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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遗孀-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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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力竭为止。而今天,二月初二,是龙抬头的日子,按中原的风俗,女人是应该一大早就洗衣洗身的。可他儿子天圆一看到媳妇洗过身子之后,打抢的花枝招展,俏丽妩媚,在院子里招摇过来,又招摇过去,立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便提着儿媳妇的名字骂不绝口:“刘周氏!你个小贱人,这普天下的男人,你跟谁都无所谓,唯独不能跟他,这是你知道吗,再说了,是他挑拨族里的人哄抢十二叔家的秋粮,才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明白,家里富足殷实,他为什么还要挂念十二叔家的家业呢,让我做过继儿不成,又挑拨族里的人去欺凌人家孤儿寡母;每一次风波,几乎都是由他挑起的。为什么欺凌人家孤儿寡姆呢?这真是报应呀!刘周氏,你这个小贱人,早晚也会遭报应的!我刘天圆真后悔呀!我当时真不应该举枪救他,而是应该让那个身强力壮的刘铁把他掐死。如果把他掐死的话,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我刘天圆也不会这样生不如死了……”
    随着刘天圆的骂不绝口,房间里传出噼里啪啦的物品碎裂、撞击声。还有刘天圆那绝望无奈的痛哭声。
    而刘天圆的儿媳仗着有刘宪德为她撑腰,便亮着脆生生的声音,也回骂刘天圆几句,但总归是底气不足。
    而刘宪德,隔墙听着儿子一声一个刘周氏,忽然想起一个人,在想起这个人的同时,也想起了一个可以既借到银子,又不被刘氏族人发现并效仿的地方。这个人名叫周经纶,而既借到银子又不被刘氏族人发现并效仿的地方就是南京。
    南京的周掌柜,全名叫周经纶,今年五十出头,做事说话是有的放矢,稳妥可靠,是刘耀德的父亲…………刘迎恩在临死之前推荐给妻子杨氏的。怎奈杨氏嫌弃周经纶是外姓人,并不敢大胆地重用他,而只让他协助族侄刘宪德,帮衬着打理一些索碎生意。
    周经纶原是尉氏县城的刘家粮行里的一名小伙计,因为做事踏实能干,又谨慎冷静,被刘耀德的父亲刘迎恩所欣赏识,故临死之前推荐给妻子杨氏。虽说杨氏虽然没有重用他,只是让他帮衬刘宪德,可他仍然感激不尽,在尽职尽责的同时,用大智若愚、韬光养晦作掩蔽,暗暗化解了几次刘宪德所设的投机取利、中饱私囊的鬼把戏。常言说: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才十四岁多的刘耀德,洞察着族哥刘宪德和周经纶的一举一动,一接管家里的生意后,就不动声色地委任周经纶为南京金茂典分掌柜,一年之后,又让他升任统管整个南京店铺和商行的大掌柜。并且,又不慌不忙、沉着冷静地撒退了刘宪德。
    而刘家在南京的天地,本没有那么庞大,因为刘耀德接管家业之后,非常看好南京这块风水宝地,故给南京当铺起的名字叫金茂典。而周经纶也不负刘耀德所望,他不但把南京的生意做得最红火、最兴隆,还提议把生意扩展到杭州、苏州和上海。而刘耀德对周经纶非常放心,一切任由周经纶去做。所以,现在,刘家的店铺和商行,仅以周经纶提议并扩展的店铺和商行,每年的净收入就占总收入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而刘宪德之所以选中南京和周经纶为下一个借银的地方和人选,第一是因为,周经纶并不是南京当地人,所以,也不是地头蛇;第二是因为,他过去给刘耀德母子帮忙时,就知道南京每个店铺的每年的收入;第三是因为,刘宪德对周经纶恨之入骨,他始终都认为刘耀德接管家业之后,不声不响地撤退了他,是周经纶在背后使坏,坏了他刘宪德的生财之道。
第99章:只因贪心重,南京耍威
    刘宪德率领着十几个爪牙到南京借银时,正是阳春三月初。这一次,刘宪德不敢冒然行动。因为他捉摸着,青霞已出国好几个月了,就是像《河南官报》上所刊登的那样,出国是考察实和女学的,可几个月下来,也应该回来了吧!所以说,他边等待,边做周密的筹划。可是,等了将近一个月,仍然不闻青霞归国的消息。于是,刘宪德便所有顾计,胆子猛然大了起来。在他心里,也不由自主地盼望着,盼望着青霞真的客死异乡,归来无望了。他已经鼓足了劲在南京大捞一把。所以,这一次,经过他一个月的周密筹划,到了南京之后,他带着爪牙并没有立即使施借银行动。而是入住到南京金茂典对面的旅馆里,定了几个有利于观察金茂典动静的房间,连每天的吃饭时间,他都静静地观察金茂典里的周经纶,并时时刻刻做着寻机下手的机会。
    而周经纶,早已在春节前去开封报年总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刘宪德在尉氏的所作所为了。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刘宪德会到远离尉氏的南京来借银。因为刘宪德春节前的借银行动,都是在尉氏附近的繁城名镇里使施。
