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之陌与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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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惊动朝堂！
谁都知道，这天下第一才子心性寡淡，先帝曾数次召他入朝为官，以高位相待，均被他以各种借口推搪过去。如今他竟然主动上朝请官，着实太令人费解了。
不过，听到这话最吃惊还当属薛敬亭，他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
凌逸辰没有说话，定定看着薛子陌，试图在他风轻云淡的脸上找到一丝痕迹。
他入朝为官，是为了帮自己吗？
这个想法在凌逸辰心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他已不敢再有这样的念头，如果薛子陌真的那么重视自己，当初就不会弃他而去……
薛子陌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他在等，等凌逸辰做出决定。
凌逸辰转头对顺德道：“宣旨，薛子陌官拜左丞相，其父薛敬亭尊为右丞相。薛子陌不必身着朝服，免行跪拜之礼！”
他实在不想再看薛子陌穿红色了，哪怕只是红色的朝服……
殿内众官员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蓦然听到凌逸辰的旨意，又重新陷入震惊状态。
薛子陌就算是天下第一才子，也没有一开始就贵为一品丞相的道理，而且不必身穿着服和跪拜君王，这等荣宠，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他的父亲薛敬亭，也没有这种待遇，众官员纷纷看向这位新丞相，满脸的惊愕与艳羡。
薛子陌微微一笑，欠身道：“谢陛下隆恩。”
凌逸辰威严地一扫朝堂：“左相留下，众人退朝。”
众官员退出大殿，一会儿功夫，偌大的金銮殿内就只剩下三个人：凌逸辰、薛子陌，以及顺德。
凌逸辰慢慢走下台阶，来到薛子陌面前：“为何做官？”
他根本就不相信薛子陌的那套说辞，虽然他从未对自己言明过什么，但他也知道，入朝为官从来不是薛子陌的抱负。
“微臣刚才已经说了。”薛子陌清浅一笑。
凌逸辰皱眉，算了，他不肯说就算了。挥了挥手：“你退下吧。”说完就要带着顺德离去。
“陛下……”薛子陌轻唤。
凌逸辰回头，见他对自己微笑：“如果陛下信任微臣，请让微臣替您批阅一部分奏折。”
凌逸辰一愣，看了他半响，对顺德吩咐道：“传旨下去，左相之蓝批，同于朕之朱批。”
“是”顺德小心退出大殿宣旨。
薛子陌跟随凌逸辰回了熙和宫，前几日朝务紧急，奏折全都是直接送进凌逸辰的寝宫，现在那沓堆积如山的奏折正摞在寝宫的案台上。
“陛下，您去休息吧，微臣先替您处理奏折。”
凌逸辰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回了内殿。
他现在头痛得像快要裂开一样，不管薛子陌为何做官，他愿意离自己更近一些，总是好的。不得不承认，不管薛子陌如何狠心无情，自己都还是放不下他……
☆、第55章 只想帮他
半夜，薛子陌看到一封来自甸西郡的奏折。
原来，甸西郡郡守等官吏都被凌逸辰给清理了。当年，凌逸辰曾对他说，不会放过那群为祸百姓的恶吏，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
看向内殿，薛子陌黯然长叹，凌逸辰貌似无心，其实骨子里最重感情，他实在，伤他太深……
这一觉，是凌逸辰在熙和宫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他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看着外边冉冉升高的太阳，凌逸辰霍然起身，急急走向殿外。
薛子陌还在案边认真批阅奏折，见到凌逸辰出来，冲他轻轻一笑。神色之中难掩疲惫，案上两摞奏折清晰分开，批阅的和未批阅的。
凌逸辰怔住，他一直没有离开过？
顺德正好给薛子陌端来早膳，见凌逸辰醒来，赶紧道：“陛下，奴才这就去给您传膳。”
凌逸辰这一觉睡得太久，都好几顿没吃了。
凌逸辰皱眉看向顺德：“怎么不叫醒朕？”
他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连早朝都给误了。
“这……”顺德为难地看向薛子陌。
薛子陌起身，笑了笑：“是微臣让他不要去打扰陛下的，早朝时微臣已经让顺德将所有大臣的折子都收上来了，陛下请不必担心。”
凌逸辰看向案上，果然，奏折是比昨天多出许多，他刚才还没注意到。
“你下去吧。”凌逸辰冲顺德挥了挥手，又走到案边对薛子陌道，“你先去吃早饭，然后回去休息。”
他在这里批了那么久的奏折，肯定累坏了。
“是。”薛子陌欠身退下。
等薛子陌走后，凌逸辰才坐到案边，随手从他批阅过的奏折中抽出一封打开，隽秀迤逦的字迹立即映入眼帘，指尖轻抚那蓝色的笔墨，默然良久。
