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身赴小楼作者:薄成林-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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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轻离这是在拒绝我么，还是说我这个大小姐已经叫不动你了，恩——”既然你说尊卑有序，那我就用主子的身份压你，轻离，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做呢？
　　　　“轻离不敢，只是轻离身份卑贱，粗人一个，怕是唐突了小姐”，顾轻离硬着头皮回答道。
　　　　“你身份卑贱，那其他人呢，你就愿意让其他人碰我么？”苏笑浅冷哼一声，“轻离你可是要接替顾叔的苏府下一任管事，府中除了我，还有谁比得过你呢”
　　　　“大小姐说的是，轻离糊涂，这便过来了”，顾轻离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一丝慌乱。让苏笑浅的好心情坠到谷底，顾轻离，你的妥协究竟是因为我是苏家大小姐，还是因为其他。
　　　　越是接近那块屏风，顾轻离的思绪飘散的越发遥远。等到她真正走进去，眼前的光景又是紧紧抓住她的眼球。
　　　　一只足够大的浴桶摆在绢绣屏扇后，地上有些许水渍。苏笑浅小半颗脑袋掩埋在浴桶的氤氲水雾中，侧对着顾轻离的容貌虚无缥缈，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散。
　　　　顾轻离向前急跨两步，这才看清苏笑浅只是将头靠在了浴桶边沿，垂着头收眉敛目，整个人恹恹地没有精神，只是精致小巧的脸颊被热气熏蒸的红润润的，给平常那副冷漠的样子添上些俏皮。
　　　　“你来了，那开始罢”苏笑浅知道顾轻离就站在自己旁边，也不抬眼看她，只轻轻坐起转了个方向把背影留给顾轻离。
　　　　一双水骨嫩玉的胳膊轻轻抬起搁在浴桶一畔，苏笑浅的发丝在水面上划出柔美的弧度，然后将头倚在胳膊上，示意顾轻离可以开始了。
　　　　兀自酝酿一番的顾轻离这才敢靠近苏笑浅，入目的是苏笑浅墨玉般的如瀑青丝与羊脂白玉似的肌肤，这般鲜明的对比让自诩淡然的顾轻离心脏在胸腔狠狠重击几下。苏笑浅莹润细致的耳廓隐在发际的青丝，一边垂落下的发梢染上几分湿意，发尾团成一簇紧贴皮肤，顾轻离脸颊染上一抹飞红极不自然的别开眼。
　　　　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苏笑浅肩上，入手一片湿软滑腻，顾轻离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些胆怯来。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自己退缩，顾轻离深吸一口气，算了，豁出去了。当下帮苏笑浅将背后铺散的发丝拨到前面，手指稍稍使力开始不轻不重替苏笑浅按捏起来。
　　　　苏笑浅说今日疲乏倒也不是假话，她却是真的累了，身体累了心更累。享受着顾轻离温柔的服务，苏笑浅在热水的浸泡中放松身子思维开始放空，她慢慢回想起童年时的那些历历在目的点点滴滴，那些事情里都有顾轻离。
　　　　可是苦了她身后的顾轻离，本来背后的伤就颇为严重，加之一整天也在外奔波，顾轻离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帮苏笑浅按捏不到一盏茶功夫她的手便开始酸软无力。
　　　　顾轻离想缓口气再继续，吐纳气息时一个错手将苏笑浅肩上的软肉捏重了几分，
　　　　“唔恩～～”沉浸在回忆中的苏笑浅一时没有防备，轻吟出声，吓得本就心情忐忑的顾轻离手像是触电般收回。不行，自己做不到。
　　　　“轻离～～你～～”苏笑浅察觉到顾轻离的手抽离，回过身展着一张娇艳欲滴的脸不解地望着她。
