮他把这种机能释放出来。于是,我决定带他去登山。登山同游泳、跑步一样,是个人体育项目,只要记住登山用冰锥和串绳套圈的使用方法,就能攀上山岩。然而,登山并不仅此而已。倘若两个人结为一组,一个人失败就意味着另一人必死无疑。我认为那小子需要的正是这种意识。言传不通,我就只好身教。在体育运动中,登山最能体现这一点。另外,我还觉得如果只在山脊上行走也没多大意思,我必须带他在最严酷的条件下攀登专业运动员都感到危险的山峰。”
伊能继续娓娓道来:
“为了教他攀岩的基本技术,我设定用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这期间,我们得到伦行老人的许可,去了丹泽和鹿岛。果然不出所料,大威对登山有极好的天赋。那小子有种习性:不管是游泳还是其他活动,只要让他做,在让他停止之前他都一直干到底。让他进入游泳池中喊声‘游!’他便会一直游上十公里二十公里。所以,我只要把他带到峭壁前说一声‘攀登’就可以了。当然,最初他很快便跌落下来,可每次跌落时,我就逐项教他抓握岩石的方法、确保脚踏点的方法、冰锥的敲入方法和路线的选择方法。说实话,我还没见到像他这样一教就会的徒弟。那小子一旦记住要领便终身不忘。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觉得他像台机器。”
伊能收住话锋,看着真梨子。真梨子完全被他的话吸引了,竟忘了接过话茬儿应上两句。
“入冬后,我决定带他到谷川岳的处女登山线走一遭。我也是第一次去那里。像以往一样,我只对伦行老人说去山里转转。因为要道出实情来,老人肯定加以制止。不论怎么考虑,此次外出的生还率也只在一半以下。那年谷川的积雪特别深。遇上大块板岩时,我好几次都想打道回府。开始攀登后一个小时都十分顺利,但到了第二个小时却遇上了难关。那是块突出的悬崖,必须绕过去。我决定让大威走在前面,让他选择路线,我跟在后面。我和大威紧贴在垂直的岩壁上,用绳子连住身体。如果他的脚打滑,或是他抓的岩石剥落下来,我俩便会一同栽入山涧。大威朝下望了一眼,已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我跟在那小子后边,终于绕过光秃秃的山岩,来到了雪堆旁。我高兴得拍手叫好,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脚打滑了。”
伊能继续低声说:
“那下面正好有块突出的岩石,我一咬牙将身子的右半部向岩石冲去,后来才知道,我的右臂、三根肋骨和右大腿都骨折了。我就像吊在空中的结草虫,仅靠大威的一根绳子维系着。我旁边有一小块平岩,只有爬上那里才能站住脚,但是我的手脚都够不到那里。惟一获救的方法就是大威爬到绕过的突出悬崖上,站在那里把我拽上去,而现在我像秤砣一样坠着他,他肯定正竭力贴在岩壁上。我想,若是这样不动,只能是坐以待毙,于是,就用左手和左脚试着一点点上攀。因为只要绳子有所松动,大威才能自由行动。我把铁钩塞进岩缝中,用左手拿榔头敲实,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绳子一松缓,我就喊大威攀登突出的悬崖。大威开始向悬崖移动了。结果成功啦!大威站在悬崖上把我拉了上去。我趴在悬崖上,用一只左臂攀援。然而,眼看着就要爬到顶而暗自高兴时,我的脚又打滑了。”
真梨子屏住呼吸,入神地听着伊能的叙述。
“就在那一瞬间,我心想这下子两个人可都要完蛋了。我掉下去,大威也要就势被拽下去,因为他只是站在雪面上,没有用铁钩固定住自己的身体。我跌落下去了,随后大威也应跟着我跌落下来。可是,绳子突然绷紧的一刹那,大威蓦地趴在雪上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绳子。我突然停在了空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一看,在我手能触及的地方正是大威的脑袋。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从没见过他的动作这么迅捷,而且一直认为他没有反射神经。但我明白,他支撑不住我的体重,正渐渐在雪上打滑。最初只能看到他的头,眼看着他的上半身一大截都露在了悬崖外面。大威在上面直盯着我。我对他说赶快掏出刀子割断绳索。我叫喊好几次:如果不割断绳索,连你也会掉下来的!在我叫喊的时候,那小子的身子仍不断地向岩石外面滑。因为大威不愿割绳,所以我左手抽出刀子自己割。这时,好像大威在雪上摸到了突出的岩石什么的,他一手抠着那边,另一只手拉起绳来。他的绳子因我的体重以他抠住的岩石为支点回转了180度,他的头缩回去了,而脚却冒了出来。我觉得,就凭这种不自然的姿势他是不能把我拉上去的。我仍用刀子割绳。不过,我的身子确实在上升。就在绳索细得像根线马上就要断开的瞬间,我被他拽到了悬崖顶上。”
伊能收住话语,小屋内又恢复了沉寂。从小屋外边传来树枝上的积雪掉落下来的微弱声响。
“你为什么辞去教练了呢?”
真梨子问道。
“不是我辞去的。从谷川回来后,我就对伦行老人说,为了挖掘出大威的潜在能力,惟有让他登山。大威这种人不应在城里生活,如果让他同我一起在山里过,其乐趣要比常人高出不知多少倍。然而,老人没有应允我的建议。我还是我,必须在山里度日。”
伊能叹了口粗气。
“回到山里一年后,从爱宕市来登山的伙伴告诉我说伦行老人的住宅失火了,我便去大威住院的医院探访,那时大威已被人接走,我也没能打听到他的下落。”
伊能看着真梨子。
“天就要黑了,光这样聊就回不去啦!”
真梨子看下手表,发现已经快4点了。
“我想请你再回答一个问题。你认为大威长大以后,能和人随意谈天、开公司吗?”
“开公司?你的患者开公司?”
真梨子点了点头。
“你想确认的话,太简单了!”
伊能说着,翻弄了一会儿放在旁边的登山包,找出几张照片递给真梨子。真梨子接过已经发黄的照片。张张都是十来岁英俊少年的留影。
“这就是大威的照片?”
真梨子问道。伊能点头。照片中的少年长相丝毫不像铃木一郎。


24


真梨子借了大威的照片回到爱宕市。翌日一到医院上班,她便立即去了CT检查室的空身那里。空身要去出席在大阪召开的学术会,从明天起就不到医院上班了。
“这次要我做什么?”
空身接过真梨子递过来的三张照片,说道。其中一张是正面照,两张是角度稍有不同的侧面照。
“通过这些照片你能分析出头盖骨的形状吗?”
“这是谁的照片?”
“分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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