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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漂在北国+番外-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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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冰箱,本想寻些食物充饥,结果一眼就瞧见了两串用糯米纸包着的草莓糖葫芦。硕大的反季草莓鲜红粉嫩,包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这玩意儿他平日里都没正眼瞧过,可这会儿鬼使神差就拿出来一串,一边想着只有凌飞那大龄儿童才会喜欢这个一边吭哧一口咬掉最上面的大个儿草莓,然后吧唧吧唧,嗯,不错。
  接到包子电话是正好十二点的时候,金云海刚光溜溜钻进被窝,手机就开始拼命嚎。结果一接,那边说凌飞出事了。金云海的第一反应是看墙,仿佛能透过那玩意儿窥见隔壁,然后心里想躺床上睡觉能出什么事呢?顶天也就是梦里不老实打个把式掉地上,然后摔醒了。
  包子接收到这反应差点没厥过去:“大哥你确定他在隔壁?那我一晚上跟鬼喝酒吃鱿鱼丝啊!”
  金云海腾地从床上跳下来连衣服都顾不得套直奔客卧,从不上锁的门一拧就开,不用开灯,空荡荡的大床在月光下一目了然。
  心直接从肚子提到嗓子眼儿,接下来就是包子一顿唾沫横飞的场景重现。其实说起来这事儿跟凌飞没半毛钱关系,原本只是警察定期的扫黄打非,让全酒吧从老板到顾客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挨着个儿的看有没有携带管制刀具或者买卖非法药丸的。结果刀没搜出来,药丸也不见踪影,凌飞却莫名其妙跟一警察打起来了。真是莫名其妙,人家那边搜身呢,他这边只不过是站着,都能跟身旁打酱油的警察打起来,并且一发而不可收拾,谁拉都拉不开,两方均打红了眼,最后凌飞作为该次行动的唯一战果,被提溜回了刑警大队。
  “他没事闲的去你那儿吃什么鱿鱼丝!!!”金云海急了,夹着电话就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包子这叫一个冤:“他天天都闲着,你才知道啊!”
  金云海不再跟他废话,问完了凌飞的确切去向,便开始在脑子里过那张关系网里的绝恰人。总算,让他搂着一个。包子给他打电话也是这个目的,甭管事儿大事儿小,人只要进了衙门,想往出捞,要么出人,要么出钱。但现在人家不要钱,就是憋气,自然死扣着不撒手。
  关系这东西,就是养兵千日,用兵十二点半。也幸亏是关系够瓷实,尽管被大半夜挖起来也多少要给老领导的儿子一点面子,毕竟看着长大的,人家管自己叫了三十来年叔儿呢。电话那头应了不过十来分钟,再打过来,就让他去刑警大队接人了。
  金云海踏着夜色一路飙车赶过去,签个字办个手续,总算把人拎了出来。
  凌飞愣头愣脑的半天没搞清楚状况,顶着个擦破皮的脸颊坐到车里才想起来问:“包子呢?”
  “被你吓着了。”金云海没好气的回。但平心而论,虽然半夜被挖出来又是求人又是奔警局的,可他丝毫没觉得生气,反而在看见安然无恙的凌飞之后一颗心落了地,好像再怎么奔波也值了。他现在唯一好奇的是,“你怎么就跟人家打起来了呢?”
  整个事件,说白了就是个打架斗殴,但袭警,总也得有原因吧。
  这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所以凌飞张口就来:“他踹我。”
  简简单单,干净利落,就三个字,他踹我。
  为什么踹?怎么踹?这都不是重点。你指望警察温柔执法还不如指望中五百万大奖。所以金云海的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脚,因为在他如沙砾般铺陈的记忆之海里,他好像踹过某人很多脚……

  第 46 章

  回家路上看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时,金云海下意识就想停下车进去买碘酒,可转念一思量,大老爷们儿挂点彩实在不是啥大事儿,所以把决定权交给凌飞:“脸要不要上点儿药啊。”
  结果凌飞想都没想:“不要,容易留疤。”
  金云海那一地的玻璃心啊,稀碎稀碎的。
  不过说到疤,金云海立刻想起了凌飞眉毛里那道。看是早看见了,就一直忘了问:“你眉骨上那道怎么弄的啊?不会是让姓周那小子开的吧?”
