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人鱼-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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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结地把脚边所有贝壳全部踢走。
咚咚咚地，一个贝壳迅速地往他这边飞来。一眨眼就掉落在他的脑袋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人旋了一圈後就往底上倒平。
直到波赛敦游回寝室，艾力克依旧还是昏迷著躺在底上。
波赛敦游至透明箱子前观察这人类情况如何。竟发现这个人类居然身体大开地躺在箱底睡觉，似乎已经能习惯海底的生活。
「果然是人类，生命力强。」他鄙视地说道。
艾力克纤微听到一丝声音穿过耳膜，抵达脑袋。他动一下手指头。
波赛敦见人类在睡觉无事可玩，便游进他放置被人类毁坏的海洋物品之收藏室内。他小心谨慎地拿出一个已经破损成半截的螃蟹背壳，很仔细地擦拭它背上的污渍，再放上架子。
艾力克掀开眼皮，遍观四周。果然自己还是没有离开这个荒谬的地方。
他抬起上半身，优雅地屈膝就坐。
他看到三叉戟的存在。心想：那只怪物回来了吗？
约莫煮滚一壶水的时间，就见波赛敦从珊瑚树後游弋出来。他简单俐落地甩摆鱼尾，尾鳍飒飒地快速游至透明箱子前。
他看到箱子内的艾力克已经清醒过来，即讥诮道：「人类，适应得不错吗！」
「我要穿衣服，快把我的衣服还给我！」艾力克朝著波赛敦大声呐喊。
波赛敦转了一圈展示他的身材，「在水中不需要穿衣服，人类。」
「我不是鱼，人鱼阁下。我需要衣服保暖。」艾力克据理力争。
「保暖？」波赛敦抓著自己的尾鳍清理上面的寄生物，「海根本不会冷，人类！」他低头顺理尾鳍上的鳞片，「不要再幻想著能离开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他朝向艾力克摄出战栗。就是要这个人类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任意挑战他的权限可是会伤害到他自己的安危。
艾力克倏忽被波赛敦的气势摄震得折腰，怔忡地望著从怪物身上射出来的一道光芒，直闪烁地扎眼。
接下来的几天，艾力克就一直很安份地待在透明箱子里不敢对波赛敦有任何藐视的表现。
波赛敦自然也乐得把他当作宠物饲养。时不时地就会往箱子里扔下一小片的昆布或是海草，想要欣赏人类的饮食情况。或则是拿著长管珊瑚伸进箱子里去戏弄他，就像在逗玩蟋蟀似地玩弄，搞得艾力克转地头昏眼花。
那头的爱莉儿则是趁著父亲回到寝室後就一直在他房门前徘徊。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得以靠近父亲的寝室外面。
她好想要知道艾力克王子怎样了。可是父亲一直不愿跟她透露有关艾力克的情况，又不愿意让她进去探望他，著实恼人！
某日，海神波赛敦的随从…普罗投斯游至她旁边问：「爱莉儿你怎麽了？不进去吗？」
「我……」爱莉儿一时语塞地暂停游摆。
普罗投斯没有对她的行为产生怀疑，随即就打开波赛敦的房门，说：「海神陛下，我和爱莉儿有事要跟你报告。」
爱莉儿迅速截住普罗投斯的手，小声反驳：「普罗投斯，我没有……」
普罗投斯温柔地对她说道：「没关系，海神陛下会原谅你的行为。」
这时的波赛敦正在戏耍著艾力克玩。他瞧他没处可躲只能站在箱子中央引颈翘首地怒瞪自己。徒让他觉得这人类的生气模样还挺可爱的。
须臾，普罗投斯就和爱莉儿一起游进房间。
一游进房，爱莉儿马上就看到一座巨大的透明箱子和站在里面的艾力克王子。
她即失态地游上前向波赛敦发出斥责：「父亲您怎可以玩弄王子呢？」
艾力克一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即移下视线，马上就看到一双弹跳的大峰咚咚地在他眼前晃动著。一刹那，他的脑袋充血，随而喷出两道鼻血来。
在场的所有人鱼全看到这位被关在箱子里的人类脸上流血了。
爱莉儿立即担忧地往前游，「父亲，艾力克王子流血了！」她想要把王子从箱子里救出来。
波赛敦手指一转，马上就有一道水流把爱莉儿冲下来。
「父亲，王子受伤了！」爱莉儿焦虑地向波赛敦抱怨。
