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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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这就是我的不解了。”韦尔斯赞同道，“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
“我赞同。”汤姆和薇弗莱一同说道。

舞池的另一端，俊男美女的组合却并没有吸引多少注意力。凯西举杯，碰出清脆的响声。
“无聊的你。”兰斯特不满这噪音，抱怨说。
“确实无聊。”凯西微笑着，并不否认。甩给他那部粉红色的镶钻的手机。
“再这样下去，你就要输了。”兰斯特提醒。
“不过就是场无聊的舞会而已。反正我们吃什么都一样。”说着，就把一粒白色的药片扔进酒杯，一饮而尽。
人群中，立刻多了些瞩目，空气变得躁动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看别人的动向，等待着最有利的情报，能走进兰德的人，并不相信运气，所有人只相信实力。
情报一级的凯西率先饮下了药片，这意味着属于精英们的真正较量开始了。
“你看，都是你的错，好好的宴会让你搅乱了。”兰斯特继续抱怨。
“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不，只是来确定一下，这里是不是和外界断了联系。”兰斯特平淡的说。
“是又怎么样？”凯西正因为一整夜离开了她的手机而愤愤不平，“想看我怎么无聊的么？”
“看你无聊确实很有意思。”兰斯特的口气依然平淡，却透着说不出的兴奋，“但看你遇到对手，就更有意思了。”
“什么意思？”
“有人和外面联系过了。”兰斯特的目光，阴冷的扫过雅各身后的那片阴影。
雅各微笑着，向兰斯特微微点头，缓缓的走了过来。
步子说不上细碎，却总是挠人心弦，让兰斯特和凯西有些烦躁。
“他到底想干什么？”凯西戳了下兰斯特问。
“你可以直接问他。”兰斯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雅各整理了一下衣服，捏起那粒药片，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想和我做交易？”凯西笑了。
“既然是你挑起的头，你就有责任结这个尾。”雅各说的极为平常，却不容拒绝。
“条件呢？”凯西扬起头，深吸一口气，问。
雅各把药片装回口袋，“条件这个问题。”他的目光游走在兰斯特的废臂上，“让他快点好起来怎么样？”
“少年，让前辈来告诉你，就算放着他不管，他也会好的。”凯西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家伙这么没脑子，不愧是安德烈家族选出来的替死鬼。
“是，或许是这样。”雅各并没有生气，“但是，如果接下来要进行的活动，有看两位不顺眼的人出现呢？比如，至少别馆夕阳西下的那一幕，二位一定不想让他人知道吧。”
“证据呢？”凯西看了眼兰斯特，警觉了起来。
“这可是珍惜的照片呢。”雅各轻笑着，从地上捡起凯西的粉红色手机，上面正好有一封邮件抵达。那是张大厅监控录像的截图。
凯西看了眼兰斯特，他早就知道这个少年有同外界联系的手段么？
“好本事。”一直沉默不语的兰斯特开了口。
凯西叹了口气，既然兰斯特同意了，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让我做什么？”凯西问。
“因为你是第一个服药的，所以一定会有人想知道，你到底吃了哪一种。刚刚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本领，大概是一直在监控我们的教师，把屏蔽了的信号打开了而已。”雅各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凯西，“我想，此刻一定所有人都会通过各种方法，找到lucky。所以我要你在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又看不到的地方，给兰斯特这粒药片。”
兰斯特微微皱眉，这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的口袋里顺走了自己的药。
“切，我把情报卖给他们就好了，何必做的像是他们费尽心计才分析出来的样子。”凯西瞥了一眼已经开始行动的白痴们。
“因为，”雅各淡淡的笑了，“因为这并不是lucky。”

凯西看着少年转身离开的背影，微微有些愣神，他最后那句话，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心力一样，连一个因为都要喘口气说两遍，背影上看，他那么羸弱。可是与他对视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全都是强大。这的多么强大的精神，才能支撑这残破的身体。但是他太善良了，明明可以利用自己卖出这个情报，却为了维护她的名声，选择了设一个局，让愿者上钩。
“善良的少年，你太单纯了。
纵使兰德里有白痴，那进入兰德的终归是社会顶级的精英，能上当的又能有几人呢，反倒不如利用我情报商的信用更能达到目的。”凯西自言自语道。
“随他的意吧。”兰斯特看着那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说。