　　　　顾轻离很是不争气的红了脸。苏笑浅就这么转过身子，将胸前大半个白皙地隆起就这么直接暴露在顾轻离眼前，虽说还有些许两边拢过的发丝遮挡仍是无济于事，还不如说是为这种尴尬的气氛增添了几分靡靡。
　　　　“大小姐，我……你……”顾轻离脸上的淡漠疏离完全烟消云散，口舌发干，整个人在那里语无伦次，舌头打结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苏笑浅好整以暇第倚在浴桶边缘挑着眉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人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样子，还真是难得呢，能看见顾下任管家这么副可爱的样子。
　　　　“大小姐，我想起来了，爹还有事要找我，我，我先回松苑了”，话音未落顾轻离整个人就似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兰苑，速度快的连苏笑浅都没反应过来。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顾轻离身后追着她撒了一路，顾轻离一阵火烧眉毛的蹿回自己房间，打开桌上放好的水壶，咕隆咕隆好几大口才把脸上热烫的感觉压下去。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落荒而逃，顾轻离又将会一夜辗转。
　　　　苏笑浅收了笑，从浴桶中缓缓站起，窈窕的身姿一览无余，看了眼顾轻离逃走还不忘关好的那扇门，嘴角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轻离，你一直都是以前的你，对么。
　　　　一大早在院子里练功的段小楼就被苏笑浅派来的人叫走了，说有事相商，段小楼只是收了姿势便跟着来人仡仡然过去了。等傅书华出门寻她的时候才被告知段小楼正在和苏笑浅在湖心亭喝早茶。
　　　　傅书华当下也不急，只是吩咐人上了早点，自己一个人安静的用膳。昨晚来的时候天色灰暗，加上烛火摇曳，周围的环境看的也不是十分清楚。现在到了白天，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晚间只知青竹所制，鼻息间也是竹木的清香，现下将眼仔细去看，发现屋内所用器具上均是刻有青藤柳叶，竹枝缠绕，做得精细绝伦，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一边将粳米熬制的清粥送进嘴里，一面从窗口望出去，入眼尽是修长挺拔的青竹，还可以看见竹叶在微微颤动，南条交北叶，一股扑面而来的沁人快意，红尘荡尽，确实是个清幽的好居所。
　　　　用完早膳，傅书华估摸着段小楼和苏笑浅也应该是喝完早茶了，便寻思着去寻段小楼让她陪自己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这苏州城内的繁华。
　　　　看着眼前笑吟吟的苏笑浅，又看看摆在桌上的茶点早膳，段小楼又摸摸干瘪的肚子，睁着一双豆豆眼可怜巴巴看着苏笑浅。被段小楼这副样子逗乐了的苏笑浅，笑着招呼她坐下，“饿了罢，不要客气，随便吃。”
　　　　看着诱人的点心，段小楼咽了咽口水，眨巴眨巴眼，“唔，不行的，傅姐姐也没用早膳，我还是等她一块罢。”
　　　　苏笑浅只好轻声细语安慰她，“这没事的，我已经吩咐下人给傅小姐额外送了一份早膳过去，相信她现在也已经开始用餐了。”
　　　　“真的，笑浅你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大早练功现在已经饿得前胸抵后背的段小楼听到苏笑浅也安排好了傅书华的早膳，当下开始放心的笑眯眯享用可口的点心了。
　　　　一早特地避开傅书华将段小楼叫出来的苏笑浅心思可不是真的在和段小楼用早膳上的，她只举箸随便吃了两口就搁下筷子开始同吃得满口生香的段小楼说话了。
　　　　“呐，小楼，你今年多大了？”
　　　　“系（十）发（八）了，”嘴里咬着只蟹黄包说话嘟哝不清的段小楼模样很是可爱。