    在一个西阳垂落的傍晚,晚霞把整个南京城,都镀了一层熠熠闪烁的金环。各式各样的楼阁房舍,和大大小小的树木,如梦如幻地站在在瑰丽的浓辉中,欣慰地俯视着南京城的生灵苍生们,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即将在日落之后。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各种店铺打佯的时候,繁华街巷之上,便噼里啪啦地响着打佯关店门之声。每天的这个时候,也正是金茂典关门打佯之时,可今天,金茂典与往日这个时辰不同的是。仍然店门敞开着。之所以店门敞开,是因为周经纶既是南京各店铺和商行的总掌柜,也是金茂典的分掌柜。他和帐房,正在盘算今天地营业额和帐目。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关了店门盘算的,可今天。也许是今天晚霞的瑰美吧,也许是傍晚时的店里有了难得的宁静吧。他和帐房先生,便先让伙计们回家,坐在浓辉重染地傍晚里,仗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晚霞,便无所顾及地开着门盘算帐目,忘记了时辰和黄昏,更想不到尉氏的刘宪德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并且。早在几天就入住到对面的旅馆里,时时刻刻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对面的刘宪德,看到这难得的一幕。看到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眼前地一幕是真实的。随着太阳的下山,随着黑暗地来临,他的热血沸腾了,他的心,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立时,刘宪德带领爪牙,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流出旅馆。汹涌澎湃地奔流到对面的金茂典。一奔流进店内,立即反关店门,插上门栓,紧关窗户,反锁结实。刘宪德感到踏实而安全地长出一口气,稳重而恶狠地走到周经纶和帐房先生的对面,隔着半人高的宽大柜台,用力颠起脚尖,探出身子。呼啦一声,将二人面前的帐薄用力一推,得意、激动而又掩饰不住恐慌说:“周大掌柜,出卖别人,发迹自己,你最近混得还真不错呀!”
    周经纶从刘宪德进店关门地那一刹那,就意识到了抢劫,他立时握住了年老帐房先生的干枯之手,趁着进来人忙于关门关窗的混乱声音。暗暗地说:“不好!遇到强劫了。我唱红脸,您老唱白脸。不管怎能样,只要能保住东家的财产,我周某的命不可惜,您老切记……”可周经纶嘴里说着,心里却迷惑不解,尽管东家不在了,可仍按过去的习惯,每年都拜鬼拜神,这太平盛世的,怎么就遭遇抢劫呢?
    帐房先生不待周经纶说完,急忙打断他的话,小声说:“我年迈,我唱红脸,你唱白脸,这里不能没有你……”
    可就在他二人悄悄嘀咕时,刘宪德开口说话了。刘宪德刚一出声,周经纶立即就听出了他的破声音。因为周经纶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因为刘宪德地声音实在是个与众不同:尖锐而沙哑,喉咙里像卡了根枯草,像插了根细针,每有声音从喉腔里脱口而出之时,喉咙里卡的那根枯草或细针,便随着声音的波动,在中间摇来摇去,直把冲出来的声音摇的破碎而尖锐。
    再就是,周经纶曾与拥有这个声音的人,相处共事三年之久。三年的相处呀,他对拥有这个声音的人了如指掌,因为他化解了拥有这个声音的刘宪德好几次欲利用生意上地往来,中饱他私囊、从中牟取私利地机会。
    可周经纶怎么也没想到。刘宪德竟然这么大胆。来远离尉氏地南京。并且。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到金茂典地。因为周经纶早已知道了刘宪德在尉氏附近那些繁城名镇地所作所为。所以。他并没有吃惊地质问刘宪德来南京做什么。而是起身。很平静去点燃烛灯。
    而刘宪德。早已是对周经纶恨之入骨。甚至是不共戴天。因为就是这个周经纶。曾经坏了他破了他好多发巨财地机会。并且。他自信地认为。最终被刘耀德和杨氏不声不响地辞退。也是这个周经纶从中挑拨并告密地缘故。
    撑灯了。昏黄地灯光中。刘宪德与周经纶隔着柜台。彼此望着对方。十多年了。尽管二人地容颜皆有所变。但二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只是。刘宪德看到周经纶地一刹那。突然激动起来。他发现。尽管十多年了。他对周经纶地仇恨。比没有见到时还要沉重和刻骨。因为现在地周经纶。已是南京地大掌柜了。他地神情和素质。衣着和仪表。皆显得更加成熟、自信和沉着。而这种自信和沉着。是来自于身体地最深处。不像他刘宪德那样。是故意伪装出来地。
    此时。刘宪德见到周经纶。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初若不是这个周经纶。他刘宪德说不定仍然在刘家那庞大地生意之中。得心应手地兴风作浪。神不知鬼不觉地大捞钱财呢。也许捞到现在。早已在刘氏族里成了巨富。而不像现在。管理着几百亩田地。经营着尉氏县城地两家并不兴隆地粮行。
    “原来是过去地熟人呀!”周经纶打破了怒视地沉默。开口说。“既是熟人。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来呢。并且。像不敢见天一样恐慌。进店即关门窗。你害怕什么呢!”