杨洋在摆着漂亮的水果拼盘，心情显得非常好。带到雅各走过来，她已经品尽了各种水果了。
“满足了？”雅各问。
“满足了？”她像是鹦鹉学舌，问雅各。
“还好。”雅各答倒。
“我也还差不多，还能再吃两盘。”她满意的点头。
“没什么要问的了？”雅各突然岔开了话题。
刚刚还兴致满满的杨洋放下手中的樱桃，低着头，问：“澜澜，她……”
“是她让你来的。”雅各打断她。
“澜澜她也和你一样么？”杨洋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一瞬间，雅各？安德烈的目光变得很遥远，那充满了灵气的眼睛突然散掉了所有的防备，他变得柔和而又脆弱。
又是沉默，许久之后，他才主动开口：“她还好么？”
“她已经自动从家主的争夺中退出了。”杨洋的口气中听得出惋惜，“从你出事之后。我本以为，她是因为安家利用了你们母子，所以看透了也厌烦了，才渐渐不理大事，只是做些闲散的人员分配。今天看到你的样子，我才真正明白，她从一线隐退的原因。”
“没有再回过一线么？”雅各淡淡的重复着，想着小时候被人欺负，那个人发现之后，总是可以把他们打到颤颤发抖。明明是个大不了他多少的女孩子，却比所有欺负他的人都彪悍，自那之后，贫民窟里不管是男人还是孩子，再也没有敢碰他的人了。
那个速度，体力，力量都完美而强大的人，就这样隐退，真的就没有遗憾么？
听母亲说过，她是兰系的继承人，在将来是有资格和其他三系争夺家主地位的人。雅各也绝对相信，她是可以把安家带入强盛时代的人。
“不过澜澜在外面看起来，还是那么英勇。”杨洋打气道，“她一直以为你死了。直到前几日宋羽仁突然打电话给了安家。”
“宋羽仁？”雅各警觉了起来。
“对，他说有样物品需要我们处理一下。”杨洋回忆说，“安小白来这里检查了那具尸体，就告诉了澜澜，她就让我追踪这件事情了。”
“安小白？”雅各拿捏着这个名字。
“就是现在白系的继承人，家主的亲生女儿，现在安家对外的活动，大多由她出面，总之这也算是默认的规矩了。外人都以为安家是直系血统继承制，谁知道是要四大家系竞争出当家的。所以他们就总以为安小白会继任下一任家主，派她来收尸，只是给兰德一个面子。”杨洋陈述说，“不过安小白看了尸体之后，就把尸体和事情都扔给了澜澜。我才要易容成这个模样来到这里，澜澜说了，会把你弄出去的。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
“你的易容早就被那老狐狸识破了。”雅各嘲弄道。
“你是说那水仙？宋羽仁那水仙？！”杨洋翻了个白眼，“澜澜说了，易容是给他个面子，让大家都退一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是给脸不要脸，大不了就闹翻了。”
“安家要是有和兰德对抗的实力，我母亲还会死么？我还要在这里当卧底么？”雅各温和的声音听在耳中尖锐不已。
“卧底？！”杨洋睁大了眼睛，“天哪，这可真的是安家技高一筹了，现在所有人都只知道，你是安德烈那个混蛋老头的私生子，因为有人要暗杀雅各？安德烈，为了他的安全，才让你来替他死的。因为兰德对安德烈家族的邀请函是‘请贵公子入学。’”
“所以他才不远万里，从贫民窟里把我洗干净挖出来。”雅各讽刺道。
“虽然他很不是个东西，但是至少因为这样，让澜澜找到你了呀，你可不知道，澜澜当年为了你的事情，简直是拼了性命。”杨洋安抚道。
“不，我知道。”雅各的声音透着一丝哀伤。
是的，他知道，无数个日夜，他提醒着自己不可以忘。
他甚至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为什么可以替他去死，为他不顾一切。
仿佛他的生命，是她的全部。

“来人了。”杨洋警觉起来，提醒他。
雅各的脸上又浮现出那淡淡的笑意，波光流转的眸子透着诱人的气息，背对他走近的陌生人气息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陌生人叫住了雅各。
雅各优雅的转过身，看着这个高出他许多的陌生人，剪裁合理的西装，完美如衣架的体型，以及标志性的绅士笑容。
雅各：“有什么事么？”
陌生人：“恕我直言，我想贵队最好不要耍花招。我们已经非常确定，你手中的药片不是lucky，请不要在晚宴快要结束时，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雅各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杯透明液体，那是刚刚兰斯特为他倒的水，他白嫩的手掌中躺着一颗白色药片，在这个陌生人的注视下，吞咽了下去。
“你！”陌生人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优雅尽失。
“接下来是竞拍时间。”雅各微微鞠躬，轻声宣布道。

