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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君情错-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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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丝细缕,千言万语说不清。
  虚虚实实,昆玉情爱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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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自私的,要是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感情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君情错 89

  第四十一章
  
  宋玄禛不知自己如何走过那道小桥,不知何时走到无人的药居。他听见平福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低唤,眼前一片迷蒙,只知自己站在了百子柜前拉开一个又一个抽屉,终找到想要的药材,麻木地抓了一大把递给平福,叫他半个时辰以内把它们熬成一碗汤药。
  不过三刻,平福把汤药拿进软禁他们的寝殿,呈到他的面前。他接过药碗,静静盯著药色淡如泥水的汤药,不理平福的疑问,微微一笑,把汤药一饮而下,还食髓知味似的舔舔唇边。
  他茫然地凝视著左手的指圈,这几天的光境如雾般消散,或许自己自认识匡顗起便身入雾中,一直沉醉在雾里不肯离开。
  他伸出右手抚上指根,在藏青色的指圈上来回摸了一下,两指迟钝地欲解绳结。指圈意外地扎实,解了好会儿仍然紧紧圈在指上,白皙的手指被越发粗暴的拉扯勒出一道瘀红的痕迹。他倏然发狠地掐指解结,手口并用,不理咬伤指根用力扯下指圈,几番拉扯,终扯下长穗,指根只留下一道血痕。
  他舒了口气脱力地靠在床头,眨眨酸痛的眼睛看向系於腰间的青玉玉佩,藏青色的罗缨比长穗刺眼万分,气息稍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扯下罗缨拿到眼前细看,遂把如意结慢慢逐一解开,直至罗缨不成原形,纤手一握,不作多看横手越过床沿,放开五指,让细滑散乱的长穗沿指间滑落,不再纠缠他一分一毫。
  他敛手握紧落在身侧的青玉,冰凉的触感依旧不变。他挪身侧躺下去,大毯过头,把这份先帝交给他的冷冽紧紧握在手心,裹於胸前。
  
  晡夕晻晻,乌鸦齐鸣。鸦青的羽毛拂过瓦顶盪然飘落,乌鸦瞪著血红的眼睛凝伫檐顶,红霞遍天,大气中彷佛夹杂著腥臊的味道。
  翻箱倒柜与破瓦的声音赶走了在檐上监视世人的乌鸦,药香四溢,奇异的药味正如多变的晚霞,漫天红气霎时蒙上一层紫纱,昏鸦远飞,其声却犹然在耳。
  厉声的喝令让侍者胆战心惊,急躁的脚步声从药居而出。
  一记猛烈的踹门声吓醒了坐在前厅发愣的平福,满脸怒容直闯寝室的胡宜顼让他全然清醒过来。他扑上前拉住胡宜顼的衣领,却被盛怒的他一手甩开。
  血的味道越发浓郁,二人皱了皱眉,各有所思。正当平福有所怀疑之时,胡宜顼已大步走至床前,乾脆地一手掀开宋玄禛身上的毯子。
  
  枣红色毯子上的异国花纹染上鲜血分外生动,纠结的蔓藤宛如狰狞的邪念满布一地,腥红的汁液一点一滴在床沿落下,忍痛的喘息也越发粗重起来,床上之人的衣衫与发鬓早已被汗水湿透,本来一身纯白的衣摆却如喜服一样紧贴他的腰背,细微的起伏犹如细石落湖,轻易带起一波又一波涟漪,血水源源不绝从他身後溢出。
  「该死!」胡宜顼低骂一声,粗鲁地把宋玄禛翻身过来,顿时瞥见苍白的脸庞上带著一片泛紫的嘴唇。
  迷离的双眼渐渐恢复一丝神采,宋玄禛吃力地朝胡宜顼扯开一记笑容,一手在袖中掐紧青玉,一手赌狠地拧压肚腹,得意的笑容刚痛得敛下一分,他迅时推压得更用力,硬要牵出天骄傲慢的笑容。
  平福目瞪口呆地看著宋玄禛身下的血,慢慢回想起主子听闻乌伊赤对匡顗所说之言後的失态,从未有过的绝望从主子的死灰般的眼眸中反映出来,他明知主子可能会做出傻事,但他却不去阻止,他後悔自己自欺欺人为主子熬药,这样的自己,根本就是伤主子和小殿下的犯人!
  「玄禛!」一声著急的声音随慌乱的脚步声而来,两个男子一前一後地跑到床前,走在前头的人看见床上的情况立时震惊得软了膝盖,双膝跪在大片血泊之上,对膝上的疼痛彷佛无知无觉似的。
  