  “这个啊,”凌飞抬手摸上自己的眉骨,淡淡的疤痕并不明显,在指尖下也不过一点点凸起感,“一个小孩儿干的。呵,一个挺可爱的家伙。”
  金云海无语。心说怪物果然名不虚传,任何事物你都甭想在他身上都找规律,生气或是高兴,沉默或是爆发,全凭个人喜好。并且,他的喜好往往很古怪= =
  但就这么个家伙,偏偏让人觉得放不下。好像你不在他身边看着他铁定就得弄出点儿惊世骇俗的事件似的,非要跟他一起混着,才踏实。金云海怀疑自己不知不觉把凌飞当弟弟了,不然哪会操那么多心。
  因为想到了李闯,深圳那些个荒唐岁月就噼里啪啦都跳进了凌飞的脑袋。今天不是凌飞第一次进局子,在深圳,他快成那儿常客了。但他不担心,因为老头儿肯定会把他弄出来。今天他也没慌,只是很淡定地做好了留宿几天的准备,唯一想到的是手机被没收了联系不上金子,对方或许会担心。
  也只是或许。
  但金云海赶过来了,而且还跟凌老头儿一样尽心尽力地把他弄了出去。
  凌老头儿是他爹,上辈子欠他的,可金云海不是。
  胸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捂住,寒冷的冬夜,心窝里却是满满的热度。不虚无,不飘渺,这一刻……不,应该说这阵子以来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是实实在在的。他记得认识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哦,喝醉的那天晚上不算,金云海说他抱着桌子腿跳钢管舞,怎么可能,绝对是污蔑》_《
  打从那次进宫,凌飞再想找包子,就寻不着人了。打电话,那边态度明朗,珍爱生命,远离暴徒。凌飞很受伤。把这不公平待遇跟金云海念叨了,不想对方深以为然。凌飞黑线,说那我直接搬走?金云海大手一摆,不用,哥们儿特长就是以暴制暴。凌飞趿拉着拖鞋踹他一脚,然后心底细细碎碎开出一派田园风情的小花儿。
  这人心情一好呢,就想上进,况且天也开始逐渐转暖,凌飞就挑了个晴空万里的上午,难得没睡回笼觉,给自己那公司挂着副总经理名头实则干着总经理活儿的同志打了个慰问电话。那头副总受宠若惊,千年等一回都不一定能等来的幽灵老板居然主动电联,这惊吓不亚于鬼来电,当下汇报了公司年度经营状况,末了问,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主持大局啊?凌飞听了一溜喜报,实在没发现有什么大局需要自己亲自主持,遂让对方把公司状况形成文档和报表发份电子版过来,他决定摩拳擦掌做个愿景规划。
  转眼就到了四月。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金云海实在看不下去凌飞的宅男生活,挑了一个周末拉对方去爬山。
  凌飞起先没什么兴趣,后来被“白条鸡”三个字刺激到了,加上掰腕子又没赢过,只得不清不愿地跟对方一起去当好驴友。秉着人多热闹的精神,金云海又去找包子,结果凌飞就听对方在电话里哀号,哥你就行行好,可一个人摧残得了。
  凌飞当下涌起不好的预感,等到了目的地,彻底悟了。
  你妈真是“爬山”啊!也不知道金云海哪找的荒山野岭,放眼望去一片灰突突的山头高低起伏连绵不绝。凌飞站在山前把脖子都仰酸了,才终于回过神儿,抱着最后一次孱弱的希望瞅向金云海:“确定是这儿?”
  金云海皱眉:“有问题?”
  有,并且很多:“石阶呢?扶手呢??缆车呢???挑山工呢????”
  金云海一巴掌呼他后脖颈子上:“你当来泰山旅游啊!”
  初春的天气尚带几丝寒意,山丘几乎都是光秃秃的,顶多一些枯草残骸,在探险者的脚下发出嘈杂的声响。这荒山野岭本没有路,走的人不多,自然仍旧原生态。凌飞跟着金云海吭哧吭哧往上爬,起初还凑合,越往上越感觉到体力不支,待到他终于爬不动,金云海已经成为视网膜上的一个小黑点。
  你妈那王八蛋穿的钉子鞋吧= =
  凌飞气喘吁吁头重脚轻,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脖子里淌。明明什么都没带,水啊面包啊还都塞在了金云海的包里,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背负了千斤重,像只可怜的蜗牛,在奋力征服生命不可承受之巅。暖融融的太阳,这会儿也成了毒妇,万缕金丝像利剑把他扎成了刺猬。
  凌飞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儿,攀登到这份儿上,已经超越自己超越梦想了。关键是他就没弄明白拼死拼活地图个啥,于是在一脚没蹬好稀里哗啦往下出溜了两三米之后,索性坐在那低矮的土丘上,不动了。
  爬山好比拔河,要么一鼓作气,但凡停下来松点劲儿,就彻底歇菜了。凌飞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一边喘气,一边擦汗,等呼吸终于不那么急促了,是看天也蓝地也大远处山林间还仿佛有仙气缭绕。
  金云海头回爬山把队友给爬丢了。以往他再猛,回头往下看总也能捕捉到后来人的脑瓜顶。可今次俯瞰,苍茫世间哪还有凌飞的影子,除了荒草,就是枯树,再不然就是土。凌飞今天穿了件浅咖色衣服,金云海怀疑对方故意挑了个保护色= =
  掏出手机,金云海给凌飞打过去,爱情买卖唱到第六句的时候,电话接通。
  金云海没等那头说话直接劈头盖脸就吼了过去:“你他妈人呢!”