随后，他又抽出几封看了看，薛子陌都处理得甚是妥当。
凌逸辰放下手中的奏折，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半响，他开始接着批阅奏折，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他的头已经不痛了，精神也恢复到最佳状态。
相府中，薛敬亭正在花厅等薛子陌。
“父亲。”
薛敬亭神色疲惫，显然也是一夜未睡，薛子陌不禁自责，事前他并没有跟父亲说入朝为官的事。
“陌儿，你是为了他才入朝的？”薛敬亭站起来，盯着他质问道。
薛子陌垂首，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不知道的。
薛敬亭叹气：“陌儿，他已经是皇帝了，你们……”见他的头越垂越低，薛敬亭实在不忍心继续苛责。
他本以为陌儿成亲之后会慢慢淡忘凌逸辰，凭心而言，他实在不想陌儿靠他太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很危险。
“我只想帮他，没有其他想法。”薛子陌低声道。他也知道，他和凌逸辰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你先去睡会儿吧。”薛敬亭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薛子陌一人在花厅呆站了会儿，才慢慢回房。
暮色的霞光将天边的白云染得一片沉醉，出乎凌逸辰意料的，薛子陌又来到了熙和宫。
“陛下，这是微臣写的一篇揽才檄文，请您过目。”薛子陌欠身，双手递上檄文。
顺德接过来，呈给凌逸辰。
凌逸辰轻轻展开，只见洋洋洒洒一篇檄文，斐然成章，气贯长虹，当真是字字珠玉，酣畅淋漓。
凌逸辰看到后面皱起了眉头，薛子陌不禁道：“陛下，可是檄文有不妥之处？”
凌逸辰放下檄文：“朕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
他批了一天一夜的奏折，回去还不好好休息，写下这篇檄文。
薛子陌微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垂眸道：“这篇檄文没有写太久，微臣已经休息好了。”
凌逸辰将檄文交给顺德：“传给肖烨，命他速速派人抄写，张贴全国。”
顺德恭敬拿着檄文退下。
薛子陌微笑：“陛下，您去休息吧，微臣替您处理奏折。”
凌逸辰闻言复杂地看向他，他突然觉得薛子陌就是来帮他的，他入朝为官，只是单纯的想帮他而已。
“一起吧。”凌逸辰敛眸，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薛子陌依言在他对面轻轻坐下，也开始提笔批阅起来。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静静在熙和宫内处理着如山的奏折，没有交流，却默契不已。
两人一起批阅的速度，确实比一个人快了许多，到了凌晨时分，多日来堆积的奏折终于批阅完毕。
等手上事情做完，薛子陌才觉得困意如潮，这两日来，他只睡了一个时辰。
“现在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宫门未开，你先进去睡会儿吧。”看着神色疲惫的薛子陌，凌逸辰忍不住心疼。
薛子陌看了看内殿，沉默不语。
困倦如他，实在很想立即睡下，可那是凌逸辰的寝宫，脑中蓦然划过叶裴的影子，眼神变得黯然。
凌逸辰起身：“朕出去走走，今日早朝你就不必去了。”
说着慢慢出了熙和宫，薛子陌望着他的背影……
独自站在御花园里，凌逸辰怔怔凝视着天上皎洁的玉盘，又是一个月圆的夜……
早朝。
薛敬亭向凌逸辰呈上一个蓝色本子。
凌逸辰慢慢翻开，眸中精光蓦然一闪，唇角轻勾，居然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本上子正是那些被清剿官员与各大利益家族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清单，还有那些大家族在官场上的各种生意来往，有了这个，打蛇就有目标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楚这些隐藏得深不见底的复杂关系，放眼朝中，恐怕也只有薛敬亭能办到了。
不过凌逸辰知道，即便是他，也肯定动用了不少关系，耗费了相当大的力气。不由心下感激，对薛敬亭恭敬道：“有劳右相了。”
薛敬亭笑：“这是微臣的本分。”
他面上虽在笑，心中却是叹息，既然陌儿要帮他，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得不拼命，只是希望凌逸辰将来能念着陌儿的好，千万不要伤害他。
下朝回去，凌逸辰发现薛子陌竟俯身在案上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找来一件羽蚕披风，小心翼翼披在薛子陌身上。