　　　　“昨日见小楼跟那些人动手时伸手很是不错呢，你的功夫是谁教你的呢？”苏笑浅替段小楼撩起垂下的发丝，方便她吃东西。
　　　　“嗯，是我师父”，抬头冲着苏笑浅感激一笑，段小楼又开始努力同食物战斗。
　　　　“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呢？”紧紧追问。
　　　　“唔～～师父的名字啊，师父就是师父啊，”段小楼抬眼苦恼地看了看苏笑浅，见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段小楼还是乖乖告诉她了，“我不记得了，师父以前说过，但是我忘了”段小楼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脸不可思议的苏笑浅，红着脸继续道，“你别不相信嘛，我是真的忘了，不过，师父姓段，我的名字就是他取的呢。”
　　　　“呵～～”看着这人急急争辩的样子，苏笑浅觉得甚是有趣。
　　　　“我没有不相信啊，小楼的话我自是相信的。”
　　　　段小楼得到苏笑浅的肯定，这才低头继续吃东西，唔，这个甜甜的糕点是什么啊，软糯不黏牙齿，段小楼吃得很开心。
　　　　伸手帮段小楼倒了杯茶，苏笑浅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哦，对了，昨日我见小楼衣衫似是被划破了，人没有受伤罢。”
　　　　“没有，就是师父送的衣衫烂掉了，好可惜，不过傅姐姐说她会帮我缝补好的，”段小楼一提到傅书华整个人就振奋起来，眼里眉梢满满的都是笑意。
　　　　“昨日你衣衫被划破后，我见有块墨石挂在你脖子上，是么？”
　　　　“嗯，不过不是石头，是块墨玉”，段小楼老老实实的交代。
　　　　“咦？墨玉，竟有这么稀有的玉色，小楼介意让我仔细看看吗？”苏笑浅听她说是一块墨玉，当即就满脸惊诧的表情。
　　　　“好啊，”见苏笑浅这么好奇，段小楼也很是大方的将系着墨玉的绳索扯出来，然后从脖子上取下递给苏笑浅。
　　　　触手升温，苏笑浅双眸一沉，眼底的深邃愈发幽暗，再仔细看了看墨玉，果然是……

　　☆、第29章　湖心早茶

“这块玉有什么问题吗？”见苏笑浅盯着这块玉发呆，段小楼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恩～～没事，我不过是在惊讶竟会是块墨色的暖玉罢了，这可着实是稀有罕见呢。”苏笑浅展开绳索又重新帮段小楼挂上去，顺手帮她理了理埋进去的发丝。
　　　　“嗯嗯，是我师父送的呢。”段小楼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你师父送你墨玉时就没有说些什么吗？例如玉的来历或是玉的用处……”苏笑浅一双美眸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段小楼。
　　　　“唔，没有了，师父只说……说是给我心上人的～～定情信物”段小楼不由得又想起了傅书华，想起了傅书华送自己新衣的那天，脸腾的就红了。
　　　　“哦，小楼可是想起了你的傅姐姐～～”苏笑浅见她这幅扭捏羞涩的模样就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傅书华，不禁俏皮打趣她。
　　　　“唔，嗯嗯，”段小楼听到她的话低下头又是一顿猛吃。苏笑浅却还是不放过她，“那为什么墨玉现在还挂在你脖子上呢，”苏笑浅故作不解地问她。
　　　　“呜……”段小楼快要哭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苏笑浅，难道告诉要笑浅说是傅姐姐不肯接受么，不要。
　　　　知道她是真急了，像只可怜的小兔子在哪里呜呜叫唤，苏笑浅也不再打趣段小楼，取出帕子轻柔地帮段小楼拭去嘴上残留的点心碎屑。
　　　　“嗤～～小楼真像个小孩子，以后不许再笑浅——笑浅的叫我，我今年已是十九了，比你还大着一岁呢，今后你要叫我苏姐姐”，苏笑浅把段小楼整理干净顺便捏捏她白嫩的小脸，不紧不慢地在这里逗弄段小楼。
