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如棉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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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似成相识的触感，银子的头开始阵阵刺痛。模糊间，银子看着人山人海，听得人声鼎沸，在说些什么，什么都并不见。
一声声的哀嚎并没有得到施行人的同情，他捧着挫骨刀走近银子。虽然银子扭曲着神情，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但是施行人还是握稳了刀柄，看准银子的鱼筋，一刀割进了银子的后劲，倒勾拉出鱼筋头，施行人一把揪住就开始抽丝。
银子木讷的仰着头，眼睛撑到最大看着净白的天空，虚张着口却什么也没有喊出来，只是抽搐的身体随着鱼筋一点一点的离身而抖动着。
施行人握住大头就使劲是一把拉出，银子也只是加速了抽搐，卡着脖子似的吐露着：“呃。。。呃。呃。。。”
抽出的鱼筋施行人扔进了铜盆里，银子失重的靠着赤铜，此刻真火的灼烧已经让麻木的银子没了知觉，呆滞着。鱼形真身开始时时闪现。可是施行人并没有就此终结，垂直着将挫骨刀钉入银子的锁骨，磨刀霍霍的割断了骨头。
银子全身的骨头被磨断了一半。银子却只听得磨刀的嚯嚯声，全然不知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司礼星君前来点明“吉时已到”，施行人才放下了刀具，天兵们才解开了银子的捆锁，可是银子的背已经粘附赤铜上。
天兵们在施行人的帮助下才拖走了神智涣散的银子，后背生生被割下了一整块皮，流下一路的嫣红。
转轮台架起的水镜向人间、地府映射着对银子最后的惩罚。
“这就是那只妖怪头。”“快看，他是条鱼精。”“是也，是也。”“啧啧。真是罪有应得。”“可不是嘛，害了那么多人。呜呜呜。我娘。”“是呀，活该，流点血算什么，千刀万剐。”“剥皮抽筋。”“对。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对。”。。。
人间一声声的谩骂透过水镜传来了一些，也传进了银子的耳朵里。银子被一股神经拉扯，却听见另一种声音。
“烧死他，烧死他。”
一个闪光，银子看到了火刑台下民生的谩骂，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紫微，手里的火把点燃了脚下的木材。
银子恍惚间记起了一些，又忘却了一些。低迷着：“我没有。真的没有。”
天兵们托起瘫软在地的银子，让他的身体看似站着，等着司礼星君的一声令下。
“投。”司礼慢条斯理的吐出，天兵们微微倾身，齐齐的将银子倾身投进转轮台。
带着满身的伤痛，银子闭上了眼睑，只听得周遭阴风呼啸，号啕大哭。阵阵烈风刮过脸颊，皮相被层层刮落。万千只手撕扯着自己的骨肉，自己成了饕餮大餐。近千年修成的皮囊就这样被掏空了。
紫微醒来起身，胸口的伤撕扯依旧可以感觉到痛。
“紫微大帝醒了。”南子跪在紫微的面前，手里捧上一个锦盒。“这是玉帝赏下的，让您好好参悟。”
紫微拿过锦盒打开，一条透明的鱼筋静静的躺在里面。紫微“啪”的关上，又放回南子的手上，直径冲出了紫微宫。
“玉帝，紫微大帝还跪在殿外求见。”
该来的还是要来，玉帝愁楚着：“让他进来吧。”
紫微全不顾自己的威严跪在玉帝的跟前。
玉帝谴退了众人，“事已既此，回天无力。睹物思人也好，谨记此过也罢。紫微大帝该拿得起放得下。你是天界的标杆，莫要让仙家们失望。”
紫微笔直的腰杆顷刻间瘫软了。器宇轩昂的紫微大帝骤然间色如死灰。被押着送回紫微宫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就像这场动荡，来势汹汹。不过数日，人们已经淡忘。曾经让众仙女倾倒的紫微大帝在被玉帝禁锁紫微宫后，亦开始淡出仙家们的视野。种种风光，抵不过霎时的倾毁。
最乐的当属缪蓝。
醒来后，缪蓝放声大笑，泪水沾满两鬓。病好后，缪蓝拿了两户壶酒放在石桌上。
若不是赤鬼用自己的身形俱碎才换来了银子不顾后果的刺杀紫微，缪蓝又岂能让紫微营救银子得逞。
那一剑势必不能刺进紫微的身体，但是要刺痛紫微的心。