  宋玄禛掐紧肚腹强行坐起身来,嘴角的笑容痛得颤抖,他的眼神略过面前的男子,坚定地看著他身後之人,眼里尽是得意之色,冷笑道:「朕从不轻易被人威胁,纵使是亲生骨肉又如何,朕连亲兄弟也敢杀!凡是妨碍朕的人都不得轻饶!」
  胸前一滞,宋玄禛倏然弓身呕出一口瘀血,泛黑的鲜血溅污了他的衣襟,色淡的指甲开始渐渐发紫,显然是一副中毒之兆。
  匡顗慌张地扶住宋玄禛的身子,他不知事情为何演变成此番地步,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人,如今竟身中剧毒倒在血泊之中,他们满怀期待、疼爱无比的孩儿,也随血水缓缓流逝,那双一直温柔抚摸孩儿的手,如今却狠狠地推压肚腹,那只白皙的左手,再也不见二人相依而笑时系上的指圈。
  他痛心地拉开人儿掐在腹上自虐的手,正想转首质问是否乌伊赤所为,手却意外地被宋玄禛一下拍开,还宗反应过来,一记响聒随之反手落在他的右颊。
  「别碰朕。」宋玄禛咬牙切齿地瞪著匡顗,浓浓的恨意从他的眼中清晰可见,话语间的疏离令匡顗懵懂语塞。
  宋玄禛倾身扯下他腰间的虎符,用它在匡顗被打得红肿的脸上轻轻拍了几记,嗤之以鼻,道:「为了报仇和兵权爬上朕的龙床,哈!你真有出色啊匡将军!」
  「你说什麽……玄禛,你怎麽了?」匡顗膝行一步,握住宋玄禛的手,眼里的惊慌慢慢被柔情与担忧掩盖,话语里还带著细细哽咽。
  虎符沉沉落在床沿,半块狰狞的虎面沾上鲜血,看著二人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越走越远。
  
  「就是这声玄禛,就是这分柔情,教朕自作多情!哈哈,多可笑!」
  他捧腹笑得泪水也夺眶而出,一直拒绝触碰匡顗的手猛然轻柔地抚上他的脸,留下一道艳红的血迹。
  宋玄禛凑近匡顗直视他的双眼,带泪的脸庞笑得开怀,令人不知所措,心头发颤。
  「你无须苦恼如何自处,朕帮你选了,你乐得轻松,对不?」他敛手按在腹上,握拳向肚腹施力,力度大得手臂发抖,把灭顶的痛呼锁在喉间,无视身下流溢的温热,续说:「朕选江山,朕选宋氏留传的江山!」
  体内某处突如其来的痛楚撃溃了宋玄禛的淡薄,剥落而出的东西滑入甬道,一声隐忍许久的痛呼冲口而出,薄弱的身子一下仰倒,再也坐不起来。
  
