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家-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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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捧着形意化的匕首心中想到很多，他问道：〃师傅知道我老家的事，那么阁里供奉的是谁？〃
平白无奇的脸上出现回忆的表情，K眯着眼睛想着，〃渴望建功立业的伟丈夫……〃
〃伟丈夫？〃
〃不死不灭，只能身首异处，否则君王怎能安心？呵呵，很久的事了……〃
郑超不明所以，挠头，〃这是哪个朝代的事？〃
K不再开口，微笑地看着他。
〃好吧，我换个问题，财宝是您送来的吧？〃
K点头，〃某答应过你，自当信守。〃
〃那他……〃是谁的孩子？
K仿佛知道他的疑问，但却掩饰道，〃养恩大于生恩。〃
〃好吧，我就知道没办法从你嘴里掏出东西来。〃郑超不在意地说。
K只是笑，云淡风轻地说，〃莫要被钱捆住，这个藏金地你还是停手吧。〃
〃为什么？我觉得就算不是钱池还是有开发价值……〃
郑超下面的分析被K的眼神打断，作为徒弟还是要给老师的面子。虽说这个老师长得实在不像人们惯性认识中仙风道骨的样子。
〃好财者迷于财，一切追求，皆为财物；不如于福田中，以财物而行布施，只因乐修胜业报利弘多。〃
〃……我知道怎么做了。〃郑超虔诚地向K鞠躬。
这种禅心圣洁的箴言一向是郑超的死穴，点一下他就能散尽千金。
朦胧大梦初醒，窗外，日移花影，树杈随风，冬日的晴好早晨冷清却不孤寂。
郑超站在落地窗前，反省着自己的梦。
电话响起，拿起话筒，他认真地听着对方的汇报。
挂断时不免唏嘘，果然看走眼了。
公司开发的一期工程因为承建商的失误导致地下透水，还未建好的楼体发生倾斜坍塌，虽然事故发生在晚上，没有人员伤亡，但到底名声不会太好。
楼塌了，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里面全是黑色的水，水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无数的木棺，其中最大的一口棺材外面包裹金箔。
这仿佛是来自阴间的嘲讽和报复，尊贵的墓主人怎么能做摩天大楼的地基，他死前荣耀死后也要享受着……只是苦了开发商们，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古人的棺材船欲哭无泪。
郑超拉来的一大票损友在商务车里吞云吐雾，砸进去十几个亿，得来这么个结果简直比遭雷劈还膈应！
余裕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轻轻地捅捅他老爹。
余正楷斜着眼看他，龟儿子闹腾啥子？！
〃咱投了几个？〃胖儿子小声问道。
余正楷抽抽眉毛，伸出两个指头。
嘶……余裕觉得肉痛，他私有的那家药厂一年也不过五千万，郑哥这次真的把大家害苦了。
老陈也替郑超发愁，他投的钱占三分之一，倒不是心疼钱，就是觉得这次郑超搞不好要伤筋动骨。可惜啊，公司刚刚走上正途，居然摊上这么个事儿。
你说那老祖宗也不给面子，搁地底下老实呆着多好，非驾着棺材跑出来招摇，这么一来楼盘开不起来，就算开起来谁愿意住？和死人做邻居，就算死人是亲爹妈那也没人乐意。
〃老温你来说说。〃
看了一圈大家的表情，郑超开口道。
温士铎拿出文件夹，将材料分发给每个人。
〃根据现场的评估和调查，主要责任在承建商，按合同约定，擅自分包主体工程需要经过我们同意，很显然一堂实业没有遵守约定。我已经咨询过律师，如果对簿公堂我们的胜算更大。〃
〃一堂最多能赔多少？〃老陈问。
〃之前我们私下沟通过，一堂的近况不好，陆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公开露面。目前主持大局的是陆行的弟弟和他的情人，两人为公司股份的事经常大打出手……我想除非通过诉讼，他们现在是没有心情打理我们。〃
〃擦！陆行这王八蛋不会被这俩东西弄死了吧！〃余裕骂道，〃一个白眼狼一个男妖精，他么的！没有陆行，一堂实业就是坨狗。屎！〃
〃前几年的年度报告都是编的，财务报表什么的没一样是真的。这个一堂竟然还能上市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买通证监会。〃
方杜恨得牙根疼，他可是买了不少一堂的股票，前段时间跌惨了。
〃咳咳，跑题了哈。〃余正楷打哈哈，〃一堂赔钱是一定的，但是这块地皮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众人看着他，尤其是郑超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前段时间温老还问过咱们这里的开发进度……〃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温老想插手了！
