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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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凌一边说着，说完后还给了林天逸一记“求抱养”的眼神，然而在此之前神情却是难见的凝重。
“就算再有一次机会你也会说出来的。”林天逸突然认真说道。
钟凌一愣，似乎被林天逸认真的表情逗到了，“噗哧”一声笑出来，说：“还是我家天逸最懂我啊，要不你就从了我吧？我可不想你只是我‘闺蜜’。”
“不过我不会再喜欢他了。”钟凌突然不冷不热地说道，那语气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天逸疑惑得看向他，后者不再持续这个话题，转头认真开车。DVD机静静地淌出Richard Marx的《Right Here Waiting》，林天逸一句询问的话噎在喉咙，他不知道该和现在这样的钟凌说些什么，他从来不懂得如何开导人。就算不说，他也看得出对方眼底的悲伤。没有倾涌而出的壮烈，只有默默地地如忧伤的音乐一般流淌着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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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凌的别墅很别致，不是很大，但胜在周边风景极佳，内部装修也极有特色。一行人的到来让这略显寂寥的屋子变得稍有生气起来。
纪风生带着李源去游泳，林天逸和李峰做饭，至于钟凌。。。。。蹲在墙边慢悠悠地挑泳裤。林天逸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却觉得他是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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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钟越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右手侧已堆了一小沓文件，钟越却仍看着他的电脑屏幕，一边看着时间。他和钟擎约好了，每两天在下午三点准时发一封关于钟凌行踪的邮件。此时已经3：15，邮箱还是静悄悄的。
钟越按捺不住，终是给钟擎打了个电话。
“邮件呢？”
“你等等，那家伙今天离开邻城了。最后跟踪到的地点是。。。。嗯。。。本市南山路西区别墅12号。”
“他去那里干什么？”钟越有些烦躁。
“不知道。”
“那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钟擎没想到钟越居然要调查得这么细致，简直和调查情人捉奸差不多！不过他也是疏忽了，钟凌待在邻市小半年，突然就转移地点了。没有及时跟上变化这是他的错，不过就没见过哪个老子这样追踪儿子的行迹的啊！
“那他现在在哪？”钟越的声音已经隐含怒气。
钟擎清了清嗓子，只能吐出一句：“不知道。”为了压压他大哥的怒火，他又补充道：“他今早去了那里后就和另外三个男的。。。哦，还有一个少年吧，开车不知去了哪。”
“。。。。。。”
转而钟擎许是有感而发，竟不知死活地语气暧昧地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啊！”
钟擎就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句无关紧要的话彻底惹火了钟越。
“今晚九点之前找出他在哪！”钟越拿着手机的手指捏的关节都泛了白，最后还是愤怒地摔了电话。一想到那天晚上钟凌和另一个男人在沙发上的行径，他只恨不得现在立马将对方揪到自己眼前！
钟擎本还想多念一句：“若真是，今晚就算找到，这段时间也够他们来好几回合了。”不过幸好他适时收了口。。。。。。
迷雾渐散（上）
钟越一整晚都焦躁不安。一旦想着钟凌可能在某个地方和几个男的厮混，他的胸口便又一阵疼痛袭来。可他又为何在意这些呢？若两人现在还是正常的父子关系，他生气急躁也情有可原。但现在又算什么？
上一次他因为钟凌在外面带了人回家而气红了眼，他将这“归咎”于对同性恋的抵触。可是这一次，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用了，那种曾经的父子关系，似乎已经在变质，逐渐变成了一种藕断丝连的思念。
钟越也谈过几次恋爱，虽然时间都不长，不过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那是。。。
对另一半的依赖和独占欲。
一直到凌晨，钟越才终于接到钟擎的电话。
“我现在过去你那边，立刻开车过去。”钟擎说的那个地点他不认识，若是他的车内装有卫星导航还罢，可现在，拖上钟擎是最快的方法。
“大哥——”钟擎一声哀嚎，“现在两点多啊！你说现在开车过去？！至少也得七八个钟头你知道么？”