“既然你想救，我就让你和我一样，用永生不灭的悔恨救赎自己的罪过。银子死的越惨，死的越冤，你的罪过越难赎清。不论人间一场，还是天上一遭，都是因你而起。你都逃不过对最银子永生的追悔。哼。这种痛，你懂吗？”缪蓝独自喝下一口佳酿。心，始终空空的。自从冰缘走后，就空了。怎么填，都不会满。
“银子。”紫微坐在青砖地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被赤红涂了满脸。
“你看我美吗？你喜欢吗？”两行泪痕弄花了红妆，紫微即可擦开了，再涂抹上去，始终保持自己的绝美姿色。
听了玉帝的忠告，紫微本想冲出大殿随了银子跳下转轮台却被太白星君拦下，再被遣送回紫微宫禁锁。没有诏令，不得出入。
找遍整个紫微宫，只剩这盒胭脂了。
银子说是送给心上人的，但是银子还没看过紫微涂上的样子。一定能迷倒银子，一定能然银子爱罢不能。
“银子。”紫微两手一松，捂上颈脖上环绕的鱼筋，铜镜低落碎在地上，胭脂盒滚落在地。
“银子。呜呜。银子。呜呜呜。。。”抽泣声无限。
南子在门外感慨：“又得再准备一面镜子了。紫薇花怎么败完了？”
南子靠近紫薇花树，正想撼动树根看是否枯死，紫微已经从数月不开的卧房中夺门而出，抱着树干，南子识相的离开。
一颗颗的泪珠滴进土中，颓败的紫薇树开始抽出嫩芽。
“是你，是你。”银子爽朗的笑声回响在紫微的耳畔。
“银子。”紫微凄苦的声音回响在寂寞的紫微宫内。
自此，紫微过上了花匠的生活，余生只想守着紫薇树，看花开花落，恋生前生后。
作者有话要说：
☆、紫薇花开
“这簇紫薇开得真茂。若是。。。”
小童子拉住领路的司礼星君，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种的。“司礼星君，这树紫薇花是哪个仙君种下的？”
司礼星君看了看墙角枝出的一丛紫薇花，才想起这是紫微大帝的紫微宫。
这个人，竟被忘了千年之久。
“司礼星君。”小童子拉扯着出神的司礼星君。
“咳咳。这是紫微宫。”
“紫微宫。”小童子激动的望向紫微宫，向往着这就是好久好久以前被人们称颂的公正无私的紫微大帝的紫微宫，想必紫微大帝就住在这里了。
记下了路径，小童子又回首看了看那丛粉紫的紫薇花。真好看。
小童子献完寿礼，趁着众仙家参加寿宴，师傅也没空搭理自己，抄着原路回到了紫薇花下。
“真好看。”想着若是带给鱼师兄当礼物肯定会被夸奖的。“呵呵。”小童子想的美好，就伸出爪牙。
“哎。”还没碰到紫薇花的枝干，小童子就被紫薇花的枝干打了手背。
小童子痛惜的摸着自己发红的手背，窥视着紫薇花：“难道是花精？”
小童子大退一步，厉声呵斥：“哪儿来的花精，竟敢在紫微宫住脚。”
花枝一颤，紫薇花一动。
“还敢笑。太放肆了。看我不收了你。”说来小童子就竖起食指中指，念念有词。
“不知我的紫薇花怎么开罪与你，你要这般残忍。”
墙内有人问来，墙外小童子一惊。有人！壮着胆，小童子回道：“紫微宫本是紫微大帝的居所，怎么能让妖精玷污了紫微大帝的清明。”
“紫微大帝？”墙内人重复着，似乎才想起这是多久以前的名字了。
难道这紫微宫易主了？小童子惊诧着：“你是哪家仙子，竟然住在紫微宫。”
墙内人没有回话，急的小童子正气凛然的就要开战：“怎能趁着紫微大帝不在让你等妖魔毁了紫微大帝的清誉。看我今天不替紫微大帝教训你等小妖。”
一个点地，小童子跃上墙头，正看见紫薇树下，有一人正在为它松土。
“妖人，看剑。”小童子拔出自己的紫檀剑就向弯腰弓背的松土人刺来。
那人也不躲，小童子第一次遇妖，眼看就要刺到了，心一急一紧，立马转了剑锋，收剑站在了那人的身后。
“怎么不刺了？”那人又浇了水，培培土才转身面对小童子。
小童子涨红了脸看着那人，鼓足了小嘴巴：“你怎么不躲，若是我不及早收剑，真把你伤到了怎么办？”
“不是你要斩妖除魔，怎么又担心伤了我。”
被那人反问失了面子，小童子断断续续着：“我，我。师傅教导过我们，要有好生之德，不能滥杀。”
“呵。”那人轻笑，紫薇花颤。
小童子突然低了头，想着原来是只紫薇花妖，怪不得花开的这么好看。怎么能被美色迷昏了头脑，小童子屏退了杂念，正视花妖，言辞凿凿：“你这只花妖胆子真大，敢在紫微大帝的府上动土。”
“你呢？”
小童子疑惑着：“我？”
“私闯紫微大帝的宫殿，还妄图折损花枝。”
被花妖看透了心思，小童子急于辩解却如实相告：“我，我。我是看紫薇花开得好看，想折一枝送给鱼师兄。我怎么知道是只花妖。”
小童子一说到“花妖”又有了理，挺直了腰板：“你这只花妖从实招来，我可以禀明紫微大帝从轻发落。不然以紫微大帝的清正严明，你一定会被处以重刑。”