大家一致看着郑超，目前黔驴技穷的情况下如果有个大财神爷入驻自然是好事，可是小财神爷却不一定高兴。
郑超不温不火的问道，〃温老什么打算？〃
余正楷见他眼神有些冷，颇有些下不了台。
说白了，他和郑超这些人的感情还不如自己儿子和人家的感情深厚。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合时宜，看起来就像是特地为温老来奔走的一样。
对于余正楷这个老货，郑超现在都懒得和他计较。这人是利益至上的拜金主义者，指望他如同老陈那样敦厚和指望罗老号发射成功一样难。
〃温老想出23包揽这个项目。〃余正楷说的23单位为亿。
嘶！娘累！上帝姥爷！温老疯了么！
〃23？！〃余裕声带走音地喊着，〃比咱们还多10个，老爷子得阿尔茨海默症还怎么的！这里除了几十口棺材和个大墓地什么也没
有，他不会指望着国家把古墓都卖给他吧！〃
〃滚犊子！放什么屁！温老也是你可以编排的！〃余正楷伸拳头把儿子揍出一对熊猫眼。
郑超心里冷笑，温老这是趁火打劫呢！报价这么高真要是巴巴上赶着和他谈的时候估计三个亿都卖不出。老爷子快九十了，做生意的脑袋和永动机一样不会生锈，但凡能掘金的地方不炸出最后一点油水他是不会轻易离开。
不过，郑超没打算卖掉。
古墓是国家的，但是却碍不住商人开发它的经济价值。
金粉路地段上寸土寸金，他在这里搞个和成王墓一样的大型博物馆是绝对没问题，再加上这里离河边不远，建设几个古香古色的文化会馆、拍卖公司以及其他文化产业也绝对不会赔钱，顺便建几个高档生态园林赚点边角钱。
藏金地虽然藏金不出，但俗厚而康，如固若金汤之地，也绝对不会比流动的钱池差。
一直没有说话的齐正航最了解郑超，他和这人十几岁时就认识一起，虽然没有一起同窗扛枪分赃□，好歹认识小二十年，对方肚子里憋着什么他也明白。
温老这人各方面都好，就是太贪，平日里大家也算朋友，可是遇到别人有难伸手不帮反而趁火打劫实在让人不喜。
〃老郑你的意思呢？〃
郑超抬头看着大家，心情放松地笑笑，〃我不会卖。〃
余正楷些微诧异地看着他，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他还算有点人性，多少要为身处这个搂钱圈子里的儿子考虑。
〃既然楼盘无法开发，那么我就借此机会转行做文化和生态。〃
〃文化和生态？〃众人一头雾水。
郑超解释道，〃明年国家开会你们就会明白，房地产不会永远兴旺，文化和生态经济其实前几年就有人提，只是大家都把眼光放在金融业上很少有人去关注。〃
〃你的意思是早入行早获利？〃方杜问。
郑超点头，〃古墓怎么样我们没办法管，但是我们出钱参与后续的文化和旅游经济。我想市政府也一定会支持。〃
〃可是这个古墓的规模大家都不清楚，万一像成王墓那么大，那么咱们的地皮不都折进去了？〃余裕担忧的说。
〃不会！〃郑超肯定地说，因为他清楚整个藏金地的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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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的金棺只是迷惑盗墓贼的假象，真正的贵人埋在水层之下的金子中，这就和封楼山潭水里的秘密一样，死亡在黄金中……
一直是商业重地的金粉路上发现了一座古墓，从这天起，金粉路还将担起历史文化名胜的号牌……比县衙还要年长千岁的墓地现在是历史学家为之疯狂的地方。
☆、第六十章
（一）一个月后
秦莜政抱着青花瓷水缸无助地看着四周。
阿晴他们早不见踪影，腊月的北风刮得小心肝冷飕飕。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秦莜政在这之前从没想过，有天自己要进山当山民。如今山民这个词基本绝迹，十几年前他还是在宝岛见过此类人物。现如今都忙着往大陆卖水果，大把大把的钞票赚着。
临走前本还想把放在郑超那里的钱和股票拿回来，结果阿晴说用不着，只给他一个水缸抱着，一行四人，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如果按照另一种划分法，正确的说应该是三个妖怪一个人类。
大家坐着环城的大巴车来到城郊，然后换乘破旧的县际小公交，一路上扑哧扑哧颠地屁股都肿了。
到了站牌为〃1406〃的地方下车，眼前便是两人高的铁丝网和一些军事营地，秦莜政的腿软了。
终于明白为么在GPS上找不到这里，即便是谷歌地图，再牛逼也不敢把军管区标出来。
得嘞！手机嗖的一声被阿晴扔进草丛。
这里屏蔽任何电子信号，手机不能连接外面甚至连电子表都不能当，紊乱成一堆垃圾。
山下的军队已经搬走，只留一小部分人善后。
自从市里发现了那座泡在水里的古墓，军队都驻扎在那里。
很显然在封楼山没有得到的东西，他们希望借助新发现的古墓继续完成实验。
幸好郑超在瑞士银行还有些家底，只要挺过军队的实验期，生意还是可以慢慢做起来，只是收益的周期会变得漫长。