“准备好车钥匙。”钟越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钟越赶到了钟擎家。二话不说拿了钟擎的车钥匙，将人拖进车内后就上路。钟擎反抗无效，给钟越指了条高速公路就调整姿势准备打瞌睡。
“遇到分叉口再叫我。”
夜半高速公路车辆不多，钟越加足油门飞快行驶，结果造成了时不时就把钟擎叫醒的局面。在被第五次叫醒后，钟擎终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然而，转头看到钟越布满血丝的眼和微微凌乱的头发，他还是良心发现地说了句：“要不我来开吧，你躺会儿。”
钟越也是精神和体力都到了极限，只好让位。钟擎换到驾驶座上看了看时间，这才发现钟越开了三个多钟头就走了七成的距离，诧异不已之下，他问道：“你究竟这样奔去找他做什么？”
先前钟越让他查钟凌的踪迹时他就觉得奇怪了，而现在，钟凌指不定只是去度个假之类的，钟越就如此大费周章地半夜开车还一路狂飙。
“不做什么。”钟凌敷衍道，他只是。。。。。。只是想干什么呢？
钟越突然迷惑了，他的初衷是不想让他和一群男的在一起厮混。那然后呢？将他抢回自己身边？
钟越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否定。可是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迅速繁衍，满满地占据自己的大脑。
钟擎被钟越的表情弄的有些迷惘，问道：“怎么了？”
钟越静默了一会，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带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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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火力十开，清晨天刚亮，钟越终于到了钟凌的度假别墅。他的头发凌乱，脸色疲惫不堪，衣服也是昨天的，看上去竟有几分狼狈。
“你确定要进去，现在人肯定还没醒呢。”钟擎打了个呵欠，看了看他大哥的形象，倒觉得有趣得很。毕竟这样的钟越还真是少见。
钟越不作声，径直上前去按门铃。
李源一贯起得早，听到声音便开了门。
“找哪位？”
钟擎看到开门的李源，一双黑亮的眼睛，像小豹子一样带着野性却也温顺，原本困倦的眼神亮了亮。
钟越抓住钟擎那双正要放到对方头上的贼手，弯身问道：“钟凌在吗？”眼前的小孩让钟越想起小时候的钟凌，眼中不自觉挂上一抹温和的笑意。
李源摇了摇头，回道：“没有这个人。”
钟越一愣，转头用眼神询问钟擎。
“是这个地址没错啊。”
李源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隐约有关门的意思了。钟越寻思了会，又问道：“那Abel？”
“他在睡觉。”李源指指楼上。
“我找他。”钟越见小孩没打算让他进去，只好又说：“我是他父亲。”他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钟凌，可李源显然质疑他的话。
“这是照片。”他掏出钱包。
照片是好几年前的了，那时钟凌还没完全长开。好在李源盯着照片半天，总算放行。进了屋，钟擎在楼下客厅坐着，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源。钟越则上楼找钟凌。
在来的路上反而没有如此强烈的情感，而此时他心中却产生了期待和几分忐忑，甚至忘却了自己来的目的，只是想着两人再度见面会怎样，钟凌会说什么？还是，连说也懒得说？
钟越站在门口敲门，但没有回应。半晌后里面终于传来一些声音。
“天逸，有人敲门。”钟凌睡得迷糊，懒得起来，便踢了踢林天逸。
“别压着我啊！”林天逸推开钟凌放在自己身上的腿，正要起身。门突然被推开了！林天逸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看着门口那个阴沉的男人。
“您、您哪位？”林天逸第一反应是钟凌的债主，不过钟凌怎么看都不缺钱。
“啊？”钟凌还没清醒，不过美梦被这一动静打断，不耐烦地翻身坐起。看到钟越那一刹那，他那朦胧半睁的眼睛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大小，甚至还要再大那么一点。
昨天无心再去多清理一个房间出来，钟凌直接就和林天逸一个房间。虽说两人都是特殊性取向的男人，不过睡在一起安安分分也没什么。但是钟凌睡相差，半个身子都压在林天逸身在，就造成了暧昧的一幕。
钟凌本想解释什么，突然又嗤笑一声，想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不是越抹越黑的东西吗？再说，他何必给眼前这个男人解释？
“有事？”钟凌客客气气地问道。
钟越静静地看着他，那突然窜出的怒火也被这疏离的一句开场白浇灭。那些期待的心情却没有消失，反而转化成了急切的渴望。
