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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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解开网子的活结，【你们都是直接吃生的吗'】
【生　　的'】
【啊，我们把加热过的食物叫做熟的，这些　　】她晃了晃手里的大牡蛎，【还没加热的叫做生
　　的。】
【是吗’我们都吃生的。】他笑着说道，手忍不住伸向烧得通红的炭火，
【别碰，很烫。】
【像被熔岩烧热的海水样吗'】
【对】从温度上来说差不多吧。
拿了四五个牡蛎，还有几尾自己能认出来的鱼和两只只有巴掌大的章鱼，她直接用海水洗去它们
　　身上沾到的泥沙，随便切了切就放在烤架上。从无污染的海÷抓来的海鲜几乎不需要调味，略略烤
　　下就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要试试看吗'】她将被片成片，又烤得微微卷起的章鱼须吹凉，迸到艾瑞斯唇边。
第一次吃熟食他有点犹豫，闻了闻才别扭地张嘴咬下。【　　有点奇怪。】
看来并不是很喜欢。
她同样也拒绝了艾瑞斯谴过来的生鱼片。【我也不习惯吃生的。】
虽然觉得可惜，但玖音很庆幸这种饮食习惯的差距似乎并没有阻碍到两人的交往。陆地和海洋，
　　在对方的眼中都是神秘的，　　边跟他交流着自己觉得新奇的事情，她分神在烤成金黄色的鱼肉上撒了
　　些香料。
【牡蛎里会有珍珠吗'】看着艾瑞斯随手抓过岸边的块贝壳将牡蛎撬开，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
　　的某个男色广告，性感的厨师撬开牡蛎吃下，再吐出颗珍珠
他咽下口中得食物，张开嘴让她看。【没有。】
看起来优雅高贵的人鱼做这种动作让她觉得十分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突然想起件事。【据
　　说人鱼流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是真的吗'】
不过，这么问起来就像是在凯觎珍珠似的。问完这话，她又有点后悔。自己平时并不是这种说什
　　么都要顾虑再三的人，怛在他面前，却目是担心自己说了什么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使他转身跳人海÷
　　再也不出现。
【是真的。】出乎意料地，他很干脆地回答了。
“哇哦　　”嘴巴发出无意义的惊叹，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让他觉得很有趣。
【如果我能哭得出来的话。】艾瑞斯又慢条斯理地加上后半句。
玖音失望地低头，将烤得刚刚好的鱼肉放到盘子里慢慢吃。如果艾瑞斯是个妹子，她或许还有点
　　办法，比如给她说个忧伤的爱情故事啊哈哈　　对了
她在小口袋里掏啊掏，掏出小瓶薄荷油。
怛好像　　不大行吧'这种方法催泪很难受的。
【你有什么办法，来吧。】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人鱼说道。
【可是这个不是很舒服　　】为了；自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让人哭什么的太过分了吧。
【没事，要怎么做'】
【　　把这个抹到眼眶，有点刺激。】
【来吧。】他闭上眼睛。
看着眼前似乎完全信任自己的人鱼，玖音不知道说什么好。伸出手去也不见他有任何紧张的模样
　　，最后只能用力弹了弹他的额头。
【怎么了’你这个好像提什么用。】他睁开眼睛。
【你是笨蛋吗'】虽然这种说法很失礼，【哪有随便对才认识的人这么信任的’说起来开始
　　就直接出现在人类面前提关系吗’真的会把你抓起来的诶】
【你会吗'＇他又笑了。