  “你下面。”凌飞的声音有气无力,再加上山间的风,更飘渺了。
  金云海低头,脚底下一片荒芜,连根毛儿都没有。
  “看不着!”
  “你再努力往下看。”
  “我脖子都快抻折了。”
  “那可能是有点儿远了,要不你走下来看吧。”
  “……”
  金云海爬过无数次山,每回都站在顶峰一览众山小之后,方才畅快而下。这是头回半路折返,本就郁闷,待瞧见凌飞同志盘腿而坐与群山遥遥相望的仙姿之后,郁闷便成了狂躁,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找你来爬山不是来采风!!!”居高临下站在距离凌飞六七米的地方,金云海的咆哮直冲云霄。
  凌飞丝毫不为所动,微微仰头,大声回应:“我决定中途转型——”
  金云海这叫气不打一处来:“老子都快到顶儿了你才爬一半儿,不觉得丢人?”
  凌飞理所当然地摇头:“不丢,我又没有筋斗云。”
  金云海有一金箍棒把他灭了的冲动!
  “赶紧上来!”
  “不可能。”
  “别等我下去拽你啊——”
  “你可以考虑背我,然后我帮你背包。”
  “靠!你能有点儿出息不!”
  “能,你再逼我我就跳下去。”
  “妈的你到底是不是老爷们儿!”
  “废话!”
  “那就给我往上爬!”
  “好吧我不是。”
  “……”
  待金云海把踢拉扯拽等一切能用的方法统统用尽终于给凌飞鼓捣到了山顶,一天的光景已过去大半,太阳虽没日薄西山,但金云海已经气息奄奄。精疲力竭看着脚下苍茫大地的时候,他忽然理解了凌飞的心情——这时候要能有个缆车带他们下山,多他娘的美!
  山顶一支烟,快乐似神仙。
  凌飞差点儿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在极度痛苦的攀登中度过,于是这会儿抽的不是烟,而是劫后重生的喜悦。他还活着,真好= =
  金云海叼着个烟头儿眺望远方,山顶的风有些大,慢慢平静了他躁动的心。凌飞就在旁边,不用看,就知道是个什么德行。况且他也不能看,因为平静的心脏容易重新躁动,弄不好他一脚就给对方踹下去了。
  凌飞累到虚脱的时候觉得生无可恋,这会儿缓过来了,又觉得活着挺好的,可以吃,可以喝,可以睡觉,可以打网游,可以爬山,还可以看喷火大怪龙变成龙妈妈。明明一路上都在念叨要把他碎尸万段,可最后还是死撑着把他弄上了山顶,凌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心态,只隐约觉得和自家老爹很像,上一句骂你个败家子儿,下一句就问钱还够不够花。
  搞不懂,但安心。
  因为安心,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得瑟,随心所欲地跟对方斗智斗勇。
  金云海总算调整好心态回过头,就见凌飞目光炯炯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怪怪的,嘴上却已经下意识道:“看啥呢!”
  凌飞的元神还在游离状态,张口就来:“龙妈妈。”
  “……”金云海很纠结,到底是他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凌飞压根儿没说地球语?
  眼瞧着凌飞还没有解释说明插入批注或者弄个PS神马的意图,金云海只得跳过自己不懂的部分,好吧,干脆就当没听过的把谈话拉回正轨:“我就一劳模!这山爬的,一个人干仨人的活儿!”
  凌飞元神归位,一听这话,哟呵,你还苦了,而且放眼望去就他俩,哪来的仨?
  “你他妈死不配合算一个半,老子还背包儿呢!”
  凌飞嘴唇微张,半天没找到声音,好恐怖,金子会读心术》_《
  “饿不?”风马牛不相及的,金云海又问了这么一句。
  彼时已经快下午两点,除了两瓶矿泉水,凌飞粒米未进,爬的时候不觉得因为光顾着累了,如今坐下来被这么一提醒,来了感觉。
  金云海耐心地等待回答,并自动认为等会儿接收到的答案无非就是饿或者不饿,结果凌飞上嘴唇一碰下嘴唇——
  “我要那个椰蓉面包,不要豆沙的。”
  金云海克制住自拍天灵盖儿的冲动,在心里安抚自己,挺好,一次到位都不用你再问了。所以乖乖拿出来递给人家吧,龙妈妈……
  有时候,顿悟只在一念之间。
  面包吃掉一半,盐汽水喝完半瓶,凌飞总算找回了百分之八十的精神头儿,然后就开始念叨金云海的爬山之旅纯属没事儿找罪受。
  金云海嗤之以鼻:“你就是遭的罪太少!”
  凌飞觉得这论调非常不可理喻:“我幸福也不行啊!”
  金云海淡淡瞥他:“知道猪为什么总被杀么?”
  凌飞觉得自己知道,但太显而易见的答案在金云海轻飘飘的视线里变成鸭梨山大,没底地咽了下口水,凌飞颤巍巍举手:“我要求去掉一个错误答案。”
  “可以。”金云海十分爽快,“去掉‘因为人们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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