波赛敦面不改色地说：「这人类像是有受伤的样子吗？」
「王子！」爱莉儿即把身体贴在箱子壁面上，想要透过这道透明的墙壁瞧个仔细。
当艾力克好不容易制止鼻血流出，却又看到一具年轻女性的胴体，他忙捏住鼻子移开视线，向爱莉儿挥手，说：「我没事。」
「喔~」爱莉儿很失望地退离墙壁。
「知道他没事，你就快回去！」波赛敦不耐烦地叱喝爱莉儿离开。
爱莉儿沮丧地瞟一眼艾力克，却没有看到对方投注於自己的视线。她心里有些失落，病恹恹地游出父亲寝室。
「爱莉儿是怎麽了？无精打采地。」普罗投斯望著爱莉儿的背影。
「这少女心总是难测。别理她。」波赛敦拿起三叉戟，说：「我们走。」
「是，海神陛下！」普罗投斯连忙游随上去。
没多久後，这房间里又只剩下艾力克一人了。
孤立的艾力克再次回忆起刚才所看到的那具婀娜多姿的女体。
那随著水流晃动的金色长发、翠绿色的瞳孔、鲜红色的俏唇和白皙的肌肤以及那两粒圆嫩饱满的双峰。乍然让他这个从没见过真实女体的大男孩，一时春色恼人。
至於对方腰部以下的红色鱼鳞尾，他则选择视而不见。
他满脑子都是对方女性胴体的绮丽影像。人则一直蹲坐在底上，痴傻呆笑著。
等到波赛敦再次返回寝室，就见他持续在傻笑中。
波赛敦顿时恼怒火大，拿著三叉戟猛敲击箱子墙壁，喝令：「人类，快停止你脑中的淫念！」
「什麽？」艾力克茫然地望向他。
波赛敦瞬息释出冰冻刺骨的水气，隔空朝他一弹手指。立马就让艾力克倒下底面。
艾力克揉著额头忙站起来，「我到底做错什麽事？」他不甘示弱地也释发身为王子的威仪向他诘问。
波赛敦放下他手上的三叉戟，回游至箱子前冷栗地瞧著他，讥讽道：「人类就是少见多怪！看到我女儿的身体，就满脑子在淫思。」他指著他，「总是穿著一身华丽衣服的艾力克王子，当看到没有穿著衣服的我们，是否想要假藉天父之名来宽恕我们的无知吗？」
「没……没有！」艾力克张口结舌。他还真被他猜到，自己想要以天父之名来好好责骂这群无知又低贱的人鱼。
波赛敦像是洞悉他的想法，继续说道：「人类就是这麽愚蠢！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框框套在别人身上，一副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却从没有深入去了解对方过，真是无知！」他转了一圈再游回箱子前，「你就确定你的想法是绝对的吗？」
「我……」艾力克静下心来，开始认真思考他的话。
波赛敦见他反躬自省著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随而停下声音游至大贝壳里休憩。
艾力克乍然被只人鱼当头棒喝地打碎自己原本的思维。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所接受的知识是否真得套用这个世界的准则？
他想不懂，脑袋混乱地猛拉扯自己的头发。
颠倒人鱼 6
翌日……
波赛敦一早起来就看到整头如狮子般蓬松爆炸的艾力克。
「你发生什麽事？」波赛敦掀开海草往下看他是怎麽了。
一夜没睡的艾力克精神恍惚地应声：「我……一夜没睡。」他觉得他的头好像是塞进了几千只蜜蜂，一直嗡嗡地叫个不停。
「一夜没睡？」波赛敦没有感同身受，还故意拿长管珊瑚去逗弄他的身体，「一夜没睡，好像也没事。」他戳戳他的头顶，见他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步後，就倒地了。
「你？」他戳一下他的後背，见他没有回应。
「真无聊！人类就是这麽无趣！」波赛敦把长管珊瑚搁置於珊瑚树上，拿起三叉戟就游出寝室了。
倒地的艾力克早已禁不住睡魔侵蚀呼呼大睡起来。
波赛敦游出寝室一段路後，就在一个转角处看见爱莉儿。
「爱莉儿在这里作什麽？」他游至她身边关心道。
爱莉儿提著灯笼鱼盘旋不去。她想要向父亲讨来艾力克王子，可是她又不太敢向父亲开口，正踌躇脑子。
波赛敦见她不答，严正指责：「现在不是你去帮鲸鱼指引北方的时候吗？待在这做什麽？」
「父亲，我……」爱莉儿有口难言。
波赛敦只稍看一眼女儿脸上的红晕，就知道她想说什麽话。
「除了艾力克的事外，其馀你都可以向我要求。」
「父亲~」爱莉儿狠狠甩摆了几下尾鳍，提著灯笼鱼气冲冲地游走。
躲在更远处的屈东一瞧见爱莉儿朝自己这边游来，忙现身向她问道：「爱莉儿你办到了吗？」他也提著一只灯笼鱼，显示和爱莉儿的工作性质是相同的。
爱莉儿生气地抛下一句话：「没有啦！」就迳行往前游去。