暗自叹息，幸好现在天已经不凉了，不然就这么睡在这里，非受寒不可，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蓦然，他发现薛子陌的指尖还留有密密麻麻的小口子。
凌逸辰出神，那日的事，他没有跟他解释过，他会以为是自己故意安排的吗？
伸出手，隔着纸薄的空气，细细描绘着那如诗如画的轮廓：月眉、星目、雪睫、朱唇，韶颜雅容，空谷幽兰……
他阖眸轻睡的样子，宛若一幅江南迷离的烟雨水墨画，温柔、缱绻，静谧人心。
此刻他的心，竟也柔软得不像话。
陌啊……
该把你怎么办？
天下间只有你一人，让凌逸辰恨不起、又放不下啊……
你知道吗？
“陛下——”黄在忠莽莽撞撞进来。
凌逸辰抽回手，警告地瞥了一眼黄在忠。
大声叫唤惊醒了薛子陌，他睁开眼坐了起来，披风蓦然滑落在地上。
看见披风，薛子陌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凌逸辰，发现他正不悦地盯着黄在忠。
黄在忠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暗自叫苦不迭，他怎么老干这种事啊？跪下苦笑：“陛下，您找微臣？”
凌逸辰将那蓝本子递给他，淡淡道：“你跟肖烨一起，给朕办好这件事。”
黄在忠疑惑地接过来，翻开一看，脸色肃然一整：“微臣领命。”
冲薛子陌歉然一笑，黄在忠退了下去，薛子陌微笑颔首，以示回应。
等黄在忠出去后，薛子陌也站起身来。
“陛下，微臣先告退了。”
凌逸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薛子陌转身退出了大殿。
凌逸辰拾起地上的披风，默看良久……
☆、第56章 留在身边
薛子陌刚回到相府，顺德后脚就跟了过来。
“顺德公公有事吗？”
顺德恭敬道：“左相，这是陛下命奴才交给您的。”
说完递上一个金丝楠木盒和一个白玉小瓷瓶。
薛子陌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块金牌！
相似的金牌，凌逸辰送过他一块，那是先帝凌明恽的金牌，而这块，是凌逸辰自己的。
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式样，只是中间的字变成了“辰”，但薛子陌知道，它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见金牌，如见皇帝本人！
凭此可自由出入宫禁，调遣天下官员！！！
将金牌放回盒子，薛子陌打开了瓷瓶，一缕清香扑鼻而来：“这是？”
顺德笑：“这是宫里最好的伤药膏，您的手受了伤，陛下特地吩咐张御医给您调制的。”
薛子陌垂眸，手指轻轻摩挲瓶边：“替我谢谢陛下。”
“是。”顺德礼退，离开了相府。
事实证明，薛子陌这个天下第一才子的号召力是巨大的！
才不到三日，各地赶来参加殿试选拔的才子就挤满了帝都的所有客栈，而其他人还在陆陆续续往帝都赶来。
肖烨和黄在忠那边也迅速对涉及此次事件的大家族做出了有力地打击，令他们不敢再生事，谣言很快平息下来。
凌逸辰心情大好，这几日来，薛子陌一直在熙和宫内跟他一起批阅奏折，有了他的帮忙，凌逸辰确实感到轻松不少。
由于谣言渐渐平息，事情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如今只要赶快找到替补官员，一切就能步入正轨了。
“你觉得多久举行殿试合适？”凌逸辰突然问正在批阅奏折的薛子陌。
薛子陌抬头：“就这两日吧，越快越好。”
凌逸辰点点头，建侍官从外面进来，跪下道：“陛下，左相府的图纸已经画好，请陛下过目。”
顺德将图纸呈给凌逸辰。
“左相府？”薛子陌意外。
“你现在已经是左相了，当然要有自己的府邸。”凌逸辰没有抬头，仔细地看着图纸。
建侍官的确是照他的旨意设计，左相府的一切都是按最好的来。但是看着看着，凌逸辰突然皱起了眉头，提笔在图纸上一圈。
改完后，凌逸辰将图纸推到薛子陌面前：“这样改可好？”
薛子陌疑惑地看着他，将图纸转了个方向，一看便明白过来，凌逸辰把左相府的地址给改了。
原来的设计离如今的相府很近，当然，离公主府也很近。
新圈的地址则与公主府遥遥相隔，反而离皇宫十分近，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跟皇宫是一体的。
薛子陌垂首：“但凭陛下做主。”
凌逸辰眼中漾起一丝笑意，将图纸递给顺德，对建侍官道：“按朕修改的来。”
“是。”建侍官小心翼翼道。
这个图纸他画了很久，原以为能得到陛下的认可，没想到还是有不妥之处，幸好凌逸辰没有发火。
说实话，对于这位新君，他还完全摸不准脾气，不过有一点他算是看出来了，陛下对这位左相大人甚为上心，这左相府的修建，他必须要好好用心才行。
早朝。
凌逸辰对朝中官员道：“两日后举行殿试，主考官和阅卷官定由左相薛子陌担任，众爱卿可有意见？”
一群官员纷纷摇头，表示无异议，就连奏折都是两人同批的，足见薛子陌在陛下心中的超然地位，他们哪还敢有什么意见。
何况，薛子陌才名在外，由他担任主考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