待到陌生人愤怒的离去，杨洋憋不住兴奋的鼓掌：“不愧是澜澜教出来的人，果然和她做事一样。”
和她一样么？
雅各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晚宴尾声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很多见过没见过的面孔和雅各的队伍交谈，起初韦尔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推给了汤姆，汤姆又推给了薇弗莱，薇弗莱就直接把多余的四粒药片扔给了雅各，说是谁起的烂摊子谁来处理。
其实这并不算是个烂摊子，只是躬身团的三个人，总觉得这笑容温和的小子阴的很，这么个坐地起价的生意，不像是会空手送人的。但是不久之后，当来的人交加越来越高，躬身团的三个人开始慌了。觉得自己把一笔捞大钱的机会白白拱手送了别人。三个人开始互相埋怨了起来。

不远处的凯西在磨着指甲，信号屏蔽系统已经解除，可是凯西却一改常态，看不都看那粉红色的手机。只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说他到底要干什么？”
“给自己铺后路吧。”兰斯特看着不断与人交谈的雅各，那白嫩的皮肤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汗。不知道他的体力还能让他支持多久。
“你是说，他打算捞一笔救援费？”凯西问。
“他比你想到的还要深远。”兰斯特的口气中不乏敬佩，凯西也来了兴致，少言少于的兰斯特说起那个少年，话就会变多，事实上，除了那个少年，他几乎不议论任何事，除了骂一下宋羽仁，“他并不会把药随意卖人，而且这些找他交易的人里，对方会开出什么样的价格，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一方面把有人没脑子的人都聚集在那里，一方面，又在其中挑选着握着真正LUCKY的人。然后，把他手中的假药卖给手里有真正LUCKY药片的人，当这些人出了高价，买了假药的时候，真正的LUCKY就会被阴影里那个女人拿走。”
“这就是中文里那句，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么？”凯西赶忙卖弄一下自己的博学。
兰斯特则是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可是问题是，他要如何把这个药片和那笨蛋三人组的假药调换过来，他的目的应该是要这个队伍全员无事，这件事情就会变成，为什么大家都吃了一样的药，他们却能平安上船，而买下药的人却会昏迷或者高烧不退。”
“事情如果变成这样的话，大家会怀疑是校方故意的！”凯西接话道，“这个少年，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引起大家对这里的不信任，如果唯一主持公正的校方都已经有内定名单的话，那这些在这里拼命的人，定然会十分不满。本来兰德的教育对于一个人类而言就是超越极限的，因为兰德给予的未来很可观，所以这些人才愿意搭上性命在这里接受教育，可如果这份公正是“内定”的话，那大家会认为，不管我吃多少苦都不会放出去，长时间压抑的不满一定会让这些学生爆发，到时候就是兰德危机了。”
兰斯特看着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的少年，他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是兰德的危机，还是他的末日呢？
从兰斯特来到兰德学院的九十九年里，还没有一个人，可以挑战兰德的威信，更没有一个人挑战过那个男人的底线。

“药都已经拿到了，你要怎么办？”杨洋从背后挺住雅各，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背后轻微的颤抖。
“分给他们。”毫无力气的话语，却透着坚定。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你要小心，那几个人眼力是极好的。不要被他们察觉药被你调换了，更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的做的事情。”雅各警告说，“不然……”
“不然你的计划就完蛋了。”杨洋笑他瞎操心，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不，不然你一定会被杀。兰德可没你看到的这么简单。”雅各倒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杨洋只觉得他过于谨慎，但是当他接触到薇弗莱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看上去暴躁无脑的女人，竟然不是那么容易下手的，更不要说看上去懦弱的两位男士了。要想不被人宴会上的人发现，还不被这三个人察觉，那简直是不可能。
杨洋犹豫着，反正只要把这三个人的药换掉就可以了，其他人管他呢！下定了决心，看好时机，接过服务员的递过的红酒，向薇弗莱走去。
“对不……”她的话还没说完，酒杯还没有洒在那无脑女的礼服上，高脚杯就稳稳的被一只冰冷的手优雅的拦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你不应该在背对着那么多人的时候下手。”兰斯特不满的警告说。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么？”杨洋扬起头，盯着兰斯特，目光又瞥到了他身后正在招手的凯西，“宴会快结束了。”
“那不代表没有机会了。”兰斯特懒得理她。这让杨洋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没有时间了！”她不耐烦的提醒。
“只是快结束，时间还是有的。”兰斯特简直是在挑战她的极限。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是来捣乱的。
“帮他。”兰斯特淡淡的说。
杨洋本以为她幻听了，可是下一刻他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