  「快抱起他!」胡宜顼一手扯起怔在地上的匡顗让他从後抱住宋玄禛,重叹一声,逼不得已从袖袋取出瓷瓶,倒出玄色的丹药掐碎逼宋玄禛吞下。
  宋玄禛呛咳几声,挖喉想把丹药吐出,匡顗立时拉住他的手,厉声瞠目质问:「你给他吃下什麽!」
  「给我闭嘴!」胡宜顼扯下宋玄禛染满鲜血的亵裤,横手扔到乌伊赤脚前。
  「啊——放开朕!」宋玄禛痛得靠在匡顗身上,白项靠在他的肩窝後仰。
  幽处流出汨汨鲜血,染红了胡宜顼的双手,浓郁的腥气缭绕床禢,窄小的幽处约莫开了五指宽,胡宜顼紧张地抬眼瞧了匡顗一眼,抿了抿唇说:「要把死胎娩出,你……用力抱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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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君情错第一部终结倒数~
  
  呼~包了没有了…
  匡顗,哼……
  玄禛,唉……
  就是这样罗。
  
  (我拉肚子去了…OTZ快变人乾了……




君情错 90

  匡顗两臂紧紧抱住宋玄禛颤抖不已的身躯,撇首看去,人儿的双眼已失去方才的气势,涣散地看著下身,大口大口地吐纳冒汗。
  乌伊赤低头看著脚前的血团,听闻方才宋玄禛的一席话,他方知自己从来不曾了解此人。他以为宋玄禛是个痴情之人,为了匡顗甘愿以男身产子、可以放弃江山,甚至性命,殊不知宋玄禛如此勇决,孩子不能打动他,还能亲手杀之,试问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做到?
  换作是他,若对方以胡宜顼的性命以作要胁,恐怕他早已交出逖国,不会以命相搏,只愿与他远走高飞,过著云淡风轻的日子。
  他抬头看著房中景况,遍地红迹、跪在床头饮泣不止的平福、神色痛苦的匡顗和胡宜顼、挣扎不止的宋玄禛……究竟是谁造成此番局面,这个残局又该如何收拾?
  他蹙眉一叹,心底已然有了决定,当他上前走去,却听见宋玄禛耐著生不如死的疼痛,看著他粗喘费力道:「朕决不会,交出……凉都,要是朕客死异乡,尧国定必依照朕、朕的遗诏……起兵攻打!」
  
  听闻遗诏一词,匡顗顿时一震,平福双腿一软,忍了许久的哭声终也崩堤而出。
  匡顗不敢相信怀中之人竟早为自己的命作了最坏的准备,他明知身入敌阵是九死一生之路,也愿意信他最後一次,与其携手安然踏步前行。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拟定自己死後之事,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潇洒踏足前路?又要如何……相信一个一而再三欺骗自己的人?
  他看著对任何事都坚忍的宋玄禛,心想或许此人早已明知成为一国之君只是一条死路,却甘愿孤身上路,与寂寞为伴。
  乌伊赤满眼同情,正想对宋玄禛道出自己的意愿,便听见宋玄禛声嘶力竭仰身大喊,大量血水从幽处涌出,胡宜顼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朝乌伊赤喝道:「拿我的药箱过来!快!」
  乌伊赤迟疑片晌,遂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匡顗察觉到胡宜顼的神情越发紧张,言语间的颤抖让他不禁惧怕,而最令他心寒的是,怀中人儿的吐纳明显越来越细,双目半垂不睁的,汗湿的身躯也似有若无地透著凉意,方才的气势全然不见,发紫的唇边仍挂著诡异的鲜血。
  「玄禛,你别吓我……什麽遗诏,你骗我的,对不?」匡顗抖著手用袖子拭去他嘴边的血,刚抹去血迹,泛黑的血立时从嘴角溢出,脆弱的身子无力地靠在匡顗身上,根本不容他有半点抗拒。
  匡顗执起宋玄禛疲软的手打在自己的脸上,忍著泪意,哽咽道:「你气我,我让你打。你打我啊……打到气消为止,是我骗你,是我该打。玄禛,我该打啊……这条命早已是你的,你要拿回去也可以……」
  胡宜顼看著匡顗欲泣之貌,心里不禁想起儿时那位坚强的哥哥。他记得匡顗从未在自己面前哭过,就算爹娘死了,他们两个流落街头快要饿死也好,他都从不在自己面前显露软弱的一面。
  如今就在他面前抱紧宋玄禛的匡顗令他感到陌生,比失忆时初遇匡顗的感觉还要陌生。
  让坚强的哥哥如此痛苦,是否因为他一直以来的作为是一个错误?是他把疼爱他的哥哥推至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他伤害了宋玄禛,伤害了匡顗!
  