秦莜政离开前便决定把自己的财产都交给他，多少可以缓解一下目前的紧张。再说这辈子他都立志要当山民了，那些身外的黄白之物再也没有任何用处。想到此，他心中还颇有出尘的感觉。
他休息了一会儿，抱起水缸继续走。
上了山，路变的不好走，尤其越是深入，地上的陷阱越多。
前几次他都不小心踩到浮土遮掩的地洞，虽然有阿晴照看，还是差点崴了脚。
现在迷路了，只能依靠日影来判断方向，可是走了一会儿便发现自己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在野外迷路的人会不知不觉地走圆圈，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也不是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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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迷路时人只能用耳朵来找平衡，但是耳朵不能调节双腿，然而，大多数人两腿的肌肉都不会长得完全对称，所以左右两腿跨出的步伐一般也不会相等。而且存在细微的差别，两脚的行走轨迹便会画圆，一个内圆，一个外圆，最后转圈。
秦莜政知道自己不能再走了，只能等着阿晴来找他，否则累死也走不出去。
看看水缸，里面的金色鲤鱼和几十条手指粗细的小鱼安安稳稳地呆着，像一群不会说话的陪伴者。
他苦笑起来，自己走到这一步谁也不能怨恨，只恨自己摆不出〃王八之气〃，落得现在只能跟着奶妈回老家。要是个奶娃娃倒也罢了，很可耻的是他年近不惑身为七尺大汉却长着玻璃心。
天生是个理想主义者，又带着极致的浪漫，让他做个艺术家都比做黑帮分子强。
回顾前面的三十几年，有三十年是生活在老爷子的阴影下，性格塑成时正是自己老爹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家里的孩子被强迫着接受黑道的种种阴暗，只为了能把秦家发扬光大。
切！
把黑帮发扬光大！他真不知道当时他老子怎么想的。
老爷子要是知道老九把杀人当吃饭一样会不会觉得教导有功？那么看到他们互相撕咬搏杀会不会气得爬出棺材？如今自己要去当个隐士般的山民，他又会如何想呢？
其实多说无益，死人永远做不了活人的主。
他托着腮叹了口气，瞥见阳光西斜，干枝的树影变换着方向，周围一片静谧，霎时让人心慌。
猛然起身躲开，他戒备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人。
〃你！〃
擦啊！这人跟鬼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煜闪着金色的眼眸，彷如树枝间的阳光，微笑地看着他。
他身后慢慢出现一条石板小路，路的尽头是一片水色，黑色的楼阁矗立其中……
〃汝归，某甚慰。〃
（二）一年后
军队带走了被浇筑在金块里的古尸，潭花市的考古队终于可以去挖掘剩下来的边边角角。
郑超一帮人大呼一口气，古墓的面积只占开发面积的五分之一。市里传来的消息，同意他们注资建设博物馆，具体事宜还要看挖掘的成果。
其实不看也知道，这里比不上成王墓，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军方带走，能做镇馆之宝的文物也会被省里或者京城弄走。
潭花市还是太小，大家只能在心里祈祷，地界儿上的宝贝能像传说中那样自己跑回来。
方杜的老初恋黄川辞了外省的工作被文物局聘请做了副研究员，代替之前因为保护文物受伤昏迷的宋郑进行文物修复。
这次抢救性发掘他被市里抽调到考古队，中午休息时和前来视察的郑超一行人聊起来：
〃四十九具棺材！？〃余裕惊讶地差点把筷子上的肉甩出去。
黄川点头，〃嗯，取七七四十九之数。而且都是小孩的湿尸，年龄大的在十三四岁，小的还只是襁褓婴儿。〃
〃这也忒恶心了！〃齐正航喝了口水压制胃里的不适，〃这些小孩估计都是被人害死的！这个墓主人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这是古人的讲究，为了保护魂魄完整。古书有云：魂之为物，迁移不定，离此去彼，离彼来此，轮回不息，历劫不坏，魄则随身而有无之。借血气之灵，受金气而凝结，生后七七四十九日而始全，死后七七四十九日而始灭，世俗亡人，七七四十九日之期，正为此耳。……〃 【注1】
众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明白黄川说的什么，一群捣鼓金粪球的怎么和历史学博士比？
〃用四十九个小孩够残忍的……〃温士铎嘟囔着。
他身边坐着的是一年前新聘任的项目经理，姓孟，他还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据说是亲戚的孩子暂时让他照看。
黄川否认道，〃不是四十九个，是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