玖音噎了噎，梗着脖子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不会。】
【什么'】
【就算你把我抓起来也提关系。】艾瑞斯想了想，笑着继续说：【你们怎么说的来着’啊、饲弄
如果你要饲养我也没关系。】
【谁、谁谁谁谁要饲养你啊’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奇怪的名词】
【那　　圈养？还是禁脔'】
无力吐槽，她只能苦恼地抓了抓脑袋，【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奇怪的名词的啊'】
【我的族人曾经被人类抓走。】
【呃、我该说你没有因此厌恶人类真是太好了吗'】
【我当然厌恶人类。】他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可是　　】
可是的后面，跟了串奇怪的、大概是属于人鱼的语言。
【嘿嘿欺负人听不懂吗'】
潮水又往上涨了不少，她不得不忙着将烤架往上搬。艾瑞斯优雅地随着海水飘到她身边。
【你看起来就像是搁浅在海滩的大蠢鲸。】玖音如此嘲笑他，随即被大尾巴甩了脸水。【嘿
【刚才是谁像溺水的大海鸟样在海里扑腾来着'】
想起将四肢都缠在艾瑞斯身上的事情，玖音脸红，低头做出专心烤牡蛎的模样。
【那是什么'】
【哪个'这个'这是柠檬。】将汁水挤到烤鱼上，她把柠檬皮谴过去。
艾瑞斯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舔，然后皱起眉。【好酸。】
【说起来艾瑞斯吃过陆上的水果吗'】
【你是说椰子'】
只有椰子吗’嗅嗅．真是可怜的海上乡巴佬
她站起身往别墅跑，却被他扯住手腕。【怎么了'】
这般意料外的阻力让她脚腑拐，往后倒去，重重地枕在艾瑞斯的大腿　　不，尾巴上。【我
　　打算去给你拿点特别的水果。】她躺在他的身上，突然有点不想起来了。布满鳞片的银自尾巴上有淡
　　淡的海腥气，还混合着艾瑞斯身上特有的味道。在他低头看向过来时，被海风吹得微干的长发会像两
　　道瀑布样将自己笼罩在其中，可惜此时月亮正好被他的脑袋挡住，无法看见背光的五官上的表
　　情　　【我去了】
她猛地坐起身，撒腿往别墅跑去。清凉的海风吹过因为充血而变烫的脸颊。
刚刚那个状况　　那个状况
姐会忍不住把尤物的头拉下来狂吻呜呜那定超失礼
因为在意，所以变得拘谨。因为在意，所以变得羞涩。因为在意，所以　　差点在回别墅的路上
　　摔了个狗口。
抓住栏杆避免自己往地上栽，玖音没有多少时间庆幸，互刻奔入别墅中打开冰箱，将西瓜抱出来
　　，揣上刀再往口袋里塞两个勺子，才啪嗒啪嗒地跑回岸边。
【这是西瓜】她献宝地把深绿色还散发着寒气的大圆球给他看。
艾瑞斯也很捧场地捧着它看了看，【要怎么吃'】
【切开。】西瓜劈成两半，　一人个勺子。
潮水已经涨得很高，玖音坐在艾瑞斯旁边的石台阶上，脱下鞋子的双脚泡在被海水泡着的沙地里
意外她，他很喜欢西瓜的味道。看不过他试图用勺子把西瓜边缘的白瓢也铲下来吃的动作，玖音
　　把自己那还没吃的半给了他　　此前人鱼带来的大袋子海鲜已经彻底塞满了她的胃。
【我第次在岸上呆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
【因为陆地让我们看起来像搁浅的大蠢鲸。】他模仿着她的口气。
玖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为什么今天愿意呢'】
【……】
他没有说话，扭头看过来的眼睛蓝得惊人。过了很久，在玖音即使努力假装看星星也无法抑制被
　　紧盯着而目上脸的血红时，人鱼才轻轻说道。【因为有人愿意请我吃西瓜。】
“哈啊？”这是什么理自'【如、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找我　　】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不
　　妥，玖音又磕磕巴巴地加了句，【嗯，吃西瓜。】