“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钟凌面上是一派平静，内心却是惊讶不已。他不是没看见钟越带着血丝的疲惫的眼，明显经过了一番奔波。是因为他吗？可是，本该对他趋之若鹜的人，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要“谈谈”？
迷雾渐散（下）【正文完】
钟越静静地看着钟凌，那突然窜出的怒火也被这疏离的一句开场白浇灭。那些期待的心情却没有消失，反而转化成了急切的渴望。
“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钟凌面上是一派平静，内心却是惊讶不已。他不是没看见钟越带着血丝的疲惫的眼，明显经过了一番奔波。是因为他吗？可是，本该对他趋之若鹜的人，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要“谈谈”？
钟凌的内心可耻地又冒出一点希望，可下一秒就他慌乱地拍掉！他早就该心灰意冷、彻底放弃的不是么？
“回家。”钟越张了张口，内心有某种疯狂地东西正要呼之欲出，最后凝缩成一句：“我想带你回去。”
又是这句。又是因为那份他怎么也逾越不了的父子关系吗？
钟凌低头掩去眼中的悲伤，冷声道：“回去做什么？继续被你操？然后在床上躺上一个星期？”
钟凌的话字字穿透钟越的耳膜，刺得他生疼。他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彻底毁掉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从头到尾你就是扮演着一个好父亲的形象，所以我显得更加愚蠢，是我违背道德，是我乱伦。只有你是对的，在你眼中我是变态、是神经病对吧？我就是神经质到这种地步才会喜欢你，才会。。。。。。”钟凌的声音已经哽咽，这小半年来被他刻意无视的痛苦终于发泄出来，“明明知道你不会有所动容的。。。。。。我他妈是缺了哪根筋会看上你这种无趣死板的老男人！
“你就是想要个儿子不是吗？去育幼院找啊！以你的经济能力要养几个有什么问题？你又何必来找我！”
看着床上的钟凌，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用哀嚎发泄痛苦却不懂得舔舐伤口，反而恶狠狠地那道口子撕得血肉翻飞，钟越只想将他用力地抱在怀里。
“我不想要儿子，”钟越攥紧拳头一字一顿道。“我只想要你。”
钟凌僵硬地抬头看他，一阵沉默。好长一段时间之后，钟越才试探性地叫道：“小凌？”
“你骗人！”钟凌吼道，“你别弄混了你自己的感情，我忽悠不起！”
钟越苦笑，他怎么还会看不清那疯狂的思念是什么？他想得到眼前这个人，不想看见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想把他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这还不够清楚吗？
“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小凌。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了解我对你的感情，我也知道，我们的‘父子’关系已经变质了。是你在逃避，你怕受到再一次的伤害，你怕在我身上得不到相对的回应，不是吗？”钟越一口气说了一通话，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只是你愿意接受，我们就是伴侣。”
父子也好，伴侣也罢，只要下半生和你在一起，又何必在乎它是什么关系呢？
我要的是你，小凌。
（正文完。）
《老子》完整番外H
钟越将两眼红肿的钟凌带回家，牵着他下楼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心中却满满地充盈着感动，莫大的满足感让他迫切地想把他带回家藏起来。这家伙从小到大哭的次数不多，可是每次都是一个模式：放开嗓子哭个够。所以当他哭完后，两只眼睛肿得好似核桃，喉咙沙哑，说话时连气都提不上来。
而钟越在一旁笑倒，一半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一半是被钟凌给逗的。哭声还是那么嘹亮，晨起的头发一如既往的乱糟糟，和十年前的小钟凌如出一辙。
钟凌该庆幸的是，他出去时楼下正好只有李源和钟擎。他现在也狼狈得紧，只好匆匆离去，上了车再给天逸他们发短信致歉。虽然这度假到一半，发动者就这样跑了，林天逸也不恼，他本意就是陪Abel散散心的，这下Abel的事圆满了，作为朋友的他也该祝福他。所以他真诚地回了短信： ：…）祝你幸福！
坐在后座的钟凌看到这一短信“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崽子，哭完啦？”开车的钟擎透过后视镜看他，钟越正借着钟凌的肩膀闭目养神，真是好一副父慈子孝（狼狈为奸）的温馨场面啊！悲催了他，半夜折腾着，现在大清早还要开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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