    “视察自己家的生意,还用选时辰吗?即使夜半而来,也无可厚非,用不着一个外姓人乱叫嚷。”刘宪德阴着脸说。
    “哦?别不知羞耻了,如果是视察自己的生意,就不会这样做贼心虚了吧!”周经纶冷冷地看着刘宪德,把一生的鄙视全部倾泻给他。
    刘宪德被周经纶的鄙视给激怒了,他劈手拽开柜台一端地入口门。撞到柜台里,几步逼近周经纶,疯子似的拨拉着柜台上的帐薄,恶狠狠而又压低声音说:“姓周的,这十二弟离世之后,她刘马氏不守妇道,跑到外国逍遥快活去了,听说已死在那里了;现在,这刘氏祖宗遗留下来的生意。难道说不需要我刘氏族的人来接管吗?”刘宪德故意这样说,以震慑周经纶。
    周经纶哪里吃刘宪德这一套,一看到刘宪德如此嚣张,啪的一声猛拍一下桌案,腾地站起身,怒视着刘宪德:“别把自己的丑陋行为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是来借银地吧,我可告诉你,你在别处可以得逞。在我这里。一两银子都别想拿到。”
    “现在由不得你周经纶说了算!”刘宪德猛推了一把周经纶,双手叉在腰间。一字一句地说,“你今天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我六爷说借银子是抬举你,我到自己家的店里取银子花,想取多少就取多少,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你姓周的以为你是谁呀!你还以为这是十多年前,有那老寡妇和小十二替你撑腰,呸,你别做梦了,我可告诉你,今天我六爷就是冲你姓周地而来,我不信治不了你这个外姓人……”
    周经纶冷不防被推了一下,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
    一旁的帐房先生,静听周经纶与刘宪德的一对一答,他早已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面前的强盗就是刘氏族里的刘宪德,立时,他表面上冷眼旁观,心里却急速地想着如何少给刘宪德银子。他知道,刘宪德既然千里迢迢来到南京京戏,不让拿走银子,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可他一看到刘宪德把周经纶推倒在地,立时恼了,年迈的他扑上去,气的浑身哆嗦,一字一句地说:“你就是那个到处借银子地六爷吧!可有你这样的借银人吗?就是拿个包子去喂狗,狗也知道摇摇尾巴,你如果再这样对待我们大掌柜,我破上这把老骨头,也与你们拼了,你也别想拿走一两银子……”
    刘宪德看到年迈的帐房先如此激动,立即指着周经纶,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和他过去有过结,这与你老无关。”刘宪德之所以这样尊重帐房先生,是因为他不想把二人都得罪了,那样的话,借银子就费劲多了。他更知道,一个人能在刘家店铺里干到这把年龄,那肯定是既忠心又老城。如果年迈的帐房先生真的破上自己的老命也不让他借银得逞,那他刘宪德既白来一趟,又惹出了棘手的人命吗。周经纶已被帐房先生扶起,胸脯起伏不定。帐房不容周经纶开口,立即走到刘宪德面前说:“六爷,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哪里像是借银子地,有这样气势的借银人吗?”
    “老先了,我既来借银,又来与他算一下总帐。但是,就看他姓周的态度了,常言说,抬手不打笑脸人,你看这姓周的德行……”
    “别说了!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快点给我走了……”帐房先生越听刘宪德说话,心里越气。随手从一边的包里摸出一百两银子扔到刘宪德面前。
    “嘿嘿!怎么着!打发要饭的是不是!我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刘宪德看帐房先生扔给他的一百两银子,突然像挨了巴掌扇一样怒不可遏,立时愤怒了,他一把抓起银子,正要摔到帐房先生的脸上,当他举起手的一刹那,立即换了方向,劈手盖脸地砸到周经纶脸上,又回头示意柜台外边地爪牙们进来。因为气愤,也不再压低声音了,而是哑着尖锐地破桑子,声嘶力竭地命令爪牙们对周经纶大打出手。而他刘宪德本人,也抓起铁珠算盘,骂骂咧咧地弯腰砸向周经纶:“别以为六爷忘了你,今天六爷就是在你的地盘上,也照样治你个半死不活……”
    刘宪德越打越上瘾,越打越疯狂,越打越有劲,好像把这十多年地仇恨和忌妒全倾注到了算盘上,然后又倾注到周经纶身上。
    帐房先生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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