【好。】他低声应道。
此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闭眼前看到的是夜空里塞得满满的星星，海水冲刷着赤裸的双足，耳中听到的是规律的潮声，
　　海风温柔地拂在脸上。搭在膝盖上的手似乎被谁握住，那人的体温很凉，她想看看是谁，却发现眼
　　皮已经沉重地无法撑开。
不知道在令人舒适的黑暗中漂浮了多久，玖音听到了阵轻柔的歌声，才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吗'】歌声没有停下，艾瑞斯的声音直接印在了她的脑÷。他低头朝她笑，冰凉的手轻
　　轻抚摸玖音的头发。
咦’低头？
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还从椅子上滚进人家怀里，玖音连忙坐起身。如果这么说，睡梦
　　中抱着的那个凉丝丝硬中带软还很光滑的抱枕就是艾瑞斯吗’
没让她哀叹自己咋晚甚至做了将两腿夫住对方磨蹭的失礼行为，艾瑞斯指着海面：【你是要看日
　　出吧'】
泛自的东方，　　轮红日从宽阔得没有边际的海平线上升起。怛如此壮丽的景象对玖音来说，却远
　　远没有那只仍握着自己手来得吸引人。
他的手掌生着层薄薄的茧子，指节粗大，十指交缠着，却大得能将自己的手完全包裹在里面。
　　人鱼的体温并不高，怛自己的手心却紧张得渗出了层薄汗。
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移开，却提有看见意想中的银自色。咋天晚上还美得惊人的鱼鳞此刻都像松
　　果样微微竖起，呈现种可怕的干枯乳白颜色。
怎、怎么回事'
玖音这才发现自己坐着的位置是咋天被潮水涨满的沙滩。此时已经是早上，海水退去，沙子也变
　　得干燥起来。【啊啊啊艾瑞斯你的尾巴】
相比起玖音的紧张，人鱼反而显得并不特别在乎。【你睡着了，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　　】
但是这话根本没有被注意，她此刻脑子里只有句话：艾瑞斯要变成咸鱼干了
根本忘记咋晚的自己还在嘲笑他是搁浅的鲸鱼，玖音跳起来紧张地蹦来蹦去。【我把你送回水里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好不容易｝艾瑞斯拉起身，自己却失去重心，干脆就势抱着他咕噜
　　咕噜滚回了海里。被海水浸润的银自鱼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本的美丽。但是这些变化玖音都没
　　有看到，她正努力眨眼将不慎落入眼睛的沙子挤出来。
【眼泪。】他伸出手指接住从玖音脸颊上滑落的透明泪珠，【你为什么哭'】
她拼命眨眼，忍着不去揉。【因为沙子在眼睛里。】
听到这个回答，艾瑞斯低声笑道，【怎么跟海蚌样。】
谁、谁跟海蚌样啊　　【我的眼泪又不会变成珍珠，再说你们眼睛里进沙子不会这样吗'】
【不会。】他舔了舔蘸在指尖微咸的水珠，【人鱼不会轻易流泪。】
【只有在欣喜的时候吗'】玖音想起加勒比海盗里的软妹子人鱼。
【绝望的时候。】
【诶’那咋天还说要让我试试看薄荷膏呢】
似乎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说，艾瑞斯突然问道：【要去海底看看吗'这附近的珊瑚很美。】
【可以吗’但是我不会滞泳　　你可以带我吗'】玖音兴奋得两眼放光。在得知自己继承的遗产
　　包括座小岛后，互刻兴奋得顾不上自己是个旱鸭子就飞奔而来，本来打算先在沙滩上玩两天；自足了
　　再去学来着
【可以。】他微笑着，伸手拂去粘在她肩上的细沙。
【那再等我下】
她再次唰地站起来，转身吧嗒吧嗒地往别墅跑，很快又扑腾回来，换上了保守的连体泳衣，手里
　　扭着个泳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了。】
【噗　　】
【笑、笑什么啊眼睛进水就看不到珊瑚了陆生和海生还是有点差别的啦】她有点恼羞成怒