  「顼!我顺便吩咐侍者拿热水和布巾过来了!」乌伊赤躩步至床边递上揽在怀中的药箱,门外的侍者随後赶上,拿稳手上的东西垂首不语,目不斜视地看著自己的脚尖,不敢多看。
  胡宜顼闻声吸鼻轻拭眼角,点了点头,打开药箱取出针包里的银针,提气专注在宋玄禛臂上的穴道,两指比划按压,未几顿指一按,俐落地扎针刺穴。
  宋玄禛猛地瞠目高喊,身子使劲压向匡顗,涣散的双眸再次睁开,但眼中的混沌却依然未消。
  「好痛……我、好痛……」
  「玄禛!」匡顗抱紧宋玄禛的身子晃了晃,听见他不再自称为朕,立时著紧焦急地喊。
  「……好痛……痛、好痛……」宋玄禛摆首挣扎,双手无助地抓住匡顗的手,两脚乱蹬,不时合拢双脚,口中不停喊痛,彷佛除此之外再也别无他感。
  胡宜顼赶紧写下药方塞给最近的侍者,随便从药箱扯出一条布带一边挽起长发,一边说:「多说无用,他早已痛得意识不清。像上次一样按牢他的双脚,此回凶险,要尽快娩出死胎方能解毒!」
  匡顗闻言,初时承欢之後的惨状顿时与此番景况重叠,同样是满地鲜血、一片狼藉,受伤害的依然是怀中的人儿。
  那时的自己只想他死,却意外发现宋玄禛的温柔,之後更慢慢被人儿真情的一面软化。当他後悔了,想悄悄抹去仇恨,却不知人儿早已洞悉一切。
  自以为是地为弟弟报仇、不择手段地获取他的信任,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最後换来的只是怨恨。一切彷佛回到原点,唯一不同的,就是宋玄禛不会再对他存有半点真情。
  
  腹中的绞痛犹如被人从内用力拧掐一样,宋玄禛的额上接连淌下汗水,发鬓凌乱地缠在腮边,手中的青玉早已不知落在何方。
  一双汗湿的手用力推压肚腹,他痛得挺身仰颏,声音不能自制地痛呼出来。另外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自己的上身,微微的颤抖从身後的身躯传来,他不知那人是谁,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感觉到强烈锥心之痛。
  万物的声音彷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掩耳阻隔,只听到细碎的回声从远方飘来。粗重的喘息、悲伤的哭声、呢喃的言语,通通杂乱无章地烦扰他的意志。
  他想求救,想消除肚腹的疼痛,但却不知该如何驱之,直至前方不停传来「用力」的指引,他恍惚知道这是唯一办法,试著使力娩出令他痛不欲生的东西。
  「嗯唔——」撕裂与滑腻的声音从身下清晰传来,此时此刻,他只感到腹中的痛楚,全然不知下身的情况是何等惨烈。
  迷蒙的双眼在眨目间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叫他用力的男子跪在大张的两腿之间,脸上沾上不知何来的鲜血,汗珠连连从颊边滚落项间,滑过一记红痣,落入宽松开来的衣领之中。
  他半张著眼凝视那片红痣,一直紧攥著他人之臂的纤手终放松下来,转而习惯地抚上隆起的肚腹,迷迷糊糊地希声说:「瑞儿……不要像我……要像、像你……重情,像你……啊——」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匡顗厉声大喊,哽咽间热泪夺眶而出,什麽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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