“哦，是吗。”
花枝颤颤，花色娇容。
“你休想用美色来诱惑我。”
觉得小童子此话说的稀奇，花妖笑声连连。“美色？我？”
“浓妆艳抹不是□□又是什么？”
被小童子这么一提，花妖才想起，红唇一带，万千姿色。这抹红，已是一种习惯，一个追忆。
花妖提上了水壶：“莫要再打这株紫薇花的注意，你口里的紫微大帝会不高兴的。”
小童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紫薇花的笑颜。难道这是紫微大帝的心头好？看着花妖就要出了眼界，小童子追了上去。
“一枝也不行吗？”小童子乖巧的问着。
花妖轻摆着头颅。“一朵也行。”
小童子锲而不舍，花妖才停了步，看向装可怜的小童子。
“天界这么多仙花仙草。你怎么就非要我的紫薇花。”花妖颜不露怒，言不露情。
小童子踌躇着：“我鱼师兄的花圃什么都要，唯独就缺一株紫薇花。”
小童子纠缠着自己的手指，怯懦懦的看着花妖：“快要到鱼师兄的生辰了。我想送株紫薇花。”
小童子的纯真让花妖怜惜，可是紫薇花绝不可以。花妖一定不易：“不行。”
花妖就要转身又被小童子扯住：“看在我没有刺你份上，就给我一朵，就一朵。”
小童子直直的伸着一根指头，满眼的恳切，扯着的手还摇晃着花妖的衣衫。
自己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了别人！花妖一手拂开了小童子的手却抓住小童子的手腕问着：“你的师傅是谁？”
小童子毫不含糊，这个名头响当当：“玉清大帝。此次受玉帝之邀来参加王母的寿宴。”
看着花妖傻了眼，小童子趁机打劫：“知道吧。那就看在我师父的份上偷偷的给我一枝，紫微大帝贵人多忘事，你不说，我不说，不会知道的。呵呵。怎么样？”
小童子思虑着连玉帝都礼让的名头，这个花妖不会不识趣吧。对不起了，师傅，又一次借了您老人家的名头。
看见花妖动摇了，小童子继续加力：“真的真的，就一枝，无甚大碍。”
“你真的想要？”花妖放了小童子的手。
小童子主动握上花妖的手恳切着：“恩，恩。”希望就在眼前，小童子笑得格外的灿烂。
“我有一个要求。”
十个都没问题。小童子立马应了：“没问题。”只要能讨好鱼师兄，怎么都好说。
“呵呵。”小童子笑弯了眉眼。
花妖也荡开了笑：“我想去玉虚洞天走一走。”
“什么！”小童子跳离了一丈远。这个要求，着实让人为难。
小童子纠结着，花妖摇摇水壶：“紫微大帝午间才赏了花，近日应该不会再来了。但是，”小童子绷紧了神经。“若我禀上紫薇花有败绩，可能顷刻间，这株紫薇花就没了。”
花妖感叹着：“可惜了，可惜了。这株紫薇花怕是天上地下，难再寻得第二株了。”
惋惜着，花妖又要走了，小童子连忙扯停道：“不要呀。太可惜了。就逛逛？”
小童子疑惑着，花妖肯定着：“就逛逛。”
一咬牙一跺脚，小童子决定了，为了鱼师兄被师傅责骂一顿也是值的。“好吧。”
小童子伸出了一个巴掌，“我要五枝，”又伸出了另一只手，“不，我要十枝。”代价这么大，怎么都要多捞点。
花妖随意着：“你自己挑，喜欢哪枝剪哪枝。”花妖掌心一开，手里多了把剪刀。
小童子满意的接过：“算你识趣。”小童子说完就蹦蹦跳跳去了紫薇树下，左看右瞧，精挑细选。
花妖摩擦着指尖，熟悉的脉动，再看着小童子的背影，想着若是玉清大帝出手。。。
“好看吧。”小童子拿着一束紫薇花向花妖炫耀着。
“你叫什么？”
“花鱼。”小花又摆弄着手里的紫薇花枝，想着鱼师兄看到了一定喜欢。“那你叫什么？不会就叫紫薇花吧。呵呵呵。”
“紫微。”
小花嘀咕着“紫薇”，又绽开笑颜：“真是好名字，是什么花就叫什么名。”
紫微也泛起一丝笑，沉思着是你吗？所以又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虚洞天
花鱼向玉清大帝提前告假回洞。玉清大帝思及洞天向南湾的小鱼准了花鱼。紫微为了证实花鱼就是银子，嘱咐南子好生守宫，也不管玉帝的禁制，跟在花鱼的祥云后面。
“玉清大帝要在天界呆几日？”算好日子，免得撞上熟人。
“说是要回去看鱼师兄的花开满园。想来鱼师兄的春花要开了。嘻嘻。”花鱼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捧紫薇花，鱼师兄一定开心极了。越想越高兴，花鱼加快了回洞的速度。
玉虚洞天在天之南的南瀑布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