屈东见状赶紧追上她。
波赛敦望著自己的两个孩子离开後，也继续往另外一方游去。他今天要去找千年海龟聊天。
另一头的艾力克依旧是沉睡中……
等过了好几钟头，艾力克才醒过来。
他觉得自己不可以再这样坐以待毙，他应该自行寻找出口。不论是人类还是人鱼，他都不想要再去探究了。反正他就只是一个人类，根本无法了解人鱼的想法，也不想要去了解！
他站起来抬头仰望头顶上的海草。我应该可以从中爬出去。
他开始试著攀爬透明箱子的墙面。可是光滑的壁面根本无任何凹处可供他立足，使得他频频滑落下来。
艾力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他便拿起贝壳用力凿挖壁面。果然，经过他的开凿，壁面稍微剥落下尘埃。他开心地继续刮挖箱子墙壁。说不定不需要从上面离开，就可以在底处挖出一个洞来。
他奋力地挖著墙壁，认真到忘记时间的流逝。
也对，在这个海底世界里他也无从得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当波赛敦一回来寝室，就看到这个人类正在努力凿挖著透明箱子的壁面。他急忙用三叉戟施法修护盐晶石，再把艾力克倒吊起来，叱呵：「人类你在做什麽？竟在破坏我的箱子！」
被倒吊的艾力克激动地大喊：「放我回去！葛林斯毕和父王会担心我！」他挣扎地晃动身体。
波赛敦气得把他悬挂在海草下，让他好好反省。
「人类想要回去陆地，门都没有！」波赛敦平躺於水中，兴味盎然地瞧著他如何挣脱法术。
艾力克弯上身体抓著自己的腿，想要拔开那道无形的束缚，却无法得愿。他向波赛敦发下指令：「人鱼，你快解开我的脚！」
「人类，你不是很厉害。自个想办法。」
「人鱼阁下，我脑充血了！请放我下去！」
「我倒不觉得你脑充血。请继续想下一个藉口。」
「我……我脚酸。」
波赛敦轻嗤一声，没有再同他胡闹下去。
艾力克没有听到声音，奇怪他怎麽没有出声，转头去看，就见他阖上眼皮稳稳地浮在水中没有动静。
「真是自私！说是海神，还对人类这麽坏心！」艾力克细碎骂道。
「你说什麽？」波赛敦掀开一只眼睛注视他。
艾力克皱起眉宇，公然回呛：「我说你真是自私！明明是海神为什麽不能对人类好点？」
「什麽……自私？」波赛敦立起身逼近於透明箱子前。
「没错！」艾力克盱衡厉色地表明立场。
波赛敦转著手指，说：「说我自私。还真是第一次呢！呵呵~」他身边的水流瞬间变快，把他一头金白色头发全冲飞起来，犹如是恶海夜刹。
艾力克些微被惊吓住，却还是稳住自己的威仪，正色迎睇对方。
波赛敦暗忖：没想到这人类还挺不错！没有被我这副模样吓到屁滚尿流，还能坚持住精神不晕倒，勇气可佳！
「人类。」波赛敦话匣一出，艾力克马上就往下坠落。
艾力克头顶咚地撞上底面，紧接著又马上站起来，维持身为王子的风范，继续正面与他抗衡。
「好，有勇气。」波赛敦只瞧他一眼，就转身窝进大贝壳里休息。
一等他躺进贝壳後，艾力克马上软下背脊颓废地坐下来。
对方真得是海神！刚才他整片背脊都发凉了。
自这天後，波赛敦对艾力克的态度稍微减缓，对他口气和善些不再出口闭口都是鄙贱的言词。也常常隔著透明的墙壁望著他不发一语。却让艾力克觉得自己好像真成了一个花瓶专供人观赏。
匆匆又过了数日……
艾力克终於学会用脚游泳。他啪啪地摆动两只脚游至箱子上方，拨开由海草和昆布混合而成的遮盖物，探出头去。
白灿灿的房间简单地只有一张大贝壳床铺和一株高大的珊瑚树。
接著，他钻出海草丛，游於空间上方。
整个房间就这个透明箱子最显眼！因为它就搁在房间正中央。
在透明箱子的另一边，啥米物体都没有，只悬挂著一圈一圈由鱼鳞片组成的圆圈环。
他游近细看，见上面有红色黄色蓝色绿色……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鱼鳞片。这之中有一瓣的颜色是最为亮眼的，是金白色！
这是怪物身上的鳞片。
他抚摸那瓣鳞片意欲把它拔下来，却无法实现。
「是用什麽黏剂？这麽坚固。」艾力克死心地放弃拔下来的欲望，转身游至门边。
一扇圆形的门静悄悄地阻挡他的去处。
艾力克在门板上摸摸敲敲，检查这道门要如何开启。
在门板偏下方处有一个凹洞，他把手放进去後，往前方推却。没有任何动静。再往旁边用力使劲，则见这门缓缓地移动起。
等门缝大到可以让他挤身离开时，他就停下力气侧身挤出去。
眼前即现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