　　　　那既然笑浅是比自己大来着，按理来叫姐姐也没错罢，再说笑浅还给自己和傅姐姐准备了这么多点心呢，段小楼想了想，笑呵呵点点头，“好”。
　　　　眼角余光瞥见朝湖心亭走过来的俩人，苏笑浅只当做没看见，一双美眸里满是狡黠。继续跟塞了一满嘴的段小楼说话，“那小楼答应了的话，现在叫声苏姐姐听听，我若是高兴了等一下会吩咐厨子给小楼准备更多好吃的糕点哦，”苏笑浅在这边循循善诱诱导贪吃的段小楼。
　　　　呵～～更多好吃的，段小楼一双眸子瞬间亮晶晶的绽放出光芒，要吃要吃，急急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冲苏笑浅甜甜的道，“苏姐姐～～”这一声又脆又甜，叫得苏笑浅心花怒放。
　　　　奖励似的摸摸段小楼软软的头发，“嗯，小楼真是听话，待会儿我会派人将点心送到竹苑给你的哟”，看到不远处的俩人齐齐变了脸色，苏笑浅一张冷清的脸上写满颠倒众生的笑意。
　　　　本想着去湖心亭寻段小楼的傅书华在半道上碰到了去兰苑寻苏笑浅却也扑了个空的顾轻离，当下俩人便结伴而来。
　　　　见顾轻离在家中也是一身干净清爽的劲装，傅书华觉得有些奇怪，顾轻离并不似段小楼那般一直是男子身份示人，府中上下也均知她是女子，为何在自己家中还是以男装出行呢。
　　　　“顾小姐，你昨日的伤无碍罢，”傅书华关切礼貌的问候。
　　　　对于傅书华知道了自己女子身份，顾轻离也只是挑了下眉并没感到十分惊诧，想来定是府中人告知的，当下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回答道，“无碍，不过是些小伤，劳傅小姐挂心了”，思及昨晚在兰苑发生的一切，顾轻离脸颊染上一层红晕。
　　　　傅书华知她性子清冷，说了这些话估计也是不容易，当下也只安静的跟着她一起往湖心亭过去。
　　　　可是不待俩人走进，从亭子里不时传来段小楼和苏笑浅的笑声，虽然听不清她们说话的具体内容，但就这么望过去，傅书华看到段小楼取下脖子上的墨玉递给了苏笑浅，还跟苏笑浅交谈甚欢，苏笑浅甚至还帮她擦嘴，亲近地摸了段小楼的头……最重要的是，段小楼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抗拒的意味，还不时冲着苏笑浅露出自己熟悉且干净的笑容。
　　　　傅书华被眼前这一幕刺痛了，有种最珍贵东西被人觊觎的危机感。她不承认自己这是有些嫉妒了，是段小楼这家伙太不让人省心。
　　　　同样的场景落在随行的顾轻离眼中让她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从小就被教导自己这辈子的责任和义务就是帮大小姐清除可能会阻碍她的障碍，保护她，尊敬她，让苏笑浅永远无忧无虑的开心生活，即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随着苏笑浅年岁见长，自己已经越来越难猜透她的心思。而如今段小楼却能如此轻易的就让苏笑浅笑得轻松，笑得灿烂，笑得没有负担，顾轻离说不出压在胸口这种酸酸的感觉是为哪般。
　　　　不过只要是大小姐想要的，自己就会拼尽全力帮她得到，即便这是一个人，还是个有爱人的人，更是个功夫与自己不相上下人。可是这算什么，比起苏笑浅全家对爹和自己的恩惠，自己所做的这些根本就是沧海一粟。只要能让苏笑浅开心，自己甘愿做站在她身后的影子，顾轻离眸子黯了一黯，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傅书华，心底涌上一股内疚感。对不起，如果这是大小姐要的，我只能选择伤害你了……
　　　　忍住不悦以及些许的不安，傅书华向亭子又靠近几步，咬咬唇迟疑一下，还是开口叫了声，“小楼～～”，这一声带着委屈和牵挂，让段小楼迅速回了头。
　　　　啊咧，傅姐姐来了，段小楼顾不上身边的苏笑浅，兴奋的抽身就朝傅书华跑去，嘴里还叽叽喳喳喊着，“傅姐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