　　，　　边做下水前的拉伸运动边吠：【难、难道你在笑我的泳衣’小肚腩穿比基尼不合适　　啊，还
　　有泳帽　　】是特制的潜水泳帽，可以很好地盖住耳朵防止进水。
【不，没有。你这样很好。】坐在沙滩上的人鱼伸出手，【跟我来吧。】
对旱鸭子来说，从沙滩往深水走的过程还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冰凉的海水慢慢地从膝盖淹没到胸
　　前，她有些紧张，抓紧了艾瑞斯的手。
【别怕，我在这里。】
人鱼在水中变得异常灵活，带着她同将头潜入水中。
两人的交流并不需要通过声音，他从后面揽住玖音的腰，头靠在她的脸侧，用轻柔舒缓的嗓音指
　　引她按照自己的节奏摆动双腿来向前推进。
玖音的肺活量并不特别高，所幸这附近是浅海，观赏游玩仅仅使用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的四
　　十秒时间已经十分足够。
【真的可以摸？确定可以'】
【可以。】
【还、还是算了。】就算没毒不会蜇人，怛珊瑚虫看起来软哒哒有点恶心。
被牵着浮上水面时，她无法抑制往艾瑞斯嘴唇看去的目光。
感觉到她的视线，艾瑞斯低下头。【腿抽筋'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没有　　】总不好说自己在YY情小说最常见的以口渡气。吐出肺中的浊气，她又深呼吸
口，再次被艾瑞斯牵着往下潜去。
直到正午，两人才重新回到岸上。即使有作弊器样的人鱼在身边，她仍是累得够呛，趴在海
　　滩上吐舌头喘气。
早晨还有些潮湿的沙子已经被阳光晒得蓬松温暖，她躺了会又觉得太热，只好蠕动着回去泡海
　　水。【艾瑞斯，你可以晒太阳吗'】
【在水里就没关系。】他游过来，轻轻摘下玖音的护目镜，用指尖为她揉搓被压得发红的皮肤。
艾瑞斯冰凉的怀抱很舒服，既然他看起来并不介意的样子，她干脆也跟着装傻，把头往他怀里拱
　　了拱，脸颊在贴上人鱼的胸膛时发出；满足的轻叹。
好舒服　　好幸福。
两手忍不住圈上了他健壮的腰，火热的双腿缠在光滑的鱼尾上，只要再往上，就能亲吻到从最开
　　始见面时就直诱惑着自己的薄唇　　还是算了，把人鱼吓走了怎么办’
她沮丧地低下头，推开艾瑞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回家找把伞，你去找吃的】
【　　】
【艾瑞斯'】
看他低着头沉默的样子，玖音跪下把脸揍到他面前，不料突然转跳入海中的人鱼用尾巴甩了她
　　脸水，【你要吃什么'】
早已习惯这种恶作剧的玖音及时闭上眼睛，　　脚踩住像轻纱样在水中漂浮的银自尾鳍，【我要
　　吃龙虾要这么大的】她极尽所能比划了个超大的长度。
回到别墅，她站在大厅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杷食物准备好了再带去海边。将蝴蝶粉放进锅里煮
　　，又拿出刨冰机做刨冰，顺便从冰箱里翻出几种蔬菜切碎撕开放进沙拉碗里，再把煮好的意粉倒进去
　　挤上蛋黄酱。虽然排斥吃生食，怛偶尔拌点沙拉也不错。刨冰沙拉碗和几瓶饮料、果酱巧克力酱，保
　　温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地。她又在别墅外的露台收了把大阳伞，这才像赶集的小矮人样哼哧哼哧往
　　岸边走。
艾瑞斯早已等在那里，跟咋天样的海草编制的网袋里装着几只龙虾。虽然没有达到玖音‘规定
　　’的大小，却也十分庞大。她拿着刀，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
【我来吧。】他依日是随手拿过海滩上的贝壳碎片，抓起只龙虾在某个地方用力撬，放出里
　　面的水，又轻松地在虾身上割出道缝隙，无视那只青色怪物的努力挣扎，两手掰，轻松地拨开了
　　它的壳。
即使被活生生剥